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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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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帝对君后虽实行了禁闭的惩罚,但却并没有处理严谨,说白了不过是略做做表面功夫罢了!

    况且望帝十分清楚,君后中意左政史家,偏偏望帝正有剔除萧家之心,只是苦于没有由头,更没有能力,毕竟这家族势力和威望实在高淌,甚得民心,如若贸然动他的根基,恐怕会引起民怨,所以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原先本来是初家若与萧家联姻,按照初堇扬的性子必然不会徇私,说不定还会成为扳倒萧家的棋子,只是怎奈初堇扬不从,还劝退了灵姬夫人的鲁莽,不然也不会想到利用自己的亲儿子与发妻做棋子。

    以杜瑾的智商,倒也不会成为绊脚石,反而还会使君后做起事来畏首畏尾,这样一来,不但有机会剔除萧家一族,还能使他这个平庸的儿子,因萧家牵连而无法继承皇位。此事可谓一举两得,所以才会对君后如此放纵,宁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夜里,君后偷偷身穿莲蓬衣出了宫门,望帝目送而去,嘴角突然漏出一抹笑意。

    :“君可要派人跟着?”

    望帝摇了摇头,挥手示意,巫师则点头应是。

    :“堇扬如何了?”

    巫师顿了顿了,他跟在望帝身边儿的时日最长,他要看谁不顺眼,想要杀一个人可是再正常不过的。本来就忌讳初家势力,就算如今已经破败,但他手中还有个青家,况且灵姬夫人缕缕想要刺杀望帝,任谁也不会在自己身边儿留个定时炸弹吧!

    望帝常常念叨着初堇扬,君心难测,难保他会突然想要有铲除初家的念头,何况区区亲情哪里能抵得过一个江山呢!

    望帝见他沉思而不回话,故而好奇的问道:“好端端的,怎么又发起呆来?可是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巫师随即反应过来,淡笑道:“哪里就有什么有趣的事呢!无非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君知晓不知晓都无所谓。”

    :“哦!尊看巫师这神色,想来堇扬这孩子怕是过的不甚顺心了。”

    巫师赶紧点头称是,他年纪大了,越来越看不得生离死别,况且初堇扬还是大好青春的年轻小伙子,平日里对自己又十分尊重,为人最是正派的品性,他喜欢,也舍不得初堇扬因灵姬夫人而丧命,故而时时为此遮掩几分。

    :“一夜之间变化太大,颓废也是在所难免的,估计这一辈子都走不出这种阴影。”

    望帝只淡笑,良久才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且回去歇着吧!”

    巫师赶紧行礼告退,恨不得长翅膀瞬间飞出这是非之地。

    左政史府门外,君后送上了贴身佩戴的玉髓子,这才顺利见着了左政史夫妇俩。

    二人恭恭敬敬行礼问安,直至三人落座,遣退了所有仆子,紧闭了房门,左政史才问道:“不知君后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君后淡笑了笑!眼下话到嘴边竟有些说不出口。

    :“今日此来,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之所以亲自前来,是为表明我的诚心,只是不知左政史大人可愿意?”

    左政史夫人一阵冷笑。

    :“荣王与荣王妃恩爱非常,就算叶青璃死了,听闻荣王也时时挂念,为此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爱妻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蜀都,我们如若贸贸然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了过去,岂不是日日受委屈!我是绝对不肯的,君后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君后听罢!倒也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客气笑说道:“眼下几家大族都已遇难,左政史夫人可要仔细掂量掂量,除了我瑾儿,还有哪位世族能与萧家匹配?何况这个弱肉强食的泱泱大国,没有一点儿势力傍身,难以走的长远,我母族可是经历了三代帝王更迭,政绩颇丰,朝朝受人尊敬仰视,就算君主都得礼让三分,见了我母族太爷也得恭恭敬敬行礼问安,其荣耀可没人能比。”

