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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陛下掐了下眉心,显然比刚才更不耐烦,他看了眼垂首低眉的林阙行问道:“你师从何人?哪里人士?”
林阙行恭顺答道:“回陛下,臣女没有学过医,只是恰好在古方中见过殿下一样的症状。至于那个……和宣侯林应正是臣女父侯。”
“啥?”
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不约而同都看向她。
“本宫念惜侯爷和夫人早逝,又得知你已及笄,有意玉成你一桩姻缘,这叶家的态度也是本宫没有想到的,不想你却因此……”
皇后说完便以帕拭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可千万不要做这样的傻事了。”
林阙行只好又跪下来:“臣女就是想报答娘娘的关切,所以才央人带臣女来探望小殿下。”
“也罢,你有这份心就是好的,天马上就要黑了,还是早些回去,免得你家夫人担心。”
得,这是担心她挟私报复,压根就不信任她呢。
可是她就这一个技能啊,而且行走在古代,她学的精细化学毫无用武之地,好容易这个急性湿疹可以不用化学,只需要一块石头就能治愈,不能轻易放弃啊。
可是皇后娘娘已经婉转地下了逐客令,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理由留下。
“好了,你去吧……”
皇后一边催促,一边接过侍女手中浸了药汁的纱布,正要给小皇子擦拭患处。
“娘娘不可。”林阙行起身阻止。
“怎么了?”皇后紧张地手抖了下。
“患急性湿疹的皮肤,皮内毛细血管扩张,热敷会加剧扩张和红肿,也会让小皇子更加痒。”
皇后娘娘半信半疑:“这……”不过她始终没有给小皇子擦拭。
还是刚才那个张院使出来回话:“娘娘,殿下患的是湿毒之症,需用热汤敷面,祛湿排毒。”
林阙行无力看天,难怪现代人的养生朋友圈里也都是祛不完的湿、排不完的毒、润不完的肺,古往今来这套理论可真是源远流长继承得一丝不苟呢。
“张院使,没有任何毒素需要从皮肤内排出,小儿湿疹只是表皮特应性皮炎的一种,疾在皮就治皮,其他都是无用功。”
“一派胡言!湿邪入侵才会导致皮肤出疹,必定是身体内有毒的。”
林阙行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跟他们说这些无异对牛弹琴,这种观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扳正的,说再多也是废话。
“娘娘,臣女觉得可以用纱布浸凉水给殿下轻拭,能够一定程度缓解瘙痒之症,娘娘不妨试试。”
皇后低头片刻,将手里的纱布放回,又吩咐侍女说:“去按这位小姐说的做。”
一时间大殿里鸦雀无声。
待侍女取回纱布,几十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皇后娘娘的手。
皇后轻轻擦拭几下后,林阙行说道:“再换一块,这块要扔掉,以后也不能再用了。”
侍女屈膝回道:“是。”
第二块纱布换来,皇后又轻擦了几下,小皇子果然哭声渐弱,小手也安静下来。
皇后抬眼感激地看了林阙行一眼,林阙行长嘘了一口气。
“来人,按照刚才这位小姐所说的方子,速去办来。”
皇帝也轻轻瞄了她一眼,起身去看小皇子。
张院使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炉甘石虽不难找,但是要煅烧还过滤还要水飞,估计要一个时辰不止,估计今晚有的耗了。
片刻就来人回禀:“陛下,炉甘石已经找到,下面……”
皇帝看向林阙行:“怎么安排?”
林阙行想想说:“送去太医院吧,叮嘱煅烧三次,过滤取悬液,再用水飞法细研即可,太医们想必是懂的。”
领命办事的人刚走,小皇子又开始轻轻啼哭,她让侍女照样用清水擦拭,又命人用帕子在皇子脸侧轻轻扇风,很快小皇子又止住了啼哭。
“本宫,怎么称呼你?”皇后娘娘不似刚才那么焦虑了,声音温婉动人。
“回娘娘,臣女林阙行。”
皇后展颜一笑:“是,本宫记得了,前几年见过你家老夫人,说家中最小的千金唤作行儿,那本宫便也叫你行儿吧。”
皇后娘娘有一搭没一搭跟她说着家常,太医院那边派人送来了炉甘石粉。
速度比林阙行想象的快了一半。
她接过药粉,兑了清水调成糊状,又取来干净木片给小皇子敷药。
“呀,他睡着了,这几天头一次夜里这么早睡。”皇后娘娘看着小皇子的睡颜,慈母之情快要溢出来了。
林阙行小心翼翼地给小皇子敷好药,轻声说道:“擦上它,小皇子就能安睡一整夜了。”皇后娘娘宽慰地点点头。
皇帝的脸上也松快了不少,只是看到张院使等人,不爽得厉害。
“要你们何用!”
几人急忙跪下请罪。
“陛下,臣女觉得张院使功不可没。”
众人不语。
“半个时辰就能将一块石头变成臣女需要的药粉,证明太医们技艺熟练,但凡平日里怠慢疏懒,锻烧和水飞的器皿手法都没有这么快,可见张院使必定勤勉有加治院有方。”
“嗯……倒是这么个理儿,都起来吧。”
林阙行走到张院使身边:“张院使刚才的方子很好,只需再加樟丹七钱、牡蛎粉两钱、炉甘石六钱,便可愈急性湿疹。”
张院使低头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加入含铅方剂?”
林阙行笑着点点头:“正是。”
“有道理,樟丹拔毒止痒、牡蛎粉除肿祛湿……”
林阙行接了句:“还能防止因炎症导致的皮肤色沉。”
张院使刚开心了一下,发现林阙行又说了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话,又陷入纠结。
虽然听不懂,但总是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有木有?
“你真没学过医?”
“若我学过,院使怎会听不懂我的话呢?”
惹……
小皇子睡得颇为安稳,一时半会儿没有转醒的迹象,林阙行觉得差不多了,就跟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辞别。
皇后还特别叮嘱了之前那个叫史良的侍卫将她好生送回侯府。
回去的路上,林阙行看得出来这个史良几次欲言又止,她故意不开口说话:活该,憋死你拉倒!
走出宫门,史良见那辆豪华马车仍停在那里,扔下林阙行一溜烟就跑了过去了,到车前喊了声:“大人,你怎么还在等我?”
原来马车里还有人。
是个正在端坐瞑目的男人:“自你跟了本官,今天是你第一次挨骂。”
史良突然没好气:“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我也没怎么着她吧,怎么就被人误会成变态呢?”
车内男子睁眼看了他一瞬:“她没有误会。”
“哦,那就好。”
须臾。
“大人,没有误会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