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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虽然我不断地安慰着,但是思雨的哭声似乎没停下来的意思。
“这样吧……”我故意放缓了语气,对思雨说:“我已经有了一些主意了!”
“什么?”思雨哽咽地问道,哭声稍稍停了下来。
“我是有一些主意了,但是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才能确定。”
其实此时,我心乱如麻,哪有什么主意?但是,思雨真的不能再哭了,因为我还需要知道更多实情,才能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
“你问吧。”思雨满脸梨花带鱼的,虽然还带着哭腔,但是哭声已经停了下来。
“之前你跟你爸妈说过我们的事情吗?”
“没有。”
“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我姐告诉他们的,这段时间我跟你聊天,我姐都知道。”
“你爸妈知道以后,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你打电话?”
“昨晚,刚开始劝我先不要回贺州,我没有听,到了桂林之后我妈就开始骂起我来了……”
“你带着耳机,除了听歌,是不是也是为了接他们电话?”
“是的……”思雨默然道。
“你才18岁不是吗?他们干嘛那么着急让你招回来?”
“我们瑶山里的人和外面的人是不一样的,在我们山里,一般15、6岁就结婚了,我18岁爸妈已经觉得我老了,像我的一个闺蜜,都已经怀二胎了。”
“那结婚证怎么办?”
“都是先不办的。”思雨顿了顿,缓缓地说:“其实,我爸妈已经介绍了一个男孩给我,他已经到我家里来过两次了,我爸妈很喜欢他。”
“你喜欢吗?”
“我要是喜欢,我还找你干嘛?就是因为不喜欢,当初我才鼓起勇气,先问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嘛!”
原来如此!人可你这个“糊涂蛋”……听到思雨的这句话,我在心里不由得骂起自己来!
“那……你爸妈怎么就知道我不会被你招回去?”我的这句话,吓了思雨一跳。
“只有……瑶族男孩才愿意被招回来的,不是吗?外面的,我们山里就从来没有过!”说完这一句,思雨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愿意?”
“我不愿意!”
“为什么?”
“招回来是瑶族的习俗,大家会觉得理所应当!但是,我们那里没有这个习俗,如果我真被你招回去了,你让我爸妈可怎么活?”
我说的是实情,如果我真的被“招郎上门”去了,以我们那边的风俗习惯和汹涌滔天的社会舆论,从此,我爸妈就别想挺起脊梁骨来做人了。
“我就知道你不愿意,我爸妈也知道!”
“那你愿意招一个回来吗?瑶族的!”
“不愿意!”
“为什么?”
“我已经有你了!”思雨说完,又说:“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我冲上去紧紧抱着她,柔声问道:“那你真的愿意我上门吗?我是说如果。”
思雨认真地考虑了许久之后,说:“不愿意!”
“这又是为什么?”
“如果你真的上门了,你就不是我喜欢的可哥了!”
思雨总是这样,关于别人,不,可能只是关于我,她总是那么的想得那么清楚,但是关于自己,又是那么的迷糊!
“那么,你妈妈为什么一定要让你招回来?”
人都是有社会需求的,这本无可厚非!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时间里最重要的关键人物——思雨的需求;接下来,我要搞清楚的,就是她妈妈的需求了。
“为了有人照顾她,给她养老!”
“养老?”
“对呀!你看我两个哥哥,都不是她亲生的,我姐又嫁到了桂林!”
思雨的这句话,让我眼前一亮!也让我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用非常坚定的语气跟她说:“思雨,我已经找到方法了!”
“真的?什么?”思雨几乎是惊呼出声来。
“那就是:你嫁给我了,我给你妈妈养老!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带着你们,只要有我一口吃的,我就分成三份,我们一人一份!”顿了顿,我满怀激动地说:“这样,你妈妈就不用再怕没人给她养老了,不是吗?”
“可哥,你说的是真的?”思雨惊喜得几乎跳了起来,冲过来抱住我问道:“你真的,真的愿意给我妈养老?”
“真的!而且,很认真很认真!”我盯着思雨的眼睛,然后,急切地跟她说道:“这样,你也不用再躲着了,不用再不接电话!你赶快给你妈妈去个电话,就说,我想要找个机会跟他们,也就是你爸和你妈,当面聊一聊,我很愿意也很乐意给你妈妈养老,让她不要担心!”
