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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政殿外迎接的正是重伤才愈的初堇扬,和众多官宦仆子等候,阁楼上的扶青已经安排好了安保工作,只待巴国使臣、贡礼的到来。
直到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初堇扬面前,各个下了车马,踱步向前来至政殿大门外。
茹威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也不免为蜀国的富饶和朝气蓬勃感到无比赞叹!
与巴国不同,他们只注重色彩与华丽,而蜀国则更偏向精致与大气,不论是民风还是国之大筑,每一处都透露着文化底蕴与大国的深厚内涵。
此前让人神秘的皇叔也迈着优雅的步子踱来。
这男人虽已步入中年,但精神状态十分抖擞,步子矫健,神色光彩照人,脸上总泛着一抹温柔的笑容,配上那精致的五官,实在让人如沐春风。
初堇扬与众人一一见礼,直到望见杜鸢后,他这才有一种离别愁绪时过境迁之感。
幼时经常与皇家子女一起读书识字,虽不是亲兄妹,但感情比之亲生的还要来的深厚,尤其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杜鸢。
只见她红了眼眶,各自问好,说了些宽慰话才罢!
此刻初堇扬已略过让他十分警惕的俊俏小生,随即是那依在茹威怀中的红衣女子让他脸色瞬间凝重。
自己与她相处十余载,曾经与他最亲近的小妹妹,自然了解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无论她装的再异域风情,却依旧瞒不过初堇扬的眼睛。
好在也只不经意的扫了红衣女子一眼,随即恢复常态,也并没有一丝的失态过失
在出于礼貌之下,亲自送了茹威等人进入政殿之时,初堇扬赶紧吩咐着仆子们帮忙顷卸巴国带来的节礼,直到换上本国车马之上,一一带去政殿才放心。
自古进贡的东西都会让一国之君瞧上一眼,不论贵重与否,那都是对他国的礼貌与尊重。
待到初堇扬还没有跟上来时,俊俏小生嘟哝了一句:“有趣,居然是他,还是蜀君器重的王爷。”
:“哦!一个王爷怎的让你觉得有趣了?”茹威疑惑又好奇的询问道。
:“他就是那晚来救小丁狼的黑衣人。”
:“原来如此!”茹威饶有兴趣,甚至对初堇扬更多了几分好奇。
此刻初堇扬已然跟上了他们的步伐,前面引路的仆子这才退后了几步。
这样庄重大气的宫殿使得巴国一群人不停赞赏与观望,他们没见过如此豪华却不显庸俗的宫殿,故而多少也会为此感叹些许。
经过方才俊俏小生的提醒,茹威向一旁冷漠严肃的初堇扬试探性的问道:“少公爷年纪轻轻,今日见你却如此病态,可是身子不舒服?”
:“多谢茹威大将军挂心,本王好的很,不过是为巴国使臣而来操了几许心而已,休息休息也就好了。”
:“哦!来蜀都前,本将军遇到行刺,四人均有受伤,原以为少公爷会为本将军清查此案,今见你神思倦怠,恐怕是没有那个心力再管这样的小事了。”
初堇扬依旧一脸冷漠,甚至傲娇的模样与百姓的传言一模一样。
:“大将军在我大蜀地界受刺,此乃大事,自然要严查,只要茹威大将军有耐心,本王自会给你查个水落石出。”
:“好,本将军等着。”
二人说话间,便已然踱步来到了政殿之内,一众官宦也都到齐。
杜鸢乃女眷,故而被仆子们簇拥去了后殿休整片刻。此间为她洗漱更衣的是杜冉,只是这姑娘气质略显小家子气,故而只问了她的出处,夸了几句杜灵的本事,随后闲话了几句便罢!
上座的望帝威严依旧,那种派头是巴国小君王所没有的。
不过在巴国一众人为望帝的神采奕奕所赞叹之余,蜀国一众人也为巴国风貌气度感到赏识。
望帝挥了挥手,仆子前来搬上两把红木兽皮椅。
:“二位远道而来,想必也累的疲乏,请先入座。”
茹威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大摇大摆上前,在仆子们的搀扶下入了座,相比皇叔就优雅礼貌的多了,向望帝道谢后这才入座。
:“尊一直向往巴国风情,常常感叹自己无法亲自前往巴国游历一番,今见巴国皇叔风采与大将军之姿竟比亲自前往巴国还要来的荣幸。”
一般社交这种事都是交给口才了得的外交官,茹威莽夫一个,在这种场合之下也只能闭嘴,咬文嚼字这事还是皇叔在行一些的。
对于望帝委婉的客套话,皇叔淡笑着附和道:“君缪赞,吾等不过是为巴国子民忧喜为君王效国的臣子罢了!今日一路来,见证了蜀国大好河山,实在另吾叹为观止,那才是吾等的荣幸。”
望帝淡淡一笑!轻轻抿了一口茶!
