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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入秋,今天早晨已有了丝丝凉风,正值周六,钱沐和易念两人不约而同的八点二十到了医院门口,还慢吞吞的跑去食堂买早餐,一点都没有实习生的自觉。
像是心情不错,又像是来迟了良心过不去,易念给袁医生也带了一份早餐。提着早餐的两人走到护士站,就见袁老医生拿着一张纸条,正从办公室出来,见到易念立在门口,惊讶中带着点惊喜: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闻言易念歉意的笑了笑,忙拉着钱沐跑进去更衣室,越过袁老医生时,将手里的包子豆浆递给他一份说“要来要来。”
换好衣服出来后,袁老医生还坐在办公室等易念,随后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病人的床号。原来刚刚袁医生拿的是这个纸条,是不是以为自己不来了,怕记不住那么多病人。打趣归打趣,见袁医生已走出办公室,易念忙追出去跟上。文医生似乎还没来,钱沐就先去整理病历了。
查完房回来,易念像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开医嘱,病人有些多,所以开完医嘱已经九点多了,来这个科室两个周了,医嘱易念已经慢慢熟悉了,就是检查单子还不知道怎么开,每次都需要袁医生一个一个点出来,不过好在袁医生忘记了他前面说过“事不过三,否则开脑壳”的规定,好在脑袋是保住了。
“昨天晚上收的三个病人的入院记录我给你留着的,你一会儿写一下。”袁医生站起来,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养生秘诀枸杞茶,打开嗦了一口。易念默默点开了入院记录页面,袁医生喝了茶,端着茶杯,又凑过来问:
“搞不搞的好?”易念面露难色,这毕竟昨天晚班自己也不在,病人情况不是很了解,怕易念一口拒绝,袁老医生盖上茶杯盖子,严肃起来,一本正经的扯犊子,哦,不,一本正经的说:“我相信你,你可以的!”说完拿着茶杯走了,正所谓枸杞茶在手,天下我全有,好不潇洒。
可怜的易念还得一个个去问情况,拿起小本本去询问病史的时候,还被其中一个病人赶出来了,说着“实习生问了干嘛?”念儿有点委屈,眼眶不禁红了,去值班室找袁老医生,站在门口仰头看了看天,平复了一会儿才敲门进去
“老师,42床病人,不愿意回答我,我也没问到情况。”眼眶可能还有些微红,袁老医生眼尖,一下就看出来了。语气也很温和:“来,我告诉你。”袁医生给易念的搬来了凳子,易念走过去坐下“谢谢老师!”
“患者昨天凌晨四点来的,右上腹痛3天,呕吐1天,呕吐均为胃内容物,伴有腹胀,进食油腻物更明显。”易念认真的记录在小本本上“体查呢,右上腹压痛明显,有反跳痛……”
袁医生把42床病人的情况都告诉了易念,易念做好记录后准备离回去写入院记录,袁医生叫住了她:“易念,慢慢成长起来,热情依然在,把它当成一种经历吧。”易念没有回头,眼眶好像又红了,其实实习这段时间,还有比这更委屈的时候。易念点了点头说道:“好。”
回到办公室,易念开始认真的写入院,钱沐则是悲催的被杨医生征用,去了手术室帮忙。钱沐刚走,就有两个男同学过来,这是实习以来易念第一次见到除了韩澄以外的男同志,看他们穿着白大褂,看来是同道中人,办公室其他老师都在病房,易念主动搭讪:
“两位同学有什么事呀?”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摘下口罩,把自己的转科信递给易念,易念拿过来,看似在看信,其实余光在看人。易念余光看去,他属于长脸型,双眼皮,睫毛有点点长,皮肤比自己白,凑在一起就是有点好看。
高高瘦瘦的男生见易念拿过去看了很久也不说话,就开口道:“我们俩是你们主任从妇产科薅过来的。”薅,这个词过于生动,有画面了。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易念忙收起转科信,殷勤的笑笑“我去给你们叫主任。”说完信也不还给人家,就去找袁医生了。
“老师,有同学过来了,说是妇产科过来的。”人是袁医生让孙主任打电话去要的,所以他喜出望外,赶紧就出来,让易念去叫周医生,就是那个一直冷冷的医生。不等杨医生手术下来,袁医生就给他分配了一个同学——小鹏同学,也是瘦瘦的,戴个眼镜。而刚刚那个高高瘦瘦的同学——徐嘉衍,让冷冷医生带,冷冷医生这次不仅很感兴趣,还热情的同意了,和之前易念她们来,就是不一样的待遇,不过是不喜欢带女娃子罢了。
分配好了同学,袁医生满意的看着易念,似乎有些高兴:“这下除了小江,大家都有学生了,没人跟我征用你了。”易念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这老师好不容易薅人家过来,原来是为自己减负来了,正感动呢,袁医生直男的来了一句:“一会儿去把17床引流管子拔了。”
“我有点怕。”易念不太敢去。为了让易念胆子大一点,尽量的动手学习,袁医生再冒金句:
“怕啥,你又不疼。”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逃不掉的痛,说完袁医生就又去喝枸杞茶了。
打算去把引流管的易念去换药室,没见到换药车,无聊的就去病房里看看都是谁在用,除了护士用的,换药的车车就只有那个冷冷医生在给病人拔尿管,易念看了看就回去坐着等待。
看到冷冷医生回来,就哒哒哒的跑去抢车车,对,抢,不然一会儿小江医生要换药,就又得等好久了。
看到车车的易念有些激动,来科室以后,自己都是换药第一人,今天大意了,让冷冷医生先去了。日常检查络合碘还有没有,手套,剪刀,纱布,换药包,东西拿齐了,易念就推着换药车出发。
走了没两步,易念就感觉到了脚上的异样,怎么有点冰凉?慢慢低头看去,易念有点绝望,冷冷医生拔的尿管没有完全丢进去,护士也没来得及清理垃圾桶,那一滴一滴的尿液,就这样无情的滴在了易念的帆布鞋上。
这种感觉有些许微妙,妙不可言!