思雨听了我的建议,很快,给她妈妈打去了电话。
虽然她们俩母女,刚开始聊的时候,她妈妈还是一样,又是骂又是哭的,但是,当思雨慢慢说出我的想法的时候,电话那头还是逐渐安静了下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思雨扭头问我:“我妈说,想要你的手机号码,可以吗?”
“可以的!我报号码给你……”
那一年的思雨,足岁才17,遇到了这个事情,她很慌乱,很稚嫩,很不老练,不知道怎么处理,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而我,足岁32,也没想过放弃,但我的不放弃,主要源自于思雨的不放弃。
之后,每每回想起这段经历,我想: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如果思雨放弃了,我也就放弃了。
3
思雨挂了电话以后,很快,我的手机也来了电话,我知道,是思雨的妈妈。
“我是思雨的妈妈!”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普通话说得很一般的中年女士的声音。
“您好!阿姨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条件反射似的立正站好,思雨在一边看到我这样,都有些忍俊不禁了。
“你要带思雨回到贺街啊,家里还有一个爷爷,需要她照顾。”
“好的,阿姨!其实就算是您不说,我也是来带她回去的!”我突然明白了她的担心,她这是怕我们私奔啊!
之后,我又马上说道:“阿姨,我想找个机会,和您、叔叔当面聊一下,可以吗?”
“可以啊!但是我和她爸爸现在在英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
“没关系的,阿姨!如果你们没有空,我去英德也是可以的!”
“我们再约吧,应该会很快!你先送思雨回贺街,好吗?”
“好!本来我就是来接她回贺街的,请您和叔叔一定要放心!”我再一次强调道。
“好的,我挂了!”
“阿姨再见!再见……”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我还在那里语无伦次,才发现自己已是满头大汗。
思雨见状,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
“挂了?”思雨明知故问。
“嗯。”
“都说了些什么?”
“送你回贺街!”
“感觉怎么样?”思雨看戏般笑着。
“嗯,其实,你妈妈是怕我带着你私奔!”我很认真的说。
“不会吧?”
“是真的!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哭了,也难怪她会哭!”我感慨道,有一句话我没有对她说,就是:你妈妈之所以要我的手机号码,就是为了防止我们私奔的,因为至少报警的时候,还能提供我的号码。
“想听真话吗?”
“说!”
“如果你没想出这个办法来,本来我是想叫你带着我私奔的,所以,我才叫你在桂林住一晚!”
“不会吧!你居然……”我大吃一惊。
“是真的!但是到了最后,我也不知道敢不敢跟你开口!”思雨打断了我,然后又问道:“如果我叫你带着我私奔,你同不同意?”
我又想起了跟思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因为老师冤枉了她,她就从学校的围墙翻墙而出,到处找工作……她外表柔弱,实际上内心倔强,可以说是“倔得很”!
想到这,我非常坚决地说:“不!我不同意!”
“不同意?”
“绝对!绝对不同意!”
“为什么?”思雨一副好奇状。
“得不到父母祝福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的结果的!”
“那,如果我爸妈坚决反对呢,你怎么办?”
“我要去面对他们,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之,我会用我的方法,让他们放心地把你交给我!”我顿了顿,继续说:“甚至,我会告诉他们,我可以等,我可以等你到20岁,然后再来跟他们谈谈,我会恳求他们的同意!为了你,我可以满足两个老人的愿望,比方说你妈妈的养老问题,我会让他们发现,我是可以让他们放心的……我只希望,他们能给我一次机会!”
其实,这么多年的企业管理经验,我深知,只要是人,都有需求,这就是管理学里著名的“马斯洛人的需求五层次理论”,只要找到了人的需求点,就能解决人的问题。所以说,除非思雨要放弃,否则搞定双方父母的这种事情,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可哥,我觉得,你比司马相如强!”听了我的话,思雨沉默了许久,然后学着我的样子,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跟我说。
“你就笑话我吧!人家可是名留青史的大文豪、大才子,我算哪根筋呢?”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那……他还差点抛弃了卓文君呢……”
“好了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和缺点,你可哥我呢,只要有人家一半的才华,那这辈子就……”
思雨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蛮不讲理地说“哼……我不管!我不管!就是比他强!比他强!比他强!你就是比他强!比他强……”
说着,一个劲往我怀里钻,过了良久,才幽幽地跟我说:“这辈子,你可不能抛弃我!”