:“吾巴国君王仁善,又喜得小皇子,皇家后嗣自来尊贵,何况还是咱们巴国第一位出生的麟儿,吾君十分看中,故而才派遣吾等护送帝儒前来蜀国恩谢,也好解帝儒思乡之情。”
:“巴国有心了,尊自会记得这份情谊。”
望帝话语刚落,茹威便阴阳怪气的轻叹起来!
一众人各自都不解,对于茹威的乖张,他们深感气愤,却又不敢如何!毕竟大国风范还是要有的嘛!
此刻望帝也不问,只顾喝茶,静静看着他如何作妖。
迎着皇叔那提醒他安生些的神色,茹威却不以为然,依旧叹息而笑。
皇叔是巴国小君王的心腹,自然时时防着他自己,故而也没有在意那皇叔如何的防贼似得防着他。
:“可惜了,实在可惜,如若我巴国帝儒还活着,想必蜀君您也会赏她这份荣宠吧!我这妹儿实在可怜,也不知是在蜀国因何所致,年纪轻轻竟病逝了,想到如今蜀国帝儒的风光,便不由得本将军替我那妹妹茹沁感到哀凉。”
望帝显然有些不悦,只是不宣于表罢了!
皇叔此时赶紧礼貌的向望帝打圆场说道:“君莫见怪,咱们这位茹威大将军向来如此,不羁不驯的性子,就是脾性直了些。”
望帝瞧着皇叔的面子上,附和的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早就听闻过茹威大将军的威名,脾性虽直也是疼妹妹的铁汉子,尊的蜀国能多一些这样的能人,也不负尊的这些年的心血,可惜却没有,尊啊!多多少少是羡慕巴君的。”
此刻殿中的初堇扬不免讽刺似得暗笑,以望帝的心性,再多几个茹威这样的,估计他整夜整夜都得睡不着吧!日日想着如何给灭族的法子,加之这一年多以来,哪一族灭族不是因为他的默认与旨意呢!
皇叔再次谦虚的附和:“蜀国人才济济,能人异士多不甚数,蜀洲大国之家,也正是吾等该敬重的……。”
皇叔这边儿还没有说完!茹威随即再次阴阳怪气不给面儿的接话道,可见素质有多低下。
:“皇叔说的在理,就比如贵国的少公爷初堇扬,当初大战我巴国之时,那是何等的威风八面,如此勇猛的战神,到如今还在巴国有不少神传呢!”
望帝淡淡一笑!当下的初堇扬倒比茹威他本人还要冷静淡然一些,更本就不屑于参与他们这违心的口舌之争。
:“堇扬这孩子是很好的,就是太刚正,拿他没有办法。”
说到此处,初堇扬只微微行礼,也不回话。
皇叔也跟着附和一笑!轻轻抿了一口茶!
:“鸢儿怎么不见?”
