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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望帝禅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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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小橘子才气喘吁吁的赶到,询问了好多仆子才找到柳泠芌的住处。

    只是这会儿累的瘫软在房间门口,又渴又累之下,索性有眼尖的仆子送来了茶水解渴。

    此时杜灵已经扯下了那人的面纱,一瞧是杜若,竟不敢相信,至始至终他都未曾怀疑过他,况且他们也没有任何过节,为何会至此?

    此时青云依身体也好了些许,听闻仆子们禀报,这才虚弱的在心腹们的簇拥下踱步而来。

    杜灵心疼,赶紧扶着她去了房中休息,自己则吩咐仆子打算捆绑了他交付都城给望帝处置。

    只是有仆子前来提醒,必经之路的岱崮桥坍塌,修缮还需要一些时间,无奈之下便只好先将他关押,以后在做定夺。

    这边儿小橘子还没有歇够,那边儿的小丁狼也狼狈的跟了过来,直接瘫软在小橘子身旁,如他一般,气喘吁吁又渴又累,连同话都懒得说。

    小橘子不耐烦的望了他一眼,好家伙,顿时就没有忍住嘲笑跟惊讶!

    只见这家伙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由于太重,使不了轻功,便是徒步而来,鞋子走穿了,脚指头都漏了出来,衣衫也是烂的没有一块好的,就差一点儿,整个胸腹都看得见了,而且头发散乱跟爆炸过的一样,脸上还有新的旧的伤痕。

    小橘子觉得很解气,便就一遍一遍询问道:“天啦!咱们家堂堂小丁狼这般的铁汉子,谁这么大本事能锁住你啊!我得去谢谢这人,给我出了口恶气。”

    小丁狼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是得好好谢谢,估计泠芌受得起。”

    小橘子好奇惊呼!柳泠芌锁他干嘛?故而随即问了一句。

    被他这么一问,小丁狼便有些委屈跟心酸来。

    :“泠芌不让我跟着她来吃苦,说这里的时疫比较严重,恐怕被传染性命不保,又怕我偷偷跟着,便用这俩大铁链子锁住我。”

    小橘子不由得佩服万分。

    :“这样说来,你是徒步而来的,这么远的路程,看来你也是一位有耐力的汉子,小橘子佩服,只是你这伤……?”

    :“废话,路上饿了你不找点吃的啊?这大铁链子这么重,摘野果子肯定摘不着,还被族人们误会说我是罪犯,不敢救济我,饿急了便只有偷了,结果就被打成这样。”

    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又委屈的模样,小橘子瞧的呵呵大笑起来,甚至十分惬意得意,原本以为自己够狼狈了,没想到他居然比自己更倒霉。

    小丁狼不悦,怒目望着小橘子,杀气袭来,竟还有那么一分威慑力,小橘子胆小怕死,故而赶紧知趣的闭上了嘴巴!

    此刻小丁狼才打量起小橘子来,故问道:“你咋也这么狼狈?少公爷揍你了?你这么欠揍,被打也是正常。”

    小橘子不高兴的嘟哝着嘴巴回怼道:“你才挨揍,你家兄弟姐妹都挨揍,我是赶路赶的,少公爷才舍不得打我呢!……。”

    小丁狼见他急眼了,便赶紧附和几句。

    :“我们两家主子若是在一起了,我俩可能就讨不到良人咯!”

    小丁狼望着他泄气的模样,好奇的问道:“为何?我讨得到,你可能就危险了。”

    小橘子再次不悦,指了指自己狼狈样又指了指小丁狼那狼狈样。

    思量片刻!小丁狼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确实啊!摊上他们家这俩这主子,可不得玩儿命似得么?如此一来,肯定讨不到媳妇儿咯!

