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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易安督促着梨丫头做完早课,牵着她的手走出县衙,去粥棚讨了两碗粥。
粥里仍旧添着麸糠,但不再限量,能做到管饱。
而梨丫头的早课,其实也不用风易安去监督,那丫头很自觉,甚至比风易安还要努力。
伸出舌头,将粥碗舔干净,梨丫头偏着脑袋,偷偷看着风易安。
“吃完了,就自己去添。”
风易安端着粥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目光并不斜视。
“饱,饱了。”
梨丫头把小脸藏在臂弯里,红着脸讷讷说道。
“诺,再喝些。”
风易安也是从引气修行过来的,如何能不知道引气境界的食量,一碗清粥根本喝不饱。
只是梨丫头不愿再去添粥,他索性就把自己的粥,倒在了梨丫头的碗里。
反正对于他来说,早已辟谷,喝粥也只不是精神上的需求与放松而已。
就好像左光烈喜欢吃肉喝酒一样。
梨丫头将粥碗贴在脸上,大口将清粥喝完,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舐着粥碗。
“我再去给你盛些。”
风易安伸手从梨丫头手中取走粥碗,连同着自己的碗,又盛了两碗粥。
梨丫头接过粥碗,怯懦说道:“我可以只喝一碗的,很好养活的。”
直到现在,她还怕风易安嫌弃她,小心翼翼地减轻着自己对风易安的负担。
而风易安,对这些毫无察觉。
“说什么傻话?喝粥就要喝饱。”
风易安眉头一皱,这次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抬手在梨丫头的脑袋上打了一下。
梨丫头反倒松了一口气,捧着粥碗喝粥。
见梨丫头又伸出舌头舔粥碗,风易安以为她还没有喝饱,便打算把自己的粥再分她一些。
“饱了。”
梨丫头连忙将粥碗藏在自己的怀里,还很配合地打了个饱嗝。
风易安这才作罢。
她确实饱了,舔碗只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喝完了粥,梨丫头乖乖等着风易安把粥也喝完,拿着他的碗,一并去还了。
风易安留在原地,等她回来后,才带着她开始今日的第二项修炼-打熬气力。
人尽其用,风易安并未带着梨丫头去其他地方打熬气力,而是让她帮着城中的百姓干活,干最重的活。
不管是残破砖瓦地搬运,还是新木料的运输,都能看见梨丫头小小的身影。
当然,风易安也没有站着看,其人也做着和梨丫头一样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桑兴修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份墨家筑城图纸,如今的淳安县便是再按照那张图纸在修建。
而有他在县衙居中调配,张继虎具体实施,一切的工程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是今日,城中修建新屋的人影中,多出来了许多陌生人。
风易安问了一声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来自布兰手下的新军,特意来帮忙的。
风易安本意是将他们赶回去,让他们专心操练,但布兰说这是操练的一部分,风易安也就没有再管。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负责。
只是盘溪军没有一点要融入新军的意思,整日缠着左光烈,要和他学杀人技,想来是心中憋着气。
时间,就这样平稳而缓慢地流逝着,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离炎州府,对于淳安县的丢失,并未深究,也没有趁着风易安立足未稳,将城池拿回去的想法。
而对于布兰,州府也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他被风易安救走了。
若是岁月能一直这样静好,风易安自然是很愿意的。
但很可惜,有人打破了这份静好。
“阿弥陀佛。”
