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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冬晨和孙娟洗好头发,每人拿着一把麦秆编织的扇子坐在院子里驱赶蚊子,这扇子也是在会编织手手艺的大爷那里花一分钱买的,
孙娟说:“季同志,你那什么军体拳跟谁学的啊!”
“呵呵,我三哥是当兵的,他回来时看他打过,就记住了。”
此时的季冬晨可不知道七十年代的部队可还没有军体拳。
“原来你还有个哥在部队当兵啊,真羡慕你。”
季冬晨笑笑不语。
当年,老爹季铁柱还在世,王小花还没有怀季冬晨的时候,十六岁的三哥季树民就去当兵了。
记忆中,老妈提过季树民是在西北当兵,当兵二十一年只回来过五次。
季冬晨这三个嫂子中,就三嫂相处和见面时间最短最少,满打满算也就是三岁到五岁的两年相处时间,然后季冬晨就被送去了青市的二哥家,那么小的年龄基本就不记得啥。
后来原身每次从青市回来,总是听老妈闲聊时与她说些以前的事情,特别是三嫂冯小云。
1955年,三哥季树民十九岁刚刚提干,老爹季铁柱就没了,本来那次准备回来迎娶向阳大队战友的妹妹冯小云,结果因为这事儿推了三年。
冯小云那时候只有十六岁,她不死心,愿意等季树民三年,三年后季树民成为副排长,回来就要迎娶已经十九岁的冯小云。
老妈王小花为这还闹了一场,说啥也不同意冯小云进门,说是冯小云娘家家风教养不好,还没结婚呢就总是写信管季树民要钱要票,58年正好收成不好,老妈借此终于松口,提出不给冯家一分彩礼,冯小云娘家当然不同意,最后季树民不知与冯小云娘家说了什么,这才同意。
季树民是排长,没有家属随军资格,又有季冬晨这个三岁多的小姑在,所以每月把钱票寄回来要上交给老妈王小花一半。
三哥季树伟家就建在大哥季树伟家隔壁,是当初大哥建房时用老爹的抚恤金一起建的,当时建的都是土砖房,并不费啥钱。
而大哥家的红砖房还是大儿子八年前要结婚了才加盖的。
九年前,三哥季树民提升为正连级,三嫂冯小云立马带着三个孩子去随军了,他们最大的女儿应该已经十四岁了,二女儿和三女儿是双胞胎,但长得不一样。
老妈王小花经常明朝暗讽冯小云,怎么竟生些个丫头片子,老三要断后了等等,反正骂的很难听。
而冯小云随军没几年终于生了儿子,还是三年抱俩,王小花这才态度好了些,不过还是看她不顺眼,谁叫冯小云总是贴补娘家,还唆使季树民给自个老妈少寄点钱票补贴季冬晨这个小姑子。
季冬晨摸摸头发,感觉干的差不多了,这才和孙娟进屋睡觉。
东屋里的李春燕听见西屋没了动静后,翻了个身小声的对王月道:“王月你睡着了吗?”
王月打了个哈欠:“没呢,太热了,这几天可能会下雨。”
李春燕赞同道:“是有可能,要是下雨就好了,我们就可以不用去上工,好好歇一歇了,还有啊,我想问你个事儿。”
王月心中疑惑,侧过身与李春燕脸对脸:“啥事儿啊,大晚上神神秘秘的。”
睡在一张炕上的林霞和江卫红也竖起耳朵听起来。
李春燕顿了顿,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开口道:“那个季知青是大队长的亲堂妹,亲大哥也在生产队,这几天上工,季知青每天都是八工分,比你这个来了三年的老知青都拿的多,你说会不会是大队长私下里……
李春燕说到这里就欲言又止,没有把话挑明。
但炕上的其她三人都知道她要表达什么。
王月想都没想就回道:“不会的,你才来一年可能不是很清楚,记分员为人特别古板,就是自己家人和大队长的女儿下地干活,该是多少公分就是多少工分,生产队几千个社员眼睛都亮的很,他们要是敢那样做,肯定会被人举报,当官的没有一个是傻的。”
这时,睡在李春燕右边的林霞适时开口说:“王月说的不错,而且,我去看过季知青除草的地,并没有投机取巧除的不干净,比那些社员妇女完成的任务量还多一些呢!”
