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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辛荑阁仆子们的逃往路线中,初堇扬的几路人马成功阻截了追杀的人,一路护送至平安族落才罢!
而杜裴远等人听闻柳泠芌再一次入狱之消息,夫妇二人赶紧整装去往政殿。
只是刚刚踱步至大门外,花娘却截在身前,看她双眼通红,泪流满面的模样,可怜巴巴的跪在杜裴远脚下,哽咽着。
:“大门外如此行径也不怕别人笑话了去,赶紧起来,莫要阻老夫的去路。”
花娘执意不肯,泣不成声,委屈的说道:“将军且先去瞧瞧咱们冉儿吧!听闻因为柳泠芌的谋害受了伤,连同君都已请了疾医前去看诊,想来伤重非常,好歹是您的亲生女儿,将军您做父亲的就去看看她也好啊!”
杜裴远不悦,身旁仆子在杜老夫人的示意,赶紧将花娘扶至一旁控制着,只是此举反而让花娘更觉得委屈,猛然挣脱仆子们的束缚,依旧跪倒在杜裴远的脚下。
:“将军,奴妾求求您,就随奴妾瞧瞧冉儿吧!如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就在杜老夫人示意再次将花娘拽走之时,她却哭的更加伤心难过起来,无奈搬出自己以死的儿子来,毕竟是为救杜裴远而死,听了花娘如此委屈哭诉,便有些心软,迟疑的就要答应花娘之时。
杜老夫人赶紧上前提醒道:“将军心疼女儿,待到去了政殿拜见了君主再去瞧瞧冉儿也是不耽误的,况且这丫头伤的也不重,不然哪里会有精神亲自去了政殿,再则君请了好些疾医看诊,哪里会委屈了她,如今泠芌性命要紧,且将没要紧的放一放吧!”
听了杜老夫人如此说来,花娘多少恨意自不必说,想来都恨不得吃了她这多事的老太婆了吧!
杜裴远思量片刻,觉得还是自己大媳妇儿说的有理,故而命人将花娘“劝解”了离开,匆匆与杜老夫人赶往了政殿。
花娘气结!唤了一句“古月”,只见这姑娘纵身跃来,三下五除二的将一众困住她的仆子给击倒。
毕竟是人就怕死,仆子捂着重伤的身体,被花娘凶狠的呵斥了退避。
直至回到卧室,花娘依旧咽不下这口气,频频对杜老夫人一顿恶咒。
古月担心杜冉安危,赶紧提醒花娘说道:“夫人且不要理会杜老夫人了,赶紧想想法子救一救少主子吧!”
花娘此时才反应过来,赶紧询问着杜冉眼下的处境。
:“冉儿可当真有受伤?”
:“未曾,不过是为了指认柳泠芌而说的诓骗之词,只是奴偷偷去打探了一番,扶青大将军已然将红拂尘派给少主子的心腹全部处决,更是受到了扶青大将军的责罚与幽禁,无论是谁也不给见。”
花娘本来死了儿子,唯独这么个女儿是自己的依靠,如若杜冉有个三长两短她焉能独活,作为母亲,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受苦受委屈,心里一痛,眼泪忍不住的往下落。
她尽量克制自己的心绪,赶紧追问道:“红拂尘可有打算救冉儿?可曾派人去大将军府慰问过?她可又向君提及过我冉儿的处境,能否救她出那虎狼窝?”
古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红拂尘那样精明的人,必然是将咱们的少主子当棋子用了,指望她还不如指望自己。”
花娘一时气结,眼下急的是满屋子踱步。
古月倒还清醒些,赶紧提醒道:“夫人不如先选一些聪明机灵的仆子送去少主子身边儿,然后嘱咐着少主子莫要与红拂尘为伍,顺便也瞧瞧少主子的伤势,虽说咱们杜家比不上初家,但身份地位也不比他扶家差,此番上门警醒警醒大将军,也好让他对咱们少主子客气一些。”
花娘思来想后,她望了望古月这丫头,她武功高强,如若将她塞进自己女儿身边儿,一来可以方便时时清楚大将军的消息,二来还可以保护杜冉,方便提醒她提防红拂尘。
想到此处,古月瞧着她的脸色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故而跪地行礼起来。
:“唉!你这孩子,好好的跪着做什么,快起来。”说完!便亲自将古月扶起。
:“有话直说便是。”
:“奴见不得少主子在大将军府受苦,故而自愿去少主子身边儿伺候,如若有人胆敢对主子不敬,奴便剥了他的皮。”
花娘满意的笑了笑,也看重古月的重情重义,故而满怀欣喜的抚了抚她那瘦弱的小脸儿。
:“辛苦你了,难为你还这样心疼冉儿,只是大将军府不是个好地方,扶青也不好侍候,甚至有性命之忧,你当真可想清楚了?”
