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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君离走到床榻边拉开纱幔,看着满身是伤的安阮溪还是心里一沉,因为一看到,就能让他想起当初的季然,心中抽疼......
一颗琥珀色的半透明丹药被他倒在了手中,借着灵力打开安阮溪已经僵硬的口唇,将丹药放入又以灵力催化入腹。
接着奚君离修长莹润的手轻覆在安阮溪的胸口,淡青色的光芒流转荡着涟漪,源源不断的向他体内流去。
“呦嚯!”云優然笑着看着远处的淡青色罩子说道:“这再绿一点,就更像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黎阳枯坐在树杈上,他看不到也感知不到那边发生的事,说道:“阿然,你说你不去帮忙,光看着有什么用?”
云優然拿起点心吃起来说道:“万一情况不可控了需要我呢?”
黎阳看了一眼她刚搜刮来的点心,对某人表示了一下下同情,回道:“就算需要你,一,你现在实力不行,二,你先赶过去来得及?”
“哎呀说着玩儿的,他在呢,能出什么大乱子,就这场面,那都不算事儿!”云優然只管吃着说道。
“说起来,阿然,你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黎阳看了看一直在远程看热闹的云優然问道。
云優然这才脸色微变,正经起来,拍了拍手上粘的点心渣,说道:“不好说,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如果是的话......那绿罩子撑不了太久了,这会儿,快差不多了。”
云優然活动了一下,终于看够了热闹,声音冰冷严肃的说道:“小阳,跟我走一趟吧。”
黎阳一跃而下,没入黎光剑中,疑惑的问道:“咱们要过去?他都稳不住局势吗?”
云優然将黎光剑御起回道:“若真是那样,想稳住有难度,主要回家看看,另外我还是念点旧情,可以顺手帮帮那座城里的人。”
南池梦从远处的大树后走出看着云優然离开的方向。
“主人,我们去跟着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从茂密的树叶之间传来。
“不用,我亲自跟去。”南池梦声音淡漠的回道,直接抬手示意隐在树上之人:不必再说。
“是!”那道低沉的声音回过后,便不再有动静,南池梦则是意外敏捷的闪身消失!
蓝玉醍无聊的躺在床边,把头往下垂着,头发随着动弹的轻微晃动扫着地,一点点往下滑,头快触地了,就又窜回去:“好无聊啊,磨叽了那么久她也不肯答应人家!你看看,害得我现在都失眠了!天都快亮了!”
屏风后坐着的人,声音淡淡的吐出一个字:“该。”
蓝玉醍滚了半圈,翻过来抱怨道:“......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你今天有没有想办法探她的底?”
那人若无其事的回道:“没有,懒得去,你不是死皮赖脸的往上贴了吗?我自然是在等信儿。”
蓝玉醍只觉得自己一天天被他气的都快要七窍生烟:“你这叫坐享其成!合作该有点儿合作的态度吧!你端正点儿好不好?!”
清淡的声音响起回道:“那行吧,明天的,今晚安雅热闹得很,你居然没凑去看热闹,当真是稀奇。”
蓝玉醍一挑眉,勾唇笑道:“我自己的大业蒸蒸日上,哪里还有功夫管别人怎么样?”
安顿好了伤员,时念和季舒含两人留在前厅守夜,虽然有奚君离的结界在,但还是得警惕些为好。
“刚才他去的方向,是皇宫吧。”时念贴近季舒含轻声说道。
季舒含微微颔首回道:“嗯,应该是。”
时念看着外面阴郁的天空感叹道:“安雅这些年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他说话的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忧郁,季舒含看向他问道:“你怎么了?”
时念无奈笑出了一声回道:“沉言,我有点想家了。”
时念不常这么叫他的,也不喜别人这么叫,因为他觉得足够特别,足够重要的时候才叫感觉更珍重。
虽然给他准备各种惊喜礼物的时候也不少,但其实时念都没注意到的是,时念一叫自己的字,大多定然是因心中忧郁苦闷,可怜兮兮的无处诉说。
“......”季舒含顿时语塞,想家一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季家怎么也不能完全替代他真正的家,只能尽量让他有更好的家的感觉,伸手拉起了他的手,什么也没说。
时家本也是在安雅城内,可如今,已经没有时家了,时家当年为大义出手护抵挡外祟,却惨遭强悍邪祟的报复,时念便已是时家最后一人......
看着季舒含为难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时念心中的愁云瞬间消散了大半,忍不住露出一个接近苦笑的笑,说道:“不过没关系啦!这里就是我家了,我们的家。”
“嗯......”季舒含勉强笑了笑。
时念嘿嘿一笑说道:“别苦着脸了!小心像季舒遥那样长皱纹哦!”
季舒含掐了他一把说道:“别瞎说好不好!”
“哎呦!疼疼疼!咳咳!”时念话还没说完就猛的咳嗽了起来!
“没事吧?!”季舒含担忧的连忙扶住身体微微前倾,有要倒下趋势的时念问道。
时念清了清嗓子,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的回道:“没事,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季舒含扶他坐到椅子上,失落自责的说道:“你今晚消耗是有些大了,要是我不用......就好了。”
时念把他一把拉过来抱住,心疼的说道:“别这么说啊,我们俩这是扯平的!硬要说还是我欠你的,当初你要不是因为我伤得那么重,自然也不需要这么受限制的需要共享着灵力。”
季舒含轻叹了一口气,岔开话题,看向他说道:“你去睡一会儿吧,好好休息一下。”
时念眨了眨眼,拒绝道:“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待着。”
深吸一口气又叹出,季舒含蹙眉道:“不行!回去睡觉!”
