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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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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公司后,梁行野要开个短会,池宁在他办公室待了会儿,觉得无聊,便出去找顾旭。

    梁行野开完会回来,见池宁不在,发消息问顾旭,消息刚发送,办公室门被扣响,接着传来周纭的声音:“行野。”

    梁行野放下手机:“进来。”

    周纭推门而入,她穿着冷色调的套装,手上挎着个同色系的包,脚下踩着半高的高跟鞋。

    梁行野抬头:“妈,找我什么事?”

    周纭仔细扫视梁行野,语速很快:“你有没有受伤?昨晚我抓到许晋大半夜回家,追问之后才知道他跑去飙车了,他说你车被撞了,”

    梁行野倒了杯水,送到她面前:“没有,只是个小意外。”

    “没受伤就好。”周纭在一旁坐下,语速依旧很快,“我把许晋车钥匙全收了,他昨晚趁我睡着偷偷跑出去的,开的是借的车。”

    “妈,许晋开的是自己的车还是借的车,你没必要特意跑来跟我解释,我并不在意。”梁行野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周纭想说什么,张嘴又闭上。两人相坐无言,周纭端起水杯轻轻抿了口水,梁行野手里捏着根笔,半垂着眼睛,懒散地靠着。

    沉闷的氛围被敲门声打破,梁行野想起会议时让徐妍给他过一遍行程,盖住笔帽,让她进来。

    徐妍笑着跟周纭打招呼,然后走到梁行野旁边,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梁总,这是接下来几天的行程,您看一下哪里需要调整。”

    梁行野思索片刻,指着十月十五号下方标红的黄总:“明天约一下黄总,约在鸿景名下靠海的那家酒庄。十五号下午的事推后,把那天空出来……”

    “是,”徐妍做好记录,“那我现在去做安排。”

    徐妍离开后,办公室又恢复了寂静,周纭把水喝到见底,没话找话:“你明天要见黄易新?”

    梁行野说:“有点事要跟他聊。”

    周纭问是什么事,梁行野简单说了几句。周纭坐直身体,担忧道:“他是老前辈了,你从他手里抢资源,做好万全准备了吗?提前见面会不会打乱计划?”

    “不会,我心里有数。”

    “还是按原计划,就十五号,别提前了,准备不充分的话容易出状况。”

    “那天不是你生日?”梁行野反问。

    周纭呆愣片刻,“你愿意来吗?”

    “我哪次没来?”

    梁行野话音一落,办公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阿野,”周纭握住包上的手柄,慢慢攥紧,“我上次……你知道我容易口不择言,我在家骂许晋也是那样骂……我就是看到那个男孩,一时接受不了……”

    她对梁行野示弱,梁行野也软化了态度,“我再解释一遍,我和他不是……”

    话说到一半,池宁打开办公室门,从走廊探进脑袋,喊:“梁行野。”

    周纭顿住,脸色有些难看:“你连工作都带着他?”

    池宁看见周纭,当即想关门。梁行野朝他招手:“池宁,到我这来。”

    池宁绕过周纭,跑到梁行野身边。刚才他在顾旭办公室,听顾旭说梁行野找他,就过来了,谁知门一开,还有其他人在。

    池宁怕热,动不动就出汗,鼻尖挂着细小的汗珠,梁行野抽了张纸递给他,对周纭说:“妈,介绍一下,这是池宁。”

    又对池宁说:“池宁,这是我妈,叫阿姨。”

    池宁不想叫,看梁行野一眼,迟疑几秒,和周纭面对面:“阿姨。”

    周纭抗拒:“不准叫我。”

    梁行野皱眉:“妈,你要发脾气冲我来,凶他干什么?”

    说话声音大了点而已,哪里算得上凶?周纭心里有气,又怕破坏和梁行野之间好不容易出现的温情,只能挑池宁毛病:“他没接受过教育,跟文盲似的,还戴个花里胡哨的耳钉,看着像什么样?”

    “受没受过教育是他的事,戴不戴耳钉是他的自由,您不了解他,就别随便评判。”

    “你就这么护着他?对一个攀附你的……”

    “不是攀附,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并不清楚,别乱下定义,”梁行野望着周纭,义正言辞,“我让他叫你阿姨,没其他意思,就是希望你以后见到他,别再对他甩脸色。”

    一句比一句强硬,火气从周纭心头窜起,猛地往天灵盖冲,被她硬生生压制住。

    她了解梁行野的脾性,以正式的姿态互相介绍,还处处护着池宁,不管有没有其他意思,都意味着他把池宁当成了自己人。

    像池今叙和许致安他们,梁行野曾经也在家宴上向众人介绍过,只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而池宁……周纭不信梁行野把池宁当朋友,他来往的那些朋友大多家世显赫,有手腕有魄力,池宁哪项都不沾边。

    之前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梁行野的态度摆出来,不是她说几句指责几句就能改变的。

    争锋相对只会让关系恶化,她这些天对梁行野的愧疚无处安放,实在不想又起矛盾,努力放缓语气:“行。”

    “池宁是吧?”周纭打开包,翻出一个黄金锁。

    她待会要去见个高龄生二胎的朋友,宝宝刚满月,这原本是给宝宝的礼物,但身上一时没拿得出手的东西,勉强能用上。她把黄金锁放到桌上,哽着一口气,“送你的见面礼。”

    池宁看看周纭,又看看梁行野。梁行野说:“没事,可以接着。”

    池宁便收下了,对周纭说:“谢谢阿姨。”

    周纭冷着脸,拿起包打算走,梁行野说:“妈,你要去哪?我让司机送你。”

    “不用,我开了车。”周纭拍了下衣服的褶皱,“我先走了,下次再过来。”

    办公室只剩下池宁和梁行野,池宁握着那个黄金锁,铃铛碰撞间,发出清脆的细响,他不想要,递到梁行野面前。

    梁行野问:“不喜欢?”

