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穹林低擢 > 第四十章:阿韵之难

第四十章:阿韵之难

笔趣阁 www.bqg45.net,最快更新穹林低擢 !

    红拂尘自来就是一副狠辣的模样,面容生的极魅,只是行为举止就给人一种压迫感,不说旁人,连同君后对她都有些惧意,她踱步来到牢狱,一众狱卒赶紧行礼问安,生怕有一丝怠慢而惹她生气。

    她望了望牢狱里的环境,潮湿的恶臭味使其有些反胃,加之这牢狱的人,各个狼狈肮脏的让她全身不舒服。

    神思缓了良久才挥了挥手示意狱卒上前来训话。

    毕竟是日日呆在牢狱的人,身上难免沾染些气味,红拂尘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仆子会意,上前挡在主子的面前,吩咐着说道:“听闻牢狱里关着一位特殊的犯人柳泠芌,你将她捆绑了提上来,我们夫人要代君问话。”

    那狱卒一顿,按理望帝如果有吩咐的话,必然会先下口谕,只是这大半夜里的他未曾收到旨意,故而不肯。

    仆子有些生气,便一巴掌扇了过去,唬得狱卒一激灵。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照做就是。”

    :“奴想问,夫人可有君旨意没有,不然奴们实在不好交差。”

    那仆子不悦,便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狱卒承受不住红拂尘的威势,只与其余狱卒眼神交流片刻。

    怎奈各个都被吓的不轻,连忙摇头示意不要轻易得罪上司,那狱卒无法,只好恭恭敬敬行礼,匆忙去了柳泠芌所处的牢房。

    望着这狱卒一脸的红肿,想来是被什么上司为了难。

    只见他恭恭敬敬行礼,说了一句:“少公夫人得罪了。”

    便拿起手中长条麻布将其捆绑了起来,提上红拂尘面前。

    柳泠芌心知做仆子的不易,既没多话也很配合,只是当她瞧见是红拂尘的那一刻,她便有些后悔了,她应该想得到,除了红拂尘,便没人会大半夜的来提审自己,这会儿反抗也为时晚矣。

    红拂尘则望着她完好无损的模样,心中一万个不高兴,她眼神凌厉的望着柳泠芌,露出一抹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笑容。

    :“最近比较忙,师妹进来了这么许久才来探望你,只是时至今日,咱们相见的身份却变了这么多。”

    :“师姐今日来,应不是叙旧,不知你想要问出什么?直说便是。”

    红拂尘冷冷一笑!

    :“不过是想来瞧瞧师妹罢了!眼下想想却也没有什么好问的。”

    柳泠芌疑惑的望着她,迎上她那眼神,好似有多大仇恨似得,让她不大顺心。

    红拂尘接过仆子送来的长鞭,猛然震慑的一记抽向地面,只“刷”的一声,闪出一丝闪电般的光亮,狱卒们早已吓的连连退步,也没人敢不要命的上前制止。

    柳泠芌眉头一挑!看来今儿的鞭子势必要承受了,不将自己打的个皮开肉绽,恐怕不会让红拂尘出气的吧!

    :“人人都说少公爷少公夫人恩爱非常,今儿本夫人到要看看初堇扬会不会心疼你。”说完!便猛然抽打在柳泠芌身上。

    瞬间便见她削肩至身前一条血口赫然显现,疼的柳泠芌双眉紧皱,只是神色并未有半点屈服于害怕,反而镇定高傲的模样惹的红拂尘更生气。

    只半柱香时间,柳泠芌已然被打的遍体鳞伤,根本都数不清身上到底印上了多少血口子,鲜血淋漓将一身白衣染的绯红。

    一旁的狱卒又惊又怕,只好选择躲在一旁别过脸去不敢观看。

    柳泠芌此时已经疼的半跪于地,汗流浃背之下,嘴脸鲜血也已然流淌而出,她赶紧调整气息,急切的喘着气。

    :“疼吗?当初初堇扬加注在我身上的痛不比你少,如若不是我逃的及时,恐怕今日站在你面前的便不是我了。”

    柳泠芌并没有理会红拂尘的无理取闹,她只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原来此次而来是为她自己出气来了,难怪下手这么重。

    红拂尘望着重伤在地的柳泠芌不肯服软认罪,竟还敢对自己如此讥笑,心中怒火“蹭蹭蹭”往上涨,转眼间便又是几鞭子甩了过去,腾的柳泠芌频频闷哼出声!

