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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秋季,阳光已经不那么炽烈了,但仍然有着几分灼人。
正当晌午,莱州府城的街面上,依然人来人往。
王源身着一身青色道袍,右手翻看着一卷书册,骑在一头单瘦的灰色毛驴身上,缓缓地在街道上前行。
街道的两旁,到处都是衣不遮体,或蹲立,或躺卧着的灾民。
他们老弱妇孺皆有,且大多双目无神,面色苍白,身体僵硬,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如同行尸走肉般。
前方不远的酒楼中,韩襄与厉明轩,在店小二的招呼下,缓步走上二楼。
韩襄环顾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发现虽然已是晌午,但二楼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食客。
“小二,今天这里怎么没什么人就餐?”
“禀韩公子,这行情可不是今天才这样。”
“自上旬的粮价又翻了个番,我们这家酒肆掌柜的也没办法只能跟着涨了点,后来就没多少人来了。”
“我们这店又小,平时来的都是小户人家。”
“毕竟现在这外头,兵荒马乱的。这小户人家的,谁家不省着点用!”
听完店小二的话,郑渊仔细的打量了二楼一番,便开口说道:
“那好吧!我们就到边上那张桌子。你就安排好招牌菜,都给我端上来!”
“嗯!今天我可是在兄弟面前夸下了海口,等会让你们掌柜安排大师傅好好做,别让我失了面子哦!”
那店小二立马机灵的转身向厉明轩,热情的开口道:
“好勒!这位公子,您放心,我们这酒肆,店虽不大,但菜是一绝。两位,这边请!”
在小二的招呼下他们来到了,一张周边仅有两个食客,并且靠近街边护栏的桌子,分别相对坐好。
落座好,厉明轩透过护栏俯视着街面的状况,开口道:
“韩兄,现在这街面上的情形,比我三个月前过来的时候,可是差太多了!”
闻言,韩襄随即,瞟了一眼街面上的情况,感慨道:
“是啊,自从两个月前猛虎大妖霸占了整个万溧县,之后便又控制了一群盗匪。”
“在他的虎威下,开始了四处劫掠,无人敢管,所以这莱州情况,已经一日比一日差了。”
刚说完,边上一个清朗的声音插了进来道:
“两位兄台!这猛虎大妖,已经不成气候,算不上什么大患了!”
厉明轩转头看去,那是一个身着洁白丝制锦袍的俊朗男子,他浑身上下被打理得一丝不乱,还有双眉清目秀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看向了这边!
见厉明轩看过来的眼神,那男子优雅地抬起右手的小酒杯,举杯略做示意后,便接着道:
“近来这莱州府,可是又出了个人物。
“就是那,闽阳县的郑渊,他本是闽阳县郑家的二子,并非家中嫡子,也没什么才名。”
“他那家族也就是源自这莱州郑氏的分脉,勉强算得上名门之后。”
“不过他们家族,虽早已与主家,分家数百年,可这联系频繁,一直都没断过。”
“所以自从这莱州郑氏,被朝廷抄家灭门之后。他们闽阳郑家也受到了牵连,被那闽阳县令,来了个抄家灭门。”
“他能活命,听闻都是当时进山去狩猎,才得以苟全性命。后来据说这郑氏全族上下,就剩他这一个,根正苗红的独苗了!”
“这次他见地方大乱,就在闽阳县立起一杆,他自称的所谓神鸟朱雀大旗,而后四出赈济灾民,又招兵买马,剿灭悍匪,之后便横扫了,闽阳周边八县。”
“据说现在已经拥兵五万余人,最强的便是那支才两千多人的朱雀卫。
那朱雀卫的将士,个个都是悍不畏死,勇猛无双的劲卒,他们就在那朱雀旗的神鸟长鸣之下,纵横沙场,所向披靡!”
“十倍盗匪遇之,也被他一击而溃。甚至与万溧县的猛虎大妖三次遭遇,依然能正面相抗。”
“而且他占领八县之后,并没有大肆扩张,稳扎稳打的经营地盘,降低税负,还开办了岳麓书院,并且大肆练兵。”
“后来州牧下令聚合周边的官兵围剿,也是被一击而溃。”
“如此,大势已成。现今这莱州地面上谁都拿他没办法了!”