“那不能!不会!不会……”我不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说。
4
桂林山水甲天下!当天晚饭后,我和思雨还去了周边的一个国际旅游市场,逛了两、三个小时。
直到晚上10点,我们才打的返回酒店。
“今晚怎么办?就一张床!”回到房间,思雨问道。
“一起?”我逗她说。
“才不好!”思雨满脸通红,激烈地冲我嚷嚷。
“好了!我睡小沙发。”
房间刚好有个小沙发,就是有点小,大概一米二的样子。
“还是我睡沙发吧!”
“好了!这个就别跟我争了,因为我有经验啊!每当我失眠的时候,只要到了凌晨三点还睡不着,我就会搭几条凳子,睡在上面,然后就能睡着了!”
提到对付失眠的方法,那我真是太多了,这还只是其中的一种比较有效的方法而已。
“你那么奇怪的?”思雨想了想,又说:“是不是成年人都会失眠?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我以后也会吗……”
“太晚了,你的‘十万个为什么’也该累了吧!洗澡,睡觉!”我摸了摸思雨的额头,说。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晚安?”洗完澡准备睡下的时候,思雨又说道。
“晚安,小雨!”
“晚安,可哥!”
可能是真的累坏了,我居然一觉就睡到了天亮,没有一丝要失眠的感觉!
思雨还没醒,但是那睡姿,真是让人一言难尽,整个人一个大大的“大”字,居然还是横着的!
“小雨,起床了!快点快点,赶车了!懒猫,起床了……”我喊了几声,思雨居然一动不动。
我只好上手去推了推,思雨这才睁开蓬松的眼睛,似乎想起来,但是,身体没动,嘴巴倒是动了动,我没听清说什么,便凑了耳朵过去。
“我,起不来!”思雨有气无力地说。
“好吧!那我给你讲个小故事,你就能起来了。”可能每个人都会经历这种想起床又起不来的经历吧,我想。
我继续说道:“话说有一男一女,强调:不是情侣。因为酒店没房了,只能开一间房,他们住进去以后,当天晚上,只能在床中间画一条三八线。女的说:如果你过了这条线,你就是畜生。第二天睡醒了以后,什么都没发生,女的给那男的一巴掌,说:你这混蛋,连畜生都不如!”
说完,思雨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马上起身学着我的口吻说:“你这混蛋,连畜生都不如!”
然后,刷牙洗脸去了,留下了茫然的我,呆立当场……
5
之后,一切顺利!
我们到贺街的时候,已将近下午两点。
中途,思雨的妈妈又给思雨来了几次电话,母女俩总算是可以正常沟通了。
“你准备回佛山上班?”思雨问道。
“是的,明天要上班了!我不陪你进山了,可以吗?”
“到了贺街,就不用你陪了,有个开摩的的大叔,我经常搭他的车。”思雨说。
“记得他的电话吗?”
“记得!”
“你念号码,我帮你拨过去!”
“好!”说着,思雨念摩的大叔的手机号码,我帮忙拨通了以后,把手机递给了思雨。
“我跟大叔说好了,你去搭车吧!”思雨跟我说道。
“准备!刚才你跟大叔说,你们那个村,叫什么?”
“南塘的天塘。”
“什么?天堂?天使住的地方?”因为“天塘”这个音,让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天塘,水塘的塘。”
“好吧,那我走了!”
“可哥!”
“嗯?”我一回头,思雨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我。
“到了给我电话!你可要好好的!”说着,思雨的眼泪就掉了下来,语气里已带着几分哽咽。
“傻妞,不要这样!”我给她擦了擦眼泪,说:“我还等着跟你的爸爸妈妈见面呢!”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依依不舍地道了别,我踏上了前往佛山的行程。
半路上,正当我和思雨聊得火热朝天的时候,我收到一条手机短信,里面有不少错别字,我看了很久,才大致知道的里面意思是:“我们不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