佛门的人来到淳安县已经有几天了,他们在城中占据了一小块地方,开坛讲法。
起初,风易安并未在意,三门之间的关系还算和善,他不愿节外生枝。
只是后来这几个和尚越发地过分了,他们从淳安粥棚化走大量的清粥,然后拿着这些粥,开设自己的粥棚。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风易安顶多让张继虎来申饬几句而已。
可今日提剑而来,却是因为这些秃驴竟然还打算蛊惑百姓,放下自己的屋舍不去修建,转而为他们修盖寺庙。
“大师。”
风易安手握煌煌剑,欠身见礼,保持着最基本的礼仪。
“风施主。”
那些和尚之中,有一人人高马大,身上的袈裟也镶着金丝,看起来不像个高僧,反倒像是个富贵人家。
此人,正是这些和尚之中的大师兄,法号空印。
两人依次见礼,又分主客坐下。
风易安略微挑眉,他才是这淳安的主人,这和尚竟然在他的地盘上,坐了主位。
“大师的屋舍,比我的衙门还要豪华啊,真是让我羡慕。”
风易安的衙门,至今未曾修葺,仍旧是只有一间破了屋顶的屋子。
好在,乾国已经好些年没有下雨了,未来也不大可能下雨,在屋内的人不用担心偏逢连夜雨。
“都是城中善男女的功劳。”
空印和尚好似没有听懂风易安的不满一般,宣了一声佛号,淡然说道。
“佛门蛊惑世人的手段,的确是三门第一。”
风易安讥讽一声,从他入了这件新修的小庙之后,煌煌剑便一直未曾入鞘。
“风施主,佛门净土,可不能乱言。”
空印和尚口称罪过,看着风易安说道。
“佛门净土,不能乱言。可我的地盘上,也不该有寺庙出现。”
风易安已然是图穷匕见,他要将这几头秃驴,赶出淳安县。
空印和尚面露喜色,等着风易安率先出手,这样他就能顺势出手了。
他本是高晗城宣德寺的和尚,是奉了乾帝的请求,才来的淳安县。
至于目的嘛,自然是风易安。
倒霉的乾帝,花了好长的时间,把乾国各县都找了一遍,才确认风易安就是那神秘的小师弟和徒弟。
他自然不敢出面对付风易安,毕竟,上次塌的是皇宫,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还好,高晗城中有一间寺庙,隶属于佛门。
这寺庙原本是乾国开国年间,强行挤入乾国之中的,向来是占着乾国的资源,却不为乾国办事。
乾国历代皇帝忌惮佛门,只好当这间寺庙不存在,不亲近,也不招惹。
而此次乾帝请空印和尚对付风易安,也是花费了大代价的。
不仅奉上了许多资源,日后还得准许宣德寺开遍四千里乾地。
“大师,还请离开淳安。”
风易安仗剑而立,向前踏出一步。
“佛门普度众生,不会落下淳安百姓。”
空印和尚摇头一笑,宣了一声佛号,开口说道:“施主,你当有大气量。”
风易安冷笑一声,普度众生?四千里乾地处处哀鸣,怎不见你佛门去普度?
怎得,我淳安的百姓是众生,四千里乾地的其余百姓就不是了?
“佛门的气量,我可学不来。”
风易安再度踏前一步,讥笑一声。
三门九流都可提及气量二字,唯独佛门不行。
天下大大小小佛国寺庙百十处,下辖百姓人人需得供奉佛门金身,献出全部身家。
医家悬壶救世,足迹遍布天下,却唯独进不了佛国,只因佛门担心医家分去了他们的信仰。
佛门之种种枚不胜举,无一得配气量二字。
“佛曰,众生皆有佛性,只要施主愿意,也可学到佛门气量。”
空印和尚再度宣了一声佛号,双眼虚眯,看向风易安手中煌煌剑。
那剑朴实无华,并无多余装饰,倒是很符合道门的风范。
只是长剑上偶尔闪过的锋芒,还是会让空印和尚感到心惊。
“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当秃驴。”
风易安再度向前踏步,已经和空印和尚鼻尖对着鼻尖了。
“施主,佛门僧人不是秃驴。”
空印张口正要再宣一声佛号,口称罪过。
但风易安的拳头,已经砸到了他的脸上,口中骂道:“我说你是秃驴,你就是秃驴。”
空印和尚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拳砸了个瓷实,鼻梁骨都塌陷了。
空印和尚倒退几步,单手竖起放在胸前,口中说道:“施主,你犯了佛规,佛祖要发怒了。”
话音刚落,小小的寺庙之内,竟然浮现了八尊佛陀法相,其中以一尊八臂佛陀和怒目金刚的法相最为宏伟。
此乃佛门神通-佛怒。
风易安啐了一口,不过是几个成仙的修士罢了,也敢自称为祖?