经过望帝的这般提醒,皇叔这才说道:“此来的路上实在辛苦,帝儒不免受了些颠簸,这会儿应当更衣休整去了,片刻就到。”
话音刚落,杜鸢此刻红了眼眶款款而来,哽咽的给望帝见礼。
望帝好歹也是一位父亲,久别重逢的父女情也会让堂堂一国之君泪目,他急切的恨不得亲自前去相扶,怎奈规矩威严实在让他片刻冷静。
仆子三五个有序的恭敬将之扶起,眼泪婆娑也不知道为那般。
:“今见父君身体康泰,女儿便已然放心,只是一聚必有一别,还请父君多多注意身体,莫要多操心。”
望帝此刻也红了眼眶,这会儿刚聚又说分离,多少是让他伤怀的。
:“好孩子,既来了,便多多留住几日吧!且不要再说那离愁别绪,怪让巴国皇叔与大将军见笑的。”
杜鸢懂事又孝顺,故而不再矫情于此,正当杜鸢入座之时,便有仆子前来回禀膳食已经备好,故而在巫师的招呼下,一众人跟随去了宴集殿。
皇叔与望帝说笑的踱步来了宴集殿内,装潢的依旧那样清新雅致,连同一应摆设都让人十分舒心,尤其是这炎炎夏季,如此宽阔而又阴凉,在这地方用膳,胃口也会自然转好。
望帝巫师与皇叔茹威初堇扬一桌相对丰盛一些,并设在屏风内,有仆子十人伺候。
皇叔此见蜀国饭桌上的讲究,虽肉类为主,但每一道菜都精致非常,竟还有各类小菜,尤其是这芙蓉酒,是他从未见过,也未尝过的。
瞧着皇叔吃的津津无味不断夸赞,望帝直有些得意。
:“蜀国地大物博,样样也都是最好的,难怪千百年来,蜀洲一直都是他国争抢之地,只是可惜,实力实在悬殊,竟没有任何一个大国能收入囊中。”
茹威阴阳怪气的说来,望帝免不了只淡淡一笑作罢!
有人羡慕嫉妒恨,眼红他这大好河山他自然是得意高傲的。
皇叔压制不住茹威,便只好在一旁打着圆场。
:“君乃北斗之尊,又爱民如子,大蜀璞玉浑金国富民安,吾巴国自与蜀国同视和睦,百年不战,甚至千年不叛,此次觐见,为的就是与大蜀交好,互敬互助,以礼待友。”
皇叔说完!举起酒杯与望帝敬酒。
席面上也免不了恭维半晌,望帝虽不喜来来回回的高捧,但也免不了说着好听的官话,这是自古以来的礼貌礼仪。
一众人正说着笑,便有仆子前来禀明事宜。
只是这仆子吓得不轻,为了不给蜀国的颜面丢脸,只好故作镇定的说道:“禀君,巴国送来的兽饕不知为何发了狂,冲破了牢笼,这会儿正四处袭击族人,仆子护卫们已然伤了一大片。”
除了茹威一党并未有所惊慌外,其余人全部一片哗然,各个都心里慌得一批。
望帝不经意扫了一眼自若的茹威,心中随即明白了过来,这家伙怕是想搞事情啊!
他示意了初堇扬一番,立刻会意的他赶紧冲出了大厅,直奔后院御兽场。
果然——这会儿兽饕已然重伤了百来十个人,而且全部是他蜀国族人,巴国护卫不动声色只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大为不快。
想要处死这兽饕吧!又是人家巴国特意进贡来的,搞得他蜀国好似没有老虎一样。
此时扶青已然上场对付这庞大身躯的兽饕,既然不能将这东西打死,好歹也要让它受些教训,故而手持长枪给它一些痛处,但凡敢反抗或是再攻击人,他便用长枪将之刺伤没要紧的大腿处或是腰腹左右。
眼下望帝与众人也赶了来,杜冉则扶着杜鸢款款而来。
随即巴国仆子上前与俊俏小生附耳说道:“他便是扶青大将军。”
他猛然一惊!果然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本领,只见他身材魁梧高挑,五官端正犀利,武功也不错,就是神情太冷漠严肃了一些。
俊俏小生不由得感叹万分,真真的如铁汉子一般,一看就是真男人也!
此间在场所有人,各个都知道此乃茹威所为,只是不想因此等小事而打破两国的和平,故而心知而不宣罢了!
好不容易制服了这只猛虎,却被茹威一阵嘲笑:“原来蜀国就是这么驯兽的,既如此!又何必修建这么阔绰豪气的御兽场呢!直接打死不就得了。”
望帝显然此时已经有些不悦了,冷眼扫去,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将一贯强大威势的茹威则给比了下去。
:“驯兽有多种法子,越是不听话的就越要往死里教训,焉能看着它在眼前挑衅而不制止的理,茹威大将军也是战场上打下来的男人,这点儿道理该不会不懂吧!”
好久未有声响的杜若总算在今日开口说话了。
要知道在怜阴夫人造反以后,杜若便已修身养性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了一个佛系王爷,每每有什么重大宴席他都不大参加,今日突然主动前来了,估计是想见识见识巴国大将军的威风吧!