    她努力撑着身子不让自己狼狈晕倒。

    而红拂尘最是厌烦柳泠芌那不服软又倔强的劲儿,所以只顾拿柳泠芌鞭打出气,甚至不管她的死活,直至这姑娘实在撑不住,险些晕倒。

    一旁狱卒看不下去,唯唯诺诺的赶紧上前劝阻道:“夫人请息怒,教训犯人这种事还是奴们在行一些,况且少公夫人都快被打死了去,到时候君若问起来奴们不好回禀,您若是不出气,等她养好了伤势再来教训不迟。”

    红拂尘冷冷一笑!细思又觉得这家伙说的也不错,便随即收了手,将长鞭一扔,仆子赶紧跪着捡了起来收敛着。

    :“好好看着少公夫人,莫让人要了她的命而扫了本夫人的兴。”

    狱卒赶紧连连点头应是,笑吟吟的恭维一番。

    红拂尘这才觉得解气,冷冷一笑便匆匆走了。

    待到人走远,其中一个狱卒赶紧命两个手下,分别派遣了去通知初堇扬,和请来疾医看诊。

    经过狱卒添油加醋的禀报一番,初堇扬勃然大怒,手中茶杯不由得多了几分力,眼神杀气肆虐,随即扔了一旁折扇,选了一把极其锋利的长剑奔赴宫内,皇家卫队见他气势汹汹而来,一个二个只敢做出架势唬人,却半分也不敢动他,任由初堇扬一步一步踏入红拂尘住处。

    幸而这一幕被还未出宫的巫师碰见,正要去阻止初堇扬的愚蠢行为,怎奈却在半路遇上了向望帝禀报的仆子。

    他赶紧上前呵斥。

    :“放肆,眼下君已安寝,搅扰了君的心情,尔等可负的起这样的责任。”

    来禀报的护卫赶紧行礼解释。

    :“少公爷突然持剑闯入皇城,臣下等必须秉明,以免君有不测。”

    巫师冷目一扫,呵斥道:“你没看见少公爷去的是拂尘夫人的院落么?你等莫要为难少公爷,以免惹祸上身,还不赶紧速速退下,此事自由本巫师一人承担。”

    那护卫无法,只好恭恭敬敬退避。

    而赶来阻拦的护卫与仆子只略被初堇扬打伤或打晕,并未下狠手致死。

    红拂尘听了仆子们惊恐回禀的神色,赶紧提剑就往院落飞奔而去。

    :“初堇扬,你好大的胆,竟敢闯我墟华宫。”

    :“伤本王爱妻者,都得死。”

    初堇扬眼神寒芒一闪,随即纵身跃去,红拂尘心中一痛,拼命抵挡。

    身旁仆子去了好几批请求望帝救命,怎奈巫师拦在门口,替初堇扬打着掩护。

    待到一众告状的仆子无奈走远,巫师赶紧吩咐小巫童去往牢狱询问柳泠芌伤势,自己则多派了些人手看管大门口。

    眼下娇纵的红拂尘总算为自己的小暴脾气买单,几回合下来,初堇扬毫不客气的一剑划过她的腰间,一身红衣被鲜血衬的更加醒目,片刻,被杀红了眼的初堇扬又伤了两处。

    她半跪于地,疼痛之下,猛然一口鲜血喷出,伤的比之柳泠芌来的更重。

    但似乎初堇扬根本不解气,势必要了断她的性命便罢!

