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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情况世人皆知。”林风点了点头,“而你们的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在刚刚他的叙述之中,王琪被勾起了往昔的回忆,一点点将曾经的内容吐露了出来。自然,林风觉得七年前的回忆本就模糊,还要被恋爱的情愫所遮掩,必然会失却原本的真实,“也是在那一天,他杀死了二十多人,最后被判死刑。”
“和你说的那个什么传染病有关吗?”
“有的。”林风扭过头,看着外面暗淡的天色,手表身上的时间提醒他此时已经是晚餐时间,不过和王琪吃饭并不在自己的计划时间之中,“等凌晨,我们在地铁站前面。”
“为什么?”
“能让你见到张正平。”林风注意到自己说这句话时王琪的神色发生了变化,“并非是你死去,而是看看他能否活过来。”
说罢,林风便不管王琪的迷惑表情,站起身来到床边坐下。这样的举动自然让王琪嫌弃,并站起身拿起包护住胸口,推后了几步。但林风只是开始检查起他充电的手电筒电量如何,因为他只是推测那个黑影是张正平时候的灵魂,但无法确定。所以要争取一点给王琪和自己的逃亡时间。剩余的时间,他便自顾自地点起了外卖,开始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奇怪的人。”王琪摇了摇头,要是在平时工作中,她最厌恶的就是林风这种永远只自己做事情,排斥合作的人。但无论怎么说,他对自己显然没有恶意,但也谈不上好感,倒是更像是因为工作的事情产生了交接。这样一想,她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便前往楼下餐馆吃起了晚餐。
沿江是一个多雨的城市,曾经的九月和十月几乎能够将整个城市淹没到浪潮之中。虽说在如今,地下水道已经发达了许多,但自然气候还是无法改变。林风在等待深夜到来时,窗外的雨也淋漓不止。
“又是十二点。”将所有的外卖盒扔掉后,林风明白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了两天的时间,但遇到了王琪,也得到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这便足够。
确定手电筒和今天新准备的火把都带齐后,下楼的林风看到了在地铁入口处瑟瑟发抖的王琪,她紧紧拉扯着自己的外套,牙齿不断打颤着。
“拉着我的背包。”林风说道,感受到手腕处的死印灼烧的痕迹,“只有一瞬间。”
“什么意思?”王琪侧过身,打量着林风那厚重的背包和那全副武装的身体,“你要做什么?”
“带你去见见张正平。”林风感受着背包上拖拽的感觉,便朝着前方走去。在他们的面前是每天晚上十一点钟左右就会被关闭的地铁大门。但林风却视若无睹。
“前面是......”王琪看着关门的地铁站,松开了双手,“这太傻了。”
“你既然已经都找了七年,现在只不过是去面对一扇关闭的门。”林风的叹气在雨声中几乎细不可闻,“你放弃了?”
“不。”王琪的倔强让再度抓住了林风的背包,然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卷帘门离自己越来越近,铁锈的气息,雨水击打在铁链上发出的声音,不远处楼梯内散发出的淡淡灯光,以及头脑中的理智都证明了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
“进来了。”
话音刚落,王琪眼前的世界突然间弥散出一股漆黑,宛若从视线的中央扩散的一滴墨水。随后,暴雨落下,雷声不断。他们所在的位置依然是在那个地铁口,但卷帘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废墟和碎石横飞的台阶。
“可这......”王琪猛然回过头,速度之快扭到了她的脖子,按照刚刚,他们最多应该会碰到铁门,或者是林风从他的背包之中拿出钳子夹断链条。可是现在林风却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手电筒,侧过身面对着她。
“拿着,防身。”说罢,林风有些强硬地把手电筒塞到了王琪的手中,右手从背包中取出了一根特别长的火炬,焦臭味升腾间,火焰迸发,林风感受了下火焰光明照射的距离之后,便走入了地铁之中,同时带好了护目镜,头盔,朝着深处走去,很快,他沉重的呼吸声便被黑色的隧道所吞没。
“今天我可是把你的女友找了过来,如果你还有记忆的话。”林风高举着火炬,跃动的火焰在风雨中飘摇,随着他走下楼梯,火焰的光芒忽明忽暗,“糟糕......”
刚刚下楼时,他只听到了自己的话语,双脚接触水洼的声响。但没有王琪的其他声音了。果不其然,在林风回过头时,王琪已经无影无踪。在这个完全灵异的世界之中,他根本没办法推测王琪到底是因为恐惧离开了这里,还是说直接被那个黑暗带走了。
“被带走的可能性更高一点。”林风想到这儿,左手摸了摸存放油液的位置,非常稳固,而且自己也做了防火的处理。敲了敲硬壳后,他迅速走下楼梯,在每一处搜寻王琪的踪迹,奔跑的声音和气喘的声音在大厅被扩张,被放大。但这一次,没有逼近的黑暗,没有轰鸣的地铁,没有飞舞的垃圾,也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人,或是鬼。只有林风一人四处奔走传来的污水飞溅声。
“把这里烧掉是能解决一切问题。”林风的火炬扫过黑暗,在视线中留下一道流光,“但有一个活人被我带进来了......应该说已经出去了?”
正当林风思索对策时,轰鸣的黑暗从一旁缓缓涌出,带着更加厚重的力量把地面上的瓷砖掀了起来,在面前直接碾碎,墙壁扭曲歪折的程度就像是无数次被内卷了一样。
“能够成为灵异,你的执念和得病的我不相上下啊。”林风手中的火把就像利剑一样刺破黑暗,挑出一片明亮,“让我猜猜,你们小情侣好不容易相见,但是她发现了你从没有表现过的丑陋之处,开始无比地厌恶你,甚至唾弃你们曾经拥有的一切。而你用最后的一丝尊严和理智把她送了出去,打算从我这里找到发泄的出口对吧。”
黑暗没有回答,狂风般席卷起金属的墙壁,狠狠的插向了林风的所在。
几根金属条飞射而出,划破空气带来尖锐的鸣叫。
酸牙摩擦声,柜台破碎声,石块落地声,在这些巨大的回声中,还有鲜血透过手套一点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响。
他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出现了——自己被金属刮伤了。
林风的呼吸沉重地好像挂着铁球,喉头中开始有酸水呕出,他整个身体和鸡蛋中的雏鸡一样蜷缩在柜台下颤抖。若不是他每天上下班都在思考,遇到了困难自己应该躲在那儿的话,他应该直接会成为废弃地铁站的一具尸体。
“接下来,该你品尝一样不亚于你的怒火和执念了。”林风在小口呕吐后,艰难地抽出了胸口的打火石,将身旁断裂的火把点燃,用那还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一推。
炽热的火蛇迅速从林风所在地燃起,顺着他刚刚走进来的道路一路吞噬着黑暗。在灼热的火光之中,林风扶着柜台站起身,凝望着此刻被囚禁在线团之中的黑暗,双眸中倒映着火焰的河流。
“你就像只作茧自缚的猫,张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