古月肯定的点了点头。
:“只是奴分身乏术,一旦去了少主子身边儿,必然无法护着夫人您,还望您万分保重,多多注意身体。”
花娘感动于古月的衷心,便赶紧扶起再一次磕头行礼的她,又取了一部分金银赏赐给了古月,并再三嘱咐让她好好照顾保护杜冉。
主仆二人说了好一些话,才收拾完整的打算去往大将军府。
阻击完红拂尘派去的杀手之后,护卫们退回景王府,将此事禀报了清清楚楚。
:“看来红拂尘是真等不及要灭口了。”初堇扬喃喃自语着。
小橘子望着初堇扬发呆,不明白他口中灭口的意思,却又不敢问,只对身旁来复命的护卫问道:“辛荑阁内的仆子都是柳少主子的人,况且此等罪名不假,就算不灭口,仆子们也百口莫辩,红拂尘何须多此一举?”
护卫得意的白了他一眼,自始至终他小橘子的智商都不咋地,这也是府中人人知道的事情。
:“你傻啊?红拂尘怕仆子们串供,况且都是跟了柳少主子十来年的奴仆,一旦齐心改口扯谎帮助柳泠芌脱罪,那可就功亏一篑了,所以这才急切的想要灭口,顺便还可以嫁祸给柳少主子或是旁人。”
小橘子这才恍然大悟!想想利用朝政大事与官宦们的秘闻来获益,就如同与窥探国政的奸细一般,那可是灭族的大罪,一旦旁人被牵连,毫无疑问便会被同罪论处啊!了不得了不得,小橘子赶紧望着初堇扬一脸焦急担心。
他猛然走向前去,跟个小媳妇儿似得,耷拉着脸握着初堇扬的双手,赶紧劝阻道:“少公爷您醒醒吧!您还是消停几日,莫要冲动管闲事了,毕竟初家家大业大,还有灵姬夫人在堂,您又还没有娶妻生子,为了救柳少主子枉死太亏了,此等案子实乃灭族大罪,您不能使初家陨落啊!咱们——初家不能牵连其中啊!”
初堇扬望着苦口婆心劝解自己的小橘子,真情真意就快红了眼眶,好似天要塌下来似得。
初堇扬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淡笑着说道:“哪有这么严重,放心,本王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小橘子抹了抹眼泪,还真相信了初堇扬话,便赶紧收拾起他书案上的各种文件,但凡与柳泠芌有关的全部归拢一起。
初堇扬疑惑的望着他,故问道:“小橘子,你这是做什么?”
:“拿去烧了,不能留着作为旁人把柄的证据。”
初堇扬噗呲一笑!又一次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迅速将小橘子收拢起来的文件全部夺了过来。
小橘子又急又气,感情是初堇扬哄他玩儿呢!心中不悦。
:“少公爷,您莫要拿小橘子开玩笑,此次柳少主子的案子实在太大,您不可意气用事。”
初堇扬淡淡一笑,连忙轻笑道:“好好好,只要你帮本王做成一件事,本王便不再插手。”
:“好,少公爷您尽管吩咐。”
小橘子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应是,也不管到底有没有危险。
:“红拂尘扣押了林婶匀叔的族亲,想以此来威胁他二人污蔑泠芌,方才回来的人乘禀,已经找到了红拂尘看押的落脚点,你乘此时,带着护卫将他们营救出来,如若失败,本王依旧插手此案。”
小橘子心里那个气啊!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柳泠芌,还不允许自己失败,这是哪门子的差事,明明就是赌命嘛!
