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穹林低擢 > 第五十五章:定案

第五十五章:定案

笔趣阁 www.bqg45.net,最快更新穹林低擢 !

    :“不知将军夫人还有什么吩咐?”柳泠芌有些生气起来,没好气的说道。

    杜冉见她不悦,便赶紧解释的说道:“妹妹忘了本夫人生辰不打紧,至少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吧!要怪就怪我嫁给了大将军,规矩多,若不出去见礼,难免说我杜家没规没矩没教养呢!”

    柳泠芌此刻总算冷静下来,方才仆子也说过,今儿是她的生辰,走得急竟忘了带礼物。

    :“将军夫人勿怪,方才实在担心你的病体,故而走的急了一些,未曾带上贺礼,不如将军夫人先放我回去,取了贺礼再来吧!”

    杜冉母女二人幽幽一笑,赶紧阻止道:“没什么要紧,姊妹之间还客气什么?留下来吃个便饭就是礼数了,别的也不必太讲究。”

    花娘一面说着一面半推半拉的带着柳泠芌去了正厅。

    而杜冉也在仆子们的搀扶下紧随其后。

    大厅之上,贵夫人们见了柳泠芌各个都是一脸嫌弃,并且唏嘘不已。

    虽说这丫头美貌确实惊人,只是身份实在低贱,就算是杜裴远的外甥女儿,但本家是巴国一个小商户之女,难免会被贵夫人们排挤。

    花娘一面介绍着在场的贵夫人们,柳泠芌便一面见礼,虽然得到的依旧是一个个的白眼,但她也丝毫不在乎,只要礼数到了,没有给杜家丢了颜面就好。

    柳泠芌心中也不免暗叹!虽说各个都是大官家族的贵夫人,但素质这一块儿还真不如平头老百姓家。

    其中一个贵夫人自认为自己身份尊贵,便对柳泠芌冷嘲热讽。

    :“不愧是巴国的女子,一副小家子气,自己的姐姐生辰也能空手而来,竟好意思,是我羞都羞死了。”

    柳泠芌不语,自顾坐在一旁喝茶吃点心。

    这会儿花娘与杜冉也鸦雀无声,竟没有要帮柳泠芌脱困的意思。

    另一贵夫人轻轻一笑,帮腔道:“小门小户而已,您莫要跟她计较,咱们一处闲话,就让她吃着吧!”

    :“瞧着这样好似饿死鬼投胎一样,竟一丝形象也不顾。”

    柳泠芌不悦,眉头一皱,眼神犀利的吓人,瞧的几个贵夫人竟有些不自在起来,故而也没再打趣她。

    正是剑拔弩张的尴尬局面,忽有仆子来禀席面已经备好,杜冉赶紧淡笑着带着各位贵夫人上了桌宴上。

    柳泠芌眼下实在呆不住,况且又懒得见她们的黑脸,故而轻轻跟在杜冉后头,乘着贵夫人们入座的间隙,柳泠芌只好欠礼辞别。

    杜冉淡笑着故意放大了声量说道:“怎么?妹妹要走?是姐姐我照顾不周么!你也知道,今儿实在忙的紧,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且莫要生气,用完膳再走吧!这也是我作为姐姐的心意。”

    好家伙,杜冉如此低声下气又善解人意的话语一出,其余贵夫人对柳泠芌的敌意便又多了一些,甚至不满的频频嫌弃。

    :“方才还说她小门小户,感情还高傲成这样!矫情。”

    其余贵夫人各个附和了几句,说的柳泠芌的脸色是一阵白一阵红的,便赶紧在花娘的坚持下入了坐。

    好不容易大伙都安静了下来好好用膳,杜冉却突然放下手上的筷子,阴阳怪气的叹息一声!并哽咽的说道:“我父亲才离世不久,这生辰本不想操办来着,可大将军心疼我,非得为我办这么一场生辰宴,眼下的我,是羞愧又自责,以后怎么有脸去见杜家的列祖列宗。”

