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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一种死磕到底的执念,或许夹杂些惺惺相惜的敌意,到底还是没选择速战速决,两个妖精也尊信守诺,没有为难戎烈,随后在天剑点沧的引路下,背着虞寞来到一家名为“槐岭”的客栈。
这是八海城顶级豪华酒店,最低消费一天三千八,门口矗立一座音乐大喷泉,大厅里金碧辉煌,五彩斑斓的大地砖,中央悬吊琉璃水晶灯,墙壁挂满明亮如镜的大白石,搭配一幅幅绛青色山水画,整个空间华丽而气派开阔。
不过亮眼之处也只在于装饰风格与北昭国迥异,论奢华还远远不及北昭国皇宫,加上装饰材料几乎都是不曾见过的,不知其价,因此戎烈并没觉得此处有多么昂贵。
来者是客,房费自然是天剑点沧承包,也算尽了地主之谊,选了一间带阳台的豪华客房,通过摄像仪刷脸办理入住,电脑屏幕上显示出李锤霸和朱大智两个名字,戎烈忍不住又向他们横了一眼。
在来客栈的路上,鬼剑赤华已经把帖子给戎烈看过了,看明白后,戎烈强忍住没一拳头闷过去:“你俩挺会玩儿的啊?”
“哈哈。”鬼剑赤华得意的笑笑,“要是玩得过我,我考虑把你名字改掉。”
“滚蛋吧你!”
随后,鬼剑赤华在网站上找了些无道罗网的资料给戎烈看,戎烈看得不是很明白,不过大致意思还是能懂,大抵是这片大陆里有一张无形罗网,可以监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连姓名出身也可以认出来,实在厉害。
有那么一会儿,戎烈不认为科技能先进到这种程度,这多半是某种古怪强大的异能,后来一想,连异能超术都存在,这样的罗网也不是不可能没有的。
如果把这项手艺带回北昭国,那定然是管理朝野的一大利器,不过有利更有弊,那显然会严重威胁到朝野上下的利益,仅凭皇族之力很难与其抗衡,不知道第五仙境的皇帝是用何种手段制压权衡的,倒是想见识见识。
不过那一会儿,戎烈对手机的兴致还要更大一些,左鼓捣,右敲敲,“这啥,挺好玩儿,给我整一个。”
“不可能,别想。”鬼剑赤华一把夺回手机,“先把我车钱赔了再说。”
“还挺小气。”戎烈翻了个白眼。
鬼剑赤华倒是没再说什么,在手机备忘录里码下一段字后,递到戎烈面前给他看,大致是说在第五仙境里只能用新身份,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是从海外大陆来,最后一句是:
这次饶过你,下次玩赛车,输的跟我走,敢不敢来。
“行。”戎烈答应得爽快,“开车我没怕过谁,随时恭候。”
定下这个约定后,几个人便来到客栈,办完入住,鬼剑赤华道了个别,凑到戎烈耳边,轻声细语的说:“千万别给监察府逮到,那地方的铁牢啊,进去可就出不来了。”
天剑点沧一路上都静默无言,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劝劝男方多关心妻子的感受,到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望了虞寞一眼后,和鬼剑赤华走出大厅,瞬间没了人影。
“就没我出不去的地儿。”戎烈望着大厅外面低声一句,随后跟着服务员来到房间,路上服务员很耐心的讲述这的服务、餐点、娱乐等等。
戎烈倒没有认真在听,注意力都在一些古怪设施上,譬如电梯、自动门……见怪不怪但蛮有意思的。
进到客房,不禁一愕,这个客栈……名字起得诡异,装潢也怪瘆人,进门就是一扇大镜子,反光的地面,灰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一排落地大玻璃窗,没点雕梁画栋的高雅情调。
重点是,只有一张床。
难怪方才那店小二看人的眼神就怪怪的,背后睡觉的冤家还穿着男装呢。唉……先轻手轻脚的把虞寞放到床上,她的眼睛紧闭成一条线,显示还在熟睡之中。
戎烈想了一想,为了让虞寞躺得舒服些,动手将她的身子摆平,高高束起的马尾有些咯脑袋,取下束发的簪子,把柔顺细腻的长发披散开,嗯,这个样子总算是像个女子了。
“喂,李锤霸。”
戎烈叫了一声,虞寞睡得深沉,没有一点反应,呼吸均匀安稳,明亮的灯光投下来,柔和的铺洒在脸颊上,肌肤灿烂得发出耀眼的光亮。
忽然间,戎烈觉得她闭上眼睛的时候,完全变了模样,没有了那种奇异的感觉,整张容颜变得活色生香,原来她的眉黛不画而翠,肤色光润晶莹,唇似月牙琼勾,透着珊瑚般的晕光,一股难以言喻的美丽扑面而来。
戎烈看得有些痴了,恍惚间,只觉得屋子里灯光渐渐变成了月光,看见一个倩影在海风之中衣袂飘飘,玉一般的手轻盈按笛,缥缈的笛声在耳边回响,像波澜一般,起起伏伏,悠悠飘荡……
心神浮动着,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了抚虞寞滑腻如脂的脸颊,一与她肌肤相触,陡然感到一阵冰凉刺骨,瞬间就把思绪从笛声里拽了回来。
好冷,冷到了骨子里,没见过谁的脸冷得像块寒冰,跟平时那副冷漠的态度还真是如出一辙。“冷你不知道开口说一说。”戎烈一边吐槽,一边牵过被子盖在虞寞身上。
随后打算洗个热水澡。走到桌子边拿包袱找衣服,瞥眼见到虞寞的包袱在一旁,皱了皱眉,又看看虞寞,好像睡得挺沉的,呵……戎烈邪恶的打开虞寞的包袱。
一张卷轴,一支竹笛,一颗绣球,一个针线盒子,一柄银铸匕首,两串纸包的糖葫芦,数袋干果蜜饯,一本名为《梦溪琴赋》的书……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这幅卷轴……取出打开,果然是那幅古怪的山水画,仔细看画上的书法:
物起于天,律定于神,
弃之可惜,风雪开霁。
十六个大字浑厚有力,气势恢宏,不似是女子所作,谁写的?啥意思?还是看不明白,不过若说是虞寞写的,仔细想想也不是没可能,这字到底暗藏什么玄机?
