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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轩唇角弧度微扬。
“我是在笑,那个让我心动的人,自己却迷迷糊糊,一点都不知情,反在质问我呢。”
许清秋愣了一下,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耳根子有些发热,蹩脚地岔开话题。
“好啦,别说这些了,该办正事了。”
晏明轩倒也不逗她了。
宴席很快开始了,两人被引去落座。
远客为先,所以他们的位置倒还挺靠前的。
皇帝也客气地问候了他们。
“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今儿务必尽兴而归。”
两人饮下敬酒,表示对皇帝的尊重。
喝酒的同时,许清秋悄悄地用余光扫视龙座上那人,不晓得是不是他之前下令要杀掉自己。
不过这样的情况下,心里再想得如何,面上都不能表现出分毫,免得旁人对他们的身份起疑。
许清秋放下酒杯,轻轻擦拭了一下唇角的酒渍。
不过,她虽不想惹事,可有人却不会放过她。
这人正是当朝皇女,备受宠爱的安平公主。
公主一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衣着奇怪的女人,居然连肚皮都露在外面,公主不由得鄙夷,果然是蛮荒小国的人,一点礼数都不懂。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衣服虽然露骨,但也确实好看。
而更好看的,则是那张脸。
明亮狡黠的眼睛,桃花瓣一样的淡粉唇色,还有尖尖的下巴,挺翘的鼻梁。
任谁见了,都得承认是个美人。
安平公主自己长得也不差,但她生平有了一个坏毛病,就是不爱瞧见容貌胜过自己的人。
因此对于这位小国来的公主,她心里是厌恶又反感的。
尤其的她身边还坐着一个那么俊俏的少年郎,安平公主就更不爽了。
这位公主殿下打小就不爱生闷气,她心里不舒服,必然是要发泄出来的,今天很不巧,许清秋就恰好被这位公主殿下给盯上了。
安平公主发话了,颐指气使地命令起人。
“喂,听说你们哪儿的女子都擅长跳舞,我瞧你这衣服倒挺像舞姬穿的,不如也跳上一曲,让我们欣赏欣赏,如何?”
许清秋微怔,随后才意识到,上座有个年轻女子正和自己说话。
那女子打扮贵气,鬓上簪着彩凤,和皇帝容貌略有些相似,许清秋猜,大概是个公主。
而且听这傲慢到欠扁的语气,极有可能就是王海口中的那位安平公主。
果不其然,许清秋很快就听到皇帝呵斥她。
“安平,不可无理。”
在国家大事,和两朝邦交面前,皇帝还是有点分寸的。
可站在后宫的安平公主,却并不会考虑那么多。
“父皇,我不过是好奇,想看看异域的舞蹈,有什么不妥的?”
“人家远道而来,不是为了献舞给你看的。”
安平公主不乐意了,狡辩地找了个理由。
“这可不是给我看的,而是献舞给父皇您的,他们既然已经表示臣服,难道一点诚意也没有吗?”
说完,安平公主直接将矛头引向许清秋。
“我问你,你可愿献舞一曲?”
许清秋刚要回答,安平公主又意味深长地添了一句。
“不过,若你执意不肯献舞,那依我看,便是心有不甘,假意臣服。”
这一番话说得极重,若是许清秋坚持拒绝,恐怕难以收场。
她眼睛一转,随后有了对策。
这位公主不就是想把她贬低成卑贱的舞姬,好满足自己的高高在上的心理吗?
好,她可以当众献舞,不过……
不过这位安平公主也别想置身事外。
许清秋如此一想,计上心头。
“久闻公主殿下才艺过人,不知可有此事?”
安平公主一被夸,立刻傲慢地挺直腰杆,施施然地回她。
“当然,我自小习琵琶,至今已有十余年,倒是从未碰见过敌手。”
许清秋心中好笑,恐怕就算有人技高一筹,都不敢赢这位小心眼的公主殿下吧,毕竟谁都不想被针对报复。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往下设陷阱。
“那可否……请公主也弹奏一首琵琶曲?”
