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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长风联想到了锦绣庄,秦王纳一个商贾人家的侧妃,必定是有利可图的,就如同裴家一心要与晏家联姻。
但一个锦绣庄显然没有这样大的吸引力,想必还有更大的利益。
“章家在北都有什么门路吗?”裴修问。
晏川行说:“章家极擅长钻营,或许没有直接的硬门路,但路子很广,保不齐就有能间接搭上贵人的桥。”
晏长风:“什么桥都要有利益可言,北都的官场或是贵人不是蝇头小利就能搭上的,章铭顺涉及的生意不少,但说能赚大钱的没有,能让秦王娶一个被匪徒劫过的姑娘的生意就更没有了,除非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来北都我与她一同乘船,出发时间最多相差半日,但她却比我晚到泰安州有两日,证明她的船一定极重,若说全是金银首饰那不现实,除非她把家里库房搬空了。”
晏川行听完一拍桌子,“八成是私盐!”
“何以见得?”晏长风皱眉,“章铭顺这是不要命了?”
“章铭顺勾搭各地官府一向无所不用其极,大概去年的时候,我曾经发现他家的货船常常夹带私货北上,章家在北边就只有几家酒楼,他的其它买卖挤不进北地市场,这样频繁出货船很不正常,那时候我就怀疑可能是私盐,但没有证据。”晏川行思索着说,“不过他能攀交上秦王也是厉害,这中间肯定还有跳板。”
晏长风轻笑,“我说呢,怎么忽然把儿子女儿都弄到了北都来,原来是攀上了高枝,对了爹,我记得江南商会今年要改选会长了吧,章铭顺眼馋了好几届,照这么个势头,他八成能当选,我看您以后得更提防他。”
江南商帮是大周朝的第一大商帮,会长的地位举足轻重,章铭顺要是坐上这个位置,那可就是小人得志,不一定干出什么缺德勾当。
晏川行一向不逐名利,不然依着他的名望地位早应该坐上会长的位置,他不在意:“咱们不干违法勾当,随他去。”
“小人难防,晏伯父还是小心些。”裴修忽然开口提醒。
“我知道了。”晏川行感觉得出来,裴家这二小子小心谨慎,也挺会关心人。
“对了,你俩不是来拜年的吗?”晏川行才想来这回事。
晏长风不给面,“是裴二来拜年,不是我。”
裴修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朝未来岳父躬身拜年,“霁清给伯父拜年,望您安康。”
“你也安康。”晏川行将一个鼓鼓的荷包放在桌上,“拿去,压压岁。”
晏长风登时眼红,“喂,我昨天的荷包为什么没有这么鼓?”
晏川行无情嘲笑闺女,“你拜年的姿势有人家好看吗?”
晏长风:“……”
裴修掩嘴笑。
晏长风没好气地瞪他。
裴修用眼神求饶,他掌心捧着荷包,递到她面前,“别气,红包是给咱俩人的,也有你的一半。”
晏长风噎住,她狐疑地看向老爹,心说不是吧,老爹他就这样认可了裴二?
虽然她不得不认了心仪裴二的谎话,但老爹你对女婿也多少有点高要求才好吧!
晏川行斜睨她,“不光拜年姿势没人家好看,脑子也没人家灵光,早知道我就分成两半,没收你那一半。”
晏长风想打人。
她看着眼前鼓囊囊的荷包,目测应该是一锭金子,她不想便宜了裴二,可这要怎么分!
裴修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将荷包拢在手心里收回,“荷包我先收着,上元节邀二姑娘出门吃喝游玩,如何?”
