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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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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茹沁夫人已死,只留下了一岁多的小皇子,虽有不少妃妾殷勤讨好望帝,各个都保证有信心抚养好小皇子,但作为帝王的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成为傀儡,为了此事他日日担忧,夜不能安寝。

    今儿一早的政殿之上,要紧事商议完毕,望帝正打算退朝,左政史突然上前行着大礼。

    :“老臣还有一事禀奏。”

    望帝瞟了一眼左政史,这老家伙一旦开口,必然是让人不顺心的事。

    只冷冷说了一句:“起来回话。”

    左政史不敢从,毕竟一会儿自己说出口的话可能触怒龙颜,还是得下跪着,索性就不起。

    :“禀君,既然茹沁夫人已病逝,不知君打算将小皇子托付给哪一位夫人膝下抚养呢?”

    :“此等大事,尊需得仔细思量。”

    左政史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以为自己家族势力大,靠山强,故而步步紧逼的说道:“老臣有一合适人选,不知君愿意听否?”

    :“哦!你且说来。”

    :“除了君后,恐怕没有任何一位夫人可胜任。”

    不待望帝开口,少府陌尚倒有些急切了,他上前一步质问着左政史。

    :“何以见得?老臣倒认为拂尘夫人也不差,况且她膝下无儿无女,正好可以倾注一生去爱护养育小皇子,反而是君后,膝下有荣王孝顺,加之年岁也大了,还是修养身心的时候,怎敢劳烦君后亲自照顾。”

    左政史此刻幽幽一笑,一双凌厉的眼神望去,似乎要将陌尚活吞了一般。

    :“拂尘夫人深得君宠爱,我等臣下们都看在眼里,以后想要多少皇子自然有的是,何况拂尘夫人年纪轻轻,却偏偏有意抚养茹沁夫人留下的血脉,这种心思,想必所有大臣们都有疑心的,到底还是孩子,被人教唆了去,岂不在将来铸成大错。”

    陌尚不悦,还想要再争辩,望帝有些烦躁,故而挥了挥手,呵斥道:“闭嘴,两个岁数加起来都百来岁的人了,怎的日日跟个小孩儿一样喋喋不休,吵的个没完没了。”

    两个老臣随即赶紧磕头认错。

    望帝只挥了挥手不与之计较。

    左政史见众人不敢言语,自己便趁热打铁的说道:“君请速速决断,以免拖沓过长,对于小皇子的成长会有所影响。”

    望帝有些不悦,铲除左政史之心也越来越强烈。

    他望了一圈底下的大臣们,此间有一人一言不发,单看神情好似对此事漠不关心,整个朝堂最缺箭靶子打头阵的,他犹豫了一瞬,亲情这东西可有可无,失去就失去吧!

    :“堇扬,你觉得此事何解?今儿你推举一人来,尊若觉得妥,便会依你所言。”

    初堇扬淡淡一笑,望帝的心思他如何不知,他恨极了初家,尤其是他母亲,按理,他一个帝王,随便找个罪名坐实,灭了初家一族岂不美哉!

    只不过他太在乎名声与政绩了,当初看中亲情对初家心软,现在是被灵姬夫人气的要命,想要此时铲除就难了。

    况且初堇扬现在是杜裴远家族外甥女婿,更是能让青家俯首臣称的主子,妹夫又是陌家儿媳,牵扯实在太广,轻易动不得。

    而如今的杜裴远也是了不得,以财力吧!有女婿青家扶持,势力吧!又有四女婿扶青家扶持,权利吧!还有外甥女婿初堇扬照拂,也是轻易动不得,牵扯太广。

    虽说几家都不大和睦,但也是对抗左政史与君后两家的有力棋子,若不是为此,他如何能对于几家联姻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初堇扬微微一欠礼,随即轻描淡写的说道。

    :“既然左政史大人与少府大人争执不下,不如就将小皇子托付给其他任何一位夫人便罢!这样以来,岂不两全其美。”

    望帝淡笑着点了点头,此计虽好,但初堇扬也因此莫名的得罪了两位心狠手辣的夫人。

    扶青为此忧心不已,如今的他,根本不能理解初堇扬的心思,他明明知道这是望帝再给他挖的坑,可他为何每每主动往里跳呢?

