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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皇子归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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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璋!”

    街口一匹棕马轰然倒地,那是他路上累死的第二匹马。

    沈砚安上前两步忙扶上左臂挂伤的来人,“怎么受伤了?”

    “回侯爷,为了避开永宁王府的人,属下故意带着大皇子走了偏路回京,却不料路上遭到了土匪偷袭,属下虽极力破敌,但慌乱之时还是和大皇子走丢了。”

    “侯爷,现下人不知所踪,该如何是好?”

    沈砚安攥紧了拳,南宫勋此行本应被邢玥暗杀至重伤,生生养了半月才得以上朝?难道自己虽帮他躲过了一次,却终究避不开这一劫吗。

    他沉下声问道,“你们遇袭时,离京业还有多远?”

    “还有足足一日的路程。”

    他略略沉思,“一日路程?京郊的偏路上,荒地丛生,村镇不多,附近应当只有一伙占地为王的山匪。”

    “想来,你们是遇到那白石岭的人了。”

    “白石岭?此前从未听过这等名号。侯爷,您什么时候对那里的情况如此了解了?”

    前世他曾领兵剿灭的盗匪,他自然清楚,只是没想到会被长璋他们遇上。

    “近日闲着多读了些县志罢了。”

    “既是白石岭的山匪,想必只是求财。南宫勋若是被捕,断不会贸然联系我们,这样,咱们还是在约好的地方等着,若是白石岭派人来送信定会来那。万一他没有被抓,也会想方设法的找上我们的。”

    “明日上朝,他一定会想办法回来。”

    思及上次南宫临的刁难,沈砚安蹙起眉头,这人也是个麻烦。

    “以防万一,长璋,你派些人手暗地里在城内城外先找着人,尽量避开永宁王府的眼线,若有消息,第一时间来报。”交代完,沈砚安翻身上马,侧首看向一早侯在一旁的两个侍卫。

    “你们两个,先扶他去包扎。”

    他扬长而去,本欲上报的两人生生噎住,也罢也罢,樱桃都回来了,还怕即姑娘不回府吗。

    远处,伴着一声马驾嘶鸣,一角红衣于街角缓缓走来。

    “什么人?站住!”侯府的侍卫立时警醒起来,手掌握紧了刀柄,来人慢慢走近,却觉得眼熟起来。

    “即姑娘?”侍卫几个都在门口拦过她,这张脸就只看一遍也是不会忘的,见她虚弱的样子,脸上还挂了彩,不知道是在外面遭了什么罪,他们扶又不敢扶,忙叫人去唤了樱桃过来。

    几人小心翼翼的簇着她,为首姓杨的半大侍卫不禁问道,“姑娘您到底什么时候出的府啊,怎么还搞成了这副模样?”

    “这若是让侯爷见着了,咱们哥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啊。”

    “我没事,杨大哥。就是路上在捡了个江湖丫头,同一些,流氓打了一顿罢了。”即一一扬头灿然一笑,说南宫临是流氓倒也没什么不妥。

    几人闻言看了眼她身后阿无,只觉肃寒之气扑面而来,让人不敢再多瞥两眼。

    即一一目光无意识地瞥向身旁的冷面丫头,若言色再温和些,她这副模样也能勉强算个江湖侠女罢。

    杨侍卫领着几人忙上前了两步凑到即一一身边,“姑娘,要不咱叫个大夫来府上替你看看罢,我们看你伤的挺重的。”

    “没事,都是皮外伤,找些药让樱桃帮我涂涂就好了。”

    “不行,咱们必须得给你叫个大夫来。”

    “真不用,我自己能行的。”

    “不行不行,这事不是这么办的。”

    三五人吵嚷着一路往里走着,竟对请不请大夫一事争执不下,偶又夹着樱桃哭喊声,对着即一一又委屈又心疼,这混乱情景着实惹的人哭笑不得。

    夜渐渐深了起来,空远的墨天忽地乍出一声雷动,大雨如巨石滚落山间一般慌乱的砸下来。

    东城草屋里,墨衣为首的一队人,神色严肃的立在堂中。

    “侯爷,来人了。”

    隔着轰鸣的雷声,院中的细微车轮声阵阵传了进来,沈砚安抬眸望向那一角蓑衣。

    未执竹棍,来的不是南宫勋。

    他使了眼色给一侧人,草屋院外的黑衣人手持箭弩,逐个露出了头。

    大门微敞,倾斜的雨点打湿了凹凸不平的地面,来人一脚踏入草屋,头上蓑帽将人脸遮住了小半。

    沈砚安微眯起了眼,“阮太医?”

    来人拿出一块精美的金边玉牌,身后,木棚车上,一年轻男子安静的睡着。

    次日,晨起。

    皇城,崇政殿。

    “宣大皇子南宫勋进殿——”冗长的下唤声落下,殿上众臣神色各异。

    谁能想到这被贬去边城的罪人有朝一日竟还能回到京业来,有入主中宫的机会。

    世人皆知,邺国皇帝子嗣空虚,幼子多夭折,内宫中仅五位公主,与先皇后之子南宫勋。

    在他未回京之前,宗室子南宫临原是储君之位最有力的人选。

    皇帝表兄永宁王老来所得之子,可是从幼年丧父独当一面之时便叫京中众人刮目相看了。

    便是不知这边城回来的土小子,有什么可能耐的。

    南宫临一派的几欲按耐不住了,他自己却还神情自若,仍旧是一副淡笑的模样,目中精光一闪,迅速瞥过垂目而立的沈砚安,随众人向殿门前望去。

    只见,一金冠束发男子高扬而入,一身青蓝白鹤圆领袍,衬的人气色极佳,清秀端正的样貌让人大吃一惊。朝中有幸得见先皇后容颜的老臣竟在其上见着了京中第一美人的三分影子。

    南宫勋缓步而来,面上神色淡然,不悲不喜,不卑不亢,迎面接过众人打量的眼光,直直向着上位行礼。

    “边城守将南宫勋参见陛下。”

    此言一出,皇帝的脸色暗了暗,抬手让人起来,阶下看戏的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这南宫勋在边境呆了八年,属实没有了礼仪分寸,这怕是在京业连半年都过不下去吧。

    “你既回来了,过往之事便无需多言。”皇帝启声道,

    “身为皇家子嗣,早该为朝中国事尽心尽力,此番你便先与忠肃侯一同着手官道修缮之事罢。”

    南宫勋向上拜礼,恭敬道,“是,儿臣领命。”

    一半百老头跨步而出,乃是户部尚书李铮,“陛下,臣有事要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