茹威听着他那毫不留情的回怼,其深意更有讽刺之意,当下便有些不高兴,冷眸瞧的杜若好似能喷出火来。
杜若恭恭敬敬拜见望帝后,随即才与巴国一众人员见礼。
:“此等驯兽方式确实粗暴了一些,还不如我巴国的法子更有意思。”
杜若望着盛气凌人的俊俏小生,冷笑道:“哦?那还请贵国不吝赐教。”
只见他挥了挥手,上来两个瘦弱矮小的驯兽师,各个五官端正,气质严肃,就是这身高与身板儿实在让人啼笑皆非。
甚至还有官宦在身后议论,就他二人的形态,估计都不够猛虎一口一个的,塞牙缝都不够,又如何驯兽?
对于蜀国人的嘲笑,茹威并没有不悦,而是点头示意之下,二人纵身跃入驯兽场,各个手拿长鞭与吃食开始驯兽。
此刻嘲笑过他二人的官宦各个被打脸,将驯兽场弄的跟杂技团似得,虽华丽精彩,只是不实用。
:“不过尔尔,如若战场也这般,便会输的一败涂地。”
杜若嘲笑片刻,茹威已经气结,好在俊俏小生冷言冷语的附和了一句:“驯兽便是驯兽,不与其他混淆。”
杜若冷冷一笑!
:“怪不得巴国连连败退,被周朝逼的无还手之力。”
巴国人人听罢!各个愤怒至极,甚至有剑拔弩张之势。
望帝瞧着杜若今日阴阳怪气的激怒巴国,看似还在跟他这个做父亲的怄气,故而也怪罪于他。
巫师赶紧上前好话宽慰一番,并在望帝附和下说了一些客套话,此事才平息下来。
望帝随即怒目扫了一眼杜若,直至他乖觉的杵在一旁才罢!
片刻又命仆子请了疾医为受伤的护卫看诊,加之众人从巴国而来,想必也是很累了,故而命人带着皇叔茹威等人回了客殿休息。
初堇扬与扶青相视一望,瞧他眼下精神抖擞的样子,估计也没有受伤,只是那猛虎恐怕就要遭罪了,身上到处是伤,如若不医治,三天必亡。
扶青追上初堇扬的步伐,脸色比之方才温柔的多,他一面踱步追初堇扬一面笑说道:“少公爷是在担心本将军么?”
:“并没有。”
:“瞧着少公爷方才的眼神,似乎确实在担心本将军,不过是区区一只兽饕而已,哪里就能受伤呢!”
初堇扬的确有些担心他,但也并不代表他原谅了扶青,故而对于他的自问自答,反而显现出了不耐烦,只冷冷说了一句:“本王很忙,便就向大将军辞别了。”
:“好。”扶青赶紧答了一句,心中欣喜万分,只要初堇扬对他仍有关心,和好便是迟早的事。
此刻杜冉与杜鸢说了好一些话,并伺候了她休息,这才告辞退避。
回大将军府的路途上,有仆子堵住了去路,正疑惑着蜀国内有什么贵夫人与自己交好,这时候来请?疑虑下便已经来往了后殿的偏僻小阁楼内。
杜冉实在不解又疑惑,如若不是古月在身旁保护着,估计这会儿已经吓得撒腿就跑了。
直至到了二楼,仆子纷纷退去,留下一位老嬷嬷伺候左右,并端了来她平日里爱饮的茶水。
她与古月相视一望,竟都莫名其妙的有打退堂鼓的意思。
:“我来了,还不现身么?”
杜冉此话一出,红拂尘便踱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待到她慢慢揭去面纱,这才使主仆二人放松了许多,她们还以为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人给她们设下陷井呢!
:“拂尘夫人,我说呢!方才在政殿外迎接巴国使臣时,茹威身边儿的红衣女子会如此熟悉。”
:“就你最聪明。”
杜冉思量片刻,提醒道:“我能猜得出,君与少公爷自然也能猜得出,好不容易逃了命,这会儿子又赶了回来,难不成拂尘夫人是来送死的?”
:“我可没有那么傻,如今我的身份已然不同,就算猜了出来又如何,还能拿我怎么样?”
:“如今拂尘夫人抱上了茹威大将军的大腿,竟天不怕地不怕了,也罢!今日夫人寻我来,必有要事相商,您不妨直说。”
红拂尘幽幽一笑!
:“你可知本夫人前往巴国查到了什么?”
:“柳泠芌???”