    随即纵身跃起,手握长剑,朝着红拂尘胸口处猛的攻击而去之时,红拂尘大惊失色,赶紧忍着疼痛,提起一丝内力横剑一挡。

    初堇扬冷眸露出一抹玩味,剑锋一闪,虽有些偏,但仍旧刺进了红拂尘胸口,也被她横档的长剑挡了些力度,只是流血过多,瞬间半跪于地喷出一口血来。

    初堇扬冷漠的扫也不扫她一眼,长剑一抽,欲将她割喉而死的时候,巫师忽然从天而降,迅速飞奔而至,一把握住初堇扬划来的长剑。

    :“少公爷,若为出气便到此结束吧!如若她真有个好歹,少公夫人就更难救了,天下都是君的,您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犯事。”

    红拂尘听到此处,反而漏出一抹挑衅的笑意。

    :“想杀我,少公爷倒是动手啊!君宠爱本夫人,你敢动本夫人一根头发丝,你便等着给柳泠芌收尸吧!”

    巫师望着红拂尘那不要脸的往死路上激怒初堇扬,恬不知耻的以望帝龙颜讥笑他,为了此事能善了,赶紧一巴掌赏给了红拂尘,望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众人惊惧,巫师为人谦和有礼,亲自动手恐怕也是被气急了。

    红拂尘望着反常的巫师一愣!

    就在她还未缓过神来之时,巫师赶紧带着初堇扬纵身跃入黑幕中。

    他虽有不甘心,但总归不能将柳泠芌与灵姬夫人的性命于不顾,只好诚恳的向巫师道谢。

    他淡笑着摇了摇头。

    :“去瞧瞧少公夫人吧!这会儿疾医应该问诊完毕。”

    初堇扬心疼爱妻,只点了点头,赶紧去往了牢狱探望。

    只是柳泠芌伤势已经包扎完毕,也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疾医开了一副药方,吩咐仆子前去抓药之时,正遇初堇扬赶来。

    望着柳泠芌如今这憔悴又孱弱的神色,心中早就心疼坏了,此时一切言语哽咽在喉,只搂着她不发一语。

    柳泠芌怕他过于担心,故而温柔的安慰:“我无碍,你不要担心,方才疾医已经问诊,都是些皮外伤。”

    初堇扬听了柳泠芌安慰之语,这才反应过来,望着疾医赶紧询问:“少公夫人伤势到底如何?”

    :“少公爷请放心,如夫人所说,并无大碍,只不过可能需得多多修养几日,老臣也会为夫人调配一些上好的药膏,身上绝不会留疤。”

    初堇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挥了挥手,疾医会意,便知趣的退避了。

    :“看来得早早的将你救出去,才能安心。”

    柳泠芌抚了抚初堇扬的脸颊,仔细观察他时,才发现他身上的大片大片血迹,心中一急。

    :“你——你受伤了,快让我瞧瞧,怎么这么不小心?”

    初堇扬淡淡一笑,赶紧将慌张的柳泠芌搂在怀中,宽慰着。

    :“泠芌,我没有受伤,不过是来时,有些不长眼的仆子阻拦,这才动了杀念,眼下都解决了,你且放心。”

    柳泠芌环着初堇扬那温暖的怀抱,十分信任的点了点头。

    二人腻歪许久,巫师等得有些无聊,此时手掌都还有些刺麻刺麻的,他赶紧揉了揉吹了吹。

    小巫童望着巫师的举动有些不解,故而问道:“师父,您是受伤了么?童儿带了伤药。”

    巫师望着认真在裤兜里翻找药丸的小巫童,随即幽幽笑了笑。

    :“你莫急,为师并没有受伤,只是方才教训人的时候太用力,打的有些发麻,也不知道各位夫人怎么养起来的这种爱好,打是打的爽了,自己不也疼痛么!搞不懂搞不懂哟!”