    左政史夫妇俩确实也动心,况且这等高贵的靠山在手里拿捏,萧家未来基业便能长久千年不倒,甚至连同帝王之家也可把持而使俯首帖耳。

    况且皇位之争自古有之,加之这时代还是德仁禅让制度,如若混的好了,他萧家必然连皇位也是坐得的。

    君后见他夫妇俩有所动心,故而再三强调道:“我膝下是没有女儿的,也就杜瑾这么一个儿子,将来有了孙子,还不得全是后嗣的基业,咱们不过是互相成就罢了!敏敏这丫头是个可人疼的,在我的护佑下必然是有福气之人,萧家如今这番天地可不就缺个顶天立地的贵婿么!福则相扶,发则共赢,何乐而不为。”

    听她这样说来,二老自然是心花怒放的,对于权利势力财富谁人不爱!谁人不追逐!何况还就在眼前。

    只是左政史夫妇所担心的是萧敏敏的脾气,她爱惨了初堇扬,就怕她不同意而闹出丑事来。

    就在二老犹豫不决之时,萧敏敏突然从屏风后款款而来,并送上茶水点心侍候在旁。

    :“你这孩子,大半夜的还不去歇着,别唐突了君后,姑娘家家的要知道些礼数。”左政史呵斥道。

    萧敏敏应是一声!随即跪在地上向左政史夫妇二人行礼。

    三人均是一愣!索性还是君后反应及时,心中便猜到了这孩子的心思,想来是个思想通透有主意的姑娘。

    :“好孩子,你且起来回话,小心跪的膝盖疼。”

    左政史附和的笑了笑,随即替萧敏敏说了些避免尴尬的客套之语。

    君后淡笑。

    :“这孩子我瞧着是有主意的,不如且先听她如何说。”

    夫妇二人不再阻拦,便示意其起身回话。

    萧敏敏执意不起,从而言辞恳切的说道:“女儿觉得,君后所说并不无道理,这门婚事,女儿愿意。”

    夫妇二人先是一惊!自个儿闺女的思想倒是变化的快,前一秒还说非初堇扬不嫁,这会儿怎的巴巴的想要嫁给自己不爱的杜瑾呢?

    君后满意的呵呵一笑!

    :“瞧瞧,还是咱们的敏敏聪明剔透,比你们都还爽快些,既然这孩子都同意了,不知左政史可应允?”

    夫妇二人相视一望,既然此事已经无可回转,也只好点头应是。

    君后得意至极,赶紧亲自扶起还跪着的萧敏敏,虽然不明白这丫头怎么这么快改变主意,但至少知道她识时务。

    三人闲话片刻,左政史夫人此刻突然想起一事来,故而叹息道:“可惜,君下了旨意,不得大肆操办任何喜宴,难不成咱们就此拖着么?”

    君后幽幽一笑,随而提醒道:“君的旨意只是说不许大肆操办,并没有说不允许,只是会委屈敏敏这孩子,不能将婚事办的隆重些。”

    :“这节骨眼儿便不必在意这些,况且来日方长。”

    君后一听萧敏敏的豁达之语,心中大悦,拉着她的小手舍不得松,夸赞了好些话才罢!

    整得夫妇二人想插嘴都难,直至天色已晚,君后不得不告辞,待到亲自将其送出了门,这才向萧敏敏再三确认道:“你这丫头一天一个主意,你可要想清楚了,嫁入了皇家便会处处受到限制,其中免不了会受许多委屈。”

    萧敏敏望着夫妇二人,此前为了初堇扬,没少让他们操心烦恼过,如今心结解开了,自然得多多为家族考虑,况且萧家基业得来不易,不能为了自己的自私而毁于一旦,与皇家联姻,无疑不是一条光明的出路。

    但知女莫若母,这丫头恐怕诚心要与初家斗到底了。

    :“女儿以前实在不孝,让萧家丢尽颜面,如今既然已回头,便不会再做以前那样的傻事,父亲母亲请放心,女儿绝不会辜负二老的精心培育,更不负父亲母亲的生养之恩。”

    左政史倒没有那么多的疑惑,只当孩子长大懂事了,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说了些宽慰的话,便嘱咐了几句就走了。

