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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卷帘问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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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知全军覆没的杜若,只略思附一番!

    身边儿仆子说道:“事已至此!回头无路,不如整军逼宫。”

    :“糊涂!你忘了先前杜允之死了吗?此番扶青亲自逮捕了我的人马,说明父君已经插手了此事,而此间国相并未帮忙,也足以说明他早就知道父君的作为,想放弃我这个棋子来保全他自己,如若此时逼宫,不正中两方之计了么!弑母之仇未报我怎能因冲动丧命。”

    一众心腹听他说来,顿觉羞愧,不再说话。

    片刻!杜若命仆子给自己宽衣,穿了一身素服,散了头发,手持荆棘鞭去了政殿请罪。

    此时众大臣已经上完早朝出殿之时。

    对此,各个大臣议论纷纷,无论知不知道其中缘由,反正八卦八卦又没什么要紧,重在参与嘛!

    望帝并未一时召见杜若,巫师较为担心父子二人失了父子情份,便劝说道:“君且瞧瞧贵子有什么说辞?您再惩罚不迟。”

    :“这孩子心思重,他恨尊,心里有气,又不甘心,见他有什么用?难不成会放弃复仇?”

    :“老臣认为,在政殿上您与贵子为君臣,而政殿之外是父子,需得将话说明白了才没有隔阂。”

    望帝冷冷一笑!

    :“他倒也聪明,知道此时保全自己,也罢!便见见吧!”

    此时的杜若表现的尤为诚恳,并双手捧着荆棘鞭举过头顶,眼神中还闪烁着点点泪光,表现的与大孝子如出一辙。

    :“儿子知错,请父君惩罚。”

    :“你——派了大队人马去往嬷赭河做什么?”

    杜若淡定,思量片刻说道:“儿子近几日听闻杜裴远一族不大安分,况且还几次遭遇暗杀,儿子担心,特派遣了人去保护。”

    望帝冷笑!心知肚明的事,问来问去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假话,当即不悦!

    :“杜裴远一族有什么动作与你有什么关系?背着尊枉顾国法,私自调兵遣将,你可知是什么罪?”

    :“儿子从小深居简出,不大清楚,如今明白了,还请父君惩罚。”

    :“既如此!你便跟随你母亲去别院住几年吧!”

    杜若完全没有一丝怨言,磕头谢恩便去了。

    说是去别院住,不过是软禁,还要带着自己的养母,这跟打发去冷宫有什么区别。

    怜**人一边收拾行礼,一边训斥着杜若。

    这位夫人虽常年在病榻中度过,肤色显得尤为煞白,举手投足之间,都如此费劲,只是那姣好的容貌被病魔折腾的骨瘦如柴,已然看不到当年容光焕发的绝色了。

    但她却将所有母爱给了他,甚至将最好的都留给他,每到换季时节病体严重复发,为了剩下银子给杜若急用,自己忍着痛苦也不说一句委屈,如今莫名被牵连去那冷宫似的别院,心里多少有些怨言。

    :“你的心思我了解,我也曾劝解过你几回,你偏不听,如今这般,你又如何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说完!便猛烈的咳嗽起来!

    杜若深感她的照拂,赶紧上前扶着,轻轻拍着背,使其舒服些。

    :“儿子大意了,不知父君会暗中派遣扶青埋伏下套。”

    :“别说君了,就是国相那老狐狸也一早清楚,只是把你这颗棋子当挡箭牌使罢了!抓了你,君自不会大费周章去查他。”

    杜若见她难受,便赶紧着人取了药丸为之服下,直至其身体好转才罢!

    :“母亲教训的是,这次是儿子的过失,只是还要辛苦您,待到以后儿子出息了绝不让您吃半分苦。”

    怜**人点了点头,别说以后,她如今这个身子怕是活不长久。

    但让人意外的是,来相送的并非是巫师或是别的交好的官员。

    而是兴致盎然的国相,他深深的向怜**人行礼鞠躬,似乎对她很是尊敬,尊敬到比对望帝还多一些。

    杜若对他成见颇有微词,加之此次他对自己的恶行,怕是今生今世都不会原谅他,所以独自坐上马车等待怜**人。

    :“劳烦国相亲自相送,只是我乃罪妇,怕是当不起。”

    国相淡笑!