红拂尘点了点头,淡笑着说道:“明日诓骗了她来,茹威大将军自有法子处置她,不论柳泠芌是在蜀国受刑还是在巴国伏诛,到时候茹威大将军自会立你的功劳。”
杜冉不从,她很想知道柳泠芌的身份,故而十分迫切的想要了解一二,再三询问之下,红拂尘闭口不谈,直说明日她自会知晓的搪塞之语,故而也不敢再追问,随即在古月的陪同下,左右为难的回了大将军府。
杜冉踌躇的踱来踱去,古月在一旁看的焦急,赶紧提醒着:“主子,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如若错失便再无下次,过几日巴国使臣就该返程,您可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你有所不知,红拂尘为人心狠手辣,我为她做了那么多事,难保她不会生出灭口之心,如若柳泠芌之事牵连我杜家,那么我与母亲也可能活不成。”
古月听罢!倒也觉得杜冉的担心并不无道理,但眼下不能信任红拂尘又能信任谁呢!
古月灵机一转说道:“主子您忘了扶青大将军了么?此事如若真的过大,势必也会牵连扶家,大将军也不会看着不管,到时候以大将军的身份,保住您与夫人也是错错有余的。”
经过古月的一番提醒,杜冉总算想了个明白,既然此事已经退无可退,又何必扭扭捏捏呢!故而神思片刻,赶紧去了镇国将军府。
眼下柳泠芌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杜灵小丁狼等人也就放下心来。
如今的镇国将军府已经不同往日,自从杜老将军死后,也就冷落了许多,来府中拜访的人也越来越少,如若不是杜灵还受望帝宠信,估计杜家早就衰败了。
只是府中依旧缺一位女主人的打理,故而青云依便留了下来照顾杜灵的饮食起居,将整个府邸收拾的井井有条。
柳泠芌也在此期间多方受她的照顾,伤势才会好的这么快,只是她以女主人的身份住在镇国将军府,却没有行纳亲之礼,二人各自都遵守礼数,没有一丝越矩之举。
几人正说笑着,杜冉突然登门造访,使得兄弟姊妹几个警惕万分,杜府之难与柳泠芌之灾虽没有明面儿证据证明杜冉的参与,但大伙都对她有几分怀疑,故而各自对杜冉都是防贼一般防着的。
出于礼貌,杜灵命了仆子将杜冉请了进来,还唤了花娘前来相见,她们母女二人许久没有见面,想必是十分想念的吧!
要知道,花娘本是那副做作矫情的为人,今儿瞧了自己宝贝女儿回娘家来,自然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寒暄一番的。
柳泠芌等人不好劝,只得在一旁相视一望,随即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
:“今儿怎么早早的就来了,大将军怎么没有跟来。”
:“您不知道,他忙得很,如今巴国使臣已经到来,他不敢怠慢,况且巴国暗探各个高手如云,得时时警惕着。”
听到此处!杜冉故意扫了一眼柳泠芌,她果然心绪不宁,手中茶杯被她握的紧,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迫切,那种肆虐的杀气使得杜冉一颤。
:“你安好就好,不管他。”
花娘一面打量杜冉,一面关心的嘱咐一番。
杜冉连连点头应是,随即才开口说道:“今日来还有一事,听闻泠芌妹妹身体抱恙,故而来瞧瞧。”
柳泠芌淡笑的随口回了一句,对于杜冉突然来的关心,使得她更多了几分警惕。
:“不知可否与泠芌妹妹单独说说话?”
众人不解,又都望了望柳泠芌,尤其是青云依,十分提防杜冉,故而说道:“什么要紧的话还要瞒着我们?这也没外人,大将军夫人直说便是。”
杜冉只淡笑了笑,并没有说话,随即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谁也不理。
青云依有些生气,这副乖张的样子像极了扶青那副死鱼样。
:“都知道泠芌近日身体不适,有话便过几日在说吧!”小丁狼冷漠的也附和了一句。
杜冉依旧不语,只盯着柳泠芌若有所思,她不清楚其中有什么缘故,能让她如此憎恶茹威,但若她真如红拂尘所说,必定是生死大案,就不怕柳泠芌沉得住气。
果然——片刻后,柳泠芌应允的点了点头。
小丁狼本想再劝阻几句,可被杜灵拦了下来,他这妹妹的脾气向来如此,自己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故而带着一众人退出了房门。
直至古月将门窗紧闭完好,柳泠芌这才说道:“夫人请说。”
杜冉幽幽一笑!故作玄虚的轻轻抿了一口茶方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与茹威有什么仇怨,但看在父亲的份上,本夫人好心来提醒你,不论你有如何作为,请不要牵连杜家,狩猎日虽不在明日,但茹威为人乖张,也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几番说服下使君不得不举办了一场狩猎宴,此时便是茹威最松懈的时候,你若要动手,便最好乘早,过几日巴国使臣便要启程,就在也没有机会了。”
柳泠芌信不过杜冉,况且她与茹威有仇之事除了杜裴远夫妇与初堇扬,只怕没人知道,那么杜冉又是从何处打探来的呢?
