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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一刻,我的内心狠狠的一颤,时光拉回到了很久之前的一个黄昏,余辉下的我们是那么的幸福,而我却为那个场景遗憾好多年。
如果时间是水,我想做一把泥土,来阻挡水的流逝。如果时间是表盘,我想做表针,永远停留在那个黄昏。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一切都成了散发着光泽的记忆碎片。
(2)
我们并不是情侣关系,却黏在一起八个月零五天了,感情比情侣还要深厚。此刻的我们被傍晚的黄昏笼罩着,她问我:你喜欢黄昏吗?我说:喜欢。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随及她用自己的专属水笔在我的左手腕上画了一只表,时间是七点二十分,而此时正是傍晚七点二十分。
她说:“好看吗?”我说:“好看。”她说:“不许洗掉。”我说:“好的。”
之后,她盯着我看了很久,后来我才知道,她希望我说点什么,而我却什么也没说。
(3)
多年以后,当她醉醺醺的坐在广场一件又一件的给我讲述往事,一直平静的内心,再也无法平静。我一直以来都在怨她,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其实应该怨自己。
(4)
2012年夏天,下学期期中考试刚过,我们得到了分文理科的消息。班主任将文理分科表发到我们手中后,选文选理成了比下顿饭吃什么更难选择的选择。
我扯了扯她的辫子,她扭过头来没好气的说:“干嘛?”我说:“你报文还是报理?”她说:“不知道,你能不能不扯我的辫子,挺疼的。”随后把头转了回去,然后又把头转了回来说:“王不难,把你的表给我。”我就莫名其妙的递给她了。当她把表还给我的时候,我看到她给我选了理,于是我想她一定也是选了理,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几天之后,班主任来到班级说选文的同学把表格交一下,随及我看到她缓缓的拿着那张表走向了讲台,我小声的唤她,她装作没有听见,等她走回来之后,我问她:你选了文?她点点头,我说:“那我也选文。”她说:“王不难,你文那么差,你选什么文,你要是选文,咱俩就绝交。”
时间转眼就到期末考试了,彼此都知道像这样‘长相厮守’的时间马上就要到头了。
考试前一天傍晚我们坐在教室前面的走廊里,沐浴着黄昏的金光,感受着一天中太阳最后一刻的余温,聊着未来人生无限的可能性。
她叫柳文,是一个内向兼外向的女孩,也就是在这一天中午,她从闺蜜那里得知送表代表着表白之意。
她和王不难坐在黄昏下,聊着未来、聊着黄昏,拿起自己之前准备好的水笔,在王不难的左手腕上留下了表达心意的印记,她以为王不难一定会明白什么意思的。那一刻的她,脸颊泛起了红晕,嘴角露着浅浅的微笑,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王不难的眼睛,人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想从王不难的双目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得到了,心中暗暗的乐开了花,她更想听见王不难亲口对她讲:柳文,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冷场的两分钟之间,柳文一边替王不难着急,心中暗暗地说:你快说呀,你快说呀,一边又在心中暗暗地在心中反复练习着说:好、好、好。柳文告诉自己只要王不难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她就立刻表示同意。短暂且漫长的两分钟之后,她看见王不难要说话了,她的内心高兴地不得了,在想:终于要说了。柳文的那个‘好’字已经挂在了嘴边,而从王不难口中出来进入柳文耳朵的话却是:马上晚自习了,进班吧。柳文一脸失望的的说:“走吧。”
柳文后来告诉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
(5)
考试结束,一个暑假过后,他们两个的教室分别分布在教学楼同一层的两端。开学的第二天王不难找到柳文说:“一个假期未见,挺想你的。柳文说:“我也挺想你的。”王不难说:“在文科班还习惯吗?”柳文说:“你就没有特别的话要对我说吗?”王不难摸不着柳文这句话的意思,思索了好久都没有想出什么特别的话,于是试探性地说:“没有。”柳文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了。”随后扭头进了教室,嘴里还自言自语道:真是一个白痴。
几天后王不难又去找柳文,却发现柳文身边多了个男孩,柳文说:“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金一,这是我高一的同班学同王不难。”王不难一听心凉了半截,柳文随及说:“王不难,有事?”王不难一脸尴尬的说:“没什么事。”柳文说:“那好,我就先和我男朋友一一去操场溜达溜达,走啦。”王不难尴尬的回应道:“啊。”
之后王不难找柳文的次数逐渐没有那么频繁了,再后来王不难听说柳文和金一好的不得了,高调秀恩爱,连老师都不回避。王不难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的作痛,他弄不明白好好的柳文为什么要离他而去,思来想去的在自己身上始终没有找出错误的地方,于是他就在柳文身上找。他听说柳文跟金一越来越好,他就越觉得是柳文见异思迁,变了心,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他渐渐地变得不理性,觉得是柳文离开的他,将当初柳文给他选理科,而自己选文科,理解为这样她柳文方便找新欢呀,又想想金一,王不难觉得自己理解的正确无疑,十分坚信。
(6)
随着时间的流逝,柳文和王不难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最后便不再联系。高考的时候王不难听说柳文和金一分手了。
柳文只考上了一个专科,毕业之后留在了就读学校所在的城市工作。
王不难也是只考上了一个专科,毕业之后也是留在了就读学校所在城市工作。
金一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在大学混的不错,还没毕业就订婚了。
巧的是,柳文和王不难都在一个城市,且学校离得不是很远。也许是柳文和王不难没了缘分或者说缘分太浅,整个大学三年却没有过一次碰面,也从未得到过关于彼此的消息。
(7)
2017年的国庆节假期,王不难和几个同事在一家饭店吃饭却无意间与柳文相见。王不难看到柳文的那刻突然心里咯噔一下不知所措,既惊讶又觉得自己很庆幸。后来,王不难和柳文来到一家西餐店。面对着面的坐着,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彼此微微笑着。
他们嘘寒问暖了许久,之后聊起了往事,柳文越说越控制不住,越说情绪越不稳定,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兴奋不已,一瓶红酒一个人喝完了。王不难搀扶着柳文路过广场,柳文说要休息一下,于是他们就坐在旁边的公共座椅上。
不大不小的晚风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整个城市被灯光照的五彩缤纷,让相爱的人感觉多姿多彩,让分手的人在反衬之下更加心痛,让错过不再的人从中看到了无奈。
柳文说:“你曾经真心地喜欢过我吗?”