    扶青赶紧踱步上前行礼说道:“君请三思,此事万万不妥,其他几位夫人膝下都有贵子傍身,小皇子想要得到很好的照拂还得是拂尘夫人,如若您执意,反而显得太偏薄,况且拂尘夫人并无家族扶持,膝下又无皇子贵女,今后多少有些凄凉,只要有了寄托,想必拂尘夫人也会时时念着君对她的好。”

    少府陌尚也赶紧附和一番,虽然不是望帝心中所愿,却又拗不过众大臣的附和之意,便只好同意了。

    毕竟扶青与陌尚两边儿的心腹更多一些,望帝自然会向着他们多一点儿,反而还可以激怒左政史一族,两家斗起来,他望帝可以渔翁得利。

    早朝散去,扶青跟着初堇扬的步伐,上前淡笑道:“如今越来越想不通少公爷的心思了,对于政要居然漠不关心起来。”

    初堇扬也附和的淡笑着,脚步突然缓慢了许多。

    :“这是君的家事,作为臣下不好参与,无非是想给君一个合适的建议罢了!”

    说完便大步离去,扶青不悦,跟随着身后,小声提醒了一句:“你如此不计后果,可有给自己留下后路?”

    初堇扬猛然停住脚步,脸色似有几分不悦。

    :“大将军倒是计划了后果,可你为了时时听从君令,盲目的将杜家接回都城,如若不是你想邀功,杜家不会这么早被暴露,青家也不会轻易遭难,巴国茹威也不会轻易被你放跑了,你扰乱了本王的计划,使得君主不得不大肆屠杀,造成几家大族灭门,试问处处告密的你,认为做了君的棋子很受用么?而你,又有没有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呢?”

    扶青听到此处!他苦笑连连,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说来说去,你依旧是为了柳泠芌,茹威身边儿有多少高手你比我更清楚,如若当初我不听君令,陪你抓捕茹威,能不能成功暂且不说,本将军的几万精兵你敢保证能活着回来么?以茹威的能力,恐怕全部都会殒命,少公爷舍不得几家大族无辜性命,难道本将军就不心疼自己一手心血带大的精锐么?”

    初堇扬冷笑一声!他跟自己的母亲一样,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更不信任自己的本事,初家几经破败,他四处周旋,如今还不是被望帝忌惮么?

    他望也没有望扶青一眼,只不屑一哼!转身扬长而去。

    扶青倒此时还不能理解初堇扬,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几十年的兄弟情义,恐怕真的走到尽头了。

    就在扶青发愣间,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仆子匆匆跑来行礼问安。

    扶青认得这仆子,是红拂尘身边儿伺候的。

    :“何事?”

    :“禀大将军,拂尘夫人有请。”

    扶青只冷漠的点了点头,随即跟着仆子往红拂尘住处而去。

    望帝瞧着在一旁玩耍的小儿子,他是那样的活泼可爱,聪明才智,一岁便说话伶俐,还会识字念诗,对于这孩子的未来,他有些担忧,毕竟自己是真心宠爱茹沁夫人的。

    良久——巫师上前来提醒。

    :“君,时辰不早了。”

    望帝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挥了挥手,上来几个仆子,哄骗着小皇子打算去往红拂尘的院子。

    他扯开仆子们的大手,匆匆跑至望帝身边儿,一副懂事的模样看着望帝。

    :“父君放心,儿子去了拂尘夫人身边儿定然会好好照顾自己,但是我会想念您,父君有空了,便来瞧瞧儿子,儿子会乖乖听话。”

    望帝心疼的笑了笑,赶紧将他环抱在怀中。

    :“好好好,尊会时常来瞧你。”

    小皇子开心的一笑,随即给了望帝一个吻,赶忙下了地,磕头行礼。

    :“儿子先去了。”

    望帝点了点头,仆子们会意,抱起小皇子便快步离去。

    :“尊倒是想将他养在身边儿,可惜大臣们多有微词,便只好作罢!”

    巫师附和的安慰一番,虽然作用不大,但至少眼下的望帝,心绪好了些许。

    红拂尘未曾带过孩子,可以说一点儿经验也没有,望着满屋子乱跑乱跳跟仆子们嬉戏的吵闹之声,她都烦不胜烦,十分焦躁。

    索性眼下扶青到来,她方能有借口将一众仆子与小皇子支走。

    :“拂尘夫人安好。”

    红拂尘笑了笑!