    此刻听着小橘子抱怨连连的俩人,赶紧整理一番仪容跟衣衫,开了门踱步门外,好家伙,这俩难兄难弟居然累的躺在地上睡着了。

    柳泠芌与初堇扬无奈笑了笑。

    她望着初堇扬如今的模样,打趣他半晌,这才赶紧吩咐仆子打水来,又亲自为他沐浴更衣,边幅一修,头发一整理,借来杜灵的衣服一穿,便又是一个英伦非常的精神公子。

    初堇扬搂着柳泠芌,温柔的吻着她的额头。

    :“此次回都城,我便立马向杜灵少公行纳亲之礼。”

    柳泠芌淡笑着揪着他的下巴,打趣道:“我可不急,就要看你焦心不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初堇扬当真了,赶紧将之搂入怀中,诚恳的说道:“泠芌,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你是我初堇扬的良人,也是我初家的女主人,我不允许你再逃脱,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我要好好把你留在身边儿。”

    柳泠芌感动的红了眼眶,哽咽道:“我也是,以后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了,哪儿也不去,就在你的身边儿守着,我等着你去杜家提亲。”

    初堇扬高兴激动万分,便不由得打趣道:“很快,我可还要听巴国皇叔叫我一声姑父呢!”

    柳泠芌娇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嗔乖的撒了一番娇。

    而巴国的那头,巴国皇叔莫名的打了一喷嚏,仆子还以为他受了风寒,赶紧上前为其添衣奉茶,并劝着回屋休息。

    巴国皇叔一点儿也不娇气,挥了挥手,退去衣衫说道:“恐怕是有人惦记想念本王呢!您们急个什么?弄的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仆子们会意,随即退至一旁伺候。

    如今杜灵治水的名声已经宣扬开外,甚至别处洪涝都有请他前去治理,不但凿巫峡,通水路,还大开金堂峡。由是解除了水患,老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蜀国也解除了水患。

    如今那必经之路的大桥也已然修复完成,大伙总算可以一同回都复职了。

    这一路上,杜若被押解也是很老实,并没有任何闹腾,乖觉的让初堇扬有些担心。

    :“少公爷莫要多想,这杜若并未有家族帮扶,更没有兵力什么的,必然也不会有什么差错跟部署。”

    初堇扬表面应承着杜灵,但心中依旧有些担心。

    而小丁狼小橘子只老实的跟在后头就行,有时候无聊了就打闹一番,或者你怼我我怼你,一路上也热闹并不无聊。

    只是快到了都城之时,杜若突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他吩咐仆子唤来杜灵,自己有要事相告。

    起初没人理他,直至说出背后还另有其人指使他之后,便有仆子争先恐后的去禀报杜灵。

    查案心切,他不疑有他,便独自前去。

    初堇扬等人也只得在一旁静静等待。

    杜灵没好气的竖立在一旁,王者风范的气质让杜若都有些晃神。

    :“说罢!”

    此刻杜若反应过来,苦笑了笑。

    :“原以为我才是那个最后知道真相的人,未曾想,你居然也不知道。”

    :“知道什么?”杜灵显然有些急了。

    :“桦曾熙,你的母亲,你不知道吗?”说完!便再次意味深长的笑起来。

    杜灵起初有些不信,甚至认为他疯言疯语已经入魔,就要踱步离开之时。

    杜若再次说道:“你不是杜裴远的亲生儿子,你跟我一样,身体里流着的是父君的血脉。”

    杜灵不肯信,更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从小到大在杜府长大成人,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更不想成为皇家子孙。

    故而气愤的拔剑相向。

    :“再胡说,本相杀了你。”

    杜若此时又是一笑,丝毫不畏惧。

    :“父君为何如此看中重用于你?你都没有一丝怀疑吗?为了皇家地位不落入外族血脉头上,他跟你母亲生下你就交由了杜裴远抚养,培养你成才,然后将皇位禅让给你,如此!便让皇位不至于落入他人之手。”

