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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被松开禁锢,费劲地扶着墙壁站立起来,望向看台的眼睛像被抛弃的小狗似的充满希冀。
有人大笑起来,将红色的铁羽举过头顶:“杀!”
少年的眼神倏地一僵,整个人像遭到什么重袭似的,眼神瞬间暗淡。
“杀了他!杀了他!”呼声越来越大,声浪一道更强过一道。
“杀!”
“杀!”
“杀!”
也有人喊道:“赦!”举起一枚枚黑色的铁羽。
一群人也大喊起来:“赦!赦!赦!”
强烈的声浪好像要将看台都压倒, 目力极好的裁判官微微一笑,然后朝手执巨斧的战士做了个手势。
杀——
惶恐又愤恨的少年被控制住,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他紧闭双眼,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流星xxxxxxx,金羽乱星光。”裁判官声如洪钟,将没入壶中的金羽高举过头,“是哪位贵人要买下此奴的命?”
白柳儿经过张弓的护卫,望向台下时刚好与猛然睁眼的肮脏罪奴对视,在纷纷侧目中,小女孩坦然一笑:“是我!白家次女白柳儿。”
秋高气爽,天空冷静得像一块被倒置的碧湖,远而深,好像永远也望不见底。
“此女也怪也怪,”看见晕倒在浮桥上脸色惨白的少女,骷髅脸兀自道,“如花般的年纪,灵宫中虽也气息充沛,却有种衰败死相。”
最终地一关,九峰其余考生凭意愿可前往九龙台下的寒烟广场等候。到也有人早早地就离开了碧云天,打道回家去。也因此幸好,其余的几百人在广场上并不显得拥挤。
此时一个大高个在扎堆的人群里极为显眼。
只见他时不时便侧身一下, 满脸无奈地躲闪着什么。
而他身旁一俏丽少女则皱着眉:“让我攀一攀怎么了,你又不吃亏,没见我腿还伤着吗。”
卞识微神色淡淡,温和道:“薛姑娘是伤了腿,又不是伤了脑子,怎么就想不明白,就算你踩在我脚上看,也只能看这些人的后脑勺。”
“已经过去十二个时辰了,你就不着急?不好奇结果吗?”薛宓以帕掩口,快速朝右边瞄了一眼,“瞧见没,断手断脚的都蹦来了。和那大猫一样的凶神恶煞,啧。”
薛宓全作没听见,自己设法隆了一块小石堆,大喜:“你看,有动静了!”
卞识微将目光随着那道碧光往广场中央的方台上移,只见一仙人自东方而来,将漫天碧光凝聚如墨, 洋洋洒洒在空中写下十个姓名。
那仙人不是旁人,正是????????
煞时间广场圆寰??内百花齐开, 引来彩蝶翩跹流连,有善琴女子于阶下演奏,指尖流出潺潺琴音,身旁一彩衣少女唱名:“王长明,浙江绍兴府人士……”
直至前十人的名字一溜烟地念过去,卞识微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没入。”
薛宓则更加诧异:“这十人里好些都是籍籍无名之辈,而其他几个,论能力也绝不在我兄长和萧鸿川之上。”
但只消沉寂了一会子,薛宓便又喊了他:“听见没,叫到我名字了。”
又听了会儿,发出哼声:“还有薛莲妹。”
“欸你呢?你听见你自己名字了吗?”薛宓起先还吵嚷着,后来声音渐小,干脆不说话了,只偷偷瞄了几眼卞识微的脸色。
九十七个名字悉数陈列,卞识微即使一目十行,也看了好几遍才缓缓出声。
薛宓本以为他此时定是又遗憾又失望的神情,没想到少年一脸淡然:“不可能,既然你入了,我没有道理会被淘汰。”
“你——”薛宓刚吐出半个字又吞回去,“说不定是文试出了岔子?”
“虽说文试乃先筛选而非评价,但若是综试成绩相仿,文试反而成了评价之用。”卞识微深深地朝台上望了一眼,笃定道,“况且,也没有她的名字。”
“难道是……”薛宓瞥了眼恰好落在榜十尾巴上的白柳儿,压低声音,“难道是你们得罪了什么人?”
卞识微感到莫名其妙:“那凭什么只有我们得罪了?”
唱名结束,台上的????一番陈词???薛宓瞬间噤声。
“小姐!”李洵之的声音尚哑着,动作不太利索地向前大跨一步,低头要去扶。火云虎猛地跳起来撞了撞白柳儿的手心,庞大的躯体将李洵之挡开。
“其他人呢?”白柳儿一双美目在人群中扫视一圈,身旁不少人都赶紧退开。
李洵之会错意:“已经在山腰等着,待属下——”
“让卞识微过来,就说——”白柳儿忽然咳嗽两声,接过李洵之递来的手帕后掩口接道,“我有话要和他交代。”
“小姐身体可有恙,需不需要属下……”李洵之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立刻去翻随身携带的药丸。
“老样子了,”白柳儿将他的手挡住,火云虎却听懂了人言,直朝着一面扑过去,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让修士们都自觉让出道来。
“白柳儿?”卞识微闻声而来,径直走去,“她在哪里?”
“也不知你二人是拿的什么主意要入黄金阁,如今虽然通过了碧云天的考验,但还要再过一关才能被几位先生收作正式弟子。”白柳儿掩了掩口,向李洵之嘱咐,“舅舅已经差了人送我下山,你先带这个呆子去凌云楼,再去玉霖峰将玫表姐请过来。”
“是,属下明白。”
“卞公子,请——”
“等等,你舅舅是谁?凌云楼又在哪里?是卞霞让你过来的吗?”卞识微试图反抗,薛宓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也拽住李洵之的袖口,头一昂,“我和他同去。”
白柳儿轻笑一声:“薛小姐要去便去吧,只是我方才看见你那柔弱妹妹在湖边与人起了争执,嘴里嚷嚷着什么自己是薛家的姑娘,容不得欺辱,不知——”
薛宓顿时气冲冲地离开:“怎容得他败坏我薛府的名誉!”
“望君得偿所愿。”白柳儿莞尔一笑,踩着李洵之的背登上小轿,玉帘放下,阻断了两人的视线。
碧云天九峰,一峰为一派。凌云楼乃是黄金阁内学士先生们总管事务之所。
李洵之将他带到后便离开了,看样子对这里的路很熟悉。一位模样端正的青年微笑着向他行礼:“家师恭候多时。”
卞识微赶紧回礼,说了句“不敢”,往里走的同时默默地观察着四周。
这里和他所想象的不仅不同,简直是大不相同。
许多清流世家好文雅,往往居所简朴,多收集名帖名画,古玩珍奇置于室中,不浮华炫耀,却也是低调的清贵。
而这凌云楼一路走来,每开一扇门便有吱吱唔唔的动静,扬起一阵灰尘,而竹帘上的补丁多得简直要织出花样来。
而最能体现“简”之意蕴的,恐怕就是这四面空荡的墙壁和可以容二十个人在里头演武也不担心砸碰到任何值钱东西的简室。
无他,好好一个大堂,除了正中央墙壁上挂的一幅陋室铭,只剩下三个磨得都有毛边了的蒲团端端正正摆在地上,???????
“霞妹!”
“我无事,该你进去了。”只不过隔了十二个时辰而已,卞霞的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样,但卞识微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