    :“我带了些珠宝金银来,别院凄苦,带着方便打点些。”说完!便着人奉上。

    怜**人望了一眼,但她依稀记得,那年满心欢喜答应收养杜若之时,夜里便被国相假扮的护卫,逼迫她喝了那折磨她半生的毒药。

    当年年轻,一见国相误终生,深深的被他的才华所吸引,相爱于姑罗城,情定于弱池河畔,他告诉她政局危矣!需要她的助益,她爱他她也答应!

    那年春季微雨,她进宫服侍望帝之时,便是国相迎娶她人之日,为了让他稳坐国相之位,她为他沾了无数血腥,为了把持杜若将自己折磨成如今病体,她也恨,恨之入骨。

    她深深的望了一眼车轿中的杜若,只好接受了国相的“好意”,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投诚。

    车马远远离去,她的心也渐渐如死灰。

    良久——她望着忧愁的杜若,说道:“儿子,你放心,为娘定会为你争取回都复职的机会。”

    杜若不甚理解她的意思,只认为是在宽慰自己,便附和的挤出一抹笑容应是!

    几日后,杜裴远一族全部被望帝召回,这一路,初堇扬并没有要理会扶青的意思,而扶青也是几次欲言又止!

    :“姐姐!小羊羊好像不是很高兴,他怎么了?”

    柳泠芌嗔怪的望着她,不断提醒道:“叫少公爷,以后不许乱叫。”

    阿韵不满,极力解释道:“为什么叫少公爷?太难听了,小丁狼我就叫他小狼,初堇扬我就叫小羊,没有什么不妥嘛!”

    柳泠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丫头,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越矩之罪。

    谁知初堇扬转过头来,轻轻一笑!

    :“你高兴就好,不要听你姐姐的,小羊羊挺好听!”

    阿韵随即欢喜。

    :“姐姐你看!他自己都说喜欢了。”

    柳泠芌无法!只好任由她去。

    不过是半个时辰过去,一众人马赶路疲乏,便坐下来休息片刻,阿韵贪吃又容易饿,吵着闹着要吃果子。

    柳泠芌只吩咐小丁狼不必跟随,自己独自带着阿韵去了后山寻找野果子。

    一片桃林硕果累累,阿韵欢喜的蹦蹦跳跳,好不开心,只是这树长的太高,一时间摘不到,随即向柳泠芌求助,甚至做出几个“爱你”的动作,她幽幽一笑!

    纵身跃起,只片刻便摘了满满当当一大堆桃子。

    这会儿正是晌午,别说人需要果腹,动物也是。

    深山老林中有一种野兽,它的样子像猕猴,手臂上有花纹,尾巴和豹子的尾巴相似,善于跳跃,善投掷,名为举父。

    它见柳泠芌与自己抢野果子吃,当下便暴跳如雷,“叽吖叽吖”叫了几声,阿韵害怕,只躲在柳泠芌身后。

    转眼间,好几颗力量极大的石头向她二人袭来,柳泠芌搂着阿韵在几次起纵之下轻松躲过。

    举父不悦,气的蹦跳不止,随即向柳泠芌身旁跳跃而去,速度之快,根本不知道它会从什么地方出现攻击过来。

    如若不是柳泠芌耳目聪灵,恐怕是要受伤了。

    这举父愤怒至极,几次猛的攻击柳泠芌,甚至弹跳起来投掷,此番才打的她措手不及。

    乘着她手忙脚乱之时,将阿韵拽着衣襟,弹跳而起,带着阿韵在林子里乱窜,所到之处的丛林枝丫将她露于表面的皮肤给刺伤,阿韵惊恐万分,赶紧呼喊柳泠芌救命。

    这家伙弹跳实在厉害,根本无法预知它会往哪个方向奔走,以至于柳泠芌将轻功使用到极致,也没有它来的灵活。

    此时!听见有呼喊声的初堇扬与小丁狼同时奔赴桃林。

    柳泠芌在此时将手中玉箫用力一掷,泛出阵阵青绿色光晕,凌厉攻击而去。

    这举父反应迅速,两只脚挂着阿韵衣襟,双手撑着树干一闪身躲了过去。

    阿韵也不老实,被吊着难受,便动来动去,抱着树枝不松手,举父没有办法,正准备放弃阿韵之时,柳泠芌突然攻击而来,只是这举父太敏捷,几次让它逃脱,甚至还被它抓伤。

    举父弹跳而来,柳泠芌闪躲之时一脚踏空,摔下去的瞬间,初堇扬纵身跃来,一把将柳泠芌接入怀中,小丁狼则去营救阿韵,这家伙跟鬼魅一样,连举父都有些畏惧,居然轻而易举的将阿韵放了,自己匆匆逃命而去。