    说完!便又假意流了几滴眼泪,握着锦帕佯装伤心的擦拭着。

    果然,几个会意的贵夫人赶紧宽慰了几句,好话殷勤的说了一大堆。

    :“你呀!就是太孝顺仁善了,瞧瞧桌上的那位,正吃的开心呢!话说还开了间药铺敛财,咱们君主仁慈,杜家势大,竟也不多问多管,如今杜老将军夫妇尸骨未寒,她竟高高兴兴的将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真是狼心狗肺。”

    柳泠芌听着好似在呵骂自己,她也不理会,她可不愿意与傻瓜论短长。

    那帮腔的贵夫人见她没心没肺一点儿反应也没有,竟有些生气起来,附和的呵骂道:“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没教养的东西,果然是养了一只狼崽子。”

    杜冉故作委屈,一副白莲花的模样捂了捂那为她出气的贵夫人,眼神流出的尽是大度之态。

    :“夫人严重了,还请都看在我的面子上莫要为我这妹妹生气,当初我父亲将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如今他老人家去了,我也是会将她当亲妹妹照顾着,毕竟是连着亲的。”

    :“你就是太软弱了,如此待她,难免以后记不得你的好,还不如早早打发了她去,莫误了将军府里的清净。”

    :“这种人迟早坑害了扶家,你可当心着。”

    :“放心放心,这丫头挺好的。”

    :“挺好?可当初为何被少公爷给出妻了呢!想是品行不端,故而被撵了出去,连同灵姬夫人都瞧她不起。”

    此刻那贵夫人哪里能安生的起来,白了柳泠芌一眼!便让仆子为她夹了半碗熟猪肺片。

    :“柳少主子多吃一些,看看能不能长出良心来,瞧你瘦弱的模样,好似杜家苛待了你一般,出去了要顾及一下你姐姐的颜面。”

    柳泠芌不大高兴,不管吃与不吃,她们都会有说辞来难为她,况且这东西本来也是她不喜欢吃的,只怕吃下去也会被恶心的吐出来。

    索性这会儿初堇扬正从正厅出来,半天没见小橘子身影,便往偏厅踱了几步,果然瞧着他躲在门外偷偷环顾屋内情景,手舞足蹈的样子好似很解气一般的激动。

    初堇扬无奈摇了摇头,他家这个仆子除了不会伺候主子外,其他的事却是玩儿的如火纯清。

    他猛的一脚踹向了小橘子的屁股,疼的小橘子绊了个趔趄。索性没有叫出声,害怕惊动屋内的女眷。

    初堇扬轻轻走了过去,正瞧着柳泠芌被为难。故而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一众贵夫人见了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各个赶紧起身行礼,脸色也由方才的刁难变得规矩老实。

    他扫了一眼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柳泠芌,冷眸正与那几个为难柳泠芌的夫人对视,唬得她们低头不敢做声。

    杜冉花娘尴尬的一笑,为了这场面冷峻的氛围,赶紧打招呼让初堇扬上座。

    初堇扬冷冷一哼!

    只踱步坐在了柳泠芌的位置上,悠哉悠哉的吃起她碗中的肺片来,瞧模样还津津有味儿呢!

    众人不敢吭声!只相视一望,各自犯着嘀咕杵在一旁。

    :“少公爷若喜欢,一会儿我吩咐了后边儿给您多多备些开胃的好菜来。”

    毕竟这是女眷呆的地方,又是背着望帝操办的喜宴,也不好正面遣人,只能多言劝说道。

    初堇扬放下碗筷,冷眸始终是显得那么剑拔弩张。

    :“不必,今日来本是向大将军致谢的,瞧着这一桌子丰盛的宴席,恐怕是将军府夫人的生辰之日,可是本王未曾准备贺礼,一会儿回景王府便着人给你送来。”

    杜冉赶紧行礼恩谢,只是心里还没有高兴片刻,初堇扬竟又冷言冷语的说道:“杜老将军才逝世不久,将军夫人就急着大办生辰宴,于情于理也是不该,就不怕受族人们唾弃指责么!”