“啊~!!!我不要!”时念撒泼的喊道,避开季舒含的视线开始碎碎念:“前厅为什么不放床啊......我们就能躺在床上看门了......为什么前门不多设些保护的符阵结界什么的......咱家修仙的少管他们墨琴宗要啊......”
“唉!别闹了,那你......”季舒含拿他没办法,起身又搬了把椅子在边上坐下:“那你靠着我睡会儿,总行了吧?”
时念立马往他那一倒笑道:“嘿嘿!这个可以有。”
精致的银色圆镜浮在安阮溪额前,两块墨绿的残木一左一右安放在他身边泛着光泽。
招寄魂灵的玉魂镜,养魂护魂,千年才可能由灵气充裕的茂密深林,凝养出一块的晚沉神木。
涌入安阮溪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多,灵力的涌入也越来越快,像是从一杯杯水到一桶桶水的倒进入了无底洞一般!填不满也没反应。
此时,奚君离额角已经渗出汗珠,脸色也变得略有苍白,但冰冷淡漠的神色未变丝毫。
一个阵法随着灵力不断的涌入,在安阮溪的胸口慢慢勾绘着,仍未成型,法阵形成的缓慢和极速涌入的灵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战樾一直在一旁看着,奚君离脸上的血色逐渐消退,额角的细汗,这些变化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他不知道这是否是有什么问题了,试探着问道:“你,还行不行?用不用找谁帮忙?”
“......”奚君离不想理他,但是又担心他瞎琢磨,自作主张什么事,还是冷声回道:“很可惜,这谁也帮不了。”
战樾沉默着继续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确实,要是随便来人,随便多合些力就能轻松达成,世间横死之人岂不是都能随便救?突然的死而复生,岂不是会乱了套。
为什么会问的这么多余呢?战樾心里疑惑着,也嘲笑着自己好笑。
咔嚓一声脆响在奚君离心底响起,他怔了一下,暗道一声不好,神色忧虑的看向外面。
本以为能撑住的,自己事先也服过了补足气血和有助于调息灵息加速灵力恢复的丹药,可是,竟比预想的消耗还是要大得多......
奚君离薄唇微启,声音有些无力的说道:“你去找叶非葉,让他想办法补上结界。”
“啊?!结界撑不住了吗?好!我这就去!”战樾听此立刻焦急的应了,快步朝门口走去。
一开门就看见,正好站到了门前的叶非葉,虽然面上是焦急之色,但他依旧是闭口不言,只是紧紧蹙眉,抬手连着摇了摇!
奚君离声音极轻的说道:“不行也得试!若是散了,可就不是像补补那么简单了。”
“行吧。”叶非葉惜字如金的说道,叹了口气又朝外走去,只能硬着头皮去修已经出现了数道的裂痕。
“眠云!”季舒含拍了拍睡着的时念,虽然焦急但还是十分轻柔的拍着他。
“怎么了?!”时念迷糊了小片刻,很快就精神过来,并不安全的环境下,他第一反应就是拉住季舒含,看他有没有事,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季舒含看向外面:“是结界出现裂痕了。”
时念脸色难看的看着裂缝持续着的结界,只有一道淡红色的光孤单的追着其中一道裂缝,好像在慢慢的修补。
季舒含站在他身旁,担忧的问道:“怎么办?那真的还能补吗?”
时念困惑的盯着那孤单无助的小红光,嘴角抽了抽说道:“能是能的,只不过奚君离的灵力是木属性的,也得木属性的灵力来补,就是不知道那个修补结界的人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像火属性的灵力,但确实是补上了,虽然很慢......”
季舒含眉头紧锁,微带怒意的说道:“墨琴宗应该有些木属性灵力之人,竟然迟迟没有动静?”
时念冷哼一声说道:“他们心思活络起来了呗,像是想利用这场浩劫达成什么。”
“万一......”季舒含话还没说出口,时念垂下眸就按住他的肩,打断说道:“万一结界撑不住,我们只能保下自己家的人,我没那么心怀苍生,也没那么大本事。”
这确实也是事实,若是眼大肚子小,到时候怕是会弄得谁也保护不好,季舒含看着他淡淡一笑,点头回道:“好。”
我可太难了,叶非葉蹙眉嘟嘴,幽怨的小眼神紧盯着结界的裂痕,尽力追着去修补。
可是,杯水车薪,这边修上一道,那边已经裂开两三道,作用完全就只是在拖延时间,结界破碎消散是迟早的事......或许应该说,是很快会发生的事。
“这城门啊,关的这么严实呢?”云優然摩挲着下巴看着紧闭的城门嗤笑一声。
那么大的恐慌,不说百姓,就是士兵也会忍不住想往外逃吧?竟然都没人打开城门?
云優然抬头看着高高的城墙,脸色阴沉无奈道:“唉,这么高,我还真有点怂。”
“那是什么啊?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一抬头,云優然又想起来刚才开始出现的那道红色光柱:“这还修补个什么劲儿啊?”
跟布满的裂缝相比,那道红光就是个无所适从,顿了顿,不知道往哪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