初堇扬见他赌气犹豫的不肯受命,打量着他的心思,故而只淡然的说道:“也罢!你不去自有去的人。”
小橘子无法,拗不过他家主子的威严跟强势,便赶紧带领着一群护卫救人去了。
只片刻,小橘子又复踱了回来,赶紧询问族人被看押的地点,初堇扬挥手唤来暗处的护卫,命令其一同跟着,这才顺利带着小橘子来到了一处深林草丛中,而一百丈处就是看押点。
别院内外有大概七八十个武功高强的壮汉看守,各个凶悍好斗,小橘子有些害怕的想要退缩。
身旁护卫赶紧拽着其衣襟问道:“想要逃命,还不能够,就不怕少公爷怪罪你?”
小橘子对于这一点倒还是挺自信得意,反正不论自己做了什么严重的事故,初堇扬都不会生他的气,就更别说怪罪他了。
护卫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既如此!少公爷自也不会让你枉顾性命,你只管仔细监视着就是。”
小橘子挣脱掉护卫的束缚,又回敬了他一个白眼说道:“红拂尘多聪慧的人,此番必然还有埋伏,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护卫轻轻“呵呵”的一笑,好一顿夸赞:“嘿嘿!小子,跟着少公爷日子久了也聪明了许多。”
小橘子听罢!不由得又气又急,再三质问。
:“如此说来!少公爷便是知道红拂尘正等着瓮中捉鳖呢!”
护卫又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对,你就是那个鳖。”
小橘子冷汗直冒,心道不妙,恐怕自己被初堇扬摆了一道,就要逃时,护卫赶紧给他揪往身旁。
:“少公爷的命令,你勿怪。”
话还没有说完!小橘子便被护卫一把扔了出去,他害怕的大呼救命,来了个几个空翻之后,终于摔在了地上来了个狗啃泥。
一众壮汉一懵,若是来一群厉害的高手救人他们还能理解,怎的还只飞来一个不知死活还武功贼弱的毛头小子。
前去几个壮汉打探,轻轻踢了踢装晕的小橘子,虽说有些疼吧!倒也还能忍得。
一旁壮汉无奈的摇了摇头:“嘿!这是吓死了么?”
:“还没活动活动筋骨打一架,人就死了,没意思。”
几人正无趣的唠叨着,草丛中瞬间窜出十来个护卫攻击而去,按照初堇扬的吩咐,他们只许败不可赢,所以在隐藏实力之下,几招交手过后被片刻抓了起来,连同装晕的小橘子,也被壮汉一手提了起来,大摇大摆的去了别院关押了起来。
壮汉们得意的吩咐仆子前去送信红拂尘,本来还想邀功得到红拂尘的赏赐,谁知送信的仆子与两个护送的壮汉被初堇扬截下,两箭齐发,发发致命,想必这二人闭眼之前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吧!
最后剩下的送信仆子成功被初堇扬抓获,证人留着必然有用,为了不让其寻死,故而五花大绑捆了起来,也为其封了口,以免咬舌自尽。
待到杜裴远夫妇二人来至政殿,望帝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多次,甚至早朝也不再上,政事也放置不顾。
此时的花娘已然来到大将军府外,在仆子们的通报之下,方放任花娘领着一群奴仆去了杜冉卧房。
此前在政殿说明过自己在辛荑阁受了伤,就算是自己的母亲也得装一装吧!故而躺在床上软弱无力,脸色苍白不堪。
扶青就坐在一旁,望着花娘冲进房门抱着病榻上的杜冉好一顿关怀。
她四下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瞬间红了眼眶,她知道,杜冉身上的旧伤新伤大伤小伤都是拜扶青所赐,除了他,没人伤的了她的宝贝女儿。
:“好孩子,你让娘真真的心疼坏了。”
杜冉淡笑了笑,示意花娘望向另一边儿,正瞧着扶青冷漠的坐在一旁饮茶,丝毫不在意她这个丈母娘。
花娘也不敢摆架子,赶紧上前微微欠礼,但只以杜家妾室身份见礼而非丈母娘。
扶青明白两母女都恨他,甚至恨不得杀了他,但他不在乎,反正娶杜冉只是权宜之计,如若她们没有了利用价值,必然会将之斩草除根。
:“今日你来所谓何事?”