    而左政史夫人心疼的抚了抚她的秀发,双眼含泪,就快要哽咽起来。

    :“你不必如此,为娘心疼你,其实你大可不用答应这桩婚事,杜瑾深爱叶青璃,你如今嫁过去会受尽委屈,何况你心里藏着人,难免没有心力去经营这份婚姻,后头的难捱困苦是你不可想象的,为娘真的是担心你。”

    萧敏敏眼下的处境已然只能破罐子破摔了,况且对初堇扬的恨意不是一两日就能消散,她固执又不甘心,如若不能报复回去,怎能出这口恶气。

    :“母亲请放心,只要是我想做的,必然不会有任何差池,从此——我萧敏敏绝不会再任人欺负摆布,包括君王以及君后,初堇扬给我的羞辱,我要一并全部还回去。”

    左政史夫人听了她的决绝,突的一愣!这丫头以前在自己眼里都是温顺听话的好孩子,如今这般狠厉,反倒让自己有些晃神,甚至不可置信。

    :“你不是因为萧家而嫁去皇家,是因为初堇扬,你——可不要犯傻,孩子,你可不要犯傻,为娘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你绝不能犯傻,你才多大啊!不能玩儿这些心狠的心机跟手段,为娘只想你今后幸福快乐就好,不求别的。”

    萧敏敏望着担心惊悸的左政史夫人,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她劝慰了片刻,并保证不会做傻事,这才使其安心下来。

    殊不知,萧敏敏的心思已经让人难以捉摸,连同她的母亲,望着她那充满仇恨凌厉的眼神,不用想也知道她将要走上永无回头的黑暗之路。

    母女二人说了许久闲话,直至安顿了左政史夫人睡下,她这才肯放心的离开。

    只是她转身出了房门的那一刻,她终究是担心的留下一滴眼泪来,此时此刻,她应该是自责的吧!从小就惯着这孩子,养成了这种不得到手誓不罢休的脾气,反而一丝丝不顺心就要报复回去的性格。

    就如同君后打定萧家主意的手段一样,初堇扬则也升起了这种心思。

    只是如今初家的境况,恐怕杜裴远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自己,他思量片刻,正想着主意呢!随即想起一人来,那便是青家。

    当初因为好奇,收留了青家一族,想着待朝局平稳了,便将青家一族公之于众,也好让杜灵与青云依这对苦命鸳鸯永结良缘。

    只是目前时局来看,初堇扬的计划恐怕要泡汤了。

    此时若再不利用起青家这副底牌,恐怕以后就没有了机会,甚至会让望帝有机可乘。

    终于,在一个明媚的晌午,初堇扬破天荒的开始捯饬自己,再次归来的血性男儿,没有了当初的稚嫩,也没有了当初闲散不问世事的性格,他将文弱、任性、犹豫、颓废等全部隐藏了起来,而现在的初堇扬才是一个全新的好男儿。

    虽说谈不上容光焕发,但却给人一种自信坚韧的风姿,一种说不出的王者风范,举手投足都处处透露着霸气的神态,让小橘子既然一时看呆,他感动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自己一切辛苦守候,总算唤来了初堇扬的再次振作,所以觉得值得。

    :“小橘子,你一个堂堂小伙子怎么动不动就流眼泪,羞不羞?”

    听着初堇扬的打趣,他反而哭的更凶,抱着他的手臂,倒在他那宽阔坚实的胸膛几度哽咽着。

    初堇扬拍了拍他那哭的颤抖的小脑袋,嘴角漏出一抹苦笑。

    此时此景就犹如大老爷们儿安慰着委屈的小媳妇儿一般,让人忍俊不禁。

    :“本王这不是好好的么?你怎么反倒哭起来了。你这一哭不要紧,本王的威严倒是会被你拉低了几分。”

    小橘子听罢!随即噗呲一笑,赶紧松开初堇扬,迅速抹去眼泪。

    :“少公爷惯会打趣奴,您都不知道这几日奴多担心您,每天都害怕的要死。”

    初堇扬浅笑,眼神里却露出转瞬即逝的自责。

    他轻轻拍了拍小橘子那削弱的肩膀。

    :“走,去青家瞧瞧。”