李春燕听此,心中暗恼,看来以工分的事儿唆使她们举报或者给季冬晨使绊子是行不通了,可恶,自己才下乡一年,根本就竞争不过那些来了好几年又没有犯过错误的老知青,就算再过个一两年,季冬晨有大队长撑腰,干活能力突出又不犯错误,还听说季冬晨是高中毕业,自己根本没法跟人家比,为了能够回城,那么只有让她没资格评选竞争工农兵大学名额了,一定会找到机会的。”
月光从窗户照进屋内,使屋子里还能在黑夜里看见炕上的几个人的身形。
江卫红一直想教训教训季冬晨,当日季冬晨带给她的难堪始终让她咽不下那口气,本来想写封举报信送去公社,结果听到王月她们一说,知道这方法不可行了。
如果暴露了是自己举报的,到时肯定还会挨批评,不仅丢了脸面还得罪了大队长,那以后在生产队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江卫红想到这里,暗自庆幸,还好还好,以后可不能再那么冲动了,这几天如果真要下雨,周芳和齐向前说不定会来看她,一想到齐向前,心中不仅一阵悸动,脸颊就火热起来。
季冬晨想尽快搬离知青院儿,买粮食给自己开小灶,所以,在随后的两个晚上下工后,都去老院与大哥他们一起开荒除草翻地。
开始第一个晚上孙娟与秦天明非要跟着来,知道了她要搬离知青院儿,只是羡慕了一番没在说什么,一起帮着干活。
这下可好,人多干活快,房子两天修好后,前后院的地也开荒出来了,还留了一小块儿地方,准备盖个鸡棚养几只鸡,知青院之所以没有养鸡,是因为李春燕嫌脏,不许大家养。
翻地对于季冬晨丝毫不费劲儿,就是背垄沟总是歪歪扭扭的,一点都不直溜。
炕和灶台是新砌的,要烧烧才能干透住人,季冬晨把房子外面角落里当初翻新房顶时,换下来的破烂木头塞进灶坑里面烧,堆着着墙壁和地面需要晾晒几天,剩下的就是置办一些家具和厨房用的一些家伙事儿。
开荒翻地的第三个晚上,季冬晨和大哥一家正要浇水湿地时,天空就下起了小雨,这可好,不用费心挑水了,虽然老院离季家屯唯一的一口井不算远,但要把前后院翻出来的地浇透,那也得费好些时间和体力的,没几个晚上根本就浇不过来。
这淅沥沥的小雨下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停,所以今天不用去上工。
这人哪,一闲下来就该没话找话唠了,这不,西屋的私四人刚吃完饭收拾好,王春梅就对季冬晨和孙娟道:“你俩这就几天晚上吃饭都干啥去了?我看还有那个新来的男知青与你们一起,叫什么来着。”
孙娟看了季冬晨一眼,笑笑开口回道:“那个男知青叫秦天明,家是京市的。”
王春梅挑挑眉:“哦,京市的呀!那他多大了?”
“这就不知道了,我和季知青没问,秦知青也没说。”孙娟想也不想的说。
王春梅也没在问,只是又问前几天晚上两人去干嘛了。
这毕竟是季冬晨的私事,孙娟不好说出来,只得沉默不语。
季冬晨觉得告诉她也无妨,早晚大家都是要知道的是,与自己也没啥影响。
季冬晨端起搪瓷缸喝了口凉开水,抬头说道:“也没干啥,你们都知道我的家就是这季家屯生产队,我老妈前不久去世的时候,把十几年都没住过人的老房子留给了我,说是如果我今后要是回来了怕我没地方住。
而那老房子已经盖了几十年了,又是土砖房,破烂不堪,窗户啊门啊都没了,包括炕,都得重新休整,我那点安置费搭进去一大半。
这几天晚上是去把荒废了自留地除草翻地去了,孙娟同志帮了不少忙,我非常感谢她!
孙娟连忙摆手:“谢啥谢,等你搬家的时候,不要忘了请我吃暖房饭就行,呵呵……”
“肯定不会忘。”季冬晨笑着说
王春梅惊讶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季知青,你这是要搬回你家老房子去住啊!听你说还是年久失修的土砖房,住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哪!咱这知青院的红砖房可是盖了没几年,可比土砖房干净亮堂。”
季冬晨还没接话,孙娟就立马抢先一步,打开了话匣子,张嘴巴巴道:“王知青你不用担心,我跟你说,季知青家的虽然是多年的土砖房,可有小半截都是石头磊的,可结实了,重新装了玻璃窗户,屋里还用水泥埋了墙,地面也是铺的红砖,不比咱住的房子差,反正我看着挺不错的。”
王春梅眼睛一亮,一脸好奇道:“那,季知青,等你搬家的时候,我帮你搬搬东西,然后去你家看看认认门怎样样?”
“我也帮你搬家。”
一直当透明人的刘小英这时突然开口道。
三人同时惊讶的看着一脸不自然的刘小英,能不惊讶嘛!这人可是很少与人主动交流,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
季冬晨当然不会拒绝,只是搬离知青院而已,以后还是要与知青的队伍里上工干活,这种团体关系得保持,不能自己把自己孤立出去,这对她并无好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