    花娘一急赶紧解释这是扶青心疼杜冉的意思,这种不孝不耻之罪也成功的转移到了扶青身上。

    初堇扬冷冷一笑:“原来如此!方才未曾听大将军说起。”

    说完!起身便要离开,杜冉等人赶紧相送,心里各个都急切的想要送走这位“尊贵非常”的客人,以免再闲话下去,这里每一个人都该有罪了。

    此刻柳泠芌也尴尬为难至极,初堇扬一走,她照样会受委屈。

    故而他转头向她说道:“杜悠有孕在身,行动不便,你也该回青家瞧瞧她去。”

    柳泠芌会意,巴不得赶紧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便匆匆向杜冉与花娘告别,有初堇扬镇场,杜冉不得不委婉准允,这才使得她顺利逃脱。

    眼见柳泠芌身影走远,初堇扬赶紧追了出去,纵身一跃阻拦在了她的身前。

    但显然,柳泠芌已然不大高兴了,甚至神色都有些凝重起来,自从与他闹掰之后,便再无颜面面对初堇扬,故而疏离的模样让她有些拘谨。

    :“不知少公爷还有何吩咐?我实在太忙,便先行退避了。”

    初堇扬急切的赶紧拽着其瘦弱如莲藕般的手臂。

    :“泠芌,杜家惨案并非我母亲所为,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将此事分析的清楚,还望你时时劝慰杜灵少公一些,莫要因冲动而枉顾了他人性命。”

    柳泠芌有些不忍,却又不得不与他保持礼貌的距离,更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瓜葛。

    :“少公爷莫要徒劳解释,当时我看的真真切切,灵姬夫人也供认不讳,况且我与少公爷本没有这么多闲情在此拉扯,与其在此辩解,还不如回去劝一劝灵姬夫人,若悔改便就老老实实去政殿认罪。”

    柳泠芌说完!甩袖就要离去之时,初堇扬固执的想要再次强硬的向她劝说之时,柳泠芌急切之下,手握玉箫已经比在了初堇扬的脖颈前。

    :“少公爷莫要再与我纠缠,不然我会杀了你。”

    :“好,你动手,我绝不还手。”

    柳泠芌拿他没有办法,只故作冷漠的扫了他一眼,转身跃入半空,几个起纵之下不见了身影。

    此刻的初堇扬无奈叹息一声!躲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小橘子很为初堇扬感到委屈,之所以方才在初堇扬被柳泠芌威胁之时,他仍旧躲着不出不管,还不是因为怕死不敢得罪她罢了!

    初堇扬望着他那怂样,忍不住深深叹息一声!甚至怀疑到底谁才是他的主子。

    半刻钟后,杜冉高高兴兴的送走了这群贵夫人的同时,柳泠芌行为不检点,出妻以后还对堂堂少公爷引诱等谣言也传扬了出去。

    扶青独站阁楼之上,听着仆子们禀报今日府中所发生的一切事宜,他不由得冷冷一笑!饶有兴趣的嘀咕了一句:“有意思。”便罢!

    不过几天时间里,柳泠芌的负面谣言便已然传的沸沸扬扬,连同杜悠也有些忍不住了,再一次光临辛荑阁劝止柳泠芌。

    气大伤身对于他们医者来说很是要紧,为了不让杜悠不开心而影响肚子里的宝宝,便赶紧逗她开心与她玩笑。

    杜悠淡笑的敲了敲她的额头:“上次我与你说的话你可有放在心上?”

    柳泠芌心知杜悠此来何意,故而只摇了摇头,又吩咐了仆子赶紧送来吃食,生怕杜悠饿坏了似得。

    :“我跟你说话呢!”

    :“姐姐不必担心我,辛荑阁我是不会罢手的!而这些谣言我也是不在意的,况且两者也并没有冲突。”

    杜悠无奈的叹息一声!