花娘心里对他是万分不爽,如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她焉能向他低头。
:“只是来瞧瞧冉儿,咱们杜府禁闭多日,好不容易解禁了,冉儿这丫头却又没空来瞧我,便只好亲自前来了。”
杜冉不明白花娘的深意,听着好似再责怪自己不够孝顺,训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探望她,故而委屈的环住花娘的胳膊,似撒娇又是自责的说道:“母亲您别怪罪女儿,实在太忙抽不开身,眼下女儿又被柳泠芌所伤,故而才麻烦母亲亲自前来探望。”
花娘心疼杜冉,赶紧哄劝着她莫往心里去。
而眼下扶青却明白她的深意,无非就是说他为难她的女儿,连门都不让出,还怪他狠辣,将她的宝贝女儿伤着了才没法出门去看她老人家,好在花娘识趣,隐晦的训了一通,也不敢当面儿呵斥。
:“你有所不知,冉儿近几日忙着去辛荑阁吃酒,惹了一身案子,恐怕此事没个结果,她还得时时等待君的召见呢!”
花娘一愣!片刻回转思绪,淡笑的说道:“可不是嘛!柳泠芌这女人不简单,索性咱们冉儿跑得快,不然说不准怎么被害了呢!只是如今杜家也还堂堂正正立在那儿,不说大将军多少体贴冉儿,至少不让她拖着病体来回折腾才是。”
扶青冷冷一笑!他哪里听不出花娘的深意,不就是想让他看在杜家面子上好好待她宝贝女儿嘛!再怎么样也不能被欺负了去,故而淡笑的说道:“你不知道冉儿的本事,本将军恐怕都得时时让她看顾着,况且此案严谨,本将军可以为护她一时,但若是冉儿一直这样糊涂下去,难保护不住她一辈子。”
花娘早已气结,她的宝贝女儿自己都舍不得训诫,他又凭什么敢说杜冉的不是,要不是身份悬殊,她焉能忍得下这口气。
杜冉一直听着二人你一句我一言的说着,根本就不懂得其中深意,竟还有些听蒙了。
:“毕竟是大将军的爱妻,平日里多多照拂也是好的,咱们冉儿没吃过苦,以前在娘家若是做错了事,他父亲都是舍不得罚的,以后望你请看在她年幼,和咱们杜家颜面的份上,时时提醒提醒便是,咱们都是战场上下来的家族,互助互帮才能长久安乐。”
扶青眉头一挑!冷漠的回了一句!
:“那是自然,政殿之上与家里一样,如若有偏差,别说冉儿,就说杜悠也不幸牵连,本将军是大度之人,君面前各自安好,回来族里咱们也好说。”
花娘无话可说,毕竟杜裴远本来有心放弃杜冉了,况且扶青为人亦正亦邪,最是杜裴远夫妇讨厌的类型,想在政殿上跟扶家一致,恐怕难上加难,也不可能放弃帮扶初堇扬、青云泽而支持扶青吧!
索性此时杜冉插嘴,问了一句他父亲为何不来探望自己,瞬间打破了这种微妙的局面。
花娘只得淡笑着说道:“你父亲太忙一时来不了,过几日空闲了便来瞧你。”
杜冉虽有失望,但好在花娘这么个亲妈还如此关心自己,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扶青有些不耐烦,他可不喜欢看这二人母慈子孝,故而再次向花娘询问道:“你今日前来恐怕不只是看望冉儿这么简单吧!”
花娘依旧保持一抹礼貌的淡笑道:“大将军怕是多虑了,我若不来看冉儿,又能做什么?难不成堂堂大将军府还容不得我一个妇人么?”
扶青神情有些凝重,望了一眼花娘身旁的十几个仆子,她瞬间会意,赶紧解释着:“这几个都是前几日才得的几个仆子,我瞧着机灵会侍候人,这才想着给冉儿送了来,扶青大将军该不会因此生气吧!”
扶青冷眸扫视众人一圈,他这将军府最缺的可不是仆子,只要杜冉提出来多少他便能给多少,只是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整死杜冉身边儿的两批不听话的仆子,今儿却又被花娘塞了一批进来,不过眼下其中有一个仆子引起了他的注意,这姑娘便是古月,因为会武功而被他十分警惕。
:“大将军府中可不缺几个仆子使,还是请带回杜府侍候吧!”
:“区区几个仆子而已,这都是做母亲的心意,不过是冉儿用惯了杜府的仆子,留在身边儿多一个伺候罢了!”
扶青也懒得阻止,反正不过是区区几个仆子罢了!毕竟是在自己掌握之中,敢闹出什么幺蛾子,大可像前几批处置了便可!
:“既如此,便留着吧!”说完便扬长而去。
待到扶青走远,花娘赶紧屏退所有将军府里的仆子,并留下自己人和关好门窗才罢!
