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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两个小伙伴后,钱沐她俩终于不那么忙了,至少不会被随时拉去手术室帮忙,也不会承包科室一半的换药了。两个新伙伴也熟悉的很快,每天查房就小江医生身后空空的,孤独的背影也没人观看。
易念抄好了床号,袁医生依旧双手背起,易念紧随其后去查房。虽然渐渐入秋,可袁老医生还是穿着他的凉拖鞋,再来个大袋子,就妥妥的包租公了。
“今天大便解了没?”袁医生来到35床,病人昨天刚做的胆囊切除,此时他正在吃早餐,见到袁医生进来,放下他的寡面条“大便还没解,解不出来。”
“是想解解不出来?”袁医生看了看他的伤口有无感染,继续问道。
“是的。”
“好。”袁医生转头对易念说道:
“给他开一个开塞露。”易念在小本本上记好,然后回答:
“好的。”
看完病人,袁医生就开门出去,易念也紧紧跟着,突然病人又想起什么“袁医生,我那个多久可以出院?”听到病人叫自己,袁老医生立马刹住,又折回来听病人讲。
可是身后的易念刹不住了,一脚踩到了袁老医生的拖鞋,差点给人绊倒,就这样看着袁老医生若无其事的以光速穿上后半截拖鞋,往病床走去“再观察几天看看伤口怎么样再出院。”
听不出袁医生什么语气,这种尴尬的事情易念也没遇到过,慌乱中带着点不好意思,对着“老人家”的背影说了句:“不好意思啊,老师!”回应易念的就是空气,袁老医生啥也不说就这样背起手手匆匆走去,大概是不想理这个傻冒。
见袁医生径直越过楼梯,往办公室走去,易念赶紧叫住他:“老师,二病区还没去呢!”袁医生也迅速调头,这是让人踩了一脚,给气着了?
来到四楼二病区,42床的患者,胆囊结石,是个57岁的老爷爷。因昨晚腹痛,所以袁医生一进来就问他:
“今天怎么样?”老爷爷听不见,都是他儿子在旁转诉:“今天还好,昨天值班医生过来看了开了药。”袁医生此时还很平静“昨天怎么突然肚子疼了?”
病人家属有些难为情,易念感觉有情况,家属支支吾吾的说:“昨天吃了几个馄饨…”说完不敢看袁医生,显然是知道老爷爷的结石是禁食的。
袁医生有些生气,情绪有点激动:“吃不得吃不得,怎么就不听呢?吃了疼起来不难受吗?”虽然生气,可言语中还是担心病人身体,家属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小声的说了句:“老人家饿了,我就给他吃了点…”
这句话差点把袁医生气的送走“胆囊结石,吃了就疼,我给他补液了,每天的必须能量都在液体里,你看他吃了疼得打滚你不心痛吗?”语言有些激烈,医生最怕遇到不听话的患者了,其实有时候多问一句就好了。
易念见到袁医生小脸都红了,努力压制住怒气,再次对着家属说道:“不能再吃了!”说完走了,这次没有背手,大步离开了。易念追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往楼梯口下去了,这这,气的电梯也不坐了,人也不要了。
易念也不敢慢慢等电梯,也往楼梯口下去,一路从楼梯跑回去。回去袁医生正在开医嘱,见到易念气喘吁吁的回来,又好气又好笑:“你自己慢慢走回来啊,我又不生你气。”“我我我…”易念语塞了,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来。
“歇会儿去18床换个药,然后去手术室。”开好医嘱后,袁医生起身去脱白大褂,还不忘通知易念一声。这边易念换好了药,就匆匆去手术室了。对按门铃有些阴影,易念轻轻按了一下,不敢多按。好在这次门开了,易念进去,匆匆忙忙的拿着洞洞鞋去换衣服,因为袁医生比她先上来,一会儿该催了。
果然,正在换手术衣的易念手机响起来“喂,老师?”传来对方熟悉的声音,袁医生!
“来没?我开始消毒了。”易念汗颜,如果不是你让我去换药,我已经到了“来了,换个衣…”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还说不生气,这是不生气的样子?
洗好手后易念赶紧去六手术间,进去后发现换了个男护士,器械护士还是那个戴眼镜的温柔姐姐。男护士给易念消了毒,易念拿了无菌衣,抖开,男护士似乎也不怎么友好,粗暴的拉起易念的无菌衣,易念差点被他拉的向后倒去,不过,这比那个一剑封喉的护士好多了。
刚还觉得他好多了,他就不耐烦的来了句:“多大手套?”无语子,男护士一个月也有那么几天脾气不好吗?