    此时杜灵脑子非常乱,毕竟还是杜若口中说出,怎能一时相信,故而才愤恨的想要逃避来着。

    可是没有多走一步,杜若便再次讥笑起来。

    :“你母亲当初是多么风华绝代的人儿啊!父君喜欢她爱她宠她,但也不能阻止别人对她的觊觎,比如初堇扬的父亲,桦曾熙与初国相是多么的相爱,是父君以权利地位霸占了她,才将爱慕初国相的灵姬夫人纳给了他做赔偿。”

    杜灵此时已经恼火非常,怒气值已经飙升到顶点,再次挥舞着长剑警告的呵骂道:“杜若你闭嘴,休要再胡言乱语,不然本相可真的要杀了你。”

    此时杜若并没有闭嘴,反而越说越来劲。

    :“不信?回去问一问杜悠便知,她比我知道的更清楚。”

    此时杜灵哪里肯信,一剑就要刺去,直接将他砍伤。

    杜若顶着疼痛,犯贱的再次一笑。

    :“你母亲恨父君,故而离开欲与初国相私奔,怎奈灵姬夫人因爱生恨,在嫉妒与恨的交织下,使计杀了你母亲,甚至还以当时尚在襁褓中的初堇扬为筹码,这才挽回了初国相的心。”

    杜灵已经极度奔溃与混乱,他脑子一片空白,足足拿杜若一顿揍,但终究冷静下来,罢了手!随即扔了长剑气冲冲离开了。

    此刻回城的一路,杜灵郁闷至极,一丝精神也提不起来,众人一路轮番一面劝慰他一面问起缘由。

    但杜灵就是不肯说,独自生闷气。

    此刻初堇扬好似猜到了什么,八成是因为桦曾熙他们老一辈的恩怨吧!故而也跟着生出几许伤怀来。

    初堇扬与柳泠芌等人不想贪这功勋,抵达都城城楼的不远处,便与杜灵辞别,想要去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瞧着如今他们和好如初的这种幸福模样,又不自觉的望了望身后女扮男装的青云依,随即迎着她羞怯的笑了笑,便当即同意了他们相携离去。

    望着二人远去的那副幸福的背影,他也总算放下了一桩心事。

    时辰已然不早,经过仆子的提醒,杜灵随即带着一众人马赶紧往都城而去。

    杜若独自讥笑着,也不知道什么有趣的事能让他这样高兴,越是往都城赶去,便越是笑的意味深长。

    此刻杜灵治水归来,望帝亲自领着百位官臣在城门外迎接,遥望着不辱使命而归的人儿,杜灵快马加鞭赶在他的面前,言语未启,动辄先跪,一句:“小臣不辱使命。”让望帝甚感欣慰跟高兴。

    此时城内围了许多百姓,他们也都听说了杜灵治水的事,都想要挤在前面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这么聪明,望帝领着杜灵一路骑马而行。

    :“君何苦领臣一路骑行,太招摇了,臣不过是一位为君为民为国分忧的区区臣子,又何德何能呢?”

    杜灵聪明也谨慎,他更知道功高盖主会惹来杀身之祸,他虽认为望帝为人仁善,却也不敢触碰君王的威信跟底线,凡事自然还是低调的好。

    望帝笑了笑,旁人都不了解他,他是个无私心大仁大义又十分仁慈的皇帝,就像蜀国当初义不容辞帮助西周伐纣一样,他比谁都希望和平。

    :“尊就是想让所有百姓知道,尊有你这位贤臣能将,是你让百姓有盼头有平安,蜀国有了大丞相,尊有了大丞相,要普天同庆。”

    杜灵此刻感激涕零,完全将杜若提醒的那番话抛掷了脑后,这一生唯有尽心尽力方能报答望帝的信任了吧!

    :“君之恩德,小臣无以为报,只能尽心尽力为君分忧,只怕也不及您的政绩万分之一啊!”