安平立刻瞪圆了眼。
她不悦地刚要张口,许清秋却把握时机,抢先说话。
“公主质疑我国臣服之心不够,我等是否也可以质疑公主藐视我们国土小,所以心存傲慢?”
她刻意一顿,随后不紧不慢地说着。
“既然公主要求我献舞,那我希望公主先弹奏一曲琵琶,也不算过分吧?”
“好个礼义廉耻的蛮女!”
安平公主“咻”地一下站起身,恨恨地指着她。
“就凭你也配跟我谈条件?”
大局为重,皇帝皱眉呵斥爱女。
“安平,你给朕坐下!不准再胡言乱语了。”
甭管两国实力悬殊有多大,但面子上总得过去,有些话,想可以,但绝不能说出来。
皇帝有心息事宁人,可安平公主却不愿意。
父皇从小就宠着她,早就把安平养成刁钻任性的脾气,她知道她父皇不会对她真生气,再大的错撒个娇、说几句软话就行。
公主不听劝,反倒挑衅地看向许清秋。
“认清你自己的身份,别以为也有个公主头衔,就能跟我平起平坐了,也不瞧瞧你们那是什么破地方。”
被当众贬低,许清秋却表现的不卑不亢,使起了激将法。
“莫非公主徒有其名,实际上琵琶技艺根本拿不上台面,才不敢当众弹奏一曲?”
“谁说我不敢!”
安平公主很快上钩了。
“来人!去把本公主的琵琶拿过来!”
等待的间歇,安平公主不屑地瞥向许清秋。
“话先说在前头,等本公主弹完琵琶后,你可别再扭扭捏捏不肯献舞了。”
“自然。”
许清秋微微一笑应下。
舞蹈正是她的长项,她当然不惧。
宫女很快捧着琵琶,匆匆赶回来了。
安平公主接过琵琶,斜斜瞥了许清秋一眼。
“也不知你这蛮女懂不懂欣赏音律。”
宫女端来圆凳,安平公主当中坐下,有意出风头。
指尖轻拨琴弦,音色果然清脆明亮,众人都听得入了神。
连许清秋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公主殿下确实弹奏得很好。
短短一曲弹奏完,有余音绕耳之感。
公主傲慢地抬起头,不忘提醒许清秋。
“该你献舞了吧?”
许清秋倒也不怵,点头应下。
“是,公主。”
一旁的晏明轩有些担心她,低声在她耳边商量。
“清秋,要是你不愿意跳的话,咱们再找个借口便是。”
许清秋轻笑着安抚他。
“没事,你不用担心。”
她起身行了一礼。
“可否请几位乐师伴奏?”
安平公主撇撇嘴。
“庸人多作怪。”
许清秋只当没听见,倒是皇帝开口应允。
“当然可以。”
许清秋看向角落里的腰鼓,告诉乐师。
“只用鼓声就行。”
只用鼓声,这还真有点稀奇了。
大伙儿都来了兴致。
许清秋站在中央,朝乐师示意。
“开始吧。”
鼓声起,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蹈开始呈现在人们眼前。
不像一般舞蹈讲究柔美,她不停地回旋,淡黄的裙摆像是蝴蝶的翅膀飞扬起来,脸上是自信的微笑,和中原截然不同的一种美。
不再伤春哀秋,而是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鼓点和脚步完美地配合在一起,她身姿轻盈,像丛中停歇又展翅的蝴蝶,令人耳目一新。
一舞毕。
大家都久久不能回神,眼里写满了暂赞叹。
很显然,她这一舞,胜过了安平公主的琵琶曲。
看着那个大出风头的女人,安平公主气得牙痒痒,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用怨恨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她。
对上眼神,许清秋但也不慌,徐徐露出一个笑。
可这个笑在安平公主看来,却是得意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