开创道门的道尊,尚且不敢枉自称祖,几个佛门修士,哪来的胆子啊?
“你们再高大,还能高得过我洛宗的山门?”
风易安怒笑一声,手中煌煌剑一抖,洛宗山门已是浮现,挡住八尊佛陀的攻势。
两相碰撞的余波之下,这小小的寺庙竟然没有破碎,真是咄咄怪事。
只见寺庙墙壁之中,走出十八尊铜人,手持十八般武器,结阵跟在八尊佛陀身后。
此乃佛门阵法-十八铜人。
风易安口吐生剑,削去八臂佛陀的手臂,骂道:“畸形儿。”
空印和尚不知何时取出一柄降魔杵,持在手中,听到风易安之言也不禁怒目。
那八臂佛陀乃是他们宣德寺的前辈,后来得证佛祖果位,飞升仙界去了。
再看他手中的降魔杵,不知用何种材料打造,但见通体金色,还镶嵌着几颗宝石,端得是宝气逼人。
风易安六欲飞剑结阵,左冲右突却也冲不出寺庙,只得怒哼一声,转而向空印和尚杀来。
那和尚挥动手中降魔杵砸向风易安,被风易安以口剑挡下。
其余五剑结阵护在风易安身后,挡住铜人与佛陀。
而风易安本人,手持煌煌剑,一剑向空印劈下。
此剑一出,风易安身后的佛陀都呆滞了瞬间,只因寺庙内出现的道人虚影。
那道人看不清容颜,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沧桑与悲凉。
道人伸手按下,与风易安的煌煌剑一同落在空印的身上。
空印惨叫一声,无力维持大阵与神通,而寺庙也于此时轰然倒塌。
道士虚影缓缓散去,消散于天地之间。
此剑,名为念尊剑,乃道门后人为纪念道尊所创。
“风施主,你为何要对贫僧痛下杀手?”
那和尚眼见自己不是风易安的对手,连忙呼喊一声。
“城中善男女,请为我挡住此剑。”
此言有蛊惑之力,城中百姓纷纷不顾生死,要为空印挡住风易安。
“子不语,怪力乱神。”
关键时刻,从桑兴修浮空半米飘来,以儒门神通破去了空印的蛊惑。
“难怪本公子的几个同道,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宣德寺出身。”
桑兴修凌空而立,颇有些意兴阑珊之意。
风易安看了他一眼,见其人没有阻止的打算,便继续刺剑而出。
“你不能杀我,我是宣德寺的僧人。”
在天下之间,宣德寺的确有些名声,可比洛宗还是差了不止一筹。
“杀了我,佛门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空印和尚未曾瞧见桑兴修眼中的鄙夷,仍旧在大喊大叫。
“呵,换做你宣德寺的主持,也不敢说此大话。”
风易安冷笑一声,斩下了空印和尚的人头。
佛门是何等势力,乃是三门之一,即便是仙界的佛陀下界,也不敢说自己能代表得了佛门。
“这些小沙弥,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桑兴修终是看在几位同道的面子上,开口说话了。
“好。”
风易安本就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自然不会和桑兴修对着干。
“我曾于雷音寺佛子战过,同为佛修,其人气度胆魄不知胜过你多少。”
风易安走到空印和尚的尸首面前,捏决凝了一个土盒,将他的首级放了进去,让小沙弥带走。
任何一个宗门都有良莠之分,风易安并不会因为空印的不堪,而小瞧了佛门。
而空印蛊惑凡人为他挡灾的行为,也抹不去佛门的慈悲。
此事会在宣德寺之中,激起怎样的风浪,风易安懒得去理会。
大不了,就是喊一声师尊救命。
他目前的重心,已经转移到了破境上。
而在空印之后,乾庭便再没有了动静,仿佛是默认了风易安占据淳安,在乾地扎下根系。
而淳安的重建,也堪堪赶在入冬第一场雪之前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