    小巫童莫名的挠了挠头,对于巫师的调侃,他是一句没听懂。

    第二日一早,仆子赶紧将昨日之事禀报了望帝。

    只见他故作诧异的再三确认,得到仆子们的肯定之后,他也只是吩咐了几个最好的疾医前往问诊,自己则以公事忙碌为由而拒绝探望,仆子们无法,只好失望告退。

    此举惹得红拂尘勃然大怒,瞬间将一屋子摆件全部甩落了一地,可能由于太气,用力过猛,牵扯出伤口来,疼的她捂着胸口半蹲于地闷哼着!

    仆子们颤抖害怕的赶紧上前侍候,直至扶着这位脾气暴躁的主子上了床榻。

    红拂尘平复几许心情之后,心中怒气未消,故而愤恨的念叨了一句:“果然夫妇一体,待到本夫人伤势大好,定然让你们十倍奉还。”

    才骂完,伤口又疼痛起来,仆子赶紧为其用药止疼,就怕红拂尘一个不高兴牵连一屋子的仆子们。

    为了府上护卫仆子不向陌凉传出什么不好的言语,阿韵将自己的心腹与他身边儿的仆子换了一批,正主虽有诸多不满,但终究是没有反抗的余地,陌凉觉得委屈,以前受后娘控制,如今却要受阿韵控制,想想自然觉得憋屈。

    这日,陌凉打算去往祭祀殿向自己死去的父亲祭拜一下,怎奈阿韵拦在身前不让出。

    他冷目一扫,身体不由得颤抖咳嗽起来。

    :“瞧瞧,你身体都还没有好透,休息几日再去祭祀殿吧!”

    陌凉不理她,反而更生气了,猛的推开阿韵,踹门而出,但迎接他的都是一方充满鄙夷眼神的族人们,所有路过的百姓们对他是指指点点,什么帮凶、包庇杀人凶手、管束妻子无方、什么不检点的言语袭来,陌凉瞬间气炸了,他赶紧关闭大门,心绪许久恢复不过来,他靠在门口苦笑连连。

    阿韵心疼他的苦楚,就要上前宽慰,怎奈迎上了陌凉无情的一巴掌。

    :“滚。”

    望着厌恶自己的陌凉,心中既失落又伤心,自己的用心终究被当做了驴肝肺。

    就在此时,门外有仆子敲门,陌凉示意,心腹赶紧开门询问,原来是萧敏敏的仆子来请阿韵过府一聚。

    她心知这女人的深意,拒是不肯,何况上次被侮辱的还不够么,她可不想再去遭这样的罪。

    :“请嬷嬷回去秉明荣王妃,臣妇今日身子不适,恐怕不能移步荣王府。”

    那仆子也不是能随便打发的主,赶紧笑吟吟的说道:“无碍,我等是迎了车马来的,就停在辛荑阁旁边儿等候。”

    阿韵双眉一皱,既然赶了马车来,为何不到门口,非得停的那么远?摆明了是想拿她出气么!

    :“怎好劳烦王府座驾,还是请嬷嬷速回,等臣妇养好了身子,便亲自徒步荣王府请罪。”

    :“到不要紧,荣王府多的是疾医,夫人去了也好顺便为你问诊,岂不好。”

    :“既如此,你便在外边儿侯着吧!”

    阿韵门一关,将仆子冷落在了门口。

    那仆子有些恼怒,故而加大了音量说道:“少公夫人莫要不识抬举,一会儿耽误了王妃的兴致,恐怕你是要受牵连之罪的。”

    阿韵冷冷一笑!

    :“臣妇无父无母又无家族,哪来的牵连之罪。”

    :“陌少公不是么?陌家对于夫人不重要么?”

    经过仆子那威胁似得提醒,她心中一阵咯噔,是呀!眼下还有她在乎的陌凉活着呢!

    她望着他,寻求他的意见,只是却得到了一个让人心疼的答案,没有爱就是没有爱了,陌凉的无情使得阿韵瞬间红了眼眶,质问道:“你知道此去,萧敏敏是何用意么?”

    陌凉忍痛别过头去,他冷漠的摇了摇头!