    小橘子虽然不大理解,但终究还是老老实实跟着去了。

    这别院处在郊外,离都城不近不远的偏僻山林里,青家几十口都生活在这地方。

    当初国相与望帝都想要将之灭口,初堇扬不忍,这才偷偷将之救下安顿在此处。

    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胜在此处风景优美,僻静宜人。

    青家又是商贾人家,根本就不缺银子使,何况在初堇扬的暗中保护下,青家可随意外出理商,全国各地的商业都办的风生水起,为了不让其被暗中监视的人跟踪暗杀,只得以初堇扬的名号在外行商,而所赚的财物他分文不取,依旧归属青家,说白了,不过是挂着初堇扬的名头在外做生意罢了!

    主仆二人纵马而来,在半个时辰之内,总算赶到别院。

    这是小橘子第一次见到如此雅致静怡的园子,顿时有些发愣。

    出来迎接的是青云依,小橘子对她有过一面之缘,依稀记得当初,这姑娘对杜灵纠缠还乱打人的模样,跟个母老虎没什么区别。

    随即脱口而出:“凶婆娘,果然是你。”

    二人均是一愣!初堇扬赶紧呵斥道:“还不速速将马儿牵去马棚照看着。”

    小橘子自知说错了话,乘着青云依还没有生气,“嗖”的一下牵着马儿跑没了影。

    青云依一阵脸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通红的双颊,故问道:“少公爷也觉得我很凶么?”

    初堇扬淡笑着摇了摇头。

    此刻青家老太爷与长孙——青云泽从屋内匆匆走了来,恭恭敬敬向初堇扬行完礼才罢!

    :“您老不必客气,请起。”说完!便亲自将二人扶起身。

    :“今日少公爷亲自前来,必然是有要紧事,您只管差遣,我等定当全力而为。”

    青云依无奈摇了摇头,赶紧笑着提醒道:“祖父,瞧您,难不成要少公爷站在外头与您议事么?”

    老太爷恍然大悟,赶紧笑眯眯的将初堇扬请进内阁说话。

    直至仆子们请了茶,又与之闲聊了几句。老太爷这才屏退了所有奴仆问道:“这地方僻静,不论什么要紧事都泄露不出去,您有话只管吩咐就是。”

    :“都城大多世族均在一夜之间灭门,这样大的事,想必您老也听说了。”

    三人相视一望,对于这种惨绝人寰的大案,整个蜀国都传的沸沸扬扬,他们又如何不知,只是可惜了,多少无辜性命冤魂丢失遍地。

    :“老朽听说了,所以少公爷此来为何?”

    :“眼下朝局动荡,萧家独大,左政史夫妇狼子野心,又有滔天的权势,唯一与之抗衡的唯有杜家与陌家,我初家眼下是任人宰割的局面,左政史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况且本王母亲已然被困,所以不得不借助杜家而为之。”

    青云泽一惊!心中随即泛起嘀咕,故而忐忑的问道:“少公爷想要与杜家联姻,那悠儿——她不会同意,我也不会同意。”

    初堇扬见这三人着急的模样,只淡笑。

    此刻的青云依倒还清醒些,故而拽着激动的青云泽,笑说道:“少公爷的为人我清楚,此来必然有万全之策,还请您明示,莫要把我这位哥哥给急坏了。”

    :“哦?你就这样相信本王?”

    :“如若少公爷真想娶悠姐姐过门,就不会来青家与我们商议了,况且您心里另装着别人,自然不会甘心娶杜悠姐姐的道理,再则,当初围猎之日,如若不是您安排了哥哥与杜悠姐姐见面,来解相思之苦,不然他二人早就不会独活而去寻死呢!”

