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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队行到谢家坪路口,浓眉大眼的潘安徒步往下走,正好与正骑马爬坡的王虎河眼神相遇,潘安始终走南闯北见识广,王利昏也是地方有头有面的人物,双方都停下来,会意一笑。潘安说:“给王老爷请安,”说着拱手还礼。王利昏王虎河也说:“潘先生,好久不见,年轻了不少,在下给您问安,”说着拱手还礼,随从家丁几十号人都异口同声的说:“给潘先生请安。”
潘安曾经到过省城读过高中,之后据说是四处游荡,行踪成谜。潘安个子一米七左右,带一副宽边眼睛,浓眉大眼,耳朵宽大,一看就是学识渊博而又很正派的人。几天之后乡民盛传,他去中渔浪二妹家去协调他们夫妻感情问题,他妹妹和丈夫大字不识一个,妹夫韦小朗多次对他二妹潘钰玉拳打脚踢,可恨当时他外出,要是在近前不收拾这个家伙才怪。近段时间他正好回家,就过去看看。他妹夫韦小朗听说舅子要过来,早就吓得魂不附体。他听说舅子在外面做大官,但是做好大的官不知道,这对一个地主家常工来说并不重要,他眼前最看重的是自己将要被收拾。他一早就跑山上躲了,他一等就是三天。这个文盲妹夫在山上饿得双脚发软,不得不下山回家。他一进屋看到潘安坐在堂屋左侧的椅子上,立马连滚带爬的跪到跟前,“大哥,您什么时候到的?”抬眼一看,潘安闭着眼睛一句不发,接着问“大哥,妹夫没有什么好招待您,我今天杀一只鸡给您补身体,”潘安还是闭着眼睛不说话,只是嘴角微动,估计是苍蝇在脸上爬来爬去有点痒,“大哥,您说话啊?”在慌乱之际,深厚眼镜片背后的大眼睛突然睁大,吓得韦小朗尿裤子,把堂屋打湿了一大块,这两天在山上食不果腹,只有喝山泉充饥,所以尿量很大。潘钰玉看到这一幕脚狠狠的踩在他的屁股上,他很是聪明,知道向舅子求饶很难,就跪着掉头给她说:“婆娘,饶了我,我再也不敢打你了,我会好好的待你的,以后做牛做马都愿意,我们好好的把孩子抚养成人就好了。好不好,老婆,好不好,”说着拉着潘钰玉的裤脚,“老婆,我错了,我韦小郎发誓如果再打你,就甘愿五马分尸,天打五雷轰。”潘钰玉给他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我哥说了才算。”韦小朗又掉头跪倒潘安跟前,“大哥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破旧的堂屋本来就四面漏风,哭声惹来整个寨子的老小过来围观,这时,潘安睁开眼,轻声细语而又沙哑的说:“再动我妹妹,我阉了你,小子,不耐烦是不?不想活就说一声,”韦小朗对这个舅子连连说:“大哥,我错了,我会疼小钰玉的,”潘安站起身往门外走,边走边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屋里一个带着哭腔说“是是。”妹妹赶出来给哥哥送行,村里就说:“小朗多没出息,”小郎就说:“你们快滚。”他见众人走了,立马拿扫把清扫了满地的尿滩子。这事几天后不光传遍大威旁,两个县附近的村寨都传遍了。
