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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白龙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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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国好似上天最眷顾的宠儿,不但有高山流水最天然的屏障,更因其湿润的气候滋养人一般的仙境。姑娘们个个娇小玲珑,但肤色白皙,姿容也格外秀丽。只是唯一不足便是巴国地处四季不明,仿佛只有夏季跟冬季之分,要么炎热的要死,要么寒冷的要命。

    巴国地势崎岖陡峭,地形复杂迷雾朦胧,几乎没有平原地带,常常会爬坡上坎。族人们大多生活在高山或低谷,没有本地人的指引,外族人若贸然进入,只会迷路甚至莫名死亡。也正因为如此,阁楼依山而建,远看这富丽堂皇的殿宇如同悬浮于半空,巴国富饶,加之当地族人穿着格外前卫开放,倒不似人间,更胜仙境。以至于巴国从始至终都是各国族人们的向往。

    夜幕时分,柳泠芌倚靠在窗户口,望着这久违的家乡,本该热泪盈眶,心中却充满仇恨。

    愣神间,一阵黑影略过,但看这身形倒像那日客栈中寻女儿的壮汉,心中疑惑,便偷偷跟了去。

    半个时辰后,只见那壮汉在几个起纵之下,便混入了一家叫梅雨阁的酒肆,与他见面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男人,穿着打扮十分讲究,顶着一张娃娃脸却也不显老,神情装的再严肃也抵不了他那蠢萌的面容。

    他细细一问:“见到女儿了?相王对你可有什么派遣?”

    那壮汉冷冷一笑!:“大将军心知肚明,何须问卑下。如今我女儿在他手中,自然是劝我倒戈。”

    他望了望镇定自若的壮汉,又微微一笑。

    而躲在侧门外偷听的柳泠芌分明记得这个声音,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她双眼赤红含泪,脸色急具愤怒,灭族这种血仇,任凭屋里的人死一百遍都不够。

    :“我只问你的意思!”

    :“如若卑下愿听从大将军差遣,您可会为卑下将女儿救出?”

    大将军茹威拨弄着书案前的一盆绿菊,思量片刻。对于他目前的势力,这壮汉的用途只会是可有可无,但他喜欢跟相王较劲儿,也乐意用相王的人去对付相王,至少看到他窘困,心中多少是喜悦的。

    :“当然,本将军从来不会亏待自己身边儿的人。”

    :“那卑下但凭大将军吩咐。”

    茹威满意的笑了笑,便将自己行动的假消息吩咐了壮汉传递出去,又命令其将相王所有信息一字不落的通通秉明。

    待到二人商议完毕,壮汉离开已有一炷香时间后,茹威这才冷笑着说道:“偷听完了,也该现身让本将军见见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难不成是要本将军亲自来请?”

    柳泠芌抚去眼角泪珠儿,缓了缓心绪,不紧不慢的踱步进了屋。

    茹威瞟了一眼她那带有杀气腾腾的神色,随即冷笑。

    :“原来是位姑娘,本将军杀人无数,你又是哪家的子孙来寻仇?”

    柳泠芌愤恨憎恶的说不出话来,只单单一个眼神便足以说明她的仇恨有多深。

    待她挥舞着玉箫想要取他性命之时,却不知从何处杀出一位绝顶高手,此人莲蓬衣着身,蒙面而立,其内力深厚,剑法高超,只区区七个回合便将她重伤在地。

    柳泠芌报仇心切,哪怕是失去性命也要将茹威打死才罢!可惜以她这螳臂当车的悬殊,如何能撼动其分毫。

    不过眼下没有茹威的命令,此人还不敢下死手,只得像老鹰逗小鸡一般陪她玩耍。要说太自信的人总有百密一疏的一天,乘他没有十分谨慎之心的情况下,柳泠芌纵身跃起,身轻如燕,招法如柳叶飘飞,犹似鲤鱼跃龙门般直奔那人心脏处刺去。此人反应倒也灵敏,极速转身躲了过去,又极速侧身横剑一挡,怎料那玉箫中藏有短匕,柳泠芌迅速转手正要向他脖颈处划过,兴许是受了伤,内力消耗太大,有些刺偏,反将此人面具给劈了两半,露出真容的他,柳泠芌望而大吃一惊,随即一愣,眼前要杀他的人正是自己幼时最依赖的人,如今见他却面无表情,双眼无神,好似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幼年逃出巴国之后的事她一无所知,甚至家族生前受了多大的痛苦委屈也未曾可知,所以对眼前这个要杀他的人儿感到十分费解和难过。她不敢暴露身份,也不敢与之相认,只能拼命阻挡此人的攻击。这会儿伤心留下的眼泪再也得不到眼前人的疼惜,反而更多的是痛苦。