杜冉瞧她这样严谨,有些费解。
:“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要紧事?”
花娘无奈的叹息一声!由方才的警惕变得忧郁起来。
:“孩子,母亲劝你,少与红拂尘接触,这女人并非等闲,你莫要与她为伍。”
杜冉本就没有花娘想的透彻,故而不甚理解她的意思,只应付着似得点头应承。
花娘挥了挥手,上来一个仆子,一抬头,杜冉高兴坏了。
:“古月,母亲是想将她派遣在女儿身边儿么?”
花娘肯定的点了点头,杜冉开心的一把环住她,靠在她怀中连连恩谢,甚至恭维话说了一大堆。
:“我担心你身边儿没有一个可心堪用的,故而选了几个有调教的来侍候你。”
:“多谢母亲还时时为女儿着想,只是如今柳泠芌犯了大罪,您可得劝着父亲莫要冲动,我们可不能被牵连。”
说起此处,花娘不由得生气跟无奈,便将杜裴远夫妇二人的固执全部说与了杜冉听。
此刻母女二人又恨又无奈,如若柳泠芌罪名坐实,她们可能会一同获罪。
母女二人商议片刻,唯一的法子便只能一面劝解着杜裴远,一面想着不受牵连之策。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母女二人闲话了良久才肯散去。
花娘踱步至大门口,还再三叮嘱仆子们好生认真侍候杜冉,一旦有什么要紧事,必须第一时间通报她。
仆子们赶紧点头应是,这才使的她放心离去。
在几次都无法求见望帝的情况之下,杜裴远夫妇只得跪在政殿外求见,不论风吹日晒还是雨落夜袭,愣是以性命逼迫着望帝。
巫师听闻此事,匆匆赶来了政殿,路过杜裴远夫妇二人面前,见着杜老夫人有些体力不支,也不知晕厥了多少遍,看着人憔悴不堪。
杜裴远望着一脸焦急担心的巫师,频频点头示意,他明白这是杜裴远在向自己求助。
巫师也点了点头,他无奈于这一届的官宦太难带了,三天两头出点儿事儿,搞得自己焦头烂额,不管吧!又感觉舍不得清官枉死,对不起祖宗,管吧!又太费神费力,便只好匆匆赶赴内殿拜见望帝。
只要这家伙一来,必然是要帮杜裴远说话的,毕竟这巫师是出了名的帮里不帮亲。
:“尊此时烦恼的很,还不想见杜裴远夫妇二人,你莫要多劝。”
巫师笑了笑。
:“君不见不要紧,只是可怜杜裴远夫妇二人固执,恐怕要枉顾性命,到时候君该如何面对族人们的质疑?”
望帝思量片刻,唤来心腹嬷嬷问道:“杜老将军在外跪了多久了?”
:“大约两日两夜了。”
:“为何没人通禀?”
仆子们有些畏惧,赶紧唯唯诺诺的上前回话。
:“君前些日子说不见杜老将军,仆子们又瞧你心绪烦闷,故而没有通报,以免搅扰。”
:“糊涂东西。”
望帝当着巫师的面儿好一顿做作,以他一国之君的睿智,仆子们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讨好,此来枉加猜测帝心,那必然是他认可纵容的,如此逮着仆子发火,也不过是在巫师面前装一装罢了!
:“君可见一见杜老将军,看他有什么说辞吧!毕竟是人非草木,焉能看着外甥女蒙难不过问的。”
望帝思量片刻!拗不过巫师的提议只好点头答应。
仆子们会意,赶紧匆匆踱步政殿外,扶起颤颤巍巍的杜裴远夫妇二人进了内殿回话。
兴许由于跪的时间太久,膝盖疼的弯曲伸不直,在内殿向望帝叩拜时又更加疼痛难忍。
望帝于心不忍,赶紧命仆子将杜裴远夫妇扶起,还赐了座。
:“既然尊肯见你夫妇二人,便是了解了前因后果,柳泠芌此案需得严查,在尊还没有定罪之前,望你们莫要冲动。今日若不是巫师求情,你以为尊会见你们?”