    “她讨厌我,”池宁摇头,“我不要。”

    “她不讨厌你,起码以后不会表现得太明显,”梁行野手指抚过金锁,“你不是就喜欢金灿灿的东西?拿去玩。”

    池宁确实喜欢金子,他收起黄金锁,却没打算玩,小心放在兜里。

    梁行野不确定池宁想在他身边呆多久,如果时间较长,身份证,户口这些资料都需要办好,便叫顾旭带他去办。

    池宁走了之后,梁行野忙完手上的事,开始拆昨天收到的跨国快递。

    里面的东西被层层包裹住,他把保护层揭开,看见一个精致的掐丝珐琅麒麟。

    梁行野对古董缺少研究,但隐约记得好像在哪个拍卖会上见到过这个麒麟,作为压轴拍卖品,卖出了令人惊讶的高价。

    快递是池今叙寄过来的,他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池今叙,接通后,梁行野问:“今叙,麒麟我收到了,你这是干什么?”

    “给你赔罪。”池今叙倚靠在古城堡的窗前,眺望远处蜿蜒曲折的河流,“段沂给你带来的麻烦是我造成的,我和你关系好归好,可这次不是小事,我心里过意不去。”

    段沂从后面靠近,下巴抵着池今叙肩膀,池今叙盖住他脸一把推开,继续对梁行野说:“一个小玩意而已,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以留着装饰家里。”

    再推脱就生分了,梁行野略过不提,“你最近怎么样?”

    池今叙无视蹲在地上抽雪茄的段沂,应道:“还行,事情不棘手,在按原来的计划走。”

    两人闲聊几句,池今叙挂了电话,抬脚离开窗边时,被风呛住,扶着墙咳起来。

    他很白,脸上更是病态的苍白,咳嗽让他脸颊染上了颜色,反而显得鲜活生动。

    段沂连忙扔掉雪茄,上前扶他,池今叙缓过来了,拍开他的手,在复古的扶手椅上坐下。

    段沂小声抱怨:“干嘛不让我碰?”

    池今叙没理他,段沂又说:“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梁行野?还送他礼物,你不是……”

    池今叙语气不耐:“你能不能安静点?或者离开房间。”

    段沂有些委屈:“你又对我发脾气。”

    池今叙踩着厚重浓艳的地毯上床,床后的墙上挂着浓墨重彩的油画,天花板悬着璀璨的水晶灯饰,四周摆放的复古艺术品件件价格不菲,连空气似乎都在诉说这座城堡的富丽堂皇。

    段沂蹲在床边,捧着池今叙的脸,拖长声音:“别不理我啊。”

    池今叙闭上眼睛:“出去。”

    段沂不高兴,掀开被子上床,躺在他身旁:“我困了,睡一觉再出去行吗?”

    池今叙坐起身,踢了段沂一脚,段沂一个没注意,连人带被子滚下床。他甩开被子,吼道:“池今叙我他妈找了你七年,你为了梁行野这样对我?”

    “你让我装不认识你,我装了,你让我出国见你,我也来了。我像条狗一样任你使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池今叙:“我让你跟梁行野道歉,你道歉了吗?”

    “梁行野梁行野,你是不是喜欢他啊?!”段沂气势汹汹地质问。

    池今叙嗓音平淡:“等你愿意像个成年人一样和我交谈,我们再聊。”

    手机进来条消息,池今叙低头看了眼,一个当地朋友发过来的,问他明天有没有空。他正要回,段沂一脸不爽地抢过他手机。

    “这谁?”段沂边问他边回:没空。

    回完指着消息列表,从上到下一个一个质问。

    “这谁?叫这么亲昵,你都没这样叫过我。”

    “这又是谁?三天两头给你发消息……”

    ……

    越问越气,段沂递手机给池今叙,命令道:“把好友都删了,只留我一个。”

    池今叙点开段沂的头像,三下五除二按删除。

    “你干嘛!”段沂眼疾手快挡住。他想删池今叙的那些好友,又不敢,退而求其次把所有对话框删得只剩下他的。

    池今叙也不拦着,在腰上垫了个枕头,说:“段沂,你应该清楚,我欠你的都还清了,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相逢陌路。”

    段沂冷下声音,一字一顿:“池今叙,你最好别惹我生气。”

    “怎么?”池今叙扣住段沂的脖颈往下压,面无表情凝视他,“难不成段大少爷准备再囚禁我几天?”

    段沂紧盯着他:“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

    池今叙笑了笑,松开段沂:“知道又怎样呢?”

    回忆在脑海肆意翻滚,段沂的强势只维持了几秒,默不作声地坐在床边。

    良久,他看着池今叙:“哥,我……”

    池今叙蹙眉:“别叫我哥,在岛上的时候忘了告诉你,我有个弟弟,你喊得我生理不适。”

    “那个在欧洲读书的弟弟?我查过,根本就没这个人。”段沂边给池今叙掖被子边说,“你们美人鱼能随随便便上岸吗?”

    “你明知道我是美人鱼,和你有生殖隔离,还缠着我干什么?”

    “我不在乎,”段沂说,“反正你也生不出来。”

    段沂摸他的脸,又摸他的脖颈,带着耳鬓厮磨的调情意味,池今叙躲开,“你他妈离我远点。”

    段沂:“你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