这主意不错,晏长风想,分金子怪难看的,不如一起花了。
上元节是个千呼万唤的日子,北都不比江南繁华开放,一年里也就那么几日热闹,而上元节这日又兼具赏灯乐趣,那些五彩缤纷的灯宛如天上星子汇聚,是这天下所能拥有的最庞大繁盛的浪漫,从稚子到皓首,人人都向往。
趁着这热闹,晏长风打算在上元节这日让新铺子开张。
因着有太子妃的热心宣传,天衣坊的名气很快便在贵女中传开,自年初二开始便陆续有人登侯府的门询问。
第一个登门的是裴萱。
“雪衣姐姐,我听闻你家的绣坊要开张了,特意问我哥要了个大荷包来支持。”她十分大方地将荷包拿出来放在桌上,“不知道能不能提前订做,我想要在上元节那日穿新衣。”
“当然可以,我本来就在琢磨着预定的事。”晏长风将荷包推还回去,“你是第一个上门的,图个开市吉利。”
裴萱坚持将银子推回来,“开市开市,你不收银子如何叫开市,再说这是我哥送我的,你替他免了银子,你多亏啊。”
倒也对,换做旁人晏长风乐得做个人情,裴二就免了吧,“那成,那我就收了,你想做什么样子的尽管说,我们这什么款式都能做——如兰,你把花样册子拿来。”
“好勒小姐。”如兰应着,转身去拿花样册子。
晏长风接了册子,展开给裴萱看,“这些花样子都是今年新出的,还没被人用过,你随意挑。”
“都是新出的吗!”裴萱没有条件追求时兴的东西,一听自己捧着的是别人都没有过的好东西,一时连平日的矜持也不要了,兴奋着翻看,“好漂亮啊,不只有单独的花样子,还有成衣绣样展示,所以你家的绣坊是连成衣也做吗?”
“是啊。”晏长风同她介绍,“最初天衣坊是只做绣坊,后来生意慢慢做大之后便开始做成套,从布料到绣样再到成衣,是江南一带头一家做成套的铺子。”
“那锦绣庄呢?”裴萱好奇,“我瞧着他们家好像也做成套,是跟你们学的吗?”
锦绣庄不光铺子模式是学的,连花样子也学,都是吃天衣坊剩下的。
晏长风不爱诋毁,只笑了笑,算是默认。
“我喜欢这个荷花。”裴萱最终挑了一款荷花的样子,“成衣样子我不会看,就用册子上这套吧,我觉得你们的眼光都好,以后我有了钱,一定要做整本册子。”
晏长风猜想这兄妹俩应该不缺钱,只是在国公府不便漏财,等将来自己做了主苦日子就到头了,“好啊,我可等着你做整本。”
裴萱这丫头回去后做足了宣传,后面来的小姐越来越多,负责做订单的管事招架不住,于是来找晏长风。
“二姑娘,咱们过来的人手有限,这些单子上元节之前怕是做不完的。”
“都订做的上元节之前吗?”晏长风拿来订单名册翻看。
“可不都是上元节前的吗,近来就这么一场大的热闹,自然是想出出风头的。”
晏长风想了想说:“后面再有人来定做也不要拒之门外,只说上元节前的单子已经做满了,往后延期定做的可以减免订金,还有,铺子里也有现成的成衣,开市当日也可现买。”
“好的二姑娘,我明白了。”
“对了,”晏长风又问,“太子妃的衣裳可做好了?”
管事回:“做好了,今日已经送了去,只是太子妃说还要另做一套,也要上元节前做好。”
“为何要另做一套?可是不满意?”
太子妃特意为上元节定做了新衣,如果是另做,那做好的那套肯定便不穿了。
管事:“太子妃没说不满意,也没说为什么,听上门送衣的伙计说,太子府上似有妇人生产,太子妃定做的新衣又指定要做石榴绣样。”
石榴,多子?
晏长风猜想,莫不是太子终于得了儿子?
到这日晚上,她的猜想便应验了。
“太子终于有嗣了!”
大长公主难得笑得开怀,可见她亦盼着太子有后,不然东宫之位便不稳。
厉嬷嬷说:“孩子一落地太子便派了人来报喜,并说上元节那日要带着小太孙上启明楼,将好消息昭告天下。”
“是该庆贺庆贺。”大长公主也跟着太子憋屈了好些年,如今扬眉吐气,哪有低调的道理,“免得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臣子整日拿太子无嗣说事。”
东宫得了太孙,上元节的热闹又添了一重。
晏长风不关心太子太孙,她只知道这日铺子的生意肯定火爆。
正月十五这日一早,天衣坊开了张。
拜这些日子的宣传所致,甫一开门便人满为患,一半是过路来看热闹的,一半是没能提前预定到成衣来买现成的。
晏长风与姚家姐妹过来的时候连门也险些没挤进去。
“我的娘诶,这也太热闹了!”姚文琪最是爱瞧这样的热闹,也顾不得大小姐的身份,跟一堆百姓一起往铺子里挤。
姚文媛见不得她这样不顾身份,“你注意些!”