王不难说:“喜欢过。”
柳文说:“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王不难说:“高一、高二的时候,我以为你知道呢。”
柳文说:“哦,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也喜欢你吗?”
王不难说:“知道。”
柳文说:“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表白?”
王不难说:“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那个仪式。”
柳文说:“不需要,你知道吗?王不难,我等你跟我表白等的我多辛苦。我一直告诉自己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能对我说:我喜欢你。我就一辈子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喝西北风我也愿意,可是你呢,这么多年始终没有说出那句话,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吗?”
王不难说:“我知道。”
柳文扯着王不难的衣服说:“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联系我,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跟我表白过。”
王不难说:“我,我,那次你向我介绍你男朋友的时候我本想说的,可是你没等我说就走了。”
柳文说:“那后来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王不难说:“后来听说你跟那个男朋友好的不得了,我想你一定是喜欢上他啦,觉得你跟他那么好,你一定很开心,就没再找你,只是想你的时候偷偷看看你。”
柳文说:“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开心啦。你真是一个白痴。高一的时候每天都跟你黏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暑假我们每天都开视频通话,每次至少都是三个小时,你说我哪有时间找男朋友。再说高一的时候我们无话不谈,我都认识什么人都告诉你啦,我有说过金一这个人吗?高二刚开学认识的金一,我们是同班同学,你哪里见过刚认识几天就能那么好的。”
王不难说:“也是哈,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
柳文说:“当初他根本不是我什么男朋友,就是拿他刺激刺激你,让你知道在不跟我表白,就可能失去我,可你倒好,直接把我推了出去,你知道我多伤心吗?”
王不难说:“当然,可是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柳文说:“你说呢,后来从来都不找我,也不联系我,我怎么告诉你,再说了这事情的前前后后你也不想想,脑子真够笨的。”
王不难说:“那现在呢,我表白晚吗?”
王不难的这句话让柳文哭笑不得,柳文说:“你想什么呢,你说呢,早干嘛去啦。”
突然,王不难单膝下跪对柳文说:“这些年,对不起,但是这些年心里装着的一直是你,直到现在,柳文,我喜欢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柳文感动的留了泪,整个心都被王不难的这句话给融化了。她漏出满足的表情说:“好。”时间正好是晚上七点二十分。
(8)
他们就在那张公共座椅上相互依靠着坐到了天亮。柳文说:“今天我们去疯狂的玩一天吧。”
王不难说:“好。”
他们玩了许多地方,玩了游乐场、电影院、KTV、歌舞厅、台球厅、书店、商场,吃了火锅、冰淇淋、爆米花,还买了一大堆衣服。
无论事物再美好,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不断地向前进。昨天晚上接受表白是柳文这些年最感动的时刻,今天和王不难在一起是她这些年最开心的一天。
傍晚的时候分开,各回各家,柳文在回家的路上想:如果这一切能早些年该多好,那我坚信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一切到要在这一刻画上一个句号。
后来,柳文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王不难,内容是:王不难,谢谢你,帮我实现了我这么多年的心愿,如果当初你能早点说出来,我想我们一定是最幸福的。你还记得那个黄昏,我在你手腕上画过一只表吗?我当时听说送表有表白之意,于是就在你手腕上画了一只,表达我对你的意思,我觉得你会明白的,那刻我多么希望你能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可你始终都没有,后来假期里,每次跟你通话,我都会觉得你肯定会说的,可是你总是不痛不痒的闲聊,也都没有说出,开学那次问你,你就没有特别的话要对我说吗,而你什么也没说。暗暗的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你都没有把握住,我挺失望的。不过,现在能见到你,我也挺开心的,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一切都变了,我不是当初的我,你也不是当初的你。今天玩得很开心,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的。明天,我就要结婚了,新郎是金一,希望你能来。也祝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柳文。
王不难看完短信看了看表,晚上七点二十分。
(9)
王不难坐在沙发上,沉默了许久,一切都明白了。
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那怕人家知道你的意思,也要亲口说出来。
其实王不难还是不太明白。第二天柳文结婚,他最终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