潘安就像神一样传到王虎河的耳朵里,他在盘算这个人会不会对自己有威胁,会不会被他取而代之,在心里想了很多遍,又被自己推倒重来,又一遍遍的在盘算。这时李旭生走了进来:“老爷叫小的来什么事?”王虎河从荷包里摸出一张照片替给他,说:“去打听一下这个人,”说着闭目养神,李队长以为老爷困了就不在多言,知趣的退出去了。二公子官龙见李旭生出来,二人在偏房院门相遇,“二公子好,”说着敬了一个不太标准而又憨态可掬的不知谁指点的军礼。二公子说:“李队长好。”“公子要是没有特别的指示,下人就去忙了,”“好的,去吧李队长,”官龙说着。二人就不在说话各忙各的了。“爹……爹…...”王官龙还没有踏进大门就大声呼叫,他向来都是如此,王虎河早已习惯这个儿子的作为,这个性格倒是二姨太张王氏也就是王官龙亲生母亲相似。“短命儿子,急急燥燥的什么事?”“爹,我要是短命你就少一个儿子了,”“小子,你让你爹恨不起来,”说着父子俩哈哈大笑起来。五姨太雷王氏停着给王虎河揉肩的玉手,很识趣的退去,王官龙:“五娘慢走,”“嗯,”五姨太已经走到内房了。王官龙说:“爹,马贡有几块水田,水源很好,不知道要不要收过来,”王虎河眼皮都没有抬说:“小子,见好就收,不必请示,”“是,”官龙就退出了。
王虎河明媒正娶五房,长房生王官孟,二房生王官龙,三房生王官宝、王官现,四房生女王婕然、王婕姝,五房生儿王官弥、王官暧、女王婕萌,还有一个现在打得火热,但没有办婚礼,娃娃也有一个,算事实婚姻对吧。现如今只有王官孟和王官龙成人并结婚生子,其余都还小,在谢家坪私塾就读。王虎河也算儿孙满堂,家大业大,大威旁所有的土地,好的都是他的,蹩脚货就留给各个寨子的小地主,这些小地主是要给他上缴“人情费”的,王虎河说一别人不敢说二,这让外来户王虎河很是自豪。他家从他爷爷辈就从泥凼搬过来,算公历大概是1850年秋。他爷爷王明玫是秀才,后来因多次不中,便对仕途心灰意冷,从此一心一意务农和经商。在泥凼老家得罪了大户,不得不外迁另谋出路。一路颠簸,才到纳新前面的一个长得像撮箕一样的山洼居住。经过日积月累,到王虎河父亲这一代,已经成为这一代大户,但还不能统治这里的一切。直到王虎河出山,收编了很多地痞流氓和穷苦饿饭的青壮年,形成一股势利,通过威逼利诱,把家业进一步扩展壮大。但是现在兵荒马乱,不得官方关系不行,王虎河一直想洗白身份,很需要一个官方头衔。做梦都想过一把官隐,要是能坐上泥凼镇同族哥哥那种官位是他特别想要的。
王顺谋一大早就被王官孟拉去,在西厢房客厅上,两老表坐着聊天。王官孟比王顺谋长两岁,王官孟的姑妈就是王顺谋的亲娘,两个是血表至亲。把茶杯放下之后,王官孟就说:“顺谋,你明天就去巡田,不要干活了,现在父亲管的事情太多了,况且巡田周期太长,还是年轻人合适。”“官孟哥,我担心我不能胜任,毕竟我长期在干农活,没有真正的管理什么?”王顺谋拿出烟丝准备裹起来。“老弟,都是庄稼汉,巡田不难,你想一下,你在家也有几亩田啊?是不是该干啥就干啥啊?土坎有没有垮,田里需不需要水?庄稼长得咋样?这不就明了?”“表哥,我先干一段时间,要不行就直接换下了?”“老弟,就这么定,待会去马厩选一匹马,我和李队长都说好了,直接让他安排。”王顺谋晌午后就去马厩,李旭生嘴巴正嚼干稻草打发时光,他正在思考把什么类型的马安排给王顺谋好。“李队长,我来挑马。”“王队长好,”说着后退拱手道,然后接着说:“您要的马我准备好了,就跟前这匹枣红马如何?它叫一点通,聪明着呢,关键是要是在哪家相好的喝酒醉了,他还能认路回家,骑在上面妥妥的,”说着伸舌头并挤眉弄眼,很是可爱。这个家伙其实年纪并不大,只是整日把头发打扮得三七分,看着有一点成熟。人本质不坏,就是一听差的,不执行命令就担心被炒鱿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王顺谋说:“既然李队长看上的肯定错不了,我就选它了,一点通。”马儿似乎听到喊自己名字,马上靠前嘶吼几声,估计是对新主人致以敬意吧。有时候畜生也通人性的,不然王虎河怎么会把李旭生队长喊做李畜生呢?
