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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齐子突然听见马车里一阵摇晃,然后“啪啪啪!”巴掌声、骂骂咧咧声,闷哼声,不绝于耳。
“别……别这样!”那是自家主子爷发出的‘娇羞’闷哼。
“哦,那这样呗!”大小姐笑声有点狰狞啊!
他竖起耳朵,哟,好热闹,好生猛,这样不好吧~
他忍不住红了脸,暗地咂巴嘴。
“小太监,偷听什么,这是你该听的?!驾车!”春和不客气地又敲了小齐子脑袋。
“是,春和姐姐!”小齐子立刻老老实实地缩回脑袋,朝着马屁股甩了一鞭子~“嘚嘚嘚!”
马儿跑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地方。
一大早的花市,不少商贩云集。
小齐子扯了缰绳,试探着问:“爷,地方到了,该下车了?”
车内保持着缄默,好一会,帘子一掀,钻出一个戴着披风兜兜帽,却气定神闲的窈窕人影。
春和却眼尖地看见兜帽下自家大小姐流苏发簪凌乱,领口也不太整齐。
她伸手扶着明兰若,不动声色地替她整理了下领口:“小姐发髻被颠簸乱了,不如奴婢替您把发簪摘了?”
摘了那流苏发簪,放下双环髻简单整理就是一个寻常发型。
明兰若还气咻咻地绯红着小脸,轻“嗯”了声。
春和利落地伸手进她兜帽里一番整理,再替她摘下兜帽。
明兰若原本复杂精致的双环髻变成了散于身后,娴雅的垂髻,大部分头发放了下来,只戴了玉兰花簪,倒更像未出嫁的小姑娘。
“噗。”身后传来小齐子压抑不住的低笑。
苍乔一记狠辣的眼风扫过去:“很好笑吗?!”
春和这才发现坐在车里的千岁爷发髻散乱,原本的白玉莲花冠被扯歪了,俊脸上有个红红的纤细巴掌印,手背上还有牙印!
她呆了呆,低头忍了笑意。
哈哈哈……千岁爷这是被大小姐给打了!谁能想到呢,小儿止啼、狠厉毒辣的东厂督主能被挠成这样!
“不……不……不好笑。”小齐子很努力地憋住笑,一张脸都憋得通红。
苍乔一颗白玉珠弹在小齐子脑门上,恶狠狠地道:“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滚进来!”
春和都知道替那凶悍的丫头整理仪容,白收这蠢东西当干儿子了。
小齐子捂住肿了的额头,疼得眼泪巴巴地上了车:“是。”
好一会,苍乔才下车。
他也拆了发冠,简单地用发绳将长发束在身后,整个人倒愈发像是哪处道观里的闲散真人。
他看明兰若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便走过去。
明兰若朝他不客气地道:“站那,别过来!”
苍乔顿住脚步,挑眉微笑:“怎么,女施主刚才对贫道施暴了一通,还没消气?”
他竟连太监们常用的自称“咱家”都不用了,自称“贫道”,这一本正经地演上了,惹得一边的贩夫走卒都纳闷地看过来。
明兰若没好气地翻个小白眼:“别跟我说话,保持距离。”
她今天所有浪漫旖旎的小心思全被这人毁了!
说着,她转身就往花市里去了。
苍乔轻笑着跟上去,眼神里闪过温柔而复杂的光。
自打让他知道小希是他亲生的小猫崽后,这猫儿当真是抖起来了。
以前见他都一副心思暗藏的模样,甚至不管他对她做什么,都是隐忍样子,到现在敢伸出爪子挠他,露出以前那桀骜不驯的小性子!
可却让他心情很好,他此生都不想看见她诚挚地叫他‘舅舅’,眼底却一派清冷疏离,毫无涟漪的模样。
他略加快了步伐,上前跟在她身后,拉住了她的小手:“贫道终于知道你养那小猫崽子为什么动不动就咬人了。”
当真是跟他娘亲学的!
明兰若试图抽回自己的爪子,压低了声音:“那是你活该挨咬!”
苍乔挑眉,一本正经地道:“下次换个地方咬,手上哪里算情趣!”
他声音不低,顿时引来周围人侧目,明兰若只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
她俏脸泛红地拉着他紧走,到了一处偏僻少人的树下才拔高了声音:“求求你了,可要点脸吧,大庭广众的,再这样,我就要当众打妖道了!”
啊,为什么一个太监可以骚气成这样!!真该拿个宝葫芦收了这大妖孽!
瞧她又气又羞,小脸红得快冒烟了,苍乔轻笑了一声,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束白粉相间的海棠。
明兰若愣住了,他什么时候在花市买的?
苍乔取了一小簇娇美的海棠,戴在她发鬓边,轻声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诗经/国风》”
明兰若怔然,清艳的眸子里泛起涟漪:“你……”
诗中的木桃,就是海棠。
他竟是知她今日这身装扮心意的。
是啊,他那样敏锐的人,心细如发,怎么会不知呢?
“小姐可愿与我永以为好,不离不弃?”苍乔凤眸深沉地看着她。
仿佛,他已经等了她很久、很久,从前生等到今世,穿越了漫长的时间。
明兰若只觉得心头深深一悸,恍惚间又像看见前生城楼下……
他安静地抱着她的尸身,炽热浓稠的鲜血,从他喉间伤口一点一滴地落在她的面孔,炽烈地灼伤她的灵魂。
但此刻,他长身玉立,含笑深沉地站在她面前,问她可愿意与他一生一世长相守。
她忍不住红了眼,接过海棠,轻而坚定地道:“好……”
苍乔低低地笑了,伸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那,贫道可以亲吻小姐吗?”
明兰若怔然,绯红了脸,有些不安地想别开脸:“那个……”
但是下一刻,他已经低头,殷红薄唇已经贴上她柔软的唇,自言自语:“当然是可以的。”
一番自问自答,叫明兰若心跳如鼓,轻锤了下他的肩,又无奈羞涩地在他唇间呢喃:“……你既决定了,问我做什么,你……”
他低笑一声,不客气用舌尖挑开她的唇,深深地吻住了她,将她的细细呢喃与羞涩全部吞入唇间。
……
皇宫
上书房里,气氛压抑,和公公焦灼地守在门口,担忧地看着书房门口。
刚才皇帝陛下将他们所有人都赶了出来,只和太子在里面不知说什么,甚至听见砸了东西的声音。
可如今,一个时辰过去了,也没什么消息。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太子突然从门口走了出来。
和公公眼尖地看见太子额头上又红又肿,明显被什么东西砸了。
可他神情愉快又轻松,竟然没有任何怨色,手里握着一卷明皇的圣旨。
和公公立刻上前:“殿下这是怎么了,陛下可是有什么旨意?”
太子瞧着他,挑眉:“和大总管很好奇圣旨里写了什么,是不是跟九千岁有关?”
和公公笑眯眯:“殿下哪里话,奴才不敢揣测上意,只是尽本份罢了,奴才是皇家的奴才。”
“别急,哈哈哈,千万别急,是个好事,还真跟千岁爷有关。”
太子愉快地敲了敲和公公的肩膀,露出个诡异的笑来:“千岁爷要帮着要办喜事了,大喜事呢!”
和公公愣住了:"啊?"
"秦王,唔,孤的五弟要再娶新妇了,就是迎娶周家大小姐周长乐,你还记得吧,宫里最近出了恶胎之事,父皇下令让九千岁协助,好好大操大办起来,也算是冲喜了。"
太子微笑很是愉快。
和公公看着太子,心底莫名地有些不安
太子敢在宫里这样宣扬,秦王娶周长乐应该是真的,但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