    :“家中的案子未了,你这边儿也让人不放心,如若不是怀着孕不能为杜家分担,我真想代替哥哥跪在政殿外恩求君亲审此案。”

    柳泠芌听到此处!有心想要提醒杜悠此案的疑点,但又几次欲言又止,不好开口。

    杜悠见她如此!故而询问道:“以前的你是从来不会这样,有话何不直说呢?”

    :“姐姐可觉得此案的疑点之处让人匪夷所思?”

    杜悠认真的思附:“按理,灵姬夫人武功不高,当时仆子也就随身几个,还都是妇孺,如若带了不少护卫前去,那也该有些痕迹跟线索才对,怎的府中一丝对初家不利的迹象都没有呢?”

    :“我也是如此想法,恐怕这其中有诸多误会。”

    :“难怪,那日我去求巫师帮忙之时,他说此案另有真凶,当时有几个起早的族人看见府外有红影闪动,转眼不见。”

    :“红影?”柳泠芌思虑起来,心中答案赫然明了,除了她红拂尘还有谁会这么大胆,竟在青天白日的杀入杜府。

    :“既如此!我们赶紧去政殿劝慰兄长,莫让他冲动冤枉无辜。”

    杜悠瞧她着急的模样,赶紧拽着其衣袖劝阻道:“你能想到,哥哥自然也能想到,此等大案必然需得君的圣旨定案清查再抓捕的,如今哥哥正是为了此事才整日在政殿跪着恩求。”

    :“既如此!君当立案才对,可为何闭而不出避而不见?”

    杜悠无奈叹息!

    :“少公爷说,君有君的道理,圣旨不下,我们也只能干等着,这几日少公爷也常常求见君打探消息,但久而久之连同少公爷君也不肯见了。”

    :“少公爷?他怎么也……。”

    杜悠没好气的拽着柳泠芌坐在自己身旁嗔怪道:“还不是为了你这臭丫头,少公爷在乎你,每日都为你着急上火,就怕你误会初家而不理他。”

    柳泠芌但笑不语,无论初堇扬做的再多,她也是不能再与初堇扬越过隔阂,既然不能在一起又何须强求,待到杜家这案子一了,她便去往巴国杀了茹威为父亲母亲报仇,就算拼了命也在所不惜。

    杜悠见她发呆,赶紧提醒着:“泠芌,眼下可不是发愣的时候,听我言,赶紧将辛荑阁停了吧!”

    :“好好好,等我安顿好了撩开手再说罢!”

    杜悠听了这话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眼下已临近黄昏,柳泠芌与初堇扬各自穿戴了莲蓬衣匆匆出府办事而去。

    只是二人的方向相反,一个是去偷见巫师,一个暗自出城去训了红拂尘的踪迹。

    但巫师似乎知道初堇扬会到来一般,不但屏退了所有奴仆,还准备了刚煮好的茶水与点心,恰巧巫师两杯茶水斟好,初堇扬已然敲门而入。

    二人相视一笑,好似心有灵犀一般,竟各自都猜中了各自的心意。

    :“让巫师久等了。”初堇扬一面脱去莲蓬衣一面说道。

    巫师淡笑着伸手示意初堇扬请坐。

    他倒也不客气,巫师亲自泡的茶必然比别处的更甘香了一些,忍不住便又要了第二杯。

    :“如若我没有猜错,少公爷今夜前来是为了杜家的案子。”

    初堇扬对于巫师的回答感到很满意,至少不用自己费心思套他的话了。

    :“巫师所言极是,既然君无法给与我解惑,想来巫师这里肯定是有答案的,只是不知您愿意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只见巫师摇了摇头,神色略显为难。

    望帝想要利用红拂尘对付杜家扶家与初家,自然不会轻易贴出逮捕令,如若早早定了红拂尘的罪名,那便在无人能帮他当箭靶子了,故而闭门谁也不见。

    :“看来巫师这里果然有答案,为了杜家枉死的人也为了初家无辜蒙冤,还请巫师不吝赐教。”

    巫师认真思量片刻!轻轻抿了一口茶方说道:“我一直有一事不解,少公爷打算将来如何?觊觎皇储还是为父复仇?”