“6.5。”易念表示心好累,淡淡的说了句。男护士拿过来,也不管易念接没接住就松了手,易念好想揍他哦,可是现在又下不了手。现在的男护士都不懂得照顾实习生了,何况还是个女孩子。准备好了一切,袁医生这边腹腔镜已经弄好了,易念过去接过来,拿在手中,毕竟这是易念这个一助要主动的事情。
袁医生一边置入鞘卡,一边有又告诉易念:“下午还有一台。”其实说不说也没啥了,易念已经在护士站看到了今天的手术安排。
“准备个手套。”胆囊已切下,袁医生吩咐护士准备手套,用手套来取出胆囊。护士拿了一只手套,从中间剪下,用线绑好,递给袁医生,袁医生把手套放入腹腔,这时易念默契的推动腹腔镜,把切下的胆囊放大。胆囊顺利装入手套,袁医生慢慢将它从切口拿出。随后手起刀落,缝合。
剩下的收尾工作又是易念的,她消毒,贴无菌敷贴,等待病人醒来,然后送回病房。和护士一起送病人回去,在出手术室的时候,要拿一件白大褂穿外面,因为大多数都是男医生的尺码,所以易念每次拿的白大褂都很大,显得易念像个小孩子。送病人回去后易念又一个人去手术室换自己的衣服。
这时已经到饭点了,办公室除了钱沐在等易念,就没其他人了,想着“老人家”心情不好,给他发了微信:“老师,饭否?”过了几分钟依旧没有回复,这已经是易念发的N条信息了,“老人家”都是已读不回,或者根本就是不读不回。
没有收到回复易念就和钱沐去吃饭了,两人打好了菜刚坐下,袁医生就火急火燎的进来,额,这,早知道再等两分钟。
吃完饭回去,袁医生要去睡个觉,告诉易念手术安排在了两点“你一会忙完了去把27床的线拆了。”说完就又非常相信易念的走了。易念无奈,只能冲冲冲!
戴好帽子,口罩,推着换药车,易念就去27床了。“叔叔,给您伤口拆线。”易念消好了毒,举着手手要去掀开患者的衣服,这架势,有点像耍流氓的样子。
患者也不管易念是不是实习生,十分相信易念,就这样玩着手机把腹部伤口暴露出来,易念戴好手套,拿着钳子剪刀,易念在患者伤口处扒拉了好久,由于“伤口长势喜人”,已经看不见当初缝合的线在哪里了。
“叔叔,你的线都长肉肉里嘞。”本想通过聊天来缓解下紧张的气氛,没想到叔叔也很淡定“那怎么搞嘞?”
对啊,怎么搞,总不能又丢下去找老师吧,易念捋了捋思绪,忽略额头上的汗珠,自动放大伤口,在肉肉里寻找线条,看患者没有疼痛的表情,易念放心的操作起来,终于找到了那条黑色的线,易念开心的拿着剪刀把它剪下,再慢慢的扯出来。很快三个伤口的线条全部拆完,不放心的易念又认真的看了看,确定没有线条了就消了毒,贴上纱布。
成功拆线的易念一路蹦哒着回办公室,把扒在桌子上休息的钱沐一把“打”起来,不顾她困的迷离的双眼,吧啦吧啦的给她讲自己刚刚拆线好紧张。
中午一点四十,袁医生准时过来办公室,见易念也趴着睡了,毫无人性的一把拍醒“线拆了没?走,上手术了。”
这回易念也困的双眼迷离“拆了。”揉了揉眼睛就跟着去了。洗了手的易念就清醒了,因为她看到还是早上那个男护士。依旧面无表情的给易念消毒,见易念拿了无菌衣,还在一旁催促“快点穿。”这叫什么话,你急什么。
易念抖开无菌衣,那个男护士,可能真的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刚还让易念快点,这会儿他就无视易念抖开的无菌衣,跑一边去弄什么腹腔镜。易念好脾气的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过来,举着无菌衣,手手也酸了“喂,这个哥哥?”男护士看也不看易念,一直忙他的,好气哦。
袁医生忙着消毒也不管易念,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这样易念尴尬的举着,突然身后一只温暖细长的手拉过了易念的无菌衣,易念微微回头,看到是那个女麻醉师,可能见易念举了好久,又喊护士也没理,终于伸出手给了易念温暖。
帮易念穿好了衣服,还不忘温柔的递上一双6.5的手套。易念有被温暖到,刚刚的生气也烟消云散“谢谢!”不忘跟人说谢谢,只有易念这样的实习生才懂这谢谢背后的心酸,麻醉医师笑了笑。整理好了情绪,易念还是好好的拿着腹腔镜,并在手术“闲暇之余”用自己的目光去打量那个男护士。
手术结束嘞,易念疲惫的骑着车回去,许是常常受到今天护士这样的委屈,发了一条朋友圈:萍水相逢没有多多关照,他乡之客尽是失路之人。初次见面何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