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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鼻烟壶什么价？”
刘璃拿起刚刚差点掉了的珐琅彩鼻烟壶问了一声。
摊主脸上的褶子更深了，夹死苍蝇的那一种：“5000拿走。”
刘璃点了点头，放下。
东西很真。
价格略高，但不夸张。
市场价大约就在3~5000之间。
她接着又拿起了一个小盘子，一个清末的小碗，分别又问了问。
价格都在几千上下。
有高有低，坑人的有，偏低的也有。
刘璃顿时心中有数了，在心里琢磨：
“这个摊位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真的，不真的那些也只是混杂进来的小件。”
“这有点怪啊，路数怪怪的。”
她一边想着，一边飞快地扫了摊主老头一眼。
老头打扮跟金山鬼市上普通小摊的摊主差不多，走的是憨厚老实不识货路线，比较不一样的是老头无论是脸上的褶子，还是手指甲缝里的，都带着点洗不去的黑。
刘璃多少心中有数了。
这个老头，老实人称不上，平时跟其他摊主没什么区别，义乌或者景德政进点小玩意儿摆摊位上，上周的就敢喊商周的，隔壁市的就敢说是隔了一个世纪。
但又正儿八经地下乡收东西，本人多少也懂一点，
而且，不知道是他运气爆棚呢，还是刘璃运气爆棚，居然真的是刚刚收了东西回来。
收的，还都是真家伙。
刘璃控制着自己，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落到摊位右下角。
那里，杂乱地摆放着一堆银元，几个笔筒。
笔筒有木、竹、陶、瓷，扎成一堆，上下充满了破烂的气质。
从头到尾，刘璃只是在刚蹲下来时候，伸手在那堆笔筒上瞥过一眼，随后再没有正眼看过。
就是那一眼，一抹青翠如翡翠般的气，就如倔强的青草，长到了刘璃的眼睛里了。
“好东西啊。”
“怎么拿到手呢？”
刘璃不着痕迹地抿了抿嘴唇，瞥了眼手机屏幕，直播间里的卧龙凤雏们还在苦口婆心地劝。
有了！
刘璃拿起不远处一个窄口，线条流畅，下半部浑圆的瓶子，在手上掂量一下，对直播间说道：
“家人们，做个有奖问答吧。”
“谁能说出这是个什么瓶子？”
“只要有人能在10秒钟里说出来，我就给大家做一波抽奖。”
刘璃说着单手拎着瓶子，另外一手在摊位上一扫，道：“摊主这里东西不错，虽然贵的不多，但大部分挺真的，给大家发发福利，平时拿着把玩把玩不错。”
直播间的浑水，那说沸腾就沸腾了。
【主播居然发福利？是我想的那种福利码？】
【lsp死开，有没有雕大的来回答一下，这是什么瓶子？】
【等等，没人注意到吗？主播小姐姐居然说摊位上大部分东西都是真的？鬼市里出老实人了。】
……
刘璃一点都不着急，更不担心没人回答都出来
这届网友们别看平时沙雕，实则聪明得很。
她敢拿丧葬店打赌，这会儿绝对有人截图好百度识图中。
作弊都不会吗？
刘璃表示绝对不相信。
她优哉游哉着呢，面前的摊主，以及旁边本来窃笑着看热闹的摊主都坐不住了。
摊主老头先开口：“这个美女，你在直播？”
刘璃笑着点头：“对，古玩直播，老板你这东西挺实在的，准备买来给粉丝们发发福利，等下给个好价哦。”
摊主脸上褶子笑起来慈祥得一塌糊涂，跟老奶奶似的，连忙点头：“那必须的。”
“那个……美女主播，也来我这看看，我这东西保真啊。”
“就是，我看你刚才也在边上看半天的，刚才那出看在眼里了吧？还是来我们这些固定摊位，比较靠谱。”
“我这里有刚收上来的小玩意儿，全是明清的，最适合拿来抽奖……”
“……”
短短几秒钟，三五个摊主轮番开口，刚刚还笑得慈祥的摊主老头脸都绿了。
他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紧张地道：“各位哥哥，叫金山鬼市的规矩还是要讲一下的吧。”
几位摊主这才勉为其难地住了口，只是用眼神鼓励地看着刘璃，就差从眼睛里面伸出小爪子，把人傻钱多的刘璃抓到他们摊位面前去。
这时候，直播间里终于有人给出了正确答案：
【这不一眼玉壶春瓶嘛】
刘璃连忙道：“答对了，撇口、细颈，圆腹，圈足，典型的玉壶春瓶式。”
她顺势介绍：“玉壶春瓶式样主要是出自宋瓷，因为造型优美，后世不断烧制，一直延续到民国，到现代，说我国瓷器造型中的一个典型器物。”
摊主老头一个大拇指差点怼到手机镜头上：
“行家啊美女。”
刘璃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伸手一划拉，将整个摊位包括在内，问道：“全部加起来多少钱？”
不等摊主两眼放光地开口报出一个天价来，刘璃抢先补充：“老板可给个实诚价格，我是要给粉丝抽奖，但不是一定要在老板这里买。”
“我是看老板挺实诚的，上面有几样东西的确有点价格……”
刘璃手在价格几千的几样东西上点了点头，“老板给个好价格，我打包一起带走。”
摊主老板一咬牙，一跺脚，伸出两只手：“十万！”
直播间鼓噪了起来：
【他是不是偷看主播小姐姐短信了。】
【我哭死，有主播拿全副身家宠粉。】
【不会买一堆破烂吧。】
【前面的爱要要，不要让给我。】
【你们没有人觉得不对吗？】
理智的话，淹没在了一片“我的我的”的鼓噪声中。
刘璃摇头伸出两根手指：“两万。”
“不行不行，赔了啊，9万，不能再少了。”
“三万，多了没有。”
“再让让，再让让。”
“一口价五万，多了真没有。”
刘璃作势起身，同样起身的还有隔壁摊主，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摊主老头掐灭了最后一点犹豫的念头。
“成交！”
刘璃一挥手：“包起来。”
“得嘞。”
一个包起蓝色包袱，一股脑儿地塞到刘璃的手中，一个扫码付款，一气呵成。
旁边的摊主唉声叹气，惋惜这样的肥羊怎么没有落到自家摊位上。
这时，刘璃拎着包袱，反身就往“守平斋”方向走，边走边道：
“一语成谶啊，还真要再去找顾老板聊聊了。”
“我们捡到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