“走着。”
学着虞寞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念了一遍,果然……没半点动静。身为一行字你还认人咋的?
“你给我走着。”又来一遍,还是没召唤出雷电,“嘁。”不玩了,正准备把它卷起来,突然瞟到画面上方用朱墨划出的一道横杠,旁边有一行小字写道:
“大门,把画打开,面朝雷电,用力一跳。”
噢……原来。戎烈总算明白了,原来是这幅画在教她,难怪她仅仅靠木筏就能在茫茫大海里找到,看来高估了她的实力啊,也是,举国之力怎比不上她一个人?
这个想法冒出来,戎烈觉得实在不太对劲,摇了摇头甩掉,突然另外一个念头在心里闪了出来。
画从何而来?
会不会有什么人在背后引导她?
完全很有可能,说不准是什么民间组织,在背地里发现新大陆,谋划着不可告人的恐怖阴谋,还不择手段的把自己骗过来,就是为了俘虏人质,好以此威胁朝廷。
想到这一串,戎烈没忍住笑了笑,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毕竟,这件事是个魔幻的开端,跟一般事件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算了,想不明白,管他那么多。
把卷轴放回原处,在自己包袱拿出干净衣服,瞥眼看见缠在手上的白绸,又忍不住无奈的笑了笑,想了一想,转头看看虞寞,解下来放到一边,拿出另外一张帕子,来到浴室。
好大一面镜子。打量着镜中自己漆黑透光的瞳孔,戎烈摇了摇头,你说她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生出那样一双怪异的眼珠?
难道真是妖精?或者患有眼疾?还是说身怀异能让眼珠产生变异,因此眼珠还会发光?这倒不是没有可能。
行吧,纠结这些也无用。戎烈左看右看,想打温水却没寻到水缸,最后注意到洗漱盆上的水龙头,不知是啥,鼓捣两下,突然有热水如注流出。
“哦哟,高级。”夸赞一下,倒没有很吃惊,伸手去拿一边的帕子,水流却忽然间停止,“闹啥?”再把手放到水龙头下,热水又奔涌而出。
啧啧,这里的水……还挺聪明。
打湿了帕子,来到虞寞枕边,用帕子给她擦拭脸庞,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一直注视着她的眼睛,心中不停在想,如果她这个时候突然醒来,会是一场怎样尴尬的境况。
好在直到做完整件事,虞寞都没有醒来,眼睛闭的紧紧的,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能吃能睡,李猪霸。”
做完这些,戎烈才去洗澡,在浴室里鼓捣了一会儿,总算弄明白淋浴器的用法,不得不称赞,高级,厉害,待洗完澡换上衣服出来,已是凌晨四点。
他也困了,不管头发干没干,在沙发上直接倒下。平日里玩笑归玩笑,毕竟虞寞并不是真正的妻子,是固然不可能和她同床共枕的。
这一躺下,呼……舒坦,全身上下终于得到放松,坐了半个月木筏,总算睡到舒适的软榻,闭目小憩了一会儿,侧过头看看那边的虞寞,忽然想起她右手受伤的事。
此时不看更待何时?来到床边,轻轻从被窝里拿出她的手摊开一看,不由一愣,是一条长长的伤口,从左掌根划过掌心,斜斜的延伸到食指指尖,伤已结痂,但掌上还残留着一大片暗红的血迹。
这……弄啥呢,咋受的伤?对着灯光仔细一看,伤口平整,是利器所致,戎烈不禁皱起了眉,随后从她包袱里拿出那柄匕首,拔开一看,刀刃处果然有一抹血迹。
还真是自己割自己,闹啥呢?血祭武器?没听说过有这种操作啊,这是为啥?想不明白,也看不懂,问她估计也不会说。
唉……戎烈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又笑了笑,取来湿热的帕子把虞寞的手轻轻擦拭干净,随后拿来那张她绣好兰花的白绸,仔仔细细的包裹在伤处。
“知道给别人裹伤,自己受了伤不知道管一管,傻子啊你,伤口要像这样子包好,才不会死在这里,毕竟你可是……”
说着,握住她冰凉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心口上为她暖热,凉丝丝的感觉缓缓透入心底,暖光的灯光洒在身上,寂静的深夜里能听见虞寞轻微的呼吸声,窗外是庞大又陌生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