晚上韦氏准备了几个小菜,一家人围着八仙桌就开始吃起来。王文德常年在老财舅舅家,只有三个娃在家。五口人,五张嘴巴,文风吃得吧嗒响,王顺谋其次,惹得韦氏和两个女儿忍不住笑。韦氏说:“谋,你真的要给舅舅当差?”王顺谋说:“嗯。”“咱可说好了哈,不能欺压百姓,我们家里也不是那种出狠人的人,我们世代都友善,不能干缺德的事情。”“放心好了,就巡田。看看哪里不对就给常工安排一下就行了。”“个中厉害,自个掂量,不可胡来。”“听你的。”王文风忍不住说:“爹是耙耳朵。”惹得一家人笑声不断。王喜和王花都可以打猪草了,现在家里养三头黑毛猪,年底能杀一头,另外两头可以置换一些旱地,两口子这样盘算的。婚后两口子很少红脸,夫妻恩爱,有事好商量。
王顺谋与李旭生队长一行十一人巡到坛坪,见河里已经涨水了,几个壮汉就很想去水里泡一下,他们都在山里长大,水性不得大问题。后来就齐刷刷的往里跳,马匹就随便找石头把缰绳压一下。农民都有农忙和农闲季节,现在田里的秧苗已经插上去了,就监督一下常工薅草看田水什么的。他们游了快半个时辰,都准备上岸了,突然见到上游有一头牛被顺水而来,估计不慎落河里,本来牛会浮水的,是上游河段两头高差大,水有点急。牛一路顺水狂奔,刚进入他们游泳的河段就没有往前走了,这牛在河里自在的游了一会,就被众人把它赶上岸,众人也穿衣服。牛上岸之后,牛主人也气喘吁吁的赶到。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的,连声说谢谢。家丁牛老二说:“这娘们挺俊的。”大家也知道这女人漂亮,但是这个牛老二显然不了解王顺谋,他从不乱来的。李队长深懂人情世故,况且在王顺谋没有上任之前,已经把他性格摸得准准的。李队长虎着脸:“牛老二,是不是想吃花生米。”牛老二一慌张尽然跌到河里了。众人来不及脱衣服就跳下河把牛老二拉上来。牛老二水性很好,大家方才都很急,就不管那么多了。牛老二上来之后:“谢谢众兄弟救命之恩,”给各位都拱手致意,然后就说:“大家是不是不喜欢娘们了。”家丁张老黑:“谁不喜欢啊?但要明媒正娶,”低着头:“但是我家里穷,何时才能娶到媳妇来,”说着捡起地上的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打在水面上。李旭生说:“跟着王顺谋队长混,还怕娶不到媳妇?以后不许去偷吃啊?”环顾众人:“以后听说谁偷了别人的老婆,吃花生米。”“李队长先管好你自己吧,听说你老婆现在大肚子,你忍得了?”说这话的家丁李大嘴惹得大家哈哈大笑。李队长不服气的说:“反正老子从今天开始就不偷食了,要就明媒正娶。”“李队长真是说话不腰疼啊,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您从不缺女人,可是我们连手都没碰过啊,”家丁李独眼越说越激动,“我娘还等着抱孙子呢,可是你们看我这条件,谁家姑娘看上我这个矮矬穷啊?要不你们有妹妹没,我们换亲得了。”“换亲不错,倒是要看妹妹愿不愿意了,我妹妹今年十七岁了。我看李老七人长得很帅气,要不和我换亲得了,反正我妹妹一定会看上你,当然我长得也不差啊”,家丁黄明松大声的说着。李老七看了众人又看看黄明松:“我回去和我娘商量。”王顺谋就说:“要是情投意合那也是可以,但绝不可强买强卖,毕竟关系到自家妹妹和自己的幸福。”“王队长,你是怎么娶到老婆的?”家丁陈玉松木头木脑的问,惹得众人大笑,李队长说:“找吃花生米啊,这么没礼貌。”“我用两头牛,三斗包谷,十斤肉做彩礼娶到的,当然我们从小认识,都是一个寨子的,知根知底,感情深着呢,”王顺谋说着。“感情深一口闷,队长,我们何时能吃你家大儿子的喜酒啊?”家丁马宝挤眉弄眼的说,大家又哈哈大笑。“我儿子都没有长全,好好干一定会有机会的,”王顺谋说。“王队长好久娶二房啊?我们急着喝您的酒”,家丁牛生根嘴含着一节枯草痞性十足的说。“滚蛋,快干活了,走,”王顺谋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边大笑朝自己的马走去。
王顺谋和韦氏的爱情故事说起来也没有可圈可点、大书特书的地方,他们从小就认识,一起到山上掏鸟窝,抓老麻蛇,一起到水里游泳,当然大多时候都是光屁股的。可以说从小就一览无遗,十三岁之后才分开玩的。王顺谋的母亲毕竟是王虎河的亲姐姐,父母在世的时候家境比韦氏家好了很多。王顺谋父亲具备在寨子里大呼小叫、欺压百姓的能力和势力,但是他从没有因为自己娶了富家小姐而小人得势,对人依然毕恭毕敬,从没有欺压过谁,套用后人话说就是大善人。王顺谋把喜欢韦氏的事情告诉父亲之后,父亲亲自去韦家提亲的,和未来的亲家公也是自己发小韦显永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醒来,见早已守在床前的王顺谋急切的问:“爹成了不。”王父回忆了一下,摸着胸口,拍拍自己的脑门,“喝高了,忘记了。”王氏在门口听到,忍不住冲进来,“老不死的,儿女事情如此马虎。”“爹,您咱会这样糊涂啊?我平生第一个求您办事您咱心这么大,”王顺谋心生怨气又无可奈何的说。“小子,一看你就是乳臭未干,不经世面呢。”我晚上再提几斤肉几只鸡鸭去,我不信老韦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