    初堇扬听罢!神色凝重,刚刚放到嘴边儿上的茶水竟也难以下咽了。

    :“真相大白必有出处,皇储乃皇家子孙之事,我不屑于参与,况且君已然有了一改老祖宗的祖法制度,我等只能衷心报国便罢!其余不是谁都能左右的了的。”

    巫师满意的点了点头。

    :“少公爷看的透彻,希望你以后莫要违背今日所言。”

    初堇扬严谨的点了点头附和。

    只见巫师挥了挥手示意,暗处的仆子赶紧将屏风后的三位百姓给带了上来。

    :“这是……?”初堇扬有些疑惑。

    瞧着这些个普通老百姓,各个精神饱满又不卑不亢,礼数尽到也不算卑微。

    :“他们便是那日一眼瞧着杜府外徘徊的红衣人的证人,君让老夫看守着他们,莫被旁人截了去,今日少公爷亲自来相求,老夫自也没有所表示的理。”

    初堇扬感激万分,只是仍有疑惑。

    :“红影并不能说明什么?君若执意,此案依旧定不了。”

    :“民等亲眼所见,虽认不得拂尘夫人,但一身红衣能如此顺利的出入杜府,想必没有几个人。”

    :“此女貌美武功高强,府内打斗之声强盛,隐约听到里面的人唤了一句“红拂尘”,民们胆小不敢揣测,也不敢施救,只能禀向巫师大人。”

    两个胆大的百姓脱口而出的几句话,让初堇扬顿时吃了一颗定心丸。

    :“多谢巫师赐教,您的恩德我初家与杜家必铭记于心。”

    巫师幽幽一笑:“只要下一任君王乃明君,少公爷也甘愿衷心辅佐其左右,永记遵守今日之言,方对得起老夫今日善举。”

    :“巫师且放心,堇扬此生只想做一个闲散之人,其余并不看重,杜灵少公为人您是清楚的,必然不负巫师今日之托。”

    :“好。”

    二人以茶带酒,各自互敬一饮而尽。

    初堇扬这边儿已经完事,而柳泠芌这边儿就有点儿废精力了,她纵身于郊外之间,轻功已然用到了极致,什么偏僻山林还是犄角旮旯她都找寻了一个遍,但就是不见红拂尘的身影。

    直至半柱香之后,柳泠芌在一处森林偏僻的小竹楼下停住了脚步。

    她环顾四周,这地方好些房舍已经破败不堪,唯有面前这一处的房屋相当完善,好似旧房翻新了一般,竟还有缕缕青烟从厨房飘扬。

    她忍不住飞奔至厨房外围的窗户口处,仔细认真的细听起来,里面的人儿武功高强,步履轻盈,呼吸更是浅细冗长。

    此番别说柳泠芌能发现屋里的人,连同正忙碌填饱肚子的人也是,要不是自己饿坏了,她早就能给柳泠芌打个措手不及来。

    当柳泠芌确定屋内人儿是红拂尘时,她并没有打算想打草惊蛇,毕竟此时还没有望帝的旨意,若是被她跑了便更得不偿失了。

    不过她想的挺好,红拂尘可不会这么老实。

    察觉出柳泠芌的身影之后,红拂尘突然悄悄拿起一双竹筷,猛然甩袖飞射而去,内力深厚,带动着杀气掠来,犹如飞箭一般锋利快速。

    幸而柳泠芌察觉到后闪躲及时,转身一跃躲过了两支竹筷的飞射攻击。

    刚好稳稳落地,红拂尘已然飞奔至身前,其速度快到柳泠芌险些察觉不到。

    :“师妹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害得我以为是什么小盗匪呢!”