    初堇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幸亏有个头脑清醒的,不然青云泽这家伙还真得跟自己动手。

    听了青云依的开导解释,二人总算不再惊愕!反而是想认真听初堇扬接下来的安排。

    原来当初灵姬夫人背着初堇扬与杜悠早已订下婚约,但如今初家破败,杜老夫人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嫁,而此时青家出面提亲,杜老夫人必然会欣然同意,只是杜裴远那向来固执又遵守礼规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准允,反而还会因为那正派的品性将杜悠执意嫁给初堇扬,所以只得先让太老爷亲自前去面见杜老夫人,将婚事坐定,待到两家亲事传扬出去,杜裴远也不好再反对,初堇扬则乘此上门请求恩准初家与杜悠的婚事,只要此事错中纠结,为了颜面与三家声誉,此时便任由初堇扬拿捏,想娶谁的决定权还不掌握在他的手上么!

    :“这法子好是好,不过少公爷你可要想好了,柳姑娘不过是杜老将军的外甥女,娶妻娶嫡,可不能保证杜老将军会一味的帮扶初家。”

    初堇扬脸上洋溢着一抹自信,淡笑道:“这不是还有你们嘛!”

    几人相视一笑,是呀!初堇扬是他们整个家族的恩人,而且还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恩情,初堇扬为人他们清楚的了解,也愿意跟着他拼搏奋斗,还是无论生死的那种。

    众人商议了片刻,直至此事万无一失才各自散去。

    第二日一早,初堇扬安排了小橘子前往杜府送信,由于他是景王府的奴仆,所以门外的守卫并没有为难,甚至乖乖的送信给了杜悠,她认真的阅完,心中多少有些兴奋,只是此事过于绕圈,怕中途有什么不妥。

    思量许久!最终还是败在了爱情面前,她赶紧整装一番,去了杜老夫人住处,各种理由哄骗了她一同前往祭祀殿。

    对于女儿如此殷勤,她倒也没有在意,毕竟祭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况且有些大户人家还天天往祭祀殿里跑,日日求神祈祷。

    母女二人祭祀完毕!杜悠按照计划将她引进偏殿休息片刻,随即屏退奴仆。

    就在杜老夫人不甚理解之时,青家太老爷被青云泽搀扶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杜悠瞧见青云泽有些羞怯,而杜老夫人则惊讶的将整个事情原委给捋了个清清楚楚。心中顿时不悦,随即没好气的望了杜悠一眼。

    :“杜老夫人安好。”青云泽赶紧行礼问安,以打破眼下微妙的局面。

    :“好什么好,再好也被你们给诓骗了来。”

    太老爷始终保持着一抹微笑,也对杜家保持着该有的尊敬。

    :“杜老夫人莫要见怪,如此作为实属无奈,两个孩子都大了,咱们两家也不能就这样干耗着,是时候谈一谈他们的婚事了。”

    :“没甚好谈的,如若正儿八经的有尊重之心,也应当诚心诚意光明正大去杜府提亲才是,今儿此举倒让人闲话了去,我了丢不起这人。”

    :“母亲,您且听太老爷说完嘛!”

    :“你这孩子,老老实实站一边儿去。”

    望着自己母亲有些生气的模样,不敢再多言,只在一旁杵着干着急。

    青云泽比之更急,赶忙跪地行大礼,诚恳的说道:“还请您恩准,我与悠儿从小一起长大,您也都是看在眼里,我对悠儿之心天地可鉴,还请您准允。”

    :“此事,并非我能恩准的。你怕是求错了人。”

    三人见她有一丝动摇之心,杜悠也赶紧跪地请求自己母亲允诺。

    青云泽望着杜老夫人只连连摇头叹息而不回答,故而继续说道:“请杜老夫人放心,悠儿一旦进了我青家大门,我青云泽生生世世全心全意疼惜她爱护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更不会让她吃苦受累,护她一辈子安乐。”

    此刻的杜老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青云泽的品性她很了解,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至今未娶,也是个痴心的儿郎。

    :“不是我不同意,只是当初杜家与初家已经有定亲的意思,如若此时反悔,恐怕会被族人闲话,甚至是悠儿的父亲也不会答应的。”

    此刻太老爷淡笑着劝说道:“杜老夫人放心,只要您答应了,杜老将军那里我自会亲自去说服,只是就怕您嫌弃我青家。”

