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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问清楚情况,他们是不可能相信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的。
那位神色自然,笑着嗓音清和地说:“我与温家家主曾有旧识,前几日接到温兄信笺,说希望我能接应几位,所以才会候在此处。”
话听着倒很合理,然后对于这样完全陌生的人,许清秋一行人还是信不过的。
“多谢您的好意,”许清秋出口婉拒,“不过,我想还是不用麻烦您了。”
“许姑娘这么说可就见外了。”那人徐徐说着,“好歹也让我尽下地主之谊,否则来日见了温兄,我都不好交代。”
“这……”
许清秋还在思索拒绝的借口,那人已经派人帮他们牵马了。
此时再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况且对方人多势众,如果真是敌人,一时激怒了他们,恐怕更不好收场。
左右思量,许清秋和晏明轩交流了一下眼神,决定先跟他们进京。
那人见他们松口同意,神色愉悦地说:“几位放心,我会好好照料几位,不辜负温兄的嘱托的。”
几乎是赶鸭子上架,许清秋等人只能跟在他们的队伍中。
快到城门的时候,马车忽然都停了下来。
许清秋掀开帘子问:“怎么了?”
那人骑马过来,歉意地说:“许姑娘,可能得麻烦你们下马车?”
这才没等许清秋开口,小童先不乐意了,“为什么要让咱们下马车,难不成还得让咱们步行进去吗?我家公子向来体弱,可受不了这样的罪。”
那人脾气也好,听了小童噼里啪啦的一顿话丝毫没露出不悦地神色,反而说:“让几位下车,我也觉得抱歉得很。不过……”
他适时停顿了一下,叹气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城门口的守卫查得特别严,几位是外地人,到时候肯定盘查得更严格,到时候免不得要耽搁时间;再麻烦一点,可能还得跟去衙门登记一下。”
“这么费事。”小童膛目结舌,不过很快又问,“那咱们下车有什么用?下了车就不查了吗?”
“不是的,”那人指了指后面几辆装货物的马车,说,“几位藏在后面的马车里,他们就不会细查了。”
这下小童没再往下问了。
许清秋和晏明轩他们低声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下马车。
那人领着他们去了商队后面。
装货物的马车比较朴素,蓝顶灰布,不过比较宽敞。
掀开前帘,可以看见里面堆得高高的杂物,许清秋轻轻皱起了眉,有些困惑,东西都堆得满满当当,可怎么藏身呐。
那人笑笑为他们解惑,“别急,货物只堆了前半部分,后天特地留了位置给几位藏身。”说着吩咐手下人搬开了前头的一些货物。
东西一扳开,后面却是留了空位置,虽然不算宽敞,但是对于藏两三个人而言,还是绰绰有余了。
那人投去询问的目光:“你们谁先上这辆车。”
小童第一个出声:“我们家公子。”
温如玉有些无奈,“你再这么,下次我可不带你出门了。”
对此,许清秋和晏明轩倒不是很在意,“没事,温公子你先上去吧,我们去后面那辆就行。”
再推脱下去,就要耽误时间了,于是温如玉也没再多说,和小童一起上了马车。
搬走的货物被重新填回来,从前头看,根本瞧不出里头藏了人。
许清秋倒是稍微心安了一些,这时那人又请她和晏明轩去后面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里堆着装粮食的麻袋,还是一样的先搬开一些麻袋,等她和晏明轩进去后,再把麻袋又堆上去。
马车轮子咕噜噜地转起来,许清秋悄悄地问身旁的晏明轩:“你说,这个人可信吗?”
晏明轩沉吟了一会儿,随后低低地回:“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
“不过要防着对吧?”许清秋猜到了他接下来的话,俏皮地眨眼一笑,“我懂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对不对?”
晏明轩眼里有了淡淡的笑意,点了点头。
难得有这么轻松打趣的时候,许清秋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近,他们默契地没再说话,没多久,马车再一次停了下来,许清秋知道,是到城门那儿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听见外面有人的说话声:“你这些马车里都装着什么呀?”
“官爷,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您晓得的,咱们这些天南海北跑商队的,哪儿的东西新奇,就会买上一些,回来看能不能卖上价,赚些糊口的银子。”
“你们可比咱们守城门的快活哪,不用钉死在一个地方,无趣得很。”
“官爷这是说哪儿的话,您这是铁饭碗,咱们可比不上。”
“也是。”那官兵倒也毫不客气,在重农轻商的环境下,商人虽说能赚些银子,可地位却是很低下的,比戏园子里唱大戏的、还有窑子里卖笑的,好不到哪儿去。
官兵拿刀背挑开了一辆马车,正是温如玉和小童所在的那辆,他扫了眼满满当当的货物,说:“哟,东西还挺多。你就这么堆着,也不怕掉出来,摔坏咯?”
“不会的官爷,咱们常运货的,晓得怎样摆稳当。”
“有道理。”官兵慢悠悠地收回挎刀,又往下一辆车走过去,挑开了帘子,好奇地问,“这麻袋里装的什么?”
“是谷子。”
“谷子?”官兵一听乐了,“你大老远运什么不好,弄这么车谷子卖给谁?京里头又不缺吃的。”
“这您就有所不知,有些官老爷就喜欢吃家乡的稻谷,托咱们特意给带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谷子有稀奇的吗?”那官兵刀尖轻轻划过麻袋,似乎想戳开一袋看看。
就在刀要戳进去的时候,被人拦住:“官爷!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怎么了?”官兵不大乐意。
“这……”那人略一迟疑,随后飞快地回,“这谷子不比别的东西,麻袋要是破了口子,待会儿肯定得撒一地,小人好不容易大老远运来这车谷子,还请官爷开恩。”说着,从袖里摸出一锭小元宝,悄悄塞了过去。
那官兵手指摸到冰凉凉的银子,立刻眉开眼笑地放行,“你看你,早说不就行了,咱们又不会为难你。”
危机解除,马车里的许清秋和晏明轩都同时松了口气。要是刚才那刀真戳进来,恐怕流出来的不止是谷子,还有血了。
马车轮重新转动起来,“吱吱呀呀”地进了城门。
又过了快两柱香的时间,才停下来。
许清秋听见外面有人说:“许姑娘,可以下来了。”
紧接着,前头的麻袋被人搬开,许清秋和晏明轩一前一后,弯腰下了马车。
此时温如玉主仆也已经下了马车了。
还是先前那人同他们说话,“对了,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姓刘,叫刘元城。这是我在京里头的一间别院,你们暂时就住这儿怎么样?”
他态度热情,一时间倒是令人不好拒绝。
许清秋虽然心里对刘元城这人仍有防备,可也不好回绝,只能勉力笑笑说:“谢谢刘大哥。”
“许姑娘不用客气,走,我领你们进去瞧瞧。”
一行人就心思各异地跟着刘元城进了院子。
“许姑娘,你们夫妻俩住这间;温公子,你住旁边这间……”
刘元城热情地给各人都安排好住处。
许清秋正要客气道谢,忽然门口来了个小厮,小跑着进来,在刘元城旁边耳语几句。
随后就见刘元城抱歉的笑笑:“各位好生歇息,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