    :“我陌家几百口人,不能为了你而枉顾他们的性命,你赶紧识趣去拜见荣王妃。”

    阿韵望着厌弃自己的陌凉,苦笑着掉下眼泪。

    :“好好好,我去!只要你满意。”

    阿韵开门挪步的那一刻,陌凉终将流下了眼泪,他应该是不舍的她受委屈的吧!只是自己的那一处弱小而敏感的心结解不开,叫他如何接受阿韵。

    一路向辛荑阁走去的阿韵,被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各个恶意的对她指指点点,甚至向她扔着各种烂了的蔬菜叶子,更甚者还有泼脏水的,一声一声恶言恶语使得阿韵心痛不已。

    好在此时路过的初堇扬看见了这一幕,心中早已气的愤怒值飙升。

    纵马匆匆而去,人还没有发话,只是冷冷的挥了挥手,一众百姓便不再敢指指点点扔砸东西,甚至在护卫拔刀震慑下,一众族人赶紧似风一般逃了。

    阿韵望了一眼满脸关心她的初堇扬,只冷冷一笑!

    :“如今我已是臭名远扬,少公爷不该为了我而引众怒。”

    :“记得你以前唤我姐夫,现在也是。”

    初堇扬说完,纵身下马,脱下外衣为其狼狈的身躯裹在其中,随即将阿韵轻轻一搂,将她安稳的送上马背,并温柔的询问道:“你要去哪里?本王送你。”

    :“荣王府。”

    初堇扬眉头一挑,那可不是个好地方。

    :“你若不愿意去,我送你回陌府,如若陌凉欺负了你,本王接你景王府,那儿终究是你的家,随时回来也可。”

    阿韵有些动容,随即红了眼眶:“少公爷不恨我?”

    :“泠芌说,她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她心疼你,可能对待你的方式不对,但她真的很在乎你。”

    阿韵又是一阵苦笑,她望着街道空无一人,冷清的鸦雀无声,那是初堇扬的威严与霸道,这样的姐夫谁人不敬,只是可惜,太迟了。

    :“为了姐姐,少公爷真是大仁大义,只是我过得很好,不用您担心。”

    身旁仆子赶紧上前装作恭恭敬敬的模样说道:“少公夫人,咱们荣王府的车马在此,您赶紧下马,就不必劳烦少公爷亲自相送了。”

    :“好。”

    就在阿韵欲下马时,初堇扬霸道的挥了挥手,牵着那马儿继续往前行去。

    :“不必,本王自己的妹子,自己送,没有什么不妥。”说完!人已经走远,仆子们只好在身后跟随。

    阿韵无意流出泪来,如若陌凉如少公爷对自己一般,那该有多幸福。

    不知不觉中,已经来至荣王府大门口,阿韵行礼道谢之后,便匆匆快步踏入了府苑。

    萧敏敏本就是有意刁难阿韵,怎可能轻易相见,只让她在大太阳底下侯着,入春的天气,在大中午里,太阳其实也挺毒,何况阿韵身心受创,自然是撑不住的,由于脱水严重,便随即倒在了地上。此时的阿韵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汗流浃背之下,声音也都嘶哑了。

    :“望嬷嬷提醒荣王妃一声,臣妇身体不适,请辞回府。”

    那坐在阴凉处的仆子听罢!故作没有听见的问道:“少公夫人说什么?奴没听清楚,你说话大点儿声。”

    阿韵无奈的摇了摇头,一遍一遍的说着,只是本来就口渴的她,越说话便越想喝水,甚至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为止。

    那嬷嬷不依不饶,依旧让其大声说话,倚老卖老说是耳背听不见,故而阿韵一遍一遍重复,直至喉咙突觉一股血腥味,这才闭上了嘴,想来是口中干裂,话说太多导致流血,这才哑巴了似得不说话。

    嬷嬷上前拽起她的头发,一股恶狠狠的劲儿瞪着阿韵,并呵斥道:“怎么!这么快就虚了?你最好老老实实诓骗出樱儿那丫头,不然王妃连你也灭口了。”

    阿韵幽幽一笑!这时候她才晓得萧敏敏的真正目的,只是她却冷傲的一句话也都没有回应。

    嬷嬷气结。

    :“别不识好歹,我且问你,樱儿那丫头告知了多少给少公爷?还有,揭若母子是不是你杀的?”