    :“大将军请坐。”随即又吩咐了仆子看茶。

    良久,扶青这才问道:“不知拂尘夫人唤本将军来,所为何事?”

    红拂尘轻轻抿了一口茶,吩咐了仆子送来一个锦盒,不大不小正好环抱在怀中。

    仆子们在扶青面前将锦盒打了开来,全部是一些金银珠宝,还有一尊白绿相间的玉麒麟。

    这些俗物在扶青面前都不值得他抬眼,甚至毫无兴趣,他扶家不缺任何价值连城的物件,甚至稀世之宝无价之宝府中也是应有尽有。

    :“拂尘夫人有何吩咐尽管说,不必用这些东西打发本将军。”

    红拂尘笑了笑,看得出扶青的品行,便挥了挥手,仆子们会意,将所有金银珠宝全部收敛了起来。

    :“此番不过是恩谢大将军的帮扶,不然本夫人也无法顺利得了抚养小皇子的机会。”

    扶青不屑一笑:“本将军不过是想与少公爷使绊子罢了!不过可惜,还是本将军失策了,上了少公爷的当。这才让小皇子落入拂尘夫人手中。”

    红拂尘此刻一顿,随即淡笑道:“如此说来,还是少公爷助了我一臂之力。”

    扶青多明白红拂尘的心狠手辣,如若不是初堇扬破罐子破摔,自己也不会横插一脚,将功劳归于初堇扬,这样一来,红拂尘念着这点儿恩情足以让她不会过于为难初堇扬。

    :“如若没有其他吩咐,本将军先告辞了。”

    :“你请。”

    待到扶青离开半柱香,出去打探的仆子这才匆匆赶了回来。

    :“禀夫人,扶青将军所言不假,只是少公爷是否真如大将军所说是向着夫人也未可知。”

    :“二人早已生出嫌隙,政殿之上常常与少公爷作对,想来也不完全有假,且先瞧着,静待时机便可。”

    主仆二人商量片刻,便各自散去。

    待到初堇扬回府,却找不见柳泠芌的身影,故而唤来小橘子询问。

    原来是柳泠芌近几日担心阿韵,每每都会去往少府府探望,只是陌尚无心见柳泠芌,又怕阿韵这个姐姐的暴脾气,更瞧不起这两姊妹无所依靠的身份,所以每次柳泠芌求见,都会被各种理由搪塞了回去。

    今儿也不例外,本身她为了初家声誉不想动粗,加之几个仆子跪地央求下,才没有硬闯少府府。

    只是吃了几日闭门羹,又得不到阿韵一丝消息,心里又气又急,当场将一个霸道仆子给揍了个骨折。

    其余仆子也并没有示弱,恐怕暗地里是被后娘指点过的,对于柳泠芌的动粗,他们丝毫没有退缩。

    三下五除二,又是几个仆子被撂倒,此时跟来的几个仆子赶紧跪地劝解,初家有初家的脸面,毕竟也是同朝为官,礼貌相待日后也好相见嘛!

    这会儿被惹怒了的柳泠芌可听不进去,仆子护卫也越聚越多,其中为首的护卫暗中偷偷甩了一鞭过来,将柳泠芌手臂缠了个死死的,其余护卫乘机一剑挥来,虽说她躲避及时,但剑尖仍触及到了柳泠芌的臂膀,瞬间渗出血来。

    俩配合默契的护卫均是陌凉后娘的手下,名为左禄右禄,武功不错,几次猛烈攻击之下,柳泠芌显然吃了败仗。

    索性初堇扬来的及时,见自己媳妇儿被欺负,当即便怒不可遏,气愤非常。

    只见他纵身跃来,一招将那持剑劈来的护卫打了个半死。

    一众人见了初堇扬,各个赶紧扔了兵器,纷纷向他行礼问安,一些低等的仆子也都慌忙跪地磕头。

    柳泠芌转身望着初堇扬,心中又惊又喜,有他在身边儿,总会有一丝心安。

    初堇扬上前搂着柳泠芌,见她身上有伤,便早已心疼不已,只冷冷挥了挥手,众人才肯起身。

    :“我的傻姑娘,你是故意叫我心疼的么?”