    望帝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要知道,蜀国是尊的心,天下是尊的命,只要你无二心,尊绝不会亏待你。”

    杜灵赶紧应是,为国为民也是他心中所愿,自然能爽快答应。

    望帝与杜灵在一群人前呼后拥的用完膳,欣赏完歌舞,也就各自被望帝遣退了,连个仆子也没有留下,杜灵本打算禀报杜若之事来着,但却被望帝言辞拒绝,无论如何也不让谈及国事,这是他做皇帝以来第一次这么小孩子脾气。

    他拽着杜灵的手腕就往内阁而去,其中几坛子好酒最醒目,他望着望帝笑了笑。

    :“难不成今日,君要与小臣不醉不归?那小臣就当仁不让了?”

    望帝哈哈一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以前没与你好好喝一回,今儿总算逮到机会了,你不醉,尊不放。”

    杜灵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酒坛,一口没动,却先对望帝打趣道:“小臣自然愿意陪君,只是君妃怪罪下来,君您可要保住小臣的脑袋啊!”

    望帝开怀一笑,自己也拿起酒坛向杜灵碰杯,并笑道:“你放心,尊看谁敢训斥你?况且你可是尊最信任的大丞相,谁敢动你半分头发丝,尊就要了他的命。”

    杜灵两眼泛着泪光,心里突然出现一丝异样的情绪,有些愧疚,有些不忍心,因为杜若的一番话还一度恨过他一阵,其实心里一直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而苦恼,以至于喝酒跟喝水似得,与望帝各自都醉倒在内殿。

    第二日一早,杜灵赶紧寻了由头赶回镇国将军府,青云依已经在此等的着急了,索性他平安归来,这才放心。

    眼下杜悠夫妇也在一旁恭贺自己凯旋。

    如今见到杜悠,便突然想起杜若的那番话来。

    此间面不改色的陪同三人用起早膳来,直至饭毕,他才以想吃点心为由将青云依支走。

    青云泽也是聪明人,单见杜灵那眼神,便知他有话要与杜悠商议,故而也赶紧退出了房门。

    此番被杜悠看在眼里,好奇的问道:“哥哥是有什么话说么?”

    原以为是什么小事,谁知杜灵开口就提出了“桦曾熙”三字,使得杜悠措手不及还有些紧张起来。

    杜灵见了她这般模样,心中凉了一大截,想来杜若所说也有几分真的。

    :“哥哥提她做什么?”

    :“听人说起,想要问问。”

    :“哥哥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好奇?”

    杜灵瞧她这慌张的神色,加之迫切的询问之下,便更让杜灵确认了几分。

    :“我已经知道了,而且事无巨细的全部都知道了,不曾想,你到现在还瞒着我。”

    杜悠自责又无奈,杜裴远当初明令禁止不让说出去,故而才瞒着的。

    他并不知这是杜灵的激将法,便无疑有他,随即道歉说道:“哥哥对不起,此事我确实不该瞒着你,可是父亲不让说,我也不好透露,当初君宠爱桦曾熙,也就是你母亲,所以有意将禅位与你,如今见你为人,就更加愿意让你接手蜀国的江山了。”

    杜灵听罢!别提心情有多复杂,甚至是五雷轰顶,愤恨愁苦交织。

    :“原来是真的。”

    杜悠听他说来,此时才明白是杜灵在套她的话啊!随即尴尬非常。

    在杜灵固执要求之下,杜悠无奈道出实情,与杜若所说并无一丝差错。

    此刻杜灵心绪非常复杂,慌乱与不甘,愤恨与痛苦,折磨的他红了眼眶,因为望帝一些私心,竟害得这么多官宦家族为此付出灭族的代价,为了给自己清路,望帝手上沾了多少血腥啊!