    茹威觉得无趣,便命令其杀了柳泠芌灭口,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初堇扬破窗而入,快速抵挡了此人的攻势,轻轻将柳泠芌搂入怀中,茹威此时兴趣大起,这样的英雄救美再他看来就是自寻死路,不过是稍稍能拖延一时片刻罢了!

    直至半个时辰后,此人开始落入下风,茹威眼下急切的想要出手已是无用,便眼睁睁看着初堇扬将柳泠芌救走了。

    虽然任务失败,但好在该让茹威起疑的计划还是成功了一半,子夜混入相王爱子住处的初堇扬,偷偷藏了其图腾令牌,正面刻着“巴”与“虎纹”字样,背面注释了“卢”字字样,打斗时故意遗落,茹威虽聪明,但也不得不怀疑。他望着这令牌久久不能回神,貌似除了相王一族,还有谁胆敢明目张胆的刺杀自己?

    :“可惜了。”

    茹威瞟了一眼如同死尸傀儡的他,冷冷的吩咐了一句:“去抓了她灭口。”随即扬长而去。

    刺杀失败的柳泠芌,心情烦闷异常。或许她本身就是路痴,又或许是此时此刻也不愿意回屋的缘故,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游走在黑暗的街道上,这是她家族灭亡之后第二次这样痛心疾首的啼哭。初堇扬自然心疼,却也言辞哽咽在喉,只能安静的在其身后跟着。

    此时,那人已经追踪而来,初堇扬发觉来人的气息,快速将柳泠芌拽入怀中,一同躲入暗处屏主呼吸观察。

    柳泠芌莫名的冒出一句:“小丁狼会不会杀了我?他——可还记得我?”

    初堇扬一愣,懵懂的望着她,她却含泪苦笑。是啊!幼时的小丁狼处处想着她,但凡手里有点吃的就先给她吃,打雷下雨会为她送伞披上莲蓬衣,磕着碰着了会背着她找大夫,她不开心了还会穷尽所能逗她开心,被欺负了,也是他在身旁拼了命的保护,他会时时担心自己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可如今的小丁狼似乎不记得自己了,甚至还要追杀自己,那种痛苦,任凭谁也无法接受的吧!

    索性久久找不见柳泠芌的身影,他便匆匆离开了。

    初堇扬温柔的抚去她那眼角挂着的泪水,他心疼眼前这个落寞又神伤的姑娘,只是不知如何表达。

    或许是伤心过度,又或许是重伤所致,顿时便晕厥了过去。初堇扬无法,只好温柔的来了个公主抱,将轻功使用到极致,迅速带她回到住处。一屋子的姑娘们都不会武功,所以睡的很沉,以至于来回都未发现初堇扬的身影。乘着月色,他尽可能温柔的将其身上的伤口包扎完毕。并留了伤药与书信,方便提醒她按时服药,随即才放心离开。

    初堇扬如此行为,按理她该有些许动容吧!可偏偏以她清冷的性子只会感觉出一丝负担,她不喜欢亏欠别人,更不喜欢有任何累赘,尤其是情感这类东西。

    累了大半夜,本打算好好睡一觉,可不曾想,屋外突然传出声响,待到自己警惕查看时,却只剩一封书信于窗角,深黑色绸帕,还盖着望帝玉章,其上署名梅雨酒肆乃望帝暗探分集点,命此刻前去,有要事相告。初堇扬不免一阵唏嘘,要说他家这位君主,总是能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要说这梅雨酒肆伙计的长相确实让人意外,个子小巧玲珑像姑娘,容貌十分丑陋,脸上却常年挂着微笑,举止倒是殷勤,可能是因为上级的命令,他对初堇扬简直毕恭毕敬。

    而初堇扬则漫不经心只顾喝茶,耐心等待着伙计先开口。

    :“听闻少公爷今夜遇到了麻烦,可需要卑下替您解决?”

    初堇扬眉头一挑,不过是半个时辰前的事,这伙计居然消息灵通至此。

    :“巴国大将军与相王都是极谨慎之人,城中有没有细作他们了如指掌,你们如何确保自己眼下的安全?甚至有没有暴露的可能?”

