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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账东西!如此轻率就下定论!你是何居心?”信王听罢大发雷霆,抓起了大夫的前襟,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无论如何要医好季王的眼睛,不然本王取你狗命!”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贼人用的乃是至毒之药,就算华佗在世也无法医治啊!王爷饶了小的吧!”大夫老泪纵横,一个接着一个地磕着响头,把头都给磕破了,头上是鲜血横流。
“你自己不行,别把其他的医师扯上,去!去将信州所有的大夫请来,本王要听他们怎么说!”发泄过后,信王胸腔仍是剧烈地起伏,神思却冷静了些。
见有戴罪立功的机会,王府大夫抹了一把头上的血泪,赶紧起身,争分夺秒地寻救命稻草去了。
季王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外人看她的眼睛布满血水,定然觉得恐怖至极,可她自己却意外地觉得还好……
只有异物入眼之时刺痛了一下,此时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舒服的清凉之感。
与韩神医药方上所描述的情况一模一样。就因这一模一样,季王才觉得心安,她也可以放心大胆地扮演一个慌张无措的伤者了。
她此时歪着脑袋静静地卧在宽大的椅上,周遭充斥着乱糟糟的议论声和脚步声,布满泪水谭福加紧紧靠着她的身旁,垂首弓背,半步也不敢离开。
“这儿吵杂,王兄差人将你背到房中去。”信王有又气又急,嗓子都哑了,却还是温下声音同季王说话。
那声音柔得就像哄小孩子,季王在心底默默叹息,她已经是个大人了,可自己在身旁那些人的眼里,依旧像个小孩子。不过这样也好,信王知道她率性而为,便不会去揣测她救他背后是否有其他的目的了。
季王讷讷地点了点头,眼睛上蒙着的白纱挡住了她大半的神情。
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身体的器官就会变得分外敏感,季王动了动耳朵,便听见一个渺远的声音隔着门窗帘:“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快让让!”
声音来自比主子们还要焦急的刘台康,他拨开一众丫鬟往里跑去,止不住对忙碌奔走的丫鬟发火:“做什么,让开,别挡道!”
短短时间内,刘台康把能踏遍的医馆都踏遍了,凡是会些医术的都被他抓来了。
若季王的眼睛瞎了,他身上的罪责可大了去了,信王如此信任他,将王府的大小事务交于他管理,最为喜庆的寿辰却出了事,还让两个万金之躯尊贵无比的主子受了伤,倘若不能将此事好好地解决,上头怪罪下来,他怕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刘氏九族的性命都在他一人身上了,神情越发地焦急,脚步不断加快,而后扑通一声在信王面前跪下,气喘吁吁地复命:“殿……殿下,小的将大……大夫们都找来了……”
他瘦削的脸上布满了汗珠,双唇更是干涸苍白,他同时间赛跑,连一口水都不曾饮。
他与信王都知道,事情已然发生,怪罪是不可避免的,但这个罪责可以借由苦肉计消退一些。
大夫一个接着一个地排着队,往来急切,个个也是大汗淋漓。
刘台康是直接带着王府守卫去医馆召人的,初见那阵仗比锦衣卫拿人还要可怕几分,大夫们都不敢反抗,乖乖地跟着守卫来了信王府。
出门还是云里雾里,路上听刘台康长话短说说了几句,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若是办得好,那可是光宗耀祖喜事,若是办不好,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大夫们心怀忐忑地站成一条长龙,双手收进宽袖中,低头沉思。前后并不搭话,队伍安静得很。
信王也将他们视为救命稻草,站在队伍前端,一个一个地请到床榻旁。刚开始时态度友好,可听到大夫们的摇头叹息后,他的耐心不复存在了。
“禀信王,季王殿下确实是看不见了……”一大夫诊完回来回话。
“你再说一遍!”信王气得满脸通红。
可事实就是如此,再说百遍也是如此,大夫抓着药箱跪下,声泪俱下地哀求道:“信王殿下,不是草民不愿医,是那药太毒了,草民没有办法医啊!那毒已经沁入了季王殿下的双眸中,生了毒效,普天之下无一法可解,季王殿下这一双眼只能是废弃了!”
