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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我去拿离婚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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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伊从病房出来,步行下楼。

    她看着指间夹着的数根发丝,随后将发丝装进透明塑料袋中保存好。

    天已经大亮,朝阳散布的金芒落在身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

    她看着天空发呆,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漫无目的地朝医院外走去,一路上,她看到有人在走廊撕心裂肺地哭喊,有人满脸庆幸地拿着化验单往外跑。

    楚伊站在医院门口,她忽然不知道该去哪了。

    路边的小贩吆喝叫卖,朝她喊,“姑娘吃早饭不,吃得饱饱的,又是新的一天,不要沮丧。”

    楚伊迈着僵硬的步伐在路边的小桌上坐下。

    “一碗馄饨。”楚伊盯着锅里热气腾腾的水雾说。

    馄饨很快煮好,透亮的清汤上飘着香菜和虾米。

    楚伊拿着勺子,将一颗颗馄饨送入口中。

    她吃不出什么味道,只是吃着吃着眼泪便掉了下来。

    眼泪混着食物一起吃下去,她好似全无察觉。

    馄饨摊老板唉声叹息地看着楚伊,无奈地摇头。

    他在这附近卖馄饨十年,看过太多年纪轻轻被病魔缠身的人。

    可人生的无奈,谁又能控制得住。

    宗砚俢来到医院门口时,便远远看到楚伊穿着病号服坐在摊位上,一边吃一边哭。

    她像是和所有人剥离,如同被抛弃,浑身透着一股了无生气的颓靡。

    他看到她的眼泪,觉得那些泪珠像是灼进了心口,钻心的痛。

    男人匆匆下车,朝她奔去。

    接到楚连天电话时,宗砚俢愣了半晌,知道楚伊在医院,他以为她出了事,开着车子一路狂奔而来,不知闯了多少个红灯。

    他在楚伊面前站定,气喘吁吁地看着她。

    楚伊抬起头,隔着热络的烟火气,和他四目相对。

    男人在她面前坐定,丝毫不在意现下的环境。

    他回身跟老板要了碗馄饨,静静地坐在她对面吃。

    两人都没有说话。

    后来过了许久,久到岁月已经在她的鬓上烙下印记,楚伊都记得。

    那个雨夜后的清晨,医院外的路边摊,宗砚俢静静地陪着她,陪着无处可去的她,在马路边吃了一碗很廉价的馄饨。

    她想,或许宗砚俢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便宜、这么随意的食物吧。

    可他似乎不在乎,塑料勺子舀着馄饨,他就那样送入口中。

    楚伊看着看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明明近在咫尺的人,为何会觉得,他远在天边呢。

    宗砚俢见她眼泪不停地流扔下手中的勺子,将人紧紧抱进怀里,“我们回家。”

    一夜未合眼,一天没吃东西,他声音是哑的。

    楚伊嗅着熟悉的气息,四处飘荡的灵魂似乎找到了方向,她扔下勺子,忽然紧紧抱着他。

    “宗砚俢……”

    他轻声回应。

    “我没有家了……”

    躲在他怀里的女人身子压抑地颤抖,眼泪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淌,烧得他心慌。

    “有。”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有我就有家,我们现在就回去。”

    他将人抱起。

    她小小的一团缩在他怀里,一双手攥着他的衣襟。

    楚伊的泪决堤而下。

    有他就有家吗?

    可是她马上就要失去他了。

    回到星河湾时,楚伊坐在车上睡着了。

    宗砚俢将人抱回床上,顺带拉上窗帘。

    他脱了外套,从后面抱着她,两人一起安静地睡着。

    楚伊再次醒来时,感觉房间很暗,分不清是几点。

    想掀开被子下床,这才感觉到腰间搭着的手臂。

    身子一僵,缓缓回身,见男人从后面抱着她,睡得很沉。

    她悄悄挪动他的手臂,结果将人惊醒,“醒了?”

    气氛有些尴尬,楚伊轻轻嗯了一声,随后推开他的手臂。

    宗砚俢被挪开的胳膊很快又将她抱住,顺势将人翻了个面,黑眸直视着她,“受伤了吗?”

    楚伊摇头。

    “那怎么在医院。”

    楚伊觉得这种事没必要瞒着他,“盛景淮带我去的。”

    “昨晚你一直和他在一起?”他语气似乎并没发生变化。

    “应该是吧。”

    “应该?”