    还不待柳泠芌开口,陌尚夫妇二人听了消息匆匆赶了来,依旧热情欠礼,还打算请初堇扬回客厅请茶来着。

    他冷冷扫了一眼众人,随即柔情的望着柳泠芌。

    将自己的外衫脱了下来为她披上。

    :“今日伤本王爱妻的贱奴最好老实站出来,莫要本王动怒牵连旁人。”

    起初并没有人敢上前一步,毕竟性命大过于天。

    陌尚赶紧笑吟吟上前说道:“少公爷请放心,一会儿老夫自会好好收拾这些没眼力见儿的仆子们,这大冷天儿的,您冻坏了可不好,不如先回了屋里再问罪不迟。”

    初堇扬不语,只冷漠的选了一个看不顺眼的护卫,拔了身旁心腹手中的长剑,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初堇扬身形未动,剑光闪烁之间,身旁那长的不大顺眼的护卫便被割喉而死。

    待到众人反应过来,剑已经完好的回到了那心腹手中。

    府中上下仆子护卫有害怕退缩的,也有胆大包天欲动粗的,好在陌尚为人处事比较通透,只挥了挥手,一个眼神便将一众人震慑住。

    :“谁动了少公夫人,还不速速站出来。”

    陌尚呵斥一声!左禄右禄不服气的扔了手中之剑慢悠悠走了出来。

    初堇扬挥了挥手,身后的两个心腹忽然而至,打的左禄右禄措手不及还无还手之力,片刻便被斩断了左右手,疼的他俩摔在地上频频打滚。

    陌尚后娘吓的一激灵,心中有气又不敢发作。

    :“还有谁?”初堇扬呵斥一声!

    一众人相视一望,吓得谁都不敢揽罪啊?

    后娘悄悄给心腹使了使眼色,她会意,便匆匆退出了人群,去往了阿韵住处。

    柳泠芌拽了拽初堇扬的衣袖,耍耍威风就算了,其实也没必要太得罪人。

    她望着初堇扬,小声附耳说道:“我只想见阿韵。”

    初堇扬会意,轻轻抚了抚她的小脑袋,淡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少公夫人可在。”

    后娘赶紧附和连连点头。

    :“在在在,已经派人去请了。”

    果然——片刻功夫便被仆子们扶了来,柳泠芌见着她,总算放心了些许。

    :“少公爷少公夫人安好。”

    夫妇二人相视一望,心中疑虑,这丫头自来活泼开朗的性子,如今瞧去怎么忧郁了许多,脸色也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想来你们姊妹是有体己话要说,便回园子里吧!”

    柳泠芌望了初堇扬一眼,得到他的示意,两姊妹这才一同去了后院。

    而初堇扬则被请进了客厅说话。

    柳泠芌望着刻意画了浓妆的阿韵,但却丝毫没能遮住她的疲惫与憔悴。

    将要伸手去抚她的脸颊时,阿韵有拒意,故而往后退了几步。

    柳泠芌知晓缘由,一屋子仆子全部杵在一旁不肯走,所以不好细问。

    :“你们且退避。”

    一众仆子听罢!各个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般,全部跪倒在地。

    :“奴们不敢,如若少公夫人觉得奴们伺候不好,请您指点,莫要打发了奴们,不然老夫人会打死我们的。”

    柳泠芌无奈,望了一眼冷漠的阿韵,只见她挥了挥手。

    :“便留着吧!也没什么要紧的。”

    她原以为阿韵不过是身不由己,被后娘拿捏了,所以才如此委曲求全。

    但她却不明白,阿韵的心性已经发生变化,不再是以前那个乖乖女了。

    :“近日,你过得好吗?我很担心你。”

    阿韵依旧一副淡漠的心性,冷冷的回答道:“挺好!姐姐莫要关心。”

    :“陌家可有为难你,如若受了委屈便告诉我,姐姐替你出气,就算养着你一辈子,姐姐也甘之如饴。”

    阿韵心里有一丝动容,但往事不可追矣!发生过得再也挽救不了。

    :“陌家待我很好,老公爷老夫人对于我如同亲女儿一般。”

    柳泠芌自然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只是眼下不是追问她的时候,这样的虎狼窝还是少呆为妙。