    初堇扬担心的要命,如若自己来得不及时,这傻姑娘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

    柳泠芌躲在初堇扬怀中突然觉得有一股安全之感,不由得神思一顿。

    在阿韵一阵叫唤之中,柳泠芌随即反应过来,望着漏出一抹笑容的初堇扬,赶紧将他推了开。

    :“姐姐,我吓死了!”阿韵像个孩子一样躲进柳泠芌怀中抽泣。

    :“好了好了,让我瞧瞧你的伤。”

    索性只是皮肉之伤罢了!她从腰间荷包里取出小竹瓶,药水敷在伤口处清清凉凉很舒服。

    此时眼尖的初堇扬才发现柳泠芌脖颈与手背上被举父挠的抓痕,赶紧抢夺了她手中的小竹瓶为其上药。

    柳泠芌不悦,阿韵身上的伤口才擦拭了一半。便要去夺,初堇扬不肯,执意要亲自为其处理伤势。

    小丁狼哪里知道什么情呀爱的,总以为初堇扬在欺负柳泠芌,上去就要打他。

    索性阿韵拦的及时,赶紧装疼痛,拽着小丁狼非要喊不舒服,让其为自己揉一揉,小丁狼不理他,就是想揍初堇扬,但只要他一挪动,阿韵哭泣的声音就大一分,他无法,又见初堇扬并没有要伤害柳泠芌的意思,这才半蹲着身子为阿韵揉脚,但还不忘冷冷盯着初堇扬以警告的神色。

    他将伤口包扎完毕!只将小竹瓶扔给了小丁狼便罢!

    :“小丫头的伤势你帮忙处理。”

    小丁狼瞪了他一眼,随即照做。

    初堇扬望着柳泠芌是那样温柔的笑,而阿韵却望着他二人傻乎乎笑,应上小丁狼那冷眸,当即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又喊痛起来,以缓解这寒冷凝固的氛围。

    :“小小一座山怎会有此等恶兽,莫不是人为?”

    初堇扬一面整理柳泠芌那散乱的秀发,一面回答道:“谁说不是呢!起初我与小橘子经过身后那片深林时,遭遇一群恶狼攻击,大概七八百头的样子,还有毒瘴。以前未曾听闻此处有这样怪异的事,除了人为,还能因为什么?”

    :“难怪!我们来时望见了一地恶狼死尸,只是毒瘴我却没有发现,还有两头黑熊,但不攻击人,想来也是驯养出来的。”

    :“这种事,在政殿之中多的是有权势的人从中作梗。”

    柳泠芌此时好似想起了什么!忽又说道:“还遇上了一位杀手,武功招式像极了巴国一带的剑法。”

    :“又是巴国,怎么处处都有巴国插手?”

    柳泠芌望着初堇扬的神色,恐怕巴国不止动了手脚一两次,或许更多。

    二人细思起来,随即同时破口而出:“不好!”

    几人慌忙赶往扶青一众人马休息地,果然——所来的黑衣蒙面杀手各个武功高强,小橘子已经重伤在地,扶青也快支撑不住,为保护杜裴远,杜灵也受了些伤。

    柳泠芌等人慌忙纵身跃去,至少能救一人是一人。

    而阿韵则有些无可奈何了,不会武功,还得被追着打,她匆忙捡起地上染满血迹的大刀,愣是砍来砍去打不到人,紧张之下,反而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那杀手嘲笑片刻,将要动剑了结她时,柳泠芌一脚踢飞地上大刀,直击那人背心而去,瞬间倒地而亡。

    她一时只关心阿韵的生死,却忽略了自己周围的杀手,初堇扬猛然发现,折扇旋飞而去,为之挡下劈向柳泠芌头部的长剑,自已却被伤了手臂,鲜血瞬间染满衣袖。

    柳泠芌有些愧疚,赶紧杀近初堇扬身旁,此时英勇对敌的二人,似有夫妇共患难的意思。

    此间,小丁狼如同杀红了眼,愤怒的像一个真正的恶魔,尤其是那溅起的鲜血,一脸的血渍被小丁狼舔进口中,随即如同魔鬼给了他力量一般,变得勇猛无敌,一招可敌上百人。

    众人有些害怕,况且杀手们都是茹威身边儿的,自然认得小丁狼,见他此时疯狂,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小丁狼……小丁狼怒了,快逃。”