    杜悠见他疯魔了一般呆滞,便赶紧劝解着他,如今跟个人事不省的症状差不多。

    当青云依两兄妹赶来时,杜灵已经呆若木鸡,伤心愤恨的就这样流着眼泪,谁唤他也不听。

    二人询问她缘由,杜悠不敢告知他们实情,怕惹来杀身之祸,故而只说是因杜若之事而如此,随即嘱咐青云依好生照顾杜灵,自己则赶紧匆忙的带着懵懂的青云泽走了。

    整整几日几夜杜灵都将自己关在房中,连同青云依也不见,活活的将她给急死了不得。

    也不知他在房中是如何消化这些另他厌恶的秘密的,总之,他今日已经整装出了房门,自己折磨自己的模样跟当初的初堇扬如出一辙。

    知道他心结难过,青云依也不多问,只认真的为他梳洗,整理仪容。

    神采奕奕的杜灵再次回来,本来该高兴,但却让青云依更加担心。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复心绪,杜灵总算走了出来,但神情与往日不同,多了几分成熟与城府。

    为了抚平一些伤痛,杜灵努力认真好好工作,每日都忙碌于国家大事之中。

    近些日子,杜灵的政绩越来越显著,不但百姓们生活平安富足国泰民安,而且兵强马壮,将士们勇猛精进,连取好几个大部落,进一步增加了蜀国的国力。

    近日也不知望帝心情好还是脑壳疼了,居然想起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来,与几个小奴扮成商泸去了许多地方,所到之处无不是百姓对杜灵的夸赞,起初望帝并不在意,本来他自己也挺看好杜灵的,毕竟也是自己一手提拔来的,这酸醋可不能吃。

    后来越来越多,威望已经超过望帝不是一点半点,更甚者言论国政乃杜灵可登大位矣!小奴察觉望帝脸色不对,想来原因就是这个了,便几次劝慰他回城休息,百般好话说尽了,他也没有回去的意思,难不成他找虐?

    望帝不悦,他屏退奴仆们,独自毫无目的的走着,心思凝重,茶馆里,客栈里,大街小巷里,田间上,农家里谈论的都是杜灵的丰功伟绩,眼下的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忧愁,本来杜灵就是他刻意的安排,打定主意要禅位于他,可是贸贸然听起百姓对他的赞赏,心里终是不得劲儿。

    他踱步在田野间,将一切都通通想了想,捋了捋,许久…许久…许久,他的思绪才慢慢豁然开朗,脸色渐渐恢复正常,不再困惑。

    身后的奴仆们不放心的跟着走了这许久,脚都疼的一拐一拐的,有一个年纪最小的实在走不动了,又热又饿又累下,便不小心摔进了田间小溪里,那狼狈的样儿逗得望帝哈哈大笑,小奴们也附和着嘲笑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走了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快给他扶起来,怪疼的,回去抹着药还好些,今儿虽热,晚间却凉,回去吹了风别受凉。”说罢!便脱了自己的衣裳给他披上。

    那小奴自小都是贱奴命,没吃饱过一顿,没干净的衣服穿,经常被打骂,哪里受过这样的关怀和恩德,竟然感动的以为是幻觉,忙跪着谢恩而不敢受,望帝微微笑了笑,跟了望帝多年心腹老奴劝慰道:“君之恩德,念你年小,谢恩罢!”

    小奴披上望帝外衫,感激谢恩一番。

    :“瞧你们一个二个才走多久,就累的这样,还不如我一个已至古稀之人,羞是不羞?”望帝打趣道。

    老奴委屈巴巴的回答:“君您已经走了一天了,奴们也跟着走了一天,未进米水,脚都长满了水泡,奴们贱命,苦则能受,您不能,快快回城,眼看天色渐暗,太危险了。”

    望帝听闻有些惊讶,自己没吃饭没喝水,还走了一天,他自己却没有感觉,突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不由得自嘲一番。

    谁知刚大话说完,一起步,便觉得两只脚生疼生疼的,兴许是脚板上的泡磨破了,反而更疼了。

    好在老奴他心思细腻准备的齐全,安排了马车跟随,这才平安的回了宫里。

    老奴伺候望帝洗漱,几番欲言又止,望帝看出他的心思,笑道:“老东西,有什么话就问吧!何须扭扭捏捏。”

    老奴尴尬的笑了笑,脸皮厚起来就不要脸了:“今日君思附良久,为何事如此伤神?”

