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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林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她躺在床上无声地望着窗外，窗子开了一条缝隙，秋风纷纷灌入，吹起厚重的暗色窗帘。
她盯着空中翻涌的弧度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像是陷入了一场旧梦里。
眼前的画面慢慢模糊，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变成了十七岁那年,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
直到她疲惫的合上眼，已经是清晨六点多了。
透过窗帘被吹起的缝隙向外看，原本浓稠的黑夜已经褪色，天空泛起鱼肚白，依稀能听到外面的车水马龙声。
林曦的助理给她买的是上午九点的高铁票，等她有困意想休息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动了动麻木的身子，她全程行尸走肉般的起床洗漱。好在东西昨晚就收拾好了，专车到楼下时，她穿好外套拉着行李箱下楼。
工作日这个时间，京市就没有不堵车的时候。
林曦一上车就靠在后座小憩，她本来想好好睡一觉，但耳边全是喇叭声，车子也走走停停，刹车不断，扰的她根本睡不着。
到高铁站时已经早上八点了。
排队过完安检，林曦也没时间去休息室，没等多久就开始检票上车。
京市飞淮城只需要两个多小时，但高铁的时间就要翻一倍。
林曦睡了整整一路，这一觉并不安稳，梦里一片混沌，仿佛是被打翻的调味瓶，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她在各种情绪中摇摆不定。
乘务员将她叫醒，已经是下午快要到站的时候。
“林小姐，还有五分钟就要到达淮城北站了。”
睁开眼睛，林曦眼底还带着一丝迷茫。
用了几秒种的时间缓了缓,她冲乘务员点了点头，“谢谢。”
乘务员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蹲在她身边提醒着：
“您的手机刚才好像有电话进来。在我叫您的时候，自动挂断了。”
闻言，林曦扫了眼小桌板上的手机。乘务员动作比她更快，帮她取过来。
“先不打扰您了。”
乘务员自觉离开，给她隐私空间。
打开手机，林曦粗略地扫了眼通话记录，最上方显示两分钟前白序打了两通电话过来。
她手机开了静音，所以没接到。
林曦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完全没有回拨的打算。恰好高铁进站，她打了个哈欠，去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最后在乘务员的目送下，下车离开。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过来，没带助理。林曦只能提着行李直奔华盛。
虽然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是逃避问题。
但是工作上的事，无论大小，都不能怠慢松懈。
在华盛研发部待到晚上九点，林曦才忙完。
研发部经理和两个大佬送她回酒店。路上经理没忍住试探道：“林组长一回国就入职飞云了吗？没有考虑过其他公司？”
“对。”虽然没睡多久,但因为刚结束工作，林曦大脑格外亢奋，整个人很清醒。
除了气色稍微差了点，看不出什么异样。
经理笑了笑，半开玩笑的问她：“那林组长当初怎么没考虑过我们华盛啊。我们华盛在京市也有分公司啊。”
“一开始其实也有考虑过，但半路被飞云截胡了。没办法，我和程总实在太熟悉了，属实不好拒绝。”
林曦语调轻快，也没生气。
“再加上，飞云确实和我更合拍一些。华盛和飞云的规划不同，各有所长。也希望这次的合作不会让两家公司失望，大家共同进步。”
场面话还是要讲两句的，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处，但听着确实能让人舒服一些。
这项技能，林曦只是偶尔会解锁一下，讲不讲，讲几句，要不要好好讲，全凭她心情。
研发部经理也笑着附和，连连称赞。
“有林组长在，这次的合作一旦成功，一定会让整个行业为之颤抖的。”
“这也不能靠我一人。”林曦笑了笑，“我做好我分内该做的，尽力而为。”
“我相信林组长。当然如果后续林组长有其他想法，我们可以随时联系，华盛永远欢迎你。”
“我记下了，谢谢您。”
回到酒店，林曦示意侍者把行李放到卧室。
等人离开后，她放好洗澡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
在浴缸里睡了二十分钟，听到手机一直在振动，林曦睡眼惺忪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工作群内，陈工在问：“林工，一切还顺利吗？”
手上沾了水，林曦在搭在一侧的扶手上蹭了蹭，“不用担心，一切顺利。”
陈工秒回：“那就好那就好，我听说你突然出差了，还是一个人过去的，怕问题太棘手，你应付不过来。”
“没什么大问题，过来和他们简单开了个会。”
她简单把今天的工作内容复述了一遍，陈工看完，忍不住吐槽：“这华盛的人也太挑刺儿了吧？他们研发部怎么回事啊？”
这是他们研发一部的群，没什么外人。因此陈工也没多想。
“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线上就能解决的事还非要你大老远的跑一趟，这一来一回，多折腾人啊。”
“没事，明天晚上就回去了。”
和陈工他们聊完，林曦再从浴室里出来，已经快十点钟了。
白序的电话每次都踩准了时间点儿，打来的刚刚好。
林曦早就把他电话拉黑了。
白序用的号码，是他另一个不常用的号码，她先前接到过一次，虽然没存，但也记住了。
因为他中间四位很好记，不偏不倚刚好是她的生日。
林曦随手按下接听键和扬声器，把手机丢到一旁。
“你怎么在淮城？”
白序的嗓门很大，林曦皱了皱眉，觉得这个扬声器开得都有些多余。
“找我什么事。”
她没解释，白序想知道的，早在知道她在淮城时就都应该打听到了。她没有再回答的必要，浪费口舌。
不过细听，他这语气倒是比平时急切一些。真是难得啊，总是一副散漫无礼，对任何事都没什么兴趣的人，居然也会这么急。
想来，应该是怕她因为昨晚的事情，又逃走吧。
她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算是彻底立住了，甚至多年屹立不倒——一有事情就爱逃走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