    其余杀手畏惧的赶紧逃命,也有几个死忠茹威的还在奋力一战。

    他猛的伸手一收,那杀手胳膊瞬间断裂,他疼的撕心裂肺的呼喊!随即小丁狼一剑无情穿过其胸膛。

    :“小丁狼,你背叛旧主,枉费大将军对你的栽培,死不足惜。”

    那人说完!带着最后百来名杀手一拥而上,他小丁狼不带怕的,一脚踢飞一个,一拳能把人拿去一条命。

    剑法挥舞如同龙卷风一样快,行动更是如闪电,只见他做了几个漂亮的剑招动作,其余杀手没来得及反应,瞬间被割喉倒地身亡。

    此战胜利。

    虽死了不少护卫仆子,几个贵子贵女也多多少少受了些小伤,但活着的人哪一个不是用佩服的眼神望着小丁狼。

    柳泠芌自责于自己太专心阿韵的动向而使初堇扬受伤,这会儿便认认真真诚心诚意为他处理伤势,此时的初堇扬别提有多欢喜。

    阿韵贪吃的性子,这会儿也不知道躲哪去果腹去了。

    以前对小丁狼颇有微词的护卫仆子们,各个殷勤的为他递水递吃食,还伺候扇风解暑,甚至按摩捏背。

    小丁狼被这样伺候的有些意外和不自在,但他自己脸皮薄又不会拒绝,只好风一般的跑了,躲在柳泠芌身旁帮忙为初堇扬包扎。

    或许是被突然拥戴有些慌张,给初堇扬包扎的时候用劲儿有点儿大,疼的初堇扬双眉一皱赶紧叫停。

    :“小丁狼,你是要谋杀我吗?”

    他求救似得望着柳泠芌,感觉这氛围好像有点窒息的尴尬。

    柳泠芌也不善交际,更不善与陌生人相处,便看着初堇扬求救。

    他却幽幽一笑!

    :“杜老将军,眼下不宜久留,我等安然无恙,便还会有下一批杀手赶来,先整顿一下,即刻赶路。”

    杜裴远点了点头赞同!随即吩咐所有人收拾片刻,也能让小丁狼少一些被殷勤的困扰。只休息半刻钟一众人马便又启程走了。

    :“少公爷,你受伤严重,坐卧车马安全些。”

    :“小伤而已,不要紧。”

    柳泠芌见他执意,也不再劝阻。

    反而是阿韵,估计是惊吓过度,便被安排一路坐上杜家贵女车马中休息。

    :“柳姑娘猜猜看,他巴国还会不会派遣杀手再来?”

    :“少公爷说错了!并非巴国,只是茹威,这人的心思,恐怕已经在清点人马了。他的胆子也大,就不怕蜀国责难。”

    初堇扬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年巴国使臣回城之时,突然遭遇袭击,全部阵亡,君主放任其不管,也未曾给巴国一个交代,此次如若巴国得逞,你认为蜀国以什么理由问罪巴国?”

    柳泠芌一愣!是了是了,当初自己报仇心切,打听出是巴国人马之后,便偷偷跟随偷袭,将一众全部斩杀,只是可惜,错算了时间,并未将茹沁也杀死其中。

    眼下想来,自己的作为确实莽撞愚蠢了些。

    :“君何故不严查!”

    :“当时是在两国边境,人员混杂,查不出来,甚至不能查。巴国政权混乱,天晓得会不会是巴国贼喊捉贼拉蜀国下水呢!”

    柳泠芌恍然大悟!

    此时!扶青暗叹一声!纵马行至初堇扬身旁,语气有些自责的意味!

    :“君想要知道茹威的实力,才在这节骨眼儿命我等入城。”

    初堇扬并没有理会扶青,只望着柳泠芌淡笑。

    柳泠芌附和一笑!没想到初堇扬也会像小朋友一样耍小孩子脾气呢!

    便轻轻拽了拽初堇扬的衣袖,似嗔怪的神色望着他。

    而初堇扬只回应了她一个傲娇的神色,绝不想原谅扶青。

    柳泠芌无奈摇了摇头,淡笑着对扶青说道:“看来君还有自己的注意。只是不知茹威为何为难杜老将军?”

    :“竟也不知,兴许是杜老将军年轻时挫败巴军所致之故吧!”

    :“年轻时,想来杜老将军以往也是一位出类拔萃的大将军。”

    扶青疑惑!故问道:“柳姑娘没听过杜老将军的威名么?”