她疑惑的望着杜冉,思绪凝重,一副警惕的神色早被杜冉看了出来。
只瞧她淡笑了笑,放下手中茶盅开门见山的说道:“不必疑虑,此番我也是偷听到扶青这样说来的,只是可惜,被他发现的早,没有听到多少,只知你与茹威有仇怨,想来是他已经暗中调查出了你的身世出处,至于为何来此提醒你,自然是怕因你的私事而牵连杜家,我可不想死,你什么都没有了,可我还有母亲。”
柳泠芌听她这样说来自然没有什么可疑的,是人都怕死,何况还有牵挂,能有这样心思的人也正常,故而深信不疑。
:“我知道了,多谢夫人提醒。”
杜冉满意的笑了笑,次次大计让她得逞,心中多少是得意的,柳泠芌这样好骗也怪不着她心狠不是!
二人说好,古月这才开门搀扶着杜冉踱步出了房门,再次向杜灵行礼,恳切的央求自己带着花娘去往大将军住几日,杜灵念在她孝顺的份上便准允了。
小丁狼一个箭步冲进了房门,急切的向柳泠芌询问道:“泠芌,杜冉与你说了什么?”
柳泠芌怕小丁狼跟着自己冒险,更怕他冲动找扶家麻烦!故而淡笑着说道:“没什么要紧的,姑娘家的事不好说出来,你且放心,我很好。”
小丁狼哪里会信,骗一骗杜灵与青云依还差不多,但也不会当着他二人的面儿质问,只好忍着等待时机仔细查问。
:“莫不是杜冉身体有恙,不好启齿才单独与你说话?”
柳泠芌乘机赶紧点头应是,反正扶青身体不好这事已经宣扬在外,杜冉又确确实实一直未曾有孕,况且他们二人也深信不疑,便就借着此事扯谎。
瞧着柳泠芌如此隐晦默认之下,杜灵与青云依二人便更加坚定了扶青身体不好的传言,估计后嗣恐怕无缘了。
青云依越想越担心,她不由得上下打量着杜灵,深怕他近几年来打打杀杀身体也有什么毛病,况且她肯定是想做母亲的,可不能剥夺了她作为女人的权利。
杜灵好似看懂了她的眼神,随即眉头一挑,脸色着急却又带着一丝宠溺,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说道:“傻丫头,打量什么呢!我身体好的很,可不像扶青那般,一天到晚脑袋里都想些什么?”
此话一出,别说青云依有多少尴尬,连同小丁狼刚喂进嘴的茶水差点儿都喷了出来。
柳泠芌忍不住偷笑片刻,拽着小丁狼赶紧闪离,留给他们独处时间,生怕做了电灯泡吃一嘴的狗粮。
只是片刻笑容被小丁狼的一句话所打破。
:“方才杜冉所说关于茹威,我说的可对?”
柳泠芌总是瞒不过他,但凡有什么心思都会被他看个透彻。
望着柳泠芌默不作声的模样,心中便已经明白了大概。
:“我陪你一起。”
:“我怕,我不能让你跟着我涉险。”
小丁狼紧握柳泠芌那瘦弱的小手,言辞恳切的说道:“不但你恨他,我也恨,当初君王与君后死于茹威之手,而我丁族亦是惨遭了他的毒手,如若不是当时我失忆变傻,我焉能有活命,他是我们共同的仇人,家族几百条人命不能不报,我能懂你,望你也要懂我。”
柳泠芌听罢!既心疼他也惊讶!
:“你的记忆……什么时候恢复的?我怎么一丝也没有察觉出来?你瞒我瞒的好苦,亏我还时时担心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