听完他的叙述韩襄,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自己并无印象,于是便开口询问道:
“兄台安好,在下莱州韩襄,自小便生活在这莱州府城里,这府城里面有名有姓的青年才俊,在下都曾识得。”
“只是并没见过兄台,这般风姿卓绝之辈!不知是否有幸听闻兄台之名?”
“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当不得兄台这般夸奖于我!在下泸州王栋,出生于安原里。”
听到韩襄的夸奖,王栋带着高兴,脸上强作谦虚的回答到。
见状,韩襄略做震惊道:
“莫非是那六百里,尽安原。的安原里王家?”
王栋见此微微颔首道:
“确是这王家!”
“啊!杀人啦!”
突然下面传来了一声惊天的尖叫,并且伴随着极其混乱的叫喊声。
厉明轩立即回过头去,看向街面那混乱的人群。
一个英姿卓绝,气宇轩昂的道士,手握书卷骑在一头灰色的毛驴上,淡然的看着身前飘扬的黑灰与周围混乱的人群。
时间退回,半刻钟前。
王源正看着书卷,骑着毛驴,任它慢悠悠的在大街上向前走动。
却不知他早在进城之时,便已被一个尖嘴猴腮的泼皮给盯上了。
此时,那个尖嘴猴腮的泼皮正站在,一个坐在小摊面前吃东西,身材高大的马脸男子身前,点头哈腰的指着他,说道:
“大哥,你看,就是这个骑着灰驴的人,这般相貌,肯定能卖得大价钱!”
那身材高大的马脸男子,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王源的相貌,啧啧称奇道:
“嗯!这相貌,绝了!不过老六,你确定他是外乡人,身边也没有什么人跟着?”
“大哥你放心,我从城门口看到他,就一路跟过来,可没见他和任何人说话,就骑在驴上看书,任那驴子到处乱走!”
那马脸男子,眼睛一转,便叫来一个手臂受伤的瘦高中年泼皮,安排道:
“麻五,等会你和老三换身衣服,衣服你要穿整齐点,还有一定要把你手上的伤盖好。”
“到时候你再给他来个老套路!等我们把他拿下后,有你一份好的。”
那麻五,转眼便打量了王源一番,眼睛一亮笑嘻嘻的对那马脸男子道:
“好!我那一份不能少,还有上次欠你的那点钱也当我还了!”
马脸男子见状,又看了看王源,咬咬牙,狠狠的道:
“好!但你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不然你小心你另外一只胳膊。”
“放心,你瞧好嘞!”
那麻五换过一身灰色的长袍,仔细的整理了一下,然后观察了一下四周,走到马脸男子桌前。
从马脸男子的桌上,随手拿起了一壶酒,往口里灌了一口,然后提起酒壶向王源走去。
只见他走着琅琅呛呛的步伐,歪歪扭扭的向王源身旁走过。
刚刚与王源擦身而过,便故意地碰了一下那毛驴的身子,便啪的一声,连人带酒壶,跌倒在地。
倒地的瞬间,他左手狠狠的捏了一把受伤的右手,鲜血瞬间渗透了衣袖,同时嘴里大喊大叫道:
“你眼睛瞎了,走路不长眼睛啊!骑头驴就可以乱撞……”
王源控制毛驴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淡漠的瞟了一眼地下的中年男子,便不再理会,控制着毛驴继续向前。
马脸男子见到这一幕,直接就带着他那八九个同伙冲上前去,拦在了王源的身前,同时大声喊道:
“你这黑了心的畜生,把人撞了就想跑。”
“你看看,他血都流了一地,你还敢不管。”
“我说,你就别想这么轻易的一走了之,我们莱州府城,有的是人主持公道!”
说完打量了一眼四周,便招呼一同伙,欲将麻五搀扶过来。
王源见到这样的状况,看着周围围过来的人群,心头略微有些烦闷,随即心念一转,便感应到了,那马脸男子心里面龌龊的想法。
于是,便冷冷地看着那马脸男子,同时开口道:
“蝼蚁!”
话音刚落。炙热的大火便从那马脸男子体内向外燃烧,在周围人没反应过来之际,便已将马脸,男子烧成黑灰。
一时间周围的人群,惊恐万分,看着这一幕,不敢有所动作。
“啊!杀人啦!”
良久,一声惊天的尖叫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