姚文琪哪里听得进,早挤进了人堆里。
“这铺子就没个后门?”姚文媛是不愿意跟陌生人挤在一起的,拉着脸问晏长风。
“有是有,但不好过去。”晏长风指着整条街上的人说,“得绕过这么多人再到后巷去,还不如挤正门。”
姚文媛顿时后悔一起出来,“那我回府了。”
“诶,这不是文媛姐姐吗?”
姚文媛正要走,忽闻有人唤她,她循声望去,脸色更不好,“是淮月啊。”
来人正是被关了一整个新年才放出来的秦淮月,她身后还跟着个丫头似的秦惠容。两人刚从锦绣庄出来,见有新铺子开张,于是来凑热闹。
秦淮月走到天衣坊门前,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这铺子是晏家的吧,文媛姐姐鲜少凑这样的热闹。”
姚文媛不咸不淡地答应一声,“这热闹凑不上,我打算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我听闻晏家的绣坊很是有名气,不见识一下多可惜。”秦淮月指派身边的随从去开路。
秦淮月的随从随主,一样的张扬跋扈,他们强行将人群扒拉开,一边喊着:“秦家大小姐要进铺子,闲杂人都退开!”
晏长风见状皱起眉,她见不得这等仗势欺人的东西,若非新铺子开张,和气生财,她肯定将秦淮月丢到大街上去。
不能来硬的,但可以来软的。
她站在秦淮月身后,张口喊道:“劳烦大家让一让了,秦尚书家的大小姐要逛铺子喽!”
秦淮月应该很满意她帮忙助威,头抬得更高了。
殊不知周围人再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反感。
“原来是秦尚书家的小姐,好大的谱啊!”
“秦尚书不是户部尚书吗?家里小姐这样跋扈,可见尚书本人也不是什么好官。”
北都这地方,最不缺权贵,秦淮月要真是个顶了天的权贵也就罢了,偏偏不上不下的,百姓们自然不买她的账,路是让了,但不满也种下了。
秦淮月不管那许多,横竖她自己气儿顺了就成,别人让开了路,她大摇大摆进去,皇帝巡视一般在铺子里逛了一圈。
“我还当多么好看呢,你们家这些绣样子都不新鲜了,人家锦绣庄早就有了。”
晏长风心里怔了一下,这些花样子都是今年的新品,还不曾流入市面,锦绣庄怎么会有?
她给铺子里的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锦绣庄看看。
秦淮月继续挑三拣四,“呦,还卖得这样贵,锦绣庄的便宜还好看,虽然我不缺这点银子,但也不喜欢这样坑人的铺子。”
锦绣庄的价格一向比天衣坊低,若非有价格优势,它在扬州城也立不住脚。
但北都人并不了解这些,锦绣庄开的早,大家会先入为主地接受了锦绣庄,而抱着挑剔的眼光看待天衣坊,价格高,花样不新鲜,这是致命的。
店里的客人听她这样讲,纷纷私语质疑起来,有些还没进来的立刻转向了锦绣庄。
“你胡说什么呢秦淮月!”姚文琪站出来反驳,“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嚷嚷,那锦绣庄在扬州府根本不入流,都是嚼天衣坊剩下的!”
“你去过锦绣庄吗?”秦淮月怕姚文媛,可不怕姚文琪,嘴上不饶她,“没去过就别在这里说话了,锦绣庄才最适合咱们北都的姑娘,这里的一点都不大气。”
姚文琪不服气:“适合北都姑娘的铺子多了去了,有本事做得像天衣坊这样精致吗?再说都是学了天衣坊的花样子,秦姐姐你那么有钱,不应该追求最新最好最贵的东西吗?”
秦淮月是想追求好东西不假,但她看不上晏长风,也就看不上跟她有关的一切,“我说了我不当冤大头,而且人家锦绣庄的做得比这里好多了。”
两人争辩时,忽然有人道:“掌柜呢,我要退银子,这里有的锦绣庄都有,价格还便宜!”
一个人这样说了,便有人附和:“就是,我也要退银子,这里太坑人了!”
“果真锦绣庄更便宜吗,我也要退掉!”
越来越多的人涌到掌柜面前,掌柜被乌泱泱的退货大军闹得头大如斗,只能求助地看向晏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