    杜老夫人赶紧挥手解释,如今初家破败如此,她怎舍得放任女儿嫁过去受苦,况且这边与初家订着亲,就算杜家不同意,只怕也没有人胆敢再向杜家求亲,横竖为难之际,能有青家胆大还不嫌弃的,自己自然乐意之至,不过目前她无法做主罢了!再则青家富贵无极,虽然只是商贾,但吃喝不愁,杜悠嫁过去可是享一辈子清福,做母亲的,自然是千万个愿意。

    :“也罢!路行此处也不得不如此!你们两个小年轻这样坚持,我自然也只有成全的理。”

    说完!太老爷便从袖中取来婚书,杜老夫人没有迟疑,两方签字盖章之后,这桩婚事便坐定了。

    待到各自散去之时,杜悠显然不舍的,何况还是青云泽纵马一路追赶,杜老夫人见他们依依不舍的模样也不好太无情,便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我这老婆子也不能做的太没人情味。”

    杜悠欣喜万分,搂着杜老夫人便是一顿夸赞,随即走下马车,与青云泽回合去了。

    他一把将杜悠楼上马背,靠在自己怀中,此时将心爱之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别提有多幸福。

    :“终于把你娶到手了,待到少公爷与柳姑娘纳亲,我们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如此,方不负我等你的这二十多年。”

    本来很感动的情话,说的杜悠有些发笑,青云泽一顿。

    :“怎么了?有这么好笑?”

    :“二十几年,你才多大啊!”

    青云泽幽幽一笑,环抱着杜悠的手臂紧了些力度,似乎她能突然消失一般!

    :“没办法,生下来就非你不娶,从韶年时对你一见钟情,我能怎么办?如此算来可不是等了你二十来年么!”

    杜悠感动的双眼含泪,转过头就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青云泽回应半晌,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马儿通灵性,被莫名吃了一嘴狗粮,不甚高兴,猛的跳起来鸣叫一声,蹦跶的速度太快,竟将二人一下子甩了下去,青云泽慌忙护住杜悠,自己手臂却不甚被坡上石头划伤,索性二人掉落的地方是草坪,干净平整,到没有使得二人受伤。

    杜悠心疼青云泽,便要为其包扎伤口。

    :“还好,泠芌给我备了些伤药,你不要动,我先为你处理一下。”

    青云泽与她分开这么久,第一次被心爱之人如此紧张,心里只觉暖暖的。

    尤其是杜悠为了不让青云泽感到疼痛,便嘟着小嘴唇,轻轻在伤口处吹着风,凉爽的感觉袭来,便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青云泽望见杜悠这模样,忍不住的捧起她的双颊,轻轻点点吻上了她那滋润小巧的唇瓣上,杜悠急得要给他处理伤势,却又挣脱不掉。

    这份属于他们独处的时刻,自然不愿意浪费,只是时间过得太快,总觉得还不尽兴。

    不过短短一日功夫,杜家与青家的婚事便传的沸沸扬扬,对于杜家背弃初家又傍上青家这颗大树的言论,多多少少添油加醋的流言蜚语就此传了开。

    待到杜裴远回府质问时,此事已然坐定,无可更改的地步。

    杜悠跪在杜家祠堂中央,杜裴远则拿着长鞭“凶恶”的站在一旁呵斥道:“如今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连同礼法都可以弃之不顾,是为父教你不够严谨,还是哪个丫头把你教坏了?待会儿收拾了你,其余侍候你左右的仆子全部发买。”

    杜裴远呵斥完!便要一鞭子抽过去之时,杜老夫人赶紧跑进祠堂,跪在地上一把将杜裴远双腿抱住,眼下满眼泪水,哽咽的求饶。

    :“将军若生气,打死我得了,此事是我私下里做的主,与悠儿无关,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索性连我们母子一起处死,府中也干净了。”

    杜裴远又气又急,这会儿再惩罚妻女已经无用,是该想想法子弥补初家才好。

    他无奈的扔下手中长鞭,猛的跪在祠堂中央,先是向杜家各祖宗告罪一番,随即才平静几许心绪,与杜老夫人商量着对策。

    毕竟族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每一位官宦都受百姓们互相监督着,就算有望帝这个靠山压制着,也难免某些有心之人以此大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