杜裴远向望帝行以抱拳礼,连同杜老夫人也跟着欠礼,此时不服软,将来难免柳泠芌受委屈。
他老泪纵横,哽咽的说道:“君请明鉴,我家这女儿从来就是最乖的,她若犯错固然是最紧要之事,此番如若不是旁人使诡计,想必这丫头也不会落入陷阱,她乃蜀国儿女,自然不会做出有损国本之事,况且以她一己之力怎能做出此等计深大事,请君清查。”
望帝点了点头,对于杜裴远所说他只能当面答应着,其实心里是不大在意的。
:“这是必然,只是兹事体大,需得时日清查,你二人也不必跪在政殿逼迫尊,如若那丫头当真冤枉,尊也不会为难了去,你夫妇二人这便回吧!”
杜裴远倒也懂得审视夺度,如若太步步紧逼,恐怕对柳泠芌也不利,故而赶紧带着杜老夫人行礼恩谢直至退避。
:“巫师觉得此事如何?”
:“君心里有数,旁人说再多也是枉然。”
:“你且说来听听!”
巫师倒也没有矫情,反正望帝都执意如此,想必就算说错了什么,望帝也不至于问罪。
故而认真的回禀道:“柳丫头虽说冲动了些,倒也不会做出这等触目骇心的灭族之事,这孩子在乎杜家基业,便就更不会犯下大罪了。”
:“依你说来,便是拂尘扯谎了?”
:“此事严谨,我不过是说出了疑点,哪里就能胡口乱指认人呢!君莫要吓坏我了。”
望帝冷冷一哼!对于巫师所说他心里自然清楚,但红拂尘不能除,毕竟她还有用处,只是柳泠芌之事也不是全然无过,必然其中有一部分真实,这才让红拂尘有了把柄,只是她这狠绝的手段用错了地方,如若君后能牵连其中,他岂不快哉。
:“尊自有定论,巫师不必担心,此事交由你来清查,务必将此事平安了结。”
巫师领命,随即匆匆退避。
其实望帝心里早有继承人选,只是君后势大,就怕新君一旦登位,恐怕会她会迫害,到时候蜀国必然陷入混乱杀戮之中。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除了君后是望帝的后患外,那便是灵姬夫人与扶青一族,虽说杜若也野心勃勃,但好在没有家族帮扶,更没有势力可言。
一旦君后倒台,那便是红拂尘的死地,毕竟普通人做事都得灭口防患于未然,何况是君王之家,望帝更是懂得。
是夜!红拂尘再次来到牢狱,望着柳泠芌这依旧面不改色的清冷模样,心中又气又好笑,落得如此地步,居然还能装淡定装从容。
狱卒们都怕红拂尘狠厉,故而都不敢上前说话,各个恭恭敬敬行完礼便退至一旁。
她来到柳泠芌牢房外,轻轻挥挥手,狱卒赶紧上前开了牢门。
她踱步上前,望着她冷漠的脸色,心中闪过一抹杀气。
:“几日不见,师妹倒是清减了不少,怪我来的太晚,让你自在了这么许久。”
柳泠芌瞧也不瞧她一眼!既没有回答她的话,也没有理会洋洋得意的红拂尘。
望着柳泠芌如此不屑的神态,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师妹倒不如自裁了便罢!免得让杜裴远夫妇二人这么大年纪了还在外面为你求情,我们也懒得为你寻罪名而绞尽脑汁,你若一死,大家便都能太平,何乐而不为呢!”
:“红拂尘,你若敢动我舅舅一家,我柳泠芌必让你血债血偿。”
红拂尘终于见她生气,心中高兴,讥笑片刻。
:“我哪里有心思动他,明明是他自己带着妻眷傻愣愣跪在政殿外几日几夜,年纪大了哪里受得起?”
柳泠芌气结,她不想连累杜家,却偏偏将杜家累及于危险之中。急得就要逃狱之时,幸而她突然反应过来,想来必然是红拂尘的激将法,让自己方寸大乱而再次犯错,她踱步回到原处,尽量平复心绪。
红拂尘见她不上当,只冷冷一笑。
瞬息从腰间取出软件,明明晃晃的光氲刺眼无比,柳泠芌猛然反应,迅速躲过了红拂尘致命一击。
:“师妹,你既然不愿意自裁,那便让本夫人送你一程吧!”
说完!便又猛势攻击而去,招招狠辣独特,想必这些日子她也没有闲着,偷偷练着修习武艺。
狱卒担心柳泠芌有危险,赶紧乘人不备偷偷去往景王府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