    那伙计自信又沉稳,虽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君在巴国安排了总共八十处暗探,有在明也有在暗,其中为迷惑大将军跟相王行动的就有五十处,但均被二人清理了出来斩杀殆尽,还有暗处被大将军摘的只剩下我这里与巴国皇城内一处,我们这两处在巴国潜伏百年之久,从祖父辈便在此做了暗探,您认为大将军和相王会查的出我们的背景么?”

    初堇扬恍然大悟,淡笑道:“今日送信的是你,不知上头可有安排?”

    :“大将军与相王不合已久,如今巴国小君王又有夺权之势,以至于二者急切的想要有所作为,本来卑下暗中查探便可,但见今儿有一位姑娘与少公爷走的太近,又被小丁狼追杀,便想问问少公爷,如若这二者给您带来了困扰,卑下可以为您解决了他们。”

    初堇扬淡笑,眼前的这个伙计来头确实不小,而且武功深不可测,要解决柳泠芌与小丁狼二人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但这俩人关系匪浅,更是柳泠芌发小,他不能,更不舍得,便执意拒绝。

    伙计无法,只好任由他去,但望帝的任务他必须快速解决,便与初堇扬商量对策。

    眼下时局,只能找准时机绑架相王爱子,然后嫁祸大将军,以那壮汉救女之名义与相王谈条件,如此一来,二者必然互生嫌隙,仇恨就不会只在于私下里了。

    :“少公爷这法子不错,但相王精明,区区一个贱奴的女儿,还不至于大将军绑一个贵子去换的道理。这二人不会掉入如此明显的陷阱里。”

    初堇扬幽幽一笑。

    他这法子确实小儿科,但以大将军跟相王的职位权利与关系,他茹威绝不会低声下气的去解释此事并非自己所为,也不会阻止事态发生。他堂堂大将军,就算绑了相王的儿子来威胁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棋子罢了!而相王早就想除去大将军这个眼中钉,正好也想借此机会出师有名,纵使明白大将军不屑于这种手段,也愿意将此罪名安在他头上。

    伙计似乎明白了初堇扬深意,但仍有疑虑。本来二人一致对外的品格可不是白来的,为了国家难保舍弃私下的恩怨。

    :“相王此生就这一个独子,纵然与大将军无关,那也是在他的地界出了事,爱子之心足以让一个父亲乱了阵脚,就算相王心狠,那也不还有一位相王夫人么!老年得子的她可容忍不得。”

    伙计仔细分析倒也有几分可信的道理,只是不知将相王之子绑了安顿在何处?故问之。

    初堇扬认真思量,突想起蜀国边境内有一处特殊的客栈,其后院更是神秘,任何人都无法出入,当初不明深意,今儿猛然想起倒觉得可疑,难不成会是相王临时住所?

    伙计淡笑道:“少公爷果然心思缜密,其实在几月前,相王就已经混入我国边境,那客栈便是他的暗所,估计是为了此次节礼一事,又或许是想打探我蜀国机密,又或许是与大将军暗自较劲,此事必然不能善了。”伙计话音一落,忽的恍然大悟:“少公爷莫非想将贵子藏入我大蜀?”

    初堇扬但笑不语,只给了一个肯定的眼色便罢!可伙计不大赞同,毕竟相王也藏身于蜀国,一旦事发难保此计败露,虽极力反对,怎奈人家是上司,只好听令便罢!

    几日后,茹威带领当地官员与相王之子出席酒宴,只是大将军与贵子落座于纱帐屏风内,其余只在其外,各自向二人说着恭维之语。

    初堇扬则早已埋伏其中,不过在厅中何处偷酒喝就不得而知了。但对于柳泠芌的舞姿倒是很感兴趣,毕竟这丫头太过于沉稳内敛,有时清冷孤傲的模样根本就无法与柔媚妖冶挂钩嘛!