    柳泠芌性子本冷冽,面对如此乖张的红拂尘,丝毫没有任何惧意。

    :“红拂尘,你无故灭我舅舅一家,今日,我便来讨回公道。”

    :“就凭你,可笑。”

    红拂尘话音一落,便先发制人,手中软剑挥舞迅速,左右急攻之下竟让她抵抗起来有些吃力。

    :“许久不见,师妹的武功似乎倒退了许多。”

    对于红拂尘的激怒之语,她不甚在意,一心想着为杜裴远报仇,故而再次频频猛烈攻击。

    柳泠芌玉箫出鞘的瞬间,无不是牵起阵阵风浪,每一招都朝着红拂尘的各个穴位击去。

    毫无锋利可言的玉箫凭着就是自身的内力,况且红拂尘对她的招法不是很清楚,抵挡时根本就不知道她下一步会招招击打在何处,故而有些招架迟钝。

    眼下的柳泠芌反而由方才的下风,瞬间转为上风之势。

    红拂尘讨厌慢攻慢打法,瞧着柳泠芌以消耗体力的模式来制衡自己,心中自是生气不已。

    好在红拂尘的武功十分精湛,对于柳泠芌的攻势渐渐了如指掌。

    她身轻如燕腰柳飘絮,红拂尘便明火执仗丝毫不拖沓,干净利落的应对之下,与之竟打了个平手。

    如此纠缠下去,两者并讨不到半分好处,可能还会两败俱伤,何况眼下柳泠芌气愤仇恨非常,拼了命的要红拂尘一命抵命,不处死红拂尘不罢休的态度。

    打架这方面最怕的就是对方不要命的追杀,如若干不掉敌人,那么便只有逃命了。

    红拂尘一面抵抗柳泠芌的攻击一面想着应对的法子,再耗下去自己非整个重伤不可。

    乘着眼下黑幕降临,月色昏暗,红拂尘纵身于森林之间。

    如若不是她那一身显眼的红衣,只怕柳泠芌还真会跟丢了不可。

    索性此时暗中有人帮忙,人虽未显现,但看石子飞射而来的内力与速度便知其人的武功底子,想来是一位武功平平之人。

    虽然此人不肯露面,又是武功不怎么高强的人,但就是频频飞射出小石子来阻挡自己的步伐。

    乘着柳泠芌手忙脚乱的抵抗石子飞来的攻击时,红拂尘冷笑一声!纵身跃入黑幕中,瞬间不见了身影。

    待到红拂尘逃离之后,迎着飞射而来的石子冲向暗处躲藏的人,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救走红拂尘。

    怎奈人刚刚飞奔至此处,那人已然不见了身影。

    这人轻功明显不高,怎的转眼间就不见了?难不成背后还有高人相助?

    柳泠芌早已气结,好不容易找到了红拂尘,却不想还是打草惊蛇了,如今想要再次找寻到她躲藏的踪迹恐怕就有些困难了。

    她无奈叹息一声!只得作罢!转身便往辛荑阁赶去。

    而暗中帮助红拂尘逃命的是古月,如若不是扶青偷偷跟随其后,并选择了救她小命,不然依古月的武功,也难逃柳泠芌的问罪。

    二人顺利回往了大将军府,古月便赶紧跪地行礼向扶青恩谢。

    :“当初本将军问过你家主子,到底知不知晓红拂尘的身处地,本将军依稀记得,杜冉绝口否认,打死也不招红拂尘的踪迹,今儿可巧,被本将军逮了个正着,你还有何话可说?”

    古月思量片刻,并没有惧意的她,冷静的将事情原委捋了个清楚,智商这方面,她确实要强出杜冉许多。

    :“大将军能被少主子轻而易举的诓骗去了寿仙城,想必这其中之事您也是清楚的,既然您都已经暗里默认了这种作为,您又何必追问呢?”