    阿韵笑了笑,扯着生疼干涩的的喉咙,沙哑的声音只能发出一丝丝似有似无的声音。

    :“荣王妃想替揭若母子报仇!她休想,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好让君清查事情原委,彼时你萧家焉能摆脱干系。”

    嬷嬷不悦,一巴掌抽打在阿韵的脸上,嬷嬷神色比之方才便更加狠厉了一些。

    :“你以为王妃不敢么?你的性命不值钱,死了便是多少个理由可以搪塞,你——生来就无足轻重。”

    阿韵又是一阵讥笑,似乎有意激怒她一般,又似乎疯子一般,搞得嬷嬷又气又怕。

    :“来时,族人们都是亲眼看着的,还有少公爷亲自护送而来,想灭口,今儿怕是不能够。”

    仆子不悦,就要发火抽打阿韵之时,果然有仆子匆匆来报,初堇扬来接阿韵回家,在大门外已经等着不耐烦,如若再不亲自将人送出去,便要闯府了。

    嬷嬷无法,只好先禀报了萧敏敏,得到她的示意,嬷嬷这才不甘心的放了阿韵顺利离府。

    望着眼前狼狈的阿韵,初堇扬赶紧上前将之扶上了马背,身上虽没有伤口,但憔悴孱弱的模样,明显是被虐待了一番。

    初堇扬赶紧牵着马儿回了景王府。

    只是下马那一刻,阿韵只说了一句:“谢谢姐夫。”便晕了过去。

    索性小橘子出来的快,赶紧楼抱着阿韵回了她以前住过的卧房。

    待到她再次醒来!樱儿正担心的守在身旁。

    她环顾四周,红了眼眶,对于樱儿关切的慰问,她丝毫听不进去,只觉得这地方熟悉又温暖,良久才想起来,这是以前自己住过的地方,嫣然大小姐的闺房,都被自己作没了。

    望着阿韵发呆伤感的模样,樱儿有些焦急。

    :“夫人,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小橘子为你请来儒医瞧瞧。”

    阿韵此时反应过来,赶紧一把拽住樱儿。

    :“你放心,景王府安全的很,到处都有护卫守着,你不要害怕。”

    对于樱儿的关心,她只淡笑,毕竟如今的她,哪里还会害怕什么生死,如若不是心愿未了,她不会苟活到现在。

    :“不要告诉少公爷我醒了,也不要唤来小橘子,我只想静静,帮我打探一下,陌凉少公是否安康?”

    :“都这时候了,你还操心他,这种无情无义无能无力的男人,你就不要想着他了。”

    阿韵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你还不懂,以后你便懂了。”

    樱儿听的糊涂,也不在追问,只轻轻“哦”了一声!

    :“樱儿,我好饿,你帮我送些吃食来。”

    这丫头不疑有他,赶紧照办而去。

    而眼下的初堇扬已经去往陌府拜访。

    出来迎接的仆子,各个都有些害怕,唯唯诺诺的接待着。

    毕竟当初初堇扬闯入陌府就当场杀了几个人,那种威势还在,所以仆子们都比较畏惧。

    直至陌凉捯饬了一番,拖着病体出来拜见。

    初堇扬见他身体这般,便不让其行礼。

    二人坐定。

    :“不知今日少公爷前来所为何事?”

    :“此来是告知你一声!阿韵身体不佳,恐怕要在景王府多住几日,你应当不会介意吧!”