    此时,其中与相王一党的官员殷勤的向茹威举荐了一批舞姬献舞,只听屏风后的大将军冷冷应了一声,音乐声起,舞姬们各个卖力起舞讨好,唯独柳泠芌的神色略有差异,索性带有面具,让人察觉不出她的异样。

    大将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望着相王之子,饶有兴趣的闷了一杯酒水。

    :“贤侄儿看的这么欢喜,是否看中了其中一位美人?只要你开口,她们都是你的。”

    他淡笑应对,但心里多少有些紧张,昨日夜里,他接到相王来信。这些舞姬全是他父亲献给大将军的细作,甚至其中一位还是自己的心腹,是方便寻找机会刺杀大将军的利器。相王之子突然被这么打趣,也只能好意拒绝。

    大将军虽不至于因此生气,但也不大顺心,故而继续打趣道:“看来这些姑娘都不大入贤侄儿的眼,不如明日我亲自挑选了几个好的送往你的府邸。贤侄都这般大了,也该有几个女人贴身伺候了。”

    他依旧淡笑,好意拒绝,这姑娘送来送去不就是为了细作方便嘛!他虽不如自己父亲精明,倒也不笨,便以身子孱弱为由而不受。

    大将军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

    :“一个边境小吏哪有这本事收罗来这么多的舞姬,也不知这些姑娘到底是谁安排来的,本将军得好好查查。”

    毕竟是没有经验的小辈,只这一句话便让他有些不自在的紧张,虽忍耐的很好,唯独行为举止有些无措。茹威心里明白了个大概,便不再吓唬这孩子,索性他也会察言观色,赶紧向大将军茹威敬酒恭维着。

    半盏茶功夫过去,相王之子紧张的望着厅中舞姬,虽然领头舞女舞姿妖娆身姿曼妙,却并非是自己的心腹,反而身旁一位各方面平平无奇的女子有些像极,心中不由得怀疑起父亲的智商来,这样的女人哪里能入茹威的法眼?要刺杀自然得近身伺候才行,若他看不上,又如何完成任务?眼下思绪不宁的他可不似初堇扬那般看的津津有味。

    此时,几杯酒水下腹,茹威突然叫“停”,一切音乐舞姬全部待定一处,官员们各个大气都不敢喘,尤其是那相王一党的小吏。

    :“本将军不喜遮遮掩掩的装模作样,尔等揭开面具且让本将军瞧瞧。”

    舞姬之中,唯相王心腹与柳泠芌有些许意外,甚至是毫无心里准备。

    待到其余舞姬通通揭下面具之时,唯独柳泠芌迟迟没有动作,她害怕,毕竟十年容貌并不会有多大改变,况且长相极其像她母亲,公认的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尤其是茹威,幼时常常跟着他屁股后头学习剑术,被他认出来,自己怎可能会有活路。

    茹威饶有兴趣的望着柳泠芌:“难不成堂下女子见不得人?还是因为长相丑陋不敢露面?”

    相王心腹实在无奈,这女子到底何人?又是受何人所派?就怕计划终将要被她毁于一旦。

    柳泠芌计无可施,只好取了藏于袖中的玉箫,直奔茹威行刺而去。

    不过可惜,纱帐屏风后的大将军并非茹威本人,而是由那日寻找女儿下落的壮汉所扮,柳泠芌不悦。

    :“你究竟是何人?”

    :“我乃白龙昆,女娃娃胆识不错,你若乖乖跪降,我绝不伤你性命。”

    相王之子分明记得这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心中不由得震惊万分。

    :“姑姑?如此相像的声音…………。”他喃喃自语的嘀咕着,但此人不肯揭开面具,也无法十分肯定。

    白龙昆欲意挑开其真面目,但因柳泠芌轻功厉害,几次都不能够,若论武功,柳泠芌不如他,但轻功方面,白龙昆就差之千里了。

    暗处的茹威见他迟迟拿不下柳泠芌,不免不耐烦起来,只挥了挥手,小丁狼突然从身旁掠过,瞬间以两个回合的速度将柳泠芌重伤在地,她望着如死尸傀儡的小丁狼,心中有怒,却又舍不得伤他分毫。此时茹威出现,瞧着他这阴狠的嘴脸,柳泠芌只觉犯恶心,瞧都懒得瞧他一眼。

    :“你这小女子有趣的很,两次三番想要取本将军的性命,今儿倒想瞧瞧你的模样,本将军是否有你这么个仇家。”

    其余官员都被吓的各个躲的躲,杵着的杵着,不敢参与也不敢逃命,甚至对这有胆识的姑娘感到好奇又不值。

    待到小丁狼缓慢向自己走来,她便收了收心绪,心中想着逃跑的计策,神思飞速运转直至小丁狼靠近之时,柳泠芌极速抽出藏于玉箫内的短匕直逼其脖颈。

    初堇扬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无一不是在自取灭亡,以她的武功完全不足以抵抗小丁狼。