易念强压下了怒气,推着换药车去拔管子,在心里腹诽了冷冷医生一万遍。
慢慢撕下患者伤口的纱布,用络合碘轻轻的打湿引流管的位置,小心的分离结痂的肉,找到缝合线,轻轻剪下“叔叔,等会有点疼,你忍一下。”第一次拔管子,有些紧张,像是能减轻自己的紧张,易念反过来安慰病人。
剪刀和钳子交替着,易念感受到了拔管子时腹腔的阻力,原来上次袁医生拔的也不是那么容易,易念一边用力拔,一边看着病人很疼的样子。
管子已出来大半截,易念却怎么也扯不出来了,试着加大了力度,也没能扯出来,一向稳如老狗的易念有些慌了,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我不能慌,慌了病人咋办?安抚好病人,易念还是去求助了,哒哒哒哒哒的跑去值班室
“老师,我拔不出来了!”袁医生放下手机,似乎不太相信易念的操作失败,看着急急忙忙的易念“你剪线了没?”“剪了剪了!”病人被自己丢在一边,易念很抱歉,所以语气也很着急。
袁医生走进去,看到扯了一半的管子,又看看易念,那眼神似乎在说“还好你娃子知道要剪线”终于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戴好手套后开始了操作。
“实习的,对不起哈,多理解理解。”袁医生扯管子的手没有停,对易念的业务不熟,把病人丢在一边,也为了让易念不要有负担,很认真的对病人说道。病人也很理解,笑着说:“不打紧不打紧。”很快,手起钳落,袁老医生把管子拔出来了,利落的放下钳子“剩下的你来。”
许是不放心,袁医生并没有离开,而是退回来,在病房另一边站着,易念过去再次消毒,贴好纱布,缠好绷带,袁医生才带着易念出来。一出门就意味深长的对易念说:
“不要想太多,慢慢去学习,现在就是要多做,哪怕做不好。”易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感激这位仁者医师,记下了他的话。
放好了车子,袁医生没有去值班室,而是去办公室看看易念写的入院,边看边把有问题的地方指出来,细心的教着易念。修改好了入院,袁医生也觉得还算满意,又放心的拿着枸杞茶去值班室了。
“小易同学,帮我去手术室拿个缝合包下来可好?”白白净净的小江医生又来嚯嚯易念去跑腿了,经过上次的跑腿后,易念有些犹豫,毕竟手术室也不近。见易念犹豫不决,小白净也没放弃“帮帮我拜托啦!”看脸的时代,应该是看脸皮厚的时代,易念再次妥协。
手术室见易念来拿,直接给了她,真的好大一包,早知道这缝合包这么大,任小江医生说啥也不来,这是要缝啥呀?抱着缝合包的易念就快看不清路了,连电梯都是别人帮忙按的。以为拿了缝合包就可以了,没想到小江医生还让易念去帮忙。
“帮我把利多卡因掰开。”小江医生给病人的腿部缝合,好像是被车给剐蹭了一下,这咋个来肝胆外科,不去急诊?容不得多想,易念“啪”的一下掰开了利多卡因,递给小江医生,他一脸惊讶,满眼不可置信“女汉子!”易念回了个微笑,徒手掰安瓿已是常态。
“把那个纱布撕开给我。”易念拿起纱布,撕开,不过易念属于有菌的,不能接触,就举高一点,将纱布抖落下来,小江医生拿出去,给病人包扎好,就算大功告成了。
送病人回病房后,小江医生又过来,把刚刚使用过的缝合包拿着,易念秒懂,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易念接过来,又跑腿一次,给送回手术室去。
送完回来,小江医生,唉,有颜值的小哥哥还是有优势的,易念又答应帮他去做个心电图,心力交瘁,终于明白袁医生为啥要去薅人了,光小江医生一个人的帮就够易念跑了,以前还有杨医生的。推着心电图机回来,易念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江小哥哥,要不要我老师也给你薅个同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