    :“不如跟随我回景王府住几日吧!许久不见你,我甚是想念。况且我们两姊妹许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实在想你的很。”

    阿韵眼下有说不出的无奈跟愤恨,她猛的抽开柳泠芌那拽着自己臂膀的手,冷漠的说道:“不必了,陌凉旧疾复发,我要好好守在他的身边儿,时辰不早了,姐姐也该回景王府了。”

    柳泠芌想不到几日不见,阿韵会变的如此嫌弃自己,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她也不愿意做,站起身来,提醒了一句:“若觉得府里无趣,景王府随时欢迎你回来。”说完!便踱步出了房门,直至走远。

    身旁仆子冷冷一笑!微微欠礼说道:“少公夫人做的很好,老夫人对您今日作为感到很满意。”

    这仆子说完!便带着其余奴仆转身大摇大摆的走了。

    独留阿韵痛苦不堪,她撩开衣袖,方才甩开柳泠芌双手时,用力过猛,手臂上的无数伤口已经有些渗血,索性当初柳泠芌给自己备的伤药过多,不至于感染而疼痛。

    马车之上,柳泠芌望着双手留下的血渍,那是阿韵手臂渗血留下来的。今日她的种种反常,让自己心痛非常。

    初堇扬原以为是柳泠芌身上的伤势造成,便赶紧着急的为其包扎。

    :“是阿韵。”

    初堇扬此时恍然大悟,他无奈于阿韵太固执,自己选择的路,旁人也拿她是没有办法的。

    他抚了抚柳泠芌的脸颊,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认真处理着柳泠芌手臂上的伤势。

    :“以后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你告知我一声!我来为你处理,不要像今日这般冲动。”

    柳泠芌点了点头,望着初堇扬认真的模样,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多少有些别样的帅气。

    到了景王府,见时辰差不多,初堇扬便打算独自去往杜府探望杜裴远夫妇。

    柳泠芌拽着其衣袖,好似撒娇一样的说道:“我也要去,舅舅见不到我会担心。”

    初堇扬幽幽一笑,赶紧将其搂进怀里劝道:“如若舅舅舅母发现你受伤,恐怕会更担心,你且放心,我一会儿便回来。”

    柳泠芌无法,只好任由他去,直至望着马车远去,看不到一丝影子才转身回了府。

    只是刚刚踱步进了后院,听闻有丫头在林子里哭泣,甚至越哭越伤心。

    柳泠芌本不想多管,但眼下自己已是景王府女主人,不管也不好,故而遣了仆子将人从林子里拽了出来。

    这丫头见了柳泠芌赶紧磕头行礼,看似十七八岁左右,泪痕犹在,双眼红肿,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

    :“奴樱儿,方才惊吓到夫人,是奴的过失,请您责罚。”

    瞧着她这瘦弱可怜的模样,柳泠芌哪里舍得惩罚她呢!

    柳泠芌挥了挥手,仆子会意,赶紧将樱儿扶起身来坐在一旁矮石墩上。

    :“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在此难过?”

    丫头随即又流下眼泪来,她速速抹了抹眼角泪水,平定了好一会儿心绪才哽咽道:“家中老母亲病重,父亲又是个酗酒爱赌的人,好不容易得了些银钱,便被父亲偷了去赌了,眼下母亲犯病,就等着药石控制病情,儒医去瞧了都说晚了,恐怕活不过几月余。”

    柳泠芌最见不得贤子孝女无能为力痛苦的模样,便善心一起。

    :“既如此!本夫人且去为你母亲瞧瞧病症,你莫要哭了,赶紧带路。”

    丫头感恩戴德,连连道谢,愣是磕满了三个头才罢!