    陌凉起初一怔,随即缓过神来。

    :“我放心。”

    :“本王瞧阿韵那样子,似乎受了委屈,只是她不肯说,特意来问问,陌少公是否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此时的他哪有心思理会这些,毕竟是将死之人,也许放她走,便是最好的解脱跟成全。

    初堇扬见他供认不讳的神色,心中有些气愤。

    起身拽起他的衣襟就要动手揍他之时,仆子随即跪了一地央求,而他也突然回过神来,这家伙如今身体如此,恐怕是受不起自己的一个拳头,为了不让阿韵伤心,最终——还是放弃了教训他的想法。

    不过气冲冲临走之时,转念一想,陌凉身体不至于一下子坏成这样,况且常年吃药,补药也是不断,如若是虚不受补或是药物拖累,也必不能瞬间垮掉,这其中定有缘由,故而转身就往后厨踱步。

    仆子们阻拦不住,禀报给陌凉,他坐在床榻旁,无奈扶额叹息一声!

    挥了挥手:“由他去吧。”

    初堇扬四处转了转,终于找到了一罐还未曾倒掉的药渣,并用锦布包裹完好,匆匆离去,仆子们一阵懵圈,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陌凉身边儿的心腹在他面前一阵叙述,并表示十分不解。

    :“您说堂堂少公爷不至于闯府就为了偷抢一些药渣吧?奇怪的紧。”

    陌凉此刻神思,突然反应过来,赶紧命令心腹将剩下还没有熬制的草药搜寻了过来,又命其请了儒医来查看。

    果然,这草药中含有能使人慢性中毒的细辛。

    陌凉顿时如同晴天霹雳,难道这几十年来,自己一直都在服用这类慢性毒药,难怪身体一直没有一丝好转,是谁?后娘已死,还有谁想要要他的命?

    赶紧又吩咐心腹匆匆紧闭门户抓贼,以好询问幕后指使。

    只是可惜,方才心腹取草药时太明火执仗,引得投毒的仆子心存警惕之心,已然逃之夭夭。

    陌凉一阵急火攻心之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心腹急得赶紧找儒医。

    而方才从陌府偷偷逃跑的仆子,正被初堇扬安排的人马抓了个正着。

    直至被粗鲁的将其扔在初堇扬的面前。

    这仆子做贼心虚,又加之初堇扬的霸气威严,仆子吓的瑟瑟发抖,连连跪地求饶。

    初堇扬微微点了点头,心腹上前就拽着仆子的衣襟恐吓道:“小子,你最好老实交代,莫要丢了小命连累全族。”

    这仆子早已吓破了胆,赶紧连连点头应是。

    心腹这才继续问道:“你是谁派来的人?为何暗中给陌少公下毒?”

    :“是荣王妃,以前是揭若夫人亲自为陌少公下毒,后来死了,便由荣王妃命令奴潜入陌府下毒。”

    那心腹大喝一声:“呔,你这黑心肠的蠢畜。”

    仆子被心腹吓得险些晕了过去,赶紧连连解释。

    :“是荣王妃指使奴干的,奴也是被逼无奈,况且奴家中老母妻儿都在,不得不听荣王妃差遣啊!请少公爷饶命…………。”

    :“这荣王妃,要杀人直接来个痛快便好,何必拖拖拉拉。”

    那仆子殷勤的赶紧上前回禀:“揭若母子之死,多少让荣王妃怀疑,却苦于没有证据,何况谋害陌家她也有参与,如若贸然要了陌家全部族人性命,君肯定为了平息民怨不得不清查,所以才会各种故意败坏陌少公夫人的名声,这样以来陌少公与夫人之死,就会神不知鬼不觉。”

    心腹冷冷一笑:“你一个无关紧要的仆子,怎么知道这么多?怕是诓骗人的吧!”

    仆子赶紧磕头诚信诚恳的说道:“以前伺候在揭若母子身边儿,都是偷听来的,况且樱儿那个大嘴巴,想要打听一二也是可以的。”

    心腹不由得冷笑:“你倒是个机灵的小鬼。”

    初堇扬挥了挥手,心腹赶紧将这仆子关押了起来,如今有了樱儿和投毒的仆子为证人,时机成熟只欠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