    “我睡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表情淡淡的,丝毫没有在医院门口捡到她时的那种慌乱,像是找不到家的小狗。

    他大手揉着她的发丝,“找了你一夜,电话也打不通。”

    楚伊盯着他许久都没说话。

    她真的很想问,你是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个结果?

    她一直忍着。

    忽然觉得胃部再次涌起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她一把推开男人,朝卫生间跑去。

    她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黑地,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宗砚俢端着水杯过来,半蹲在她身边,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发丝,“怎么吐成这样?”

    “可能吃坏了东西。”她接过水杯漱了口,一脸虚弱地站起身。

    宗砚俢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放回床上,“这两天好好休息。”

    “我手机呢?”她想起来早上走得匆忙,没告诉盛景淮。

    他深夜将她从墓地带出来,又叫人照顾一夜,不道谢说不过去。

    宗砚俢去客厅把她正在充电的手机拿过来,“看手机可以,这两天在家休息,哪都不许去。”

    楚伊静默许久,“我们原本今天去办理离婚手续的。”

    男人在她即将触碰到手机时,手腕转了个弯,语气里毫不掩饰地暴躁,“楚伊,我踏马说了八百遍,不离婚听到没有?”

    楚伊的手僵在那里,看着忽然暴怒的他,“理由?”

    “我昨晚当着整个集团的面跟你表白,你当我在做戏?”

    “不是吗?”楚伊反问,一双眼平淡无波。

    昨天百年庆典,需要正面新闻造势,除了这一点,楚伊想不出宗砚俢表白这一出到底为了什么。

    宗砚俢几乎要被气疯了。

    他俯下身捏着她的肩膀,“你背着我搬走了对吗?”

    楚伊一愣,但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紧张。

    “没背着你,只是没来得及告诉你,离婚后我们再这么楼上楼下住着,说出去也不好听。”

    她淡薄的语气,几乎让宗砚俢崩溃!

    他转身大步离开,将房门摔得很响。

    楚伊身子瑟缩了一下,坐在床上缓了一会,随后捡起被他扔在床上的手机。

    开机后,开始逐一查看从昨晚发来的未读消息。

    真的很多人在找她。

    连珊珊、宋词、墨家兄弟、韩祁风、宗家长辈。

    上百个未接来电。

    她正一一回着消息,房门被人推开。

    本以为宗砚俢已经离开,他却端着一份紫薯粥和小笼包进来,放在床头。

    他坐在床边,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唇瓣,“吃。”

    “……”楚伊犹豫一会,“我自己来。”

    他固执地举着手,黑眸睨着她,那里面依旧燃着怒火。

    楚伊无奈,只能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

    但当他把小笼包递过来时,楚伊感觉胃又开始有呕吐的迹象。

    她蹙着眉推开,“我喝粥就行了。”

    明明平时她很喜欢小笼包,可今天连看都不能看。

    楚伊觉得应该是从昨天起受到的刺激比较大,让身体出现了异常。

    她喝了粥,身子暖暖的,准备回酒店拿手续。

    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今天一定没法办手续。

    宗砚俢拉着她的手腕,“你去哪?”

    “明天九点我们去办手续,我先回住的地方拿证……唔!”

    话没说完,男人气急败坏地俯下身,狠狠吻住她的唇。

    不管她的挣扎与捶打,他捧着她的脸,将她压进身后柔软的床铺,用力啃咬她,像是在惩罚。

    后来她不再反抗,不顺从他,吃亏的便是她。

    许久,他松开被钳制的女人,一双深如暗海的眸透着压抑的火热,“欠收拾!”

    不等楚伊反应,他直接将人按在怀里,“睡觉。”

    “我刚睡醒不久,不困!”

    “不困数羊!”

    数羊是什么鬼?

    她挣了挣,“我还没洗澡!”

    “不洗了。”

    “很臭宗砚俢,你也没洗!”

    “我都不嫌弃你,我刚刚还吻你了,将就一晚死不了,赶快睡!不睡我还会亲你!”

    楚伊一时间无语,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

    卧室安静下来,宗砚俢垂眸看怀里的人。

    白皙的小脸,五官精致,长睫毛一颤一颤的扫动着,像是两把小刷子。

    就像刮着他的心脏,很痒,勾的他心烦意乱。

    楚伊觉得自己明明不困,结果躲在熟悉的怀抱里,不久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