    望帝听罢!只淡淡说了一句谁都不解的话:“想通了,却又不通,想明白了却又有时糊涂,有些事情不通反倒轻松,作为帝王生死均为国嘛!”

    奴仆们相视而望,就更懵了,何必问呢!看来圣意难测是有道理的,或许望帝只是想告诫他们,做奴仆就要有个奴仆样,不该问不该管就该装糊涂吧!

    这日,望帝召见了巫师问话,想要听听他的意见才罢!

    此来!巫师已然分析了当下局面,支持杜灵的百姓站了大多数,加之望帝年岁也大了,已经再没有了心力去处理国政,想来是为禅位而苦恼,所以才会迫切的召见自己。

    :“君圣安。”

    :“巫师来的很及时,想必近几月你也听说了,杜灵如今政绩颇丰,又深得族人们爱戴,尊不能再勉强权位不让了,你觉得如今可是时机?”

    巫师瞧着他的神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别说望帝,纵使旁人也是一时舍不得皇位的,况且他爱惜地位如同爱惜生命一样,自然是百万个舍不得。

    :“顺应民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政殿中的官宦们是什么样的意思?”

    望帝思量片刻,如今算是真正的要禅让了,可是心里为什么这么不舍这么难过呢?

    巫师望着他那落寞的身影,不由的暗自叹息!

    虽然结局是他料想到的,也是他期盼的,更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但或许是因为结果来的太快,而无法一时接受吧!

    望帝思量片刻,良久——才说道:“明日政殿之上,尊宣布旨意,再看众大臣们的意思吧!”

    :“君圣明。”

    望帝与巫师说了片刻话,这才各自散去。

    望帝因杜灵治水有功,又有这几年的功绩,并深受百姓爱戴,便自愿把帝位禅让给他,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儿子呢!

    可笑的是,在政堂宣布此事却没有一个官臣反对,反倒都纷纷跪地感恩戴德哭天喊地的歌颂望帝禅位的圣举,还频频拿出尧舜禹来做歌功颂德,既讨好了望帝又拍了杜灵马屁。

    杜灵乘恩谢君,此时的他并没有一丝的推辞,而且神色坚定,好像这一切该他的一般,望帝停顿片刻,他在思索如今的杜灵,眼神看起来跟以往有点不同了,为什么以前就没有?

    此时政堂十分安静,没有一人说话,就好似连呼吸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在这个奴隶制的社会,君主就是上天,一口气就能要了他们的小命,如今望帝说是禅位却还没退位,旁人还是怕的,毕竟脑袋比较重要,唯有杜灵的心性再没有以往的谦恭谨慎,起身再往殿前走了几步,跪拜而强有力的提醒:“谢君爱戴栽培,小臣不负圣恩得已政绩累累,幸得君深明大义,国之大幸民之大福”。

    望帝定眼瞧着他,他恍然大悟,也无可奈何,到如今他还是赞赏他的胆识才华,谁都不怪不怨。

    政堂依然安静的吓人,大口喘气都不敢,各自都在猜测君主的心思,却又都摸不透,良久望帝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众望所归”,便转身,落寞的走了,这里再也不属于他的了,留恋也是徒伤悲罢了!

    这日………望帝命人收拾好行礼,备好车马,出发去一个世外桃源安逸的过完此生,可还未出门,厅中便乌压压跪满了他的子孙,妇孺们哭哭啼啼不成体统,搞得他好像归西了一样,他又气又不解,问道:“你们这又是为哪般?我还没死呢!是成心咒我呢!”

    望帝子侄愁容满面,全力劝导:“叔父,此时禅位,子孙们的部族恐生变啊!您不能一意孤行,枉费了子孙们的前程。”

    这里废话还没落幕,另一个儿子又是一番说辞:“父亲,杜灵他才华是有,儿子们也承认,可他为人叵测,心思诡秘,城府极深,莫要中了他的计,使蜀国再陷于无休止的战争之中啊!”

