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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几个方才没有参与质疑舞语仙的臣子,看见榭北行这幅尊容,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便拥了上去。
被搀扶进入紫宸殿之后,榭北行并没有看舞语仙一眼,而是颤巍巍跪倒之后,回禀道:“此物是本王受伤弥留之时,给这丫头保命用的。确实是臣亲自交给舞语仙的,还请陛下明鉴。”
不得不说,虽然之前舞语仙数次说过,榭北行受伤严重。可是榭著从未想过,他竟伤重如斯。
见到血淋淋的侄子拜倒在面前,这分明是多少年来盼望的场面,可不知为何榭著竟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了。
舞语仙看榭北行脸色灰白,想要上前把脉,却被对方无情甩开。
“别碰我!”
几个大臣眉毛一挑,互相看了一眼,这个舞语仙当真是不要脸到极致了,竟然当着众人面前拉扯。
虽然如此,舞语仙还是念在榭北行免了自己一顿皮肉之苦的份上,低声谢道:“你是不是刚醒啊,疼吧,怎么来的呀。”
榭北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气得发抖,尤其是那两个字“疼吧”冒出来的时候,他愤然转头瞪着舞语仙一眼。
“你说呢,你缝的什么破烂,本王整个肚子火烧火燎的,就像是有几道雷劈在上面一样。”
即便是如此紧急,舞语仙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笑了:“王爷高热了吧,我缝的什么破烂……可不就是缝的你这个破烂吗……”
周围几人闻言,也忍不住莞尔,谁能想到雷霆之怒之下,居然还能有这么可笑的一幕发生。
“住口!”榭著怒道,“你们两个眼里还有没有朕!”
榭北行立刻正色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您不信,可以让在场太医检验伤口,是否为刚缝合的。由此便可知道,情况紧急程度。臣确实担心舞语仙医术不够,万一救不了臣,反而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才将丹书铁券赐下。”
众人看着皇帝,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懂医术,但是看着他这般脸色也知道,王爷一定伤得不轻。
“到底发生了何事?您居然伤成这样?”
“早起就听闻,安和王京郊遇刺,莫非是真的?”
“陛下,此事必要严查啊,揪出刺客就地正法!”
维护榭北行的几个大臣群情激奋,原本联合起来挤兑舞语仙的几人,则默默不语起来。
榭著见状,心中愤恨可想而知。
本想借着巡防营瘟疫、皇后暴毙将此人除去,却不想榭北行就爬上朝堂要自证清白。
现在皇后渐愈,巡防营也没有实证,反倒是榭北行遇刺摆上了台面。
他狠狠吐了口气,低声道:“晋王说你故意耽搁,甚至不惜自残。可是你说是遇刺,所以伤重延误。都是皇亲国戚,朕也不知听谁的好了。”
即使如此,榭著显然不想轻易放过他。
宋大人不失时机进言回道:“那就验伤吧,如此便可分辨清白。”
“好。”榭著毫不犹豫地答应。
舞语仙顿时怔住了,自己缝合的伤口她自然有数,
虽说缝合是到位的,可也得靠绷带使劲,现在还新鲜的缝口就这么散开,等于是线挂着肉一样,每一个针口都会撕痛,再次出血甚至撕裂。
“来人,将安和王扶进内殿,臣等一起为他验伤。”宋大人终于又找到了崭露头角的机会,意气风发地指挥着那几个本来进来要拖走舞语仙的侍卫。
“且慢!”榭著突然阻止。
以为这个四叔总算是良心发现了,舞语仙抬起头希冀地看着他。
“去后庭没人见证,就在这吧。”榭著理了理衣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要看的是一副卷轴山水画一般。
这回即便是宋大人也愣住了:“在这!?陛下,这伤口直接见风暴露,怕是不妥吧。”
“怎么不妥,你医术不够?”榭著一句话直戳要害。
宋纪慌忙叩首:“臣遵命!”
紫宸殿是皇帝接见臣子之处,迎来送往日日喧闹,根本不具备作为一个医庐的条件。况且,榭北行所受还是严重外伤,更经不起污物沾染,若是引起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我来。”舞语仙闻言跳起,“臣女来解纱布。”
她实在没想到,事实摆在面前,皇帝依旧不肯轻易放过。这些年来榭北行在大赫朝堂,究竟是如何一日日度过的!?
“不必!”榭北行冷冷拒绝,“若不是时间紧急,本王不会让你动手的。现在既然陛下有命,自然是交给太医。”
舞语仙手里捏着榭北行保命的丹书铁券,看着面前这个异常冷漠的人,顿时有种三伏天兜头浇了盆冷水的感觉,一时之间分不清寒暑冷热。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宋大人带着几个太医已经开始动手了。
就算是自己缝合的,舞语仙也不想再看见他身上的伤口了,默默转开头去。
她却没看见,榭北行见陛下的注意力,已经从舞语仙身上彻底转移到自己之后,整个人顿时放松了不少。
期初,太医们的动作很是急躁,恨不能将纱布一把扯下,给陛下看个清楚。
随着一层层纱布解开,各种惊异的嘶嘶声在大殿上响起,靠近榭北行的几位大臣更是忍不住抹起眼泪来。
常年征战,榭北行的身上有多处刀伤剑砍,虽已经愈合,可是留下的伤疤依旧触目。
在这样一幅身躯之上,几条蜈蚣一般鲜红带紫的长条疤痕,蛛网一般分布在胸口和腹腔。
宋纪的手逐渐开始发抖,动作也随之越发轻柔,一股混着药味的血腥气在大殿上散开,从直直盯着榭北行开始,逐渐众人已经不忍直视了。
“快,快去拿一些烈酒过来。”他抬头看了看一脸冷汗的安和王,轻声问道,“王爷,您还撑得住啊?”
随着纱布一层层揭开,越发强烈的疼痛,几乎让榭北行晕厥。
可他咬牙强撑着,即便是疼的乱箭攒心,也一声不吭。
终于纱布拆完了,宋纪捧着鲜血淋淋的纱布跪倒在地,汗水跟着洒了下来:“臣已经验过,王爷所言非虚,确有严重外伤两处,一处穿胸而过,另一处撕裂腹腔伤及内脏。”
榭北行抬眸看着这位皇帝,自己的四叔,目光哀怨淡泊。
紫宸殿上,空气丰富凝固了一般。
随即,这位大赫战神向后一仰,岿然倒地。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