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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作为阿斯加德九界中地位最高,最为奇妙的泉水,密米尔之泉确实很有灵性。
尼德霍格将脚趾甲丢下去以后,他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小巧的牛角杯,里面装着鲜红如血的泉水。
密米尔的咒骂声并没有停下,不过尼德霍格对此充耳不闻,甚至有些嗤之以鼻。
就这?阿斯加德人的骂人功力就这?
只是当他要饮下这一杯不知是何滋味的泉水时,他被密米尔破防了:“你脚趾甲泡过的水,你也要喝吗?”
靠!
尼德霍格整个龙都傻了:我这喝还是不喝啊!
考虑了没一会,气不过的尼德霍格反问:“你到底希不希望我喝下泉水?”
密米尔也被尼德霍格的这句话破防,连忙住嘴,对此事闭口不谈。他本人也从封锁自身的那颗大树中钻了出来,是一个身高将近两米五的巨人:“诸神黄昏是无法阻止的,但大家都没有放弃希望。我虽然不是阿萨神族的成员,但我也不希望看到所有人都死亡。”
尼德霍格尊重他们希望活命的想法,但对密米尔的说辞嗤之以鼻:“一个洞悉全局却不作为的人说出这种话,你自己不觉得羞耻吗?”
密米尔睿智的眼眸黯淡下来,摇头叹息:“若是我们都能像你们这些生物一般不守规则,那一切确实会变得简单许多。可惜啊,可惜。”
尼德霍格见不得他们这种畏手畏脚的行为,失去了和密米尔交流下去的兴趣。他张嘴一吸,便将酒杯中的泉水吸入口中。
本来是一件庄严且复杂的事情,但在密米尔的存心安排下,过程变得简单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过功效也相应得少了百倍不止。
那甘甜的泉水灌入咽喉之后,却像是烈酒一般炙热,烧得尼德霍格整条食道都在迸发热浪,一波一波地袭击他的灵魂。
他醉了,就这么一杯泉水便让他醉了。
他痴迷了,有神的双眼仿佛被一层奇怪的物质遮蔽,看不清世界。
可在他的意识中,却出现了一副令他恐惧的画面。
那是立于天体轴顶端的宫殿,殿内布置着一张圆桌。
圆桌旁有八个虚影环坐,各个都如山峰般高耸,位于圆桌中心的尼德霍格看着这些庞然大物,觉得自己的体型都是那么渺小。
虚影们并不说话,只是漠然看着圆桌内的九界,像是至高无上的神明。
尼德霍格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好奇地低下头颅巡查时,却看到了一片连绵不断的战场。
战场极大,横跨数个世界,却又紧密相连。无数巨人与神在搏杀,人类、矮人、精灵,这些在强大的巨人与神面前相对弱小的生物也像是疯了一般,拼命攻击对方。
他们似乎没有敌友之分,眼中只有对杀戮的渴望。
也不知是什么感染了尼德霍格,他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行熟悉的字:为了终结一切,飞翔吧,带着绝望的龙啊!让你的身影为九界带来死亡,让这一切回归平静吧!
那是卢恩符文,是宇宙的秘密,是力量的源泉,是刻在他们这些强大生物灵魂上揭都揭不下来的烙印。
卢恩符文的出现瞬间粉碎了尼德霍格的意志,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起飞,在战场上掠夺死者的英灵和尸体。
尸体是阿斯加德战士最后的荣耀,可再也无人替他们守护了。
他们那位苍老的王,早已死于芬里尔之手。
从地狱归来的提尔奋力搏杀,从成片的巨人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索尔狂怒舞动战锤,试图将巨蛇耶梦加得毙命。弗雷之后,瓦尔基里率领女武神们的英灵发起冲锋,悍不畏死的女战士们如噬象之蚁朝着苏尔特尔蜂拥而上。
顶天立地的火巨人苏尔特尔挥舞着暮光之剑,横扫后的气浪将女武神们尽数蒸发。一边流淌着鲜血,一边向提尔发起冲锋的地狱恶犬加姆一跃而起,将提尔扑倒。
一人一兽斗做一团,最终力竭而死,同归于尽。
空中突然炸开雷霆,雷声轰隆,电光刺目,那是妙尔尼尔的愤怒!
响彻天地的嘶吼从一条比世界还大的巨蛇口中发出,它早已皮开肉绽,带有剧毒的鲜血汩汩流出,在战场上肆虐。
刚才那已经是致命一击,耶梦加得深知自己的死亡将至,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索尔喷出鲜血。
剧毒沾身,空中的索尔也是摇摇欲坠。
他回头看向了阿斯加德的方向,那是他的家乡...
吼!!!
索尔坠落之际,毒龙尼德霍格的身体掠过战场,一口吞掉了他还散发着余温的尸体。
天地之间仍然屹立的身影寥寥无几,血液早已连结成海,映得天空一片通红。
这一刻,天空与大地成了同样的领域。
本以为这一切都将这样结束,谁知火巨人苏尔特尔突然掷出自己的宝剑,那红莲一般的烈焰顿时点燃整片天空。
天上掉下火雨,点燃了九界中的所有生灵。
浓烟淹没山峰,灰烬掩埋大海。
烈火点燃了宇宙支柱世界树,火焰顺着枝丫的分布如骑兵般侵袭各个世界。
咔吧!
熊熊燃烧的烈焰柱崩断,霎时间天地变色,无数星辰坠落,在海洋掀起滔天巨浪。
陆地被巨浪拍打得摇摆、震颤,缓缓落入无尽的深海。
在这席卷天地的灾难之中,尼德霍格扇动死亡之翼略过世界,飞到宇宙尽头,坠入寰宇边缘的深渊之中。
天地一片死寂,再无半点声息。
直到那一天,一汪清泉在贫瘠的大地上诞生,一根树苗扎根于潭水之中,迅速生长,再次将宇宙撑开。
吼!
一只通体漆黑,浑身剧毒环绕的巨龙从裂缝中爬出,贪婪地啃食树根。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让毒龙打了个冷颤。
他茫然地抬起头向上看去,那之前出现的巨大身影们此时像是磕嗨了一般,摇摇晃晃,歪歪扭扭。
无数能量被他们从圆桌上牵引出去,在空中就像是丝线一般,绽放出柔美的花。
“他们就是这一切的源头吗?他们是什么东西...”
尼德霍格挣扎着飞起,想要看个究竟。
可起飞之后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脚下仍然有一只黑色巨龙在啃食世界树的树根,他可以肯定,那不是他,或者说,不是他此时支配的这具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