    扶青听罢!不由得冷冷一笑!这丫头一来不怕斗殴打架不怕死,二来也衷心护主,实在难能可贵,故而也没有太为难她。

    :“挺聪明的丫头,就是跟错了主人,既如此,你便跟着本将军吧!绝不会亏待了你去。”

    古月自然不干,她得于花娘与杜冉的恩惠,岂能轻易移主,便直摇着头回绝道:“大将军身边儿不缺伺候的仆子,奴又本事平平,实在无能为您办事儿,今儿奴既然被大将军所救,以后必然也会豁出性命衷心扶家,但若是背弃少主子,奴万万不可。”

    扶青对这丫头显然有了一丝兴趣,如此性格也正是他所喜欢的。

    :“你——没有资格同意不同意,只要本将军随时召唤,你必须即刻出现在本将军眼前,迟一分,你家主子身上便多一分伤,你若不从,你家主子身上便会多一处鞭刑,所以——本将军的忍耐是有限的,你得掂量清楚。”

    古月思量片刻,对于扶青如此直白的威逼利诱,她不得不臣服于他的脚下。

    :“大将军拿少主子威胁,奴不得不从。”

    扶青冷冷一笑!随即便吩咐道:“红拂尘此次逃离,必然还会再来寻你家主子谋划接下来的事宜,她们二人无论有什么动向,你都需得一五一十的禀报给本将军。”

    :“如若奴不肯呢?”

    :“那杜冉就没有留着的用处了,就要看你舍得不舍得了。”

    古月不悦,冷眸扫了扶青一眼,那种憎恶的神色瞧的扶青生气,他半蹲着身子,挑起古月的下巴,一副对她很有兴趣的样子冷笑道:“本将军喜欢聪明人,你便该懂什么叫识时务。”

    古月无奈,咬牙愤恨的说了一句:“奴明白。”

    此时的扶青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高兴的扬长而去。

    第二日一早,初堇扬带着巫师送给他的几个证人去了政殿,望帝毫无准备的被巫师摆了一道,心中多少是有些生气的,但一询问之下,证人们的证词又非常契合,没有半分差错,看来此次初堇扬必要为他母亲洗脱罪名不可了。

    :“既如此!尊命令巫师彻查此事,蜀国上下全力搜捕红拂尘踪迹,召令下去,若有人举报红拂尘的身藏之处,尊便赏金银千两。”

    一众官宦听罢!各个哗然,虽说是大案,也不至于封赏这么高昂吧!这跟劳民伤财有什么区别呢!但大都是不敢有微词的官宦,除了初堇扬与青家扶家,便没人敢与望帝争辩几句。

    巫师领命之。

    但此时青家与扶家也都闭口不言,只恭敬的听令,无人发话,唯独初堇扬还在等待望帝的示意。

    望帝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故而思量再三说道:“既然已有人证证明灵姬是无辜的,但也不能说明她完全没有嫌疑,故——令她在景王府静思己过,不得出入府门半步,若有违尊的圣令,即刻处死。”

    初堇扬赶紧谢恩,毕竟能保住性命,解除误会,不再让柳泠芌记恨自己便已经知足,故而也是没有怨言的。

    望帝此次也是真的生气了,第一次感受到被逼迫的他,突然有种要杀人的冲动,他的棋局才下到一半,不能就这么因为初堇扬便算了。

    此刻思绪混乱的他烦不胜烦,挥了挥手,退朝之后,独留巫师问话。

    待到屏退所有仆子之后,望帝故作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水,而此时的巫师也能清楚望帝单独留下他的初衷,故而随侍在一旁不说话。

    良久——望帝这才质问道:“堇扬去找过你,但你为何将人证给了他?违背尊的命令,你可想过后果?”

    巫师这个职业在那时候的地位是非常高的,并不畏惧任何人的威胁挑衅甚至是吩咐。

    望帝此时的语气似乎有发泄的意思,故而也没有很在意。

    :“此事总得有个结论,也不能这么干耗着,故而将人证给了少公爷,不知此番有何不妥?”

    :“你知道尊的深意,堇扬一搅局,这盘棋就全乱了。”

    :“小事小事,没有少公爷的推波助澜,君您的这副棋局还没有这么快完结呢!”

    :“何意?”

    巫师赶紧上前附耳说道,良久望帝才明白过来,得到他的解惑,望帝瞬间豁然开朗,也再没有了方才那般的疑虑与愤怒。

    要说巫师的心思到底在暗还是在明大都不清楚,但他一心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是毋庸置疑的,故而望帝也十分信任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