    柳泠芌摇了摇头!:“不甚了解。况且当初杜家门门出将军,各个都是鼎鼎有名。”

    :“他便是杜裴远老将军,当年名气………………。”

    扶青滔滔不绝讲着杜裴远以往的丰功伟绩,而柳泠芌却激动万分,甚至泪眼婆娑,她望着纵马跟随在后头忧思的杜裴远,小女儿家心性顿时油然而生,这是她的家人啊!在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初堇扬与扶青看着她的神色疑惑万分。

    :“泠芌,你怎么了?”

    而杜裴远似乎也注意到了柳泠芌,二人相视一望,她却泪湿面纱,无以言表。

    杜裴远觉得好奇,多好的姑娘啊!怎么就哭了,原以为是被初堇扬欺负的,便纵马前去质问。

    :“丫头,怎么了?”

    见她只笑着流泪不说话,便对初堇扬不满。

    :“少公爷堂堂男儿怎可惹小姑娘不高兴,您赶紧给人道歉。”

    :“…………”初堇扬有点儿莫名其妙,自己是很心疼柳泠芌,但此事可不是他惹哭的。

    柳泠芌望着自己的舅父,觉得自己此生不再是孤儿,感到十分欣喜,只是眼泪实在不争气,怎么也控制不住。

    :“泠芌!我做错了啥?你告诉我,我改就成了,你可不要在此伤心可好?”初堇扬赶紧宽慰。

    随即从袖中取了锦帕为她擦拭眼泪。

    见二人如此,就以为是小两口打闹着玩儿呢!心中便不由得一笑。

    :“好了好了!两个人之间打打闹闹也正常,少公爷如若再欺负你,我可顾不得他尊贵的身份,该训斥还是得训斥。”

    柳泠芌连忙点头应是,赶紧擦了擦眼泪,心情也慢慢转好。

    杜裴远纵马转身就要回到自己岗位之时,突然觉得哪里不妥,他分明记得方才柳泠芌的眼神,像极了自己的妹妹。

    他赶忙拦住在柳泠芌面前,一众人也不免惊讶不解。

    :“丫头……你是……你是谁?”

    杜裴远双眼顿时有点儿朦胧,柳泠芌不想与他相认,加之茹威要杀人灭口,如若被他知晓,自己的舅父就更加危险了。

    杜裴远激动万分,乘柳泠芌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轻轻将她面纱取下,当即吓愣当场!连同一众人都因柳泠芌的美貌而惊叹!甚至议论纷纷。

    柳泠芌与她母亲长得很像,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见了她,便又想起自己那可怜已故的妹妹,当初妹妹一族遭难,他作为舅舅没有能力去相救,也不能相救,亏欠她们母子实在太多太多。

    :“舅父……。”柳泠芌下马就要向杜裴远行跪拜之礼!

    他赶紧将之扶起,众人惊讶万分,唯独初堇扬欣喜不已,如若是这样,恐怕灵姬夫人便不会不同意他与柳泠芌的婚事了吧!

    :“好孩子!这十几年你受苦了,当初我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如若不是责任在身,我恨不得杀进巴国救你们母女二人出那火坑。望你不要怨恨于我。”

    :“母亲说,您是一位戎马一生赤胆忠心的铁将军,外甥女不敢怨恨,只有敬佩。”

    此时!马车里的贵女贵子们哪一个不是惊讶发呆的!连同杜裴远的几个室宠也骇怪不已。

    除了杜家几个长辈外,估计没人知道她乃巴国长公主的身份,唯独扶青喜欢寻根问底的说道:“不知柳姑娘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还与杜老将军相隔一国之远?”

    初堇扬没好气的赶紧解围:“这是泠芌家事,想来扶青将军没有权利过问!”

    扶青无奈叹息!其实他的为人还真让人猜不透,到处打听各种消息说与望帝听!看似好像跟初堇扬关系很好,其实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不清楚。

    况且杜裴远威名在外,难免回了蜀都,望帝会有所提拔,他扶家必然在望帝心中有所动摇!

    为了保一族基业,他不得不事事听命于望帝,更不得不为望帝办事而得罪初堇扬,在他眼里,大义凛然没有家族大业重要啊!