请来的大夫已经进了半数,诊完之后每一个人都是这般说的。
信王的怒气积到了顶点,愤愤踹了大夫一脚,而后满面颓然地卧倒在地上。
祝王一面担心季王一面还得安慰信王:“信王弟,莫要轻言放弃,季王弟的这一双眸子就系在你我身上了,倘若我们二人放弃了,不替她想法子,她该是如何的茫然无措。”
“是啊王爷,后头还有一批大夫,让他们诊断看看吧。”刘台康趁机说了两句。
低垂着脑袋的信王抬起了头,眼角沁出了泪水:“祝王兄,我并非就此言弃,我只是痛恨自己无能,身为哥哥,本该是要护得弟弟周全了,现如今却反过来了,危难之时,反倒是九弟挺身而出保护了我……”
“你我都知,季王弟生性如此,你也莫要怪罪自己。她的眸子系在我们身上,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倘若用尽了所有法子还不能挽回,那便是天意了……”祝王的眸子看向了季王所处的位置,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不能耽搁时间。”信王振作了起来,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手一挥,朝着刘台康吩咐道:“让后面的大夫进来吧。”
“是。”刘台康赶忙去外头传唤。
帘帐安安静静地垂着,无人掀开,季王总算可以歇上一歇,有大夫的时候,她还要演戏,适时地叫几声难受,来表明自己身体之痛苦,受伤之严重。
此时有了空档,她终于可以小幅度地挪挪身子,动动自己发麻的脚了。
周身都动了动,缓解了僵硬,季王发现眼睛上的所有痛感都消失了,可不知怎么肚子竟疼了起来。难不成是方才被那乐师一扯一摔弄伤了?
季王蹙起眉头,在脑中重演着方才的场景,她记得清楚,自己虽然摔了一跤,可恰好摔在一堆蒲团垫子上,肚子也没磕到哪里去,怎么会痛呢?
逐一排查原因,季王发觉有可能是自己吃多撑了。
她吃东西喜欢细嚼慢咽,素来吃得慢,可宴席上因着心虚紧张,不知不觉中吃饭的速度加快了,一口接着一口,直至腹中有了撑意才停下箸来。她本以为无事,浑然不知胃已被撑得胀胀的。
方才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双眼以及对付外头的那些人的事情上,没有感觉到腹部的奇怪,现在眼睛不难受了,外头也没人打搅了,肚子的疼痛尤为明显。
冷汗从季王的鬓角淌了下来,有那么几瞬,她想起了前世自己死前的惨状,浑身又止不住颤抖起来……
以后再也不吃这么撑了……季王无限懊悔。
她辨着周遭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抬起自己的小手抚上肚子,揉揉发疼的地方,企图让自己消化地更快些。纱帐能显出她的人影来,她的动作又不能太大,只能让手掌慢慢地移动。
肚子越发的难受,季王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雪上加霜的是还没揉两下,帘帐外头又传来了脚步声,她不得不将手收回,安静地放在身侧。
布衫摩擦椅面,季王脑中各种神思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痛意也暂时忍着,她得集中注意力对付面前的这个大夫。
大夫在方凳上坐定了,动作不疾不徐,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清香。
女大夫?
季王在心里打下这个疑问。
“草民替殿下问诊。”
年迈却依旧温柔的声音传来,印证了季王心中的想法,多听了两耳,她又觉得这个声音分外熟悉。她的记性好,刚发生的事情记得尤其的牢。
虽然看不见容貌,但她确定了人选。这位女大夫应当是她昨晚遇上的老妪。
她会不会认出自己来?昨晚按一穴位便可缓解胸闷气堵,这位女大夫的医术一定很好?她是否会识破自己的假瞎之药?
季王被老妪捏着的手轻轻颤了颤,坐在凳上的老妪抬了抬眸子。只一瞬,她的神色便恢复如初,倘若她这个时候状似无意地说些什么,不知要给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增添多少负担。
有人就爱胡思乱想。
老妪的嘴角浮起与容貌不相称无奈笑意,手上的动作轻了又轻,柔了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