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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临一时没有动作,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他随时都可以动手,毕竟自己的命就悬在他的指尖,就算是弃子,也得死了再抛弃。而沈砚安一时没有传来消息,定是另有打算,她冥冥之中觉得,那夜沈砚安没有再继续强求自己的选择,好像是看懂了自己要动手的心思。
而即一一之所以敢横冲直撞的跑来官府自首,决定性的原因还是沈砚安,她知道这人一定不会走,也笃定他此时知道自己在哪里。
不过最后的时候,即一一隐隐觉得一时的寂寞无声好像是刻意依靠着时间在消化什么。
即便如此相信自己一定会被救出去,她也时刻用身上的银针提防着饭菜里的毒,纵然一般的毒还不死她,可难保南宫临一不高兴就会要了自己的命,谁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就魂归西天了呢。
想想突然猝死的自己,她觉得有些好笑。
蹲大牢的这几天,的确也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大前日,狱卒来给她送饭,莫名的提起了云春来花会稀奇这事,从前总有女子第二日莫名的失踪,今次倒好了,一个逃跑,一个直接坐牢了,还都是把人刺伤了的。
“官爷,你方才说那逃跑的叫什么名字?”
“若水啊,这人命苦,这名起的也福薄。”狱卒将东西一一给她搁下,连小小一块馒头也摆放的整齐,“她是被人强迫去的云春来,为了逃出去,狠狠拿针把那官老爷的手给刺伤了,小小一根针叫她用的那个狠啊。”
“听说被刺伤那人还是扬州大户人家来的公子呢。”
“谢谢官爷啊。”即一一看着自己简洁却又干净的饭食,脱口道了谢。
那狱卒笑的眼睛咪咪的,摆了摆手,“多大点事,好好吃吧啊,明天我还给你送白面的馒馒。”
即一一笑了,笑着世间尚是坚守自己之人在多,比如好心对待囚犯的狱卒,勇敢做出选择的若水。
不过,还有些变来变去,找不清由头,光是在这儿旁观看着,就叫人捉摸不透了。
昨日,门锁松动的时候,即一一躺在枯草上猛地睁开眼睛,以为是来人放自己出去了,她眼睛一斜,却是看到对面空的牢房里被关进去了一个人,衣着华贵,面容桀骜不驯,看上去是个富贵的公子哥。
不过是眼睛有些不老实,被关在了大牢里,还大胆挑衅的往即一一身上瞄,若不是即一一带着面帘,一定丢一个最冷的脸色给他看,也好过此刻面对着墙,都觉得身后的目光刺痒的人难受。
近夜幕的时候,对面的公子哥被人接走了,即一一半抬着眼皮瞄了一眼,来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官兵,黑衣金刀,倒像是,大内的人。
是禁军。
即一一猛地睁开眼睛,沈砚安立时在脑中浮现,她直觉外头或许发生了什么事,腕间的银针痒了痒,自己或许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此时,淸居包间里,
沈砚安独身一人坐在案前,月白色的袍子衬的他身姿挺拔如松,如郎朗枝月,暗纹色无绣花的布料有些低调,木椅旁还搁了一个纯黑色的披风,看上去是要出门的样子。
桌上茶凉了又热,现下,已经是第三壶了。
“来了来了!,我来了!”
一阵风唰地就吹到沈砚安面前,绛紫色的衣角在他面前闪过,晃动出的香气让他鼻头一皱,“你这矫揉造作的能力比之宫中的贵妃都快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郑陶陶一屁股坐下,对着他今日的调侃,难得的没与沈砚安犟嘴,他猛灌了一口茶,道,“你先别急着笑话我,我可是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给你!”
瞥见沈砚安这身打扮和那黑袍子,他忽然顿住,“你穿成这样是要干嘛?”
“哦,一会儿去办个事。”沈砚安若无其事的应道,“你先说要我在这儿等了这么久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郑陶陶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打厚厚的纸,“多亏你当日套的五皇子那句话,这些抛尸的证词我全拿到手了。”
当日在五皇子房里,除了为即一一除去障碍以外,还有就是为了说句话,“想必,五皇子也不愿这云春来花会年年都沾上不少人命。再加上南荇逃跑的事情传出去,这些话恐怕对谁来说都是不好听的罢。”
在劝五皇子将此事按下不表,先抓紧离开京业保全名声的时候,沈砚安说了这样一句话,而他突然生变的脸色也让自己确认了心中的猜想,那些所谓失踪的女子,不过是死在了他们玩虐的手下。
沈砚安接过纸张,上头是密密麻麻的供词和一个个鲜红的手印,“有了这些证词,就算南宫临入不了牢狱,至少也能让他把云春来这块骨头吐出来。“
“不止这些。”郑陶陶抬上来一个木盒子,一打开,一股腐臭的死尸味从里面传来,沈砚安凝神一看,竟是尚未腐烂完全的人骨头,“这些那些女子的尸骨?”
郑陶陶点了点头,屏息将盒子盖上,“呼,都怪地底太潮了,尸身没腐烂完全,味道有些重。”他挑眉笑道,“不过有了它们,这证据可就是板上钉钉了。”
“其实你告诉我云春来背后那位公子是南宫临的时候,我都想把云春来拱手让人了,不过现在看上去该能让南宫临吃个大哑巴亏了。”
沈砚安眉眼一松,微含了笑意,“一向只知道散漫游玩的郑大少爷,能为夺回云春来做到这种份上,还真是不容易啊。”
“要说是为了钱呢,去和南宫临杠上还真没必要。”郑陶陶轻叹了口气,将木盒子放到了一侧的木椅上,“这些姑娘实在死的可怜,我郑家的买卖虽然是为了挣钱,可断断不能为了身外之物害惨了那些活生生的性命啊。”
“况且单是为着你,我也得拼了命的同那永宁王府斗不是。”
郑陶陶嘿嘿的笑着,眼窝下那一片黑黑的眼袋,衬的他哪还有京业第一风流公子的风范。
“天快黑了,你去睡会儿吧。“沈砚安起身,偏头道,”明日早朝见,我有事,先走了。“
“好。”郑陶陶浅浅应了声,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累得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