    眼看柳泠芌几回合下来,已经重伤难愈,相王之子害怕面具下的姑娘就是自己心中惦念的“姑姑”,便赶紧阻拦:“小丁狼手下留情。”

    待到他停下手中的刀剑,相王之子这才向茹威行礼劝道:“大将军是气糊涂了,如此要了她的命您又如何问出背后指使的人?又如何了解其中曲折,倒不如先留着,以后必然有用处。”

    此话说了出来,大将军对相王的怀疑反而减小了不少,只冷冷笑了笑,吩咐道:“少公所言极是,不如今儿先取了此女面具,本将军对她很是好奇。”

    小丁狼领命就要行动之时,初堇扬蒙面突然杀了出来,并将招式换成了巴国剑法,使其不至于暴露身份。

    相王之子与心腹二人又一阵懵圈,突然杀出个柳泠芌已经让人匪夷所思,片刻又跳出来一个武功不错的男人,就跟中奖似得,让人心跳加速,二人四目相对,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心中的诧异。

    初堇扬找准了空隙,直逼小丁狼脖颈,随即将之控制,并小声呵斥:“你若敢伤她性命,你这辈子焉能安生?”

    小丁狼如行尸走肉般望了她一眼,但依旧不能理解,猛的挣脱初堇扬的束缚,反而比方才更加好斗。

    眼下柳泠芌已经昏迷,不能恋战,乘着茹威跟白龙昆还没有亲自出手,只能乘机带着柳泠芌先行逃离。

    茹威冷冷冒出一字:“追。”

    小丁狼与白龙昆相视一望,便一路追随而去,索性梅雨阁的伙计来的及时,乔装打扮的模样很诡异也很搞笑,将二人阻止片刻便也匆匆逃走。

    这伙计颇有几分医术,对于柳泠芌的重伤倒也信手拈来。

    :“她这伤势可会影响行动?”

    伙计施针完毕!抚了抚瞒额汗水,这才回话道:“少公爷是要带她离开?”

    初堇扬不愿意与他废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她这伤势倒也不是很严重,但不能长途跋涉。”

    :“茹威未能杀人灭口,今日必然有一番闹腾,你小心些才好,如今柳姑娘重伤也不能久留,你可知巴国这边境何处守卫最薄弱?”

    那伙计摇了摇头,只能到了夜间自己一人引开守卫,初堇扬带着柳泠芌快速逃离。

    茹威并没有因此而扰了兴致,依旧令其载歌载舞,丝毫不将方才那一幕放在眼里。

    直至小丁狼白龙昆无功而返,他这才有所不悦。

    :“看来我巴国竟还藏着高手,你们可看得出此人乃哪国细作?”

    二人相视而望,纷纷摇头不解。

    :“蜀国节礼即将莅临,自不能闹出多大的动静,你们派遣几个身手不凡的人,乔装一番再暗查,尤其今夜,务必严谨谨慎些。”

    二人恭敬领命而去。

    茹威无意瞧了一眼相王之子,这孩子也不知是吓着了还是怎么了?一边喝酒一边发呆思虑着,茹威故意提醒道:“贤侄儿再喝下去怕是要醉了。”

    此时他猛然醒悟,赶紧行礼附和一番。

    相王一党的官员见时机,赶紧上前行礼提议。

    :“大将军亲自莅临边境,臣下等不敢逾越了规矩,只得送上几个舞姬供大将军消遣,这其中也不知哪一位美人能得您的青睐,也不枉臣下等用心孝敬。”

    茹威但笑不语,只故作认真的仔细挑选起来。果不其然,相中了舞姬里样样最平平无奇的姑娘,相王之子一愣,思量后恍然大悟,茹威多疑,越漂亮反而越让他怀疑,所以才选了个一般的姑娘做卧底,但再聪明的人也有失策的时候,要怪就怪这姑娘太平平无奇,其他貌美如花妖娆多姿的姑娘与其形成了鲜明对比,如此突兀反而让人更加疑心。到了夜里,那心腹正藏好匕首,沐浴完毕,单着一件大红色睡袍,只是身材稍稍逊了些。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茹威并未出现,心腹神色突然焦急起来,果不其然,却只迎来了几个老嬷嬷,将之裹了被褥送往了相王之子的房屋内。

