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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礼节上来说,江氏这样的安排没有什么问题,谢师宴结束,自然要学子们送夫子出府。而且,她这个当家主母肯定也是要送的,自己不便,让长女代替,也说得通。
可她忘了,叶安珺如今是府上的小侯爷,由他代母相送,其实更为合适。
叶家众人个个心思灵敏,深谙看破不说破的道理,纷纷点头赞同江氏的安排。
于是,叶宁语第二次奉母命送白承之出府,身旁还有三个跟班。而三个跟班的身后,还有另外两个跟班。
几人从正堂走出来,一路往正门的方向走。白承之的步伐放得很慢,其他人也跟着他放慢了步子。
叶安峥兄弟三人走在两侧,白承之和叶宁语走在中间。
起初,中间两人无言,只是默默走着。叶安峥作为兄长,率先开口和白承之说了几句话,又问了关于翰林院的一些事,其实只是为了避免沉默的尴尬。
白承之从善如流,可也没有延伸太多,只一一回答了叶安峥的问题。
眼看一行人就快到走到回廊尽头,而穿过回廊,便是垂花门,再往前很快就到正门了。
白承之停下脚步,看着兄弟三人。“我今日带来的盒子里也有你们兄弟三人的东西,你们去拿了吧。”
白承之看向叶安珺,一副等着他们兄弟三人转身离开的模样。
“好。”叶安珺满口答应,脚却并未挪动半步。
叶安峥看着一向沉稳持重的五弟此时似乎并不怎么开窍,不由得投去了一道一言难尽的目光。
“再不去拿东西,怕是要被阿锦那个小家伙全收到他的院子里,我们还是先去吧。”叶安峥说罢,就拽着另外两人往回走。
一介堂堂榜眼,竟然会跟十一岁的孩子抢书?这话他自己也不信。
不过此时没有人去追究这个问题,只要有个说辞就够了。
叶安珺不情不愿地被四哥和六弟拽着走了,他其实并非不开窍。相反,他是太开窍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愿让自家阿姐和夫子独处。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觉得夫子看阿姐的眼神很奇怪,阿姐看夫子的眼神……也很奇怪。而且,母亲让长姐代她相送更奇怪。
总之,大家都奇怪。这家里,就只有自己一个正常人!
叶安珺无奈地叹了口气,就这样,天天练功的他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叶安峥活生生拽了老远。
咦?自己这双腿怎么也变得不听使唤了?叶安珺发誓,这不是他的本意。他此时并不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做“嘴上不愿意,身体却很诚实”。
见三位公子离开,跟在后面的绿珠下意识就要朝着叶宁语的方向走过去,却被青连一把拉住。
青连对绿珠摇了摇头,两人悄无声息地又往后退了几步,并且尽力将她们的身影淹没在夜色里。
回廊顿时安静了下来。并肩而行的两人齐齐转过身看着对方,“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连语气也一模一样。
叶宁语之所以没有跟着弟弟们一同走,除了要履行母亲留给她的任务外,她还有事相问。
今日从茶楼出来后,两人虽然一直在一处,却没有独自说话的机会。
“你先说。”白承之开口。
叶宁语也没有推辞,“你今日为何要说我跟你是同窗?白白地让人误会。”她抬眼直视面前的人,眸子中既有疑惑,又有审视。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事实证明这个说辞能很好地让他们闭嘴。”白承之挑眉道。
“可日后要是传出去,大家皆知我是蓝老弟子,我岂不成了冒名顶替之人?”
叶宁语是想过杜撰身份,可没想过要杜撰一个引起大家关注的身份。雍王说,他会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叶宁希相信,雍王给她安排的都要比白承之这个靠谱。
白承之轻笑了一声,嗓音低沉。一双眸子看过来,眸色中一半是月光,一半是叶宁语的剪影。“自始至终,我何时说过你是蓝老弟子了?”
叶宁语目光一亮,细细回想白承之今日说过的话。是啊,他似乎从始至终就说过一句‘宁公子和我是同窗’。至于其他的,都是裴青二人的猜测,白承之一直没有答话。
叶宁语长呼出一口气,极力压制即将外露的笑意。“西郊一带有些小兽常常出没,白毛蓝眼,甚是好看,白先生空了去猎几只回来养吧。”
白承之又是一声噗嗤笑出声来。“叶大姑娘若是想骂我奸诈,大可直说,不必拿西郊的小狐狸说事。”
噗嗤!一个没忍住,叶宁语终是笑了出来。
她不常笑,纵然是极少的笑意,也是浅浅轻笑。像今日这般喜悦情绪外露的样子,白承之似乎是第一次见。
她刚刚笑的时候,双肩耸动了一下,微微垂下头,并不高耸的发髻正好与白承之的眉眼齐平。
白承之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态,却能轻易感知到此刻她的短暂欢喜。原本想问的事生生被他压了下去,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不忍打断此刻这妙不可言的气氛。
许是良久没有听见白承之说话,叶宁语忽然扬起头,正好对上白承之垂眸看着她的目光。
四目交汇,两人刹那间僵在原地。
她能看见他的剑眉星目,看见他的炽热眸子,看见他五官分明的轮廓以及脸上那抹温柔的笑意。
而他,此时也能看到她眸光一动的双眼,抿动的双唇和微不可察的无措。
在月光和回廊灯光的映照下,叶宁语那张不施粉黛的脸比平日里更加明艳,宛转蛾眉,勾魂摄魄。
白承之心口一动,心跳忽然就快了起来。他垂下的手紧紧握在袖中,就那么一瞬,他想伸出手抚摸那张让他挪不开眼睛的脸,却终是不敢动弹。
叶宁语先反应过来,她忙转动了一下身子,侧身对着他。
另一侧的手有意无意将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触碰到自己耳根的那一刹那,她才感觉到耳根有些发烫。
叶宁语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不对劲的气氛,却是脑子一片空白,一句话也想不起来。
最后,还是白承之先开口。“那个……”
可他没料到的是,自己一开口,嗓音却是无比沙哑。
这句低沉的嗓音让叶宁语再次挪了挪步子,耳根却是愈发滚烫。
此时,一阵清风吹过,两人的脸顿时感觉到一丝凉意。
借着这股凉意,白承之好不容易回过神,清了清嗓子,终于问起了一个正事。“国子监讲学夫子的事,你似乎无意和家里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