    :“少公爷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多问了几句罢了!关心而已。”

    :“当不起扶青将军的关心,毕竟你只是按规矩办事。”

    扶青无语,也不在追问。

    杜裴远淡淡笑了笑!此事必然得有个交代才好,不然一旦将柳泠芌真实身份泄露,不但巴国会全力追杀,连同望帝都会为了两国和平将柳泠芌交付于巴国示好,不论何种结局都无疑是丧命,那他就更对不起自己死去的妹妹了。

    :“多谢扶青将军的关怀,我家那妹妹贪玩儿,当初年轻不懂事非得要嫁巴国一个商贾,怎么劝说都不听,最后私奔远嫁他乡,那年闹饥荒,当地百姓被逼的强杀戮虐,然而我这个做舅舅的发现太晚,让泠芌母亲无辜丧命,我实在后悔,派人找寻过她的踪迹,只是怎么样也没有消息,索性如今丫头又回到了老夫的身边儿,是一大幸事。”

    扶青不疑有他,直言说着恭喜之词,而此时的初堇扬就更加心疼柳泠芌几分,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定会好好爱护她,不让其受半分委屈。

    :“我能理解您老认回贵女的心情,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请速速赶路回蜀都吧!”

    经过扶青一番提醒,众人只得撇下一切心思,赶路要紧。

    杜裴远领着柳泠芌与自己独坐一辆马车,旁人以为是叙旧,实则是有悄悄话要问。

    :“当初你母亲代替我大蜀贵女嫁往巴国,实属无奈,如若不是老君妃心疼自己女儿,你们母女也不会有此遭遇,你外祖母为了你母亲在他国不至于被欺负,便将我杜家全部家当与后嗣人丁、家业等都搬迁至巴国,因老夫是蜀国大将军的缘故,只能看着我杜家一切随你母亲陪嫁巴国。纵然是悄悄行事,但总会被某些有心人知晓,也许是这个原因,巴国众官宦才默认了这场屠杀逼宫之举。”

    :“纵使母亲是代替贵女出嫁,大蜀君王也应当问其之罪,不能让我母亲一族全部被屠。”

    杜裴远无奈的摇了摇头:“帝王之家没有应该之说,只有利益冲突,既然并非我蜀国贵女,自然没有理由去辩驳!”

    柳泠芌心痛至极,随即掉下眼泪来,伤伤心心哭了一回!

    :“母亲在世时,总惦记着母舅,时时想着您去巴国将她接回大蜀,她盼啊盼,却盼来了如此结局。”

    :“好孩子,事已至此!便不要再多想了。此番隐瞒你的身世,就怕巴国和君主为难你,你也搬来家中安心住下吧!”

    柳泠芌心系辛荑阁,几番拒绝,并将辛荑阁之来龙去脉说与了杜裴远听!

    他思量片刻!

    :“没关系,辛荑阁你依旧守着就好,但是起居住行还是在家里好些!你母亲生前希望老夫护你一二,我也不想你在外受尽委屈。我更要尽到做舅舅的责任,今日在众人面前相认,难不成你还要让我做个孤独的老人家?”

    柳泠芌淡笑,被如此说来倒有些感动!

    :“舅舅还有表哥表姐守在身边儿,怎么会孤独。”

    杜裴远呵呵一笑!

    :“人老了就希望儿孙满堂,怎么会嫌儿女多的,你跟我那几个儿女们是一样的,都留在我的身边儿,才放心。”

    柳泠芌无法,只好答应!

    一众人马平安抵达都城后,柳泠芌以打理辛荑阁为由先辞别杜裴远,初堇扬不舍的,宁愿先送柳泠芌回家,也不愿意去拜见望帝,众人心知他的心思,便没有人阻拦。

    回辛荑阁的一路!初堇扬一脸笑意都未曾落下,柳泠芌无奈扶额,说道:“少公爷是有什么喜事这样高兴?”

    :“为你高兴。”

    柳泠芌迎上初堇扬那炽热的眼神有些不自在,况且又不是自己找不着回家的路,又有小丁狼互送足以安全。

    她拦在初堇扬面前。

    :“少公爷不必相送,凯旋而归当先拜见君王,怎可枉顾礼法,您若执意,我便要生气了。”

    望着有些娇嗔的柳泠芌,觉得比往日的冷傲可爱的多。

    :“送你回家我才放心。”说完!随即纵身跃上柳泠芌的那匹马背上。

    她惊慌不已,本来冷情冷傲的她一时不习惯起来,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少公爷不可,大街上旁人看见了不好,您别闹。”

    初堇扬才不理她,只顾心中高兴,小丁狼气的就要动手,初堇扬幽幽一笑,带着柳泠芌赶紧纵马而去,力气大的容不得她反抗。

    小丁狼与阿韵着急的赶紧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