    嬷嬷们与护卫几个并未敲门示意,反而随手推开大门,便将心腹往床榻上一扔,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少公正好还没安寝,大将军命我等送来美人相陪,以免少公夜里寂寥。”嬷嬷说完便与旁人速速离开了。

    二人四目相对不由得又惊又慌。

    :“看来父亲还是失策了。”

    那心腹别过脸去,轻轻抚去泪水,作为细作或是死尸,一旦失败就只能自裁,她明白相王之子是一位心软的性子,怕他阻拦坏了自己主子的大计,便脱去裹着的被褥向他行大礼,相王之子一阵惊慌赶紧命令将其穿戴整齐。

    :“少公忘了?奴便是被这样送了来的,您在此歇息,奴这就去寻衣裳穿戴完毕再来拜见。”说完便转身离去。

    只是等了半晌不见人影,此刻的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心道不妙瘫坐在地,这——就是他们做细作的宿命。

    是夜,梅雨阁伙计带着穿戴酷似柳泠芌的稻草人正穿梭于巴国边境之间。一众护卫只管抓人,哪里顾得上去认证,大半人马都为了追寻那乔装打扮的伙计而去。初堇扬搂着昏迷的柳泠芌望向窗外。巴国夜景虽美,却也暗潮涌动。

    待到护卫们渐渐减少,初堇扬这才准备行动,只是白龙昆不是傻子,必然不会轻易上当,便只能辛苦梅雨阁的伙计一些,直至围了边境城绕了好几圈,他这才横抱着柳泠芌穿梭于边境殿宇之间,好在这姑娘身材苗条,不是很重,为了躲避白龙昆的耳目,行动起来还是缓慢的,索性在初堇扬的几个起纵之下平安抵达蜀国边境,找了一家信得过的客栈安顿她,也是梅雨阁伙计介绍来的此处,见了那伙计的玉髓子,这客栈的店家赶紧安排了最隐蔽的别院为此方便养伤居住。初堇扬千叮咛万嘱咐后,方能安心出门办事。

    那伙计累的气喘吁吁,口渴的刚倒满一碗水打算喝来着,初堇扬却偷偷潜入,搞得他还以为白龙昆追了上来,险些与之大打出手。

    :“原是少公爷,您怎么不吱声呢!害得我差点儿伤了您。”

    初堇扬淡笑:“不打紧,你最好想想明日如何应对茹威的查访吧!”

    :“少公爷大可放心。”

    望着自信满满的伙计,初堇扬不得不叹服!不愧是望帝调教出来的人。

    柳泠芌来了这么两出,误打误撞之下反而帮助初堇扬的计划更成功了些。尤其是茹威派遣的暗探带回来了消息,相王不但不在府中,人也不知所踪,刺杀他的两人虽然没能抓住,倒也坚定还躲藏于巴国边境内,这么看来,梅雨阁的伙计带着的假人是成功迷惑住了所有人。直到第二日一早,在自己园子池塘里捞出来一具女尸,正是夜里被送往相王之子屋中的心腹,此举便更加让茹威疑虑起相王来。

    眼下的相王之子见了姑娘的尸体,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也不免会有些难过。

    :“贤侄儿啊!纵使不喜欢人家姑娘你也该跟我说说才好,以后再给你换个更好的便是,何必伤人性命,若是此事传出去,族人们还会编排本将军小气了去。”

    相王之子望着一副假惺惺又做作的茹威,心中莫名的又羞又气,甚至看着他这张老脸就犯恶心。

    :“大将军说的是,是晚辈大意了,昨日不过是打发了她不用伺候,谁知却想不开就跳了河,如若早知道,自然不会委屈她。”

    茹威故作玄虚的笑了笑。

    :“罢了罢了!你不喜欢,也不能勉强,明儿我再选了好的给你送去。”

    :“大将军不必只想着我,眼下蜀国节礼将要莅临,还是多谨慎谨慎防守的问题才好。”

    茹威听罢!脸色突然一顿,随即淡笑道:“那是自然,只是贤侄儿你可知?相王失踪多日了你都不担心吗?”

    相王之子一惊,看来茹威的眼线已经撒满整个巴国了,连同高手如云的相王府也能让他查探出问题来。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的模样说道:“大将军莫要开玩笑了,父亲年事已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能去哪里?莫不是被您请了来做上宾吧?”

    茹威淡笑不语,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便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