    柳泠芌吩咐了仆子提来药箱,备好了马车,只带上了两个仆子跟随,以免吓着贫苦人家。

    这地方偏僻,房屋老旧,四个弟弟妹妹都还年幼,脏兮兮的衣衫不整,破烂的缝缝补补都看不出衣衫本身的样子,父亲已经酗酒醉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旁还放着一个磨损严重的木棍,孩子们身上都已挂彩,想必才被这醉汉教训过。

    柳泠芌不忍心,随即吩咐了一个仆子去给孩子们置办一些衣物吃食等。

    樱儿连连道谢,就要跪地磕头,柳泠芌赶紧将之扶起。

    :“且先回屋再说。”

    樱儿抹了抹眼泪,赶紧带着柳泠芌回了卧室。

    眼前这个家,用家徒四壁四字都无法形容他的贫困破败。

    那凳子被丫头擦了又擦,生怕脏了柳泠芌的衣裙。

    待到柳泠芌把完脉,为其开了药方让仆子出门去药铺抓药。

    樱儿着急的一问:“夫人,不知我母亲的病症可能医治?”

    :“放心吧!这病虽然难治,但总算还有希望,你且放心,只要按照本夫人的方子按时用药,两月后必然痊愈。”

    这丫头总算放了心,就要磕头行礼恩谢。

    柳泠芌无奈扶额,她最烦跪来跪去这种礼数,为了不让这丫头有所负担,便想了一个注意,正打算吩咐之时,那病榻上的妇人却悠悠醒转,口中不停念叨着樱儿的名字。

    她赶紧飞奔而去,半跪在妇人的床榻前。

    这样的场面反而让柳泠芌羡慕不已,她想念家乡,想念自己的母亲,粗略算来,她已经有十来年未曾依靠过自己母亲的怀抱了,以后也不会再有母亲陪伴在身边儿的幸福,柳泠芌红了眼眶,不由得哽咽起来。

    妇人望着樱儿,又瞧了瞧仙女似得柳泠芌,还以为自己快要走到尽头,神仙下凡来接她了呢!

    :“母亲,她是少公夫人,特来给您瞧病的。”

    妇人恍然大悟,赶紧起身就要磕头。

    柳泠芌赶紧上前扶了扶。

    :“不必多礼。”

    妇人忍着身体的疼痛,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拽着柳泠芌那粉嫩的小手,神色复杂,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多谢少公夫人,我们樱儿是修了多大的福气,才能遇上您这么好的夫人。”

    说完!又赶紧吩咐樱儿。

    :“少公夫人待咱们一家这样好,你一定要好好报答,不可有违逆之心,更要用心好好伺候少公夫人。”

    樱儿连连点头应是。

    母女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罢!直至亲眼看着这妇人喝了汤药才放心回府。

    回去的路上,柳泠芌想起一事,赶紧吩咐了樱儿一人上了马车说话。

    这丫头十分恭敬,行礼问安之后,柳泠芌才扶了扶樱儿那有些散乱的秀发。

    :“本夫人这里有一桩棘手的事,不知你愿不愿意替本夫人办到?”

    樱儿连连点头,柳泠芌对于她一家的帮扶足以让她用生命去报答,但凡是柳泠芌吩咐的事情,她巴不得领命去做。

    :“夫人尽管吩咐,樱儿绝对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本夫人将要把你送进少府府邸,并找机会去往少公夫人身旁侍候,期间你要注意陌家夫妇的一举一动,还要时时关心关注少公夫人,无论府中大小事宜,你都得一五一十的禀报给本夫人。”

    樱儿并没有犹豫,只连连点头应是,这样知恩图报的仆子,她第一次见,竟然有些不舍,故而再次提醒的说道:“陌家主子各个脾气怪异,常常有虐待仆子的行为,还有可能莫名丧命,无论你怕与不怕,本夫人都希望你能考虑清楚,如若不愿意,本夫人都不会怪罪于你。”

    樱儿赶紧跪着行礼,神色诚心诚意诚恳。

    :“夫人请放心,樱儿决定追随您,自然不计较生死,这都是樱儿自愿的,也是樱儿甘之如饴的,只要您不嫌弃樱儿笨拙,便只管吩咐,樱儿绝无怨言,也不会背叛夫人。”

    柳泠芌抚了抚樱儿那瘦小的脸颊,心疼她的衷心,也不舍她的青春年华。

    :“既如此!本夫人多谢你。”

    樱儿幽幽一笑,是那样的阳光灿烂。

    一路上,主仆二人商量了许久,以陌凉后娘那样狠心的品性,恐怕不会轻易收留樱儿,而陌尚又太好色,如若看中樱儿年轻美貌,恐怕会起歹心,那么眼下也只有阿韵了,只是要以什么样的由头让她接纳阿韵,还有待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