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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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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来的事情总是挡不掉。

    沈砚安双目微沉,拱手行礼,“剿匪除乱,我沈家义不容辞,沈砚安但听陛下差遣。”

    “好!”皇帝高兴的拍案而起,“传朕旨令,封忠肃侯为常胜将军,领一千精锐,即日起出兵白石岭。”

    “恭贺陛下喜提良将。”

    “恭祝常胜将军得胜归来。”

    徐徐贺礼声中,南宫临在无人可视之处,轻勾唇角,狭长双眸懒散随意下的邪气肆意倾荡。

    ……

    “什么?”

    富丽典雅的屋里,镜前女子恨恨将手中的木篦摔下,双目怒睁。

    “即一一被陛下封了尚医监,还赐了金牌。”

    “听说,这些殊荣都是长公主殿下替她求来的。”

    郑雪琼冷哼了一声,手掌不自觉的攥紧,“不过就学了些医术,碰巧救了长公主一命罢了,竟然还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尚医监,倒是比我这个大学士的女儿还要高上一等。”

    “小姐您别这样想,她就算是做了尚医监,那也没有做侯府夫人的命,这沈郑两家的婚约始终是抹不掉的呀。”

    “您啊,才是未来的忠肃侯夫人呢。”

    郑雪琼眉眼的戾色微微淡去,“碧儿,我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现在这京业上下啊,没一个不知道这位即姑娘的丑闻了呢。”

    “好,继续做,等我满意了,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郑雪琼望着镜中精致的美人,缓缓勾起了一个得体儒雅的笑,“备马车,咱们进宫去看望贵妃娘娘。”

    “是。”

    ……

    沈府,即一一院中。

    她褪了身上衣衫,双手微垂,人轻趴在床榻上,背脊上是黑青一片,腹部亦是紫青的厉害,犹是趴着,她亦不敢用力。

    阿无将即一一亲手调配的药膏用细木板轻轻抹在她的伤口处,深绿色的草药敷在她的背上像是一层青苔,从一处潮湿地带迅速发出芽来。

    即一一怕被人发现,毕竟这事儿也只能当个哑巴亏咽了,于是就将院里的人都遣走了,连樱桃被她派去给沈砚安煮醒酒汤了。

    今日沈砚安去面见陛下,回来就领了个新官名回来,受命领旨要去剿匪。陛下特为其在宫内设了欢送宴。

    人喝酒喝到了月落西山才回来,其实她并不明白,出去剿个匪怎么还值得开个宴会。

    他们这些人还真是闲着没事儿就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嘶!”

    “疼吗?”

    “疼,你轻点。”即一一掉转了个头,让自己能更舒服一点,

    阿无手上的力道又放轻了许多,“你这药管用吗,涂上多久能好?”

    “若是被沈砚安发现了,我可没法替你圆谎。”

    即一一伸出食指摆了摆,“放心吧,他发现不了。”

    “我这药效用极好,只要安静敷上个两天,这里里外外都能恢复如初。

    她利落答完,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阿无,我和他……”

    “阿无姐姐,侯爷来了。”

    什么!

    即一一慌不择的穿上那一层又一层的衣衫,因为太过着急而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伤口,引得双眸紧缩。

    阿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门外,语气快了几分,“你先别急,我出去看看情况。”

    还没等人出门呢,沈砚安已经推开门进来了,夜雾浓重,他身上飘进来淡淡的酒气,即一一落下将将系好腰绳的手,鼻头不禁一蹙。

    阿无与即一一相视一眼,无奈只得出去。

    沈砚安一步一稳的向床榻靠近,眼眸低低垂着,看起来好像没有喝多。

    即一一下意识的拽紧了被子,双眼略显防备的看着来人,“侯爷,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睡觉。”软糯不清的唇语低低吐出来,即一一还没听清,只见浑然大物“扑通”一声就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看来他还是喝多了。

    熏人的酒气和寡淡的茶木香紧紧纠缠杂糅在一起,似是在喧嚣着狂欢后的沉寂,独她二人的房间里,呼吸声忽而显得沉重。即一一静静看着那双紧闭的双眸,犹如琥珀一样引人沉醉的怪力被掩上,沈砚安似乎笼罩了一种难以言明的安静,让人忍不住去触碰。

    她不禁伸手戳了戳那难得泛红的脸颊,一滴热泪滚落,烫得她心惊。

    “侯!”轻阖的双目忽然睁开,一把将人拉倒在床上,一双字堵在喉间,即一一看着眼前柔和的面孔,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嘘,别说话,别吵到她。”沈砚安隔着一层化不开的浓雾,用力盯着眼前人。

    那双微微氤氲着水光的双眸里,是即一一看不懂的深情,那样子像是隔着她望向了另外一个人,半长的睫羽微闪,语调是即一一自己也没意识到的低沉。

    “你,是怕她消失吗?”

    低回绵软的声音在耳畔轻响,沈砚安像是抓住一根稻草,隔着浓浓的迷雾向着声音发声处而往。

    清峻柔和的面容在她眼中渐渐放大,放大到只剩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酒气与茶木香倒灌而来。

    即一一忽而恍神,像是数百年前,她亦是这样看着一个人,却看不清他的样子。

    “你别再走了,好不好。”

    嗫嚅耳语让她忽然清醒过来,人猛地起身,醉沉的沈砚安被她翻在床头处,她脸上微微发热,方才的意乱情迷是即一一不愿意承认的恍惚。

    即一一穿上鞋子,来到半敞的窗前,影子被月光拉的斜长,心脏莫名像是被一张拳头狠狠的搓捏了一番,不知是不是因为蛊虫的缘故,即一一替自己搭上脉,担心还未到每月给药的日子,她就熬不住要死了。

    万幸,还死不了。

    她看着沉闷的屋子,忽而觉得站在窗前也透不过气,其实自己早知沈砚安所行所为并非源自于自己的情深,只是不知道那个让他害怕消失的人,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还是哪个不知所踪的白月光。

    也罢,管她是谁呢,过不了多久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且叫这深情的沈小侯爷一个人黯然神伤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