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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作?”白柳儿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将许仙仙扫了一遍,抬了抬手就回屋了。
李洵之上前将份数数好:“小姐这几天来身子不大好,不喜见人。”
他袖口俨然几道新伤,卞识微看见小声惊呼:“衡峰的课业这样辛苦吗,你可上了上药?”
李洵之一避,目光移开:“不碍事的,倒是你们,听说黄金台出现了邪道?”
“还不好说,”王长明摇了摇头,“小霞正为此事忧心。”
卞识微惊奇地看了卞霞一眼:“你怎么没提?不过也没见你与那位修士亲近,难道也是故交?”
少女却神色淡淡:“她与我一位故人有些相似,故此有些挂念。”
卞识微略一思忖:“这不难,我们现在就去找她。”
许仙仙摇摇头:“先做完眼下的事。”
按照黄金台的名册,接下来是设在九龙台上的兰阙台。兰阙台为十三护法宗门之一,却设在碧云天之上,意义特殊。
意料之中,一进门就看见了张熟悉的面孔——徐若水。
“老宋真狠,这厚得都能当砖块使了。贴心,装成了一册。”徐若水没规没矩地往地上一坐,把不知道晾了多久的茶水一倒,“好汉——和好姑娘们,请!”
“不久留,还有事要办。”王长明看了眼卞霞。
许仙仙将三个箩筐一收,掸了掸衣衫,腰板一下挺得笔直:“今天的事情,我担心有人对她不利。”
徐若水一听就明白了:“岑永乐?这件事不对劲,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
少女看上去并不慌张,但若是熟悉她的人,就会从她微微握紧的食指看出,她正在为某些事情烦恼着,并且,很急切。
“你们要去执法司?”徐若水头痛地看着三人,“怎么去,直接闯进去?巫女骨遗失这样一件大事,若没有新进展,今日执法司一定防卫森严,怎么说也不会让你们进去的。”
“我一定要去,我得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若水笑了:“事不关己,你还真是……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难道说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徐若水探头去看已经走到门边的她,“哟,单枪匹马呀!”
许仙仙不在意徐若水怎么想,也不在意他要怎么猜,头也不回。
徐若水啧了一声:“别不理人呀。”
“什么情况这是。”他扭头问两人。
卞识微迷茫地摆了摆手:“也没听她说起过什么故人。”
王长明若有所思:“兴许就是一见如故吧。”
执法司三个大字,在微雨的天空下透出丝丝凉意。门外明明一人也无,却让人无端遍体生寒。
漆黑而泛着一丝光亮的大门上,獬豸巨如铜钟的双目死死锁定着这个已经在门外站立了一炷香时间的少女。
要说她形迹可疑,这女孩也不过是站立在那里罢了。
但若说她普普通通,又为何要一直站在执法司外。
獬豸的巨眼从左移到右,又从右移到左,像两只肥硕圆润的甲壳虫,嘎吱嘎吱地响着。
凝气圆满这样的修为,在众多天才地才聚集的碧云天,实属落后。
许仙仙不敢保证自己万无一失,但她实在太冲动了,而她最出格也不加考虑的行为,就是在做完师长吩咐的事情后,用灵视探查执法司内的情形。
天空微雨,细如牛毛的雨丝柔软地缠上泥土中的每一粒,渗入墙壁上的每一孔,揉进空气里的每一缝隙。
密密匝匝的雨声将一些隐秘而微小的动作很好掩藏,许仙仙的神识揉在微风细雨内,沉默地潜入这座庄严的建筑。
木桩,铁牢,一座座方形的建筑拔地而起,在她的脑海中显现出来。
那种独属于地下和水边的阴湿,将她的感官缠绕,如游蛇般与她一同穿行在地下的牢狱中。
许仙仙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能感受到,执法司的地下,处处是死亡与枯萎的气息,恶滋养着罪,触犯了这个世界的法则。但裁判罪恶的利刃,公正而冰冷的执法者,又怎样不让人生畏。
偌大的地下,有恶在增长,有罪在消亡。恶鬼的低语和执法者的鞭笞声,把她拉向天平的两端,她好像是一个,又好像是两个。
或者……很多“个“。
“笃——笃——”
一道有力而清晰的声音穿透散发着霉味的墙壁,一层又一层,穿进她的脑中。
没有任何缘由,许仙仙就是知道。
那是岑永乐。
干燥而温暖的力量将她指引着,指引着,停在一个女孩的面前。
幸好,她的力量很充沛,水坎之息在她身体中平稳地流动,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许仙仙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还不等她想好下一步怎么做,一道强劲的力量蓦然出现在地下,仿佛要将沉睡一切都惊醒。
没有任何思考,许仙仙强行阻断灵视,快速从地下脱离。
过快的抽离让她有种窒息般的难受,头晕了一霎之后赶紧转过身去,大吸了几口空气。
“没事吧你,脸色跟鬼似的,做什么亏心事了?”一双黑履出现在许仙仙还没稳定下来的视野中,有谁拍了拍她的肩,但此时也无法计较了。
“卞——霞——”那人将不属于她的名字拖得长长的。
“滚蛋。”许仙仙没耐烦地将那人甩开。
那人却更来劲了:“你,你说什么?让我滚蛋?你自己在这儿偷偷摸摸地不知道做什么,凭什么让本少主滚蛋!”
“叶星阑?”许仙仙捂了捂眼睛,“你来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叶星阑双手抱剑,有所思索,“你和岑永乐……到底是什么关系?”
许仙仙不作回答,少时不过一日光景的相知,能与何人说。
“不说就不说吧。”叶星阑无法控制自己将目光从卞霞的脸上移开,当然不是因为这张脸好看,而是与岑永乐的那五分相似。叶星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乱飘,但最重要的,在那些乱七八糟的猜想里,他最在意卞霞对岑永乐的态度。
以及岑永乐,对这个来历成迷之人的,莫名关怀。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叶星阑当然永远不会猜出来。但卞霞现下要做什么,他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