    不但一个儿子接着一个儿子说,妇孺们也一个一个的哀求,一个大厅乱糟糟,烦不胜烦,随手抓起酒揯就往地上摔,这时候众人才安静起来,不敢再作声,老奴怕望帝气急有伤身体,便扶着他坐着休息片刻,再宽慰了一番才让他顺了几口气。

    望帝之妃——梁利,极其温顺又识大体的人儿,只是不受宠,故而没有什么存在感。

    她虽已老年,但还看得出貌美的样子,风韵犹在,虽然智慧不足,背后又无家族扶持,但跟着望帝这几十年风雨过来,便也是这群人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一位。

    :“君莫生气,伤了身可不好,况孩子们也是一片好意,往深远的看,子子孙孙都靠这片土地生存着,这一去便是再也不回来的,以后的日子好与坏必然是要考虑一番。”

    望帝思量着,确实是怪他自己没有交代清楚,这会儿气也消了,也不必藏着掖着的,便说道:“你们也不必恼,你们的母亲,一个妇孺能想到的事情,老子怎会顾虑不到呢!那个地方极好,不但适合尊养老,还有良田河川山林,只要自己勤奋上进焉能饿死?且都收拾行李一起走罢!免得让人来赶。”

    儿孙们听了,这才放下心来,各个都从愁眉苦脸换成了喜笑颜开,在生存面前,支撑希望的不是亲情爱情友情,而是金钱权利,谁都想过安逸的日子,而顺心顺意的日子是以情感做铺垫金钱做装饰,而权势才是基础啊!

    杜灵接位后,号称丛帝,又称开明帝。

    望帝杜宇禅位,带着子孙们退居西山。昔日统治全蜀的君主,如今成为闲居的老人,自然难免有一点点惆怅。

    好在日子安逸悠闲,子孙孝道勤劳,不做帝王也自在。

    杜灵在青家与初堇扬的支持下,整个蜀国的政权兵权全部归拢与自己手里。

    朝堂稳定之后,初堇扬以重臣的身份求娶柳泠芌。

    此番国政刚稳定,确实是该拉拢各个衷心的大臣们的时候了,故而高高兴兴的准允了此事,顺便他自己也迎娶了青家女儿青云依,而且还是在同一天完婚。

    杜灵勤政爱民,为人生活作风比较简朴,不喜奢靡,故而整个婚礼都特别低调。

    但初堇扬就不同了,不但豪华风光至极,连同宾客都有三百桌之多。

    今时不同往日,杜灵宠信他,百官们奉承他,百姓们也追捧他,故而婚礼上是几千年来蜀国仅此一次的壮大非凡。

    一日婚礼办下来,累的两位新婚夫妇是前胸贴后背,各自都躺在床榻之上打瞌睡。

    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他初堇扬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柳泠芌,便翻身搂着柳泠芌就是放肆的亲吻。

    朦胧中的她,被打扰之后便没有了睡意,羞的满脸通红的回应着。

    第一次成婚,他们二人就没有入过洞房,那时是情势所逼,如今真正成为夫妻,焉能放过这样让人幸福的好日子。

    :“泠芌,总算将你纳回来了,没有你在身边儿,我总是提心吊胆的,牵肠挂肚的好不是滋味,真好,如今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柳泠芌幽幽一笑,羞怯的赶紧躲进初堇扬的怀里,双手捧着通红的脸颊说道:“那……那我就不逃了,天天粘着你,你那儿也去不了。”

    :“好。”

    初堇扬笑意盎然,双眼泛着宠溺的目光,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情到深处,几句话根本无法道尽心里的浓爱。

    只瞧他猛然吻上柳泠芌那粉嫩的唇瓣,一切情愫尽在不言中。

    月夜寂静,花好月圆时。

    风絮拂来,花开并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