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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铜铃从油布里取了出来,一股脑没好气的掷丢在桌子上,瞧都懒得瞧了,这铜铃稀疏平常,上面也就刻着几个七里八怪的文字,全身通黄,没半点锈迹,铜铃当中的撞珠还能摇晃摆动,触碰一下就叮当作响。
建国歪头斜脑仔细端详了一阵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葫芦干脆拿在手中把玩,晃了几下,传出的声音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真是奇了怪了,啥破东西,还邪门?”建国终于找不到半点可以之处,只道是奇怪邪门。
夜半三更,我们等待着铜铃能再展神威,均想看看到底会不会有牛鬼蛇神出来作祟,结果我们三人酒精上头,一摇二晃,困乏上来都没见到什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葫芦狠道:“他奶奶的,什么事都没有,敢情谭双喜老儿糊弄人,这破玩意儿能有什么稀奇的地方,明天老子把它卖了去。”
我说:“这铜铃是纯铜打造,光这铜质就能卖好几千,没有什么诡异名堂,谭双喜是不会送人的。”
建国咀嚼着花生说道:“难不成这铜铃邪恶之气怕咱三兄弟,见到我们就蔫了,发不了神威?”
“哈哈,那不好?多划算,白拣了一个文物!”葫芦乐呵呵地笑开了,接着说道:“默默,收了吧,没什么可怕的,明天下午有躺火车去昆明,我们趁早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好动身!”
我想也是这个理,我们对着“沉默”的铜铃也没什么可细究之处,还不如倒头睡一觉,剩下的事,到了云南再说。说罢,收拾好东西,三人都睡下了,睡到天亮,什么事都没发生。
人遇到不曾见过的东西往往好奇多于惊惧,我们也不例外,无事,这多少让我们有点失望,大家麇集到一起,第一件事就是抽一根早烟。屋子里没见到谢叔叔和穆阿姨,我询问了葫芦一句,葫芦说父母都一早练摊去了。
建国吐了几口烟圈说道:“睡的太长了,都十一点多了,俺们是不是先去准备点装备,到云南山区还要折腾呢,装备可不能少!”
建国说的在理,不过我们这么老远把装备从西安带到云南,路上携带不方便,说不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坏了行程,所以还是到昆明再备办装备为好。
我们随身带了换穿的一套衣物,就匆匆到火车站买了三张到昆明的火车票,准备启程了。我看看时间还早,让葫芦先去和父母道个别,还有梁彩儿。
云南寻踪觅迹少不了一番恶斗,该交代的得都交代清楚,毕竟事关生死。不过谁家的父母会乐意自己的子女以身犯险,谎话到了这个时候还得编一编。如果凶险不涉及葫芦的准媳妇---梁彩儿,这趟行程真没必要去走。
我们赶到梁彩儿家中,一来探望,二来道个别。梁彩儿的情况出乎我们的想象,当我们见到她时,她正在院子里浇花水,嘴里还哼着调子,昨天怪事好像和她没半点关系。
葫芦赶上两步抢过梁彩儿手中的蓬头水壶,急切地问道:“宝贝,你没事吧?”我和建国忙躲远了些。
梁彩儿看我们三人这番装束,疑惑地问道:“你们这是要干嘛去啊。”紧接着葫芦把缘由轻重分说了一遍,又交代让梁彩儿照顾好父母,转身就想离开,梁彩儿扯住了葫芦的手臂,眼中带泪,极尽不舍。
“吃了东西再走啊,时间还早着呢。”梁彩儿话不多说,走进厨房就张罗饭菜去了,葫芦上去帮手,我和建国坐在厅堂中随意喝点茶水。不多时整齐了几样小菜,大家动手吃饭。梁彩儿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我总感觉她有什么事情隐瞒了没说。
“彩儿,吃点,没事,就当去旅游了,回来咱俩就结婚!”葫芦说得信誓旦旦,手上不停往梁彩儿碗里夹菜。
到了这份上我也得安慰上几句:“妹子,没事,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把葫芦安全带回你身边!”
梁彩儿使劲点点头,眼泪就不自觉地淌了下来,我和建国一下无言相劝,不知道到如何计较才好。
“有这么严重吗,我和葫芦好不容易相聚,还不到一个月就又要分开了,你们不去不行吗?”梁彩儿嘶哑着声音说了一句,葫芦赶紧把话头挑开:“云南那地方,好东西多,我去转上一圈,给你多带几样当礼物怎么样?”
“我只要你平安回来,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梁彩儿回答。
建国蹭了我一下说:“妹子,这礼物我和默默一定送还给你。”我忙附和两声。
葫芦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四年军旅生涯,我葫芦可不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还当我葫芦身子骨瓤了不成?”
几番相劝,梁彩儿情绪才稍微平静了些,我们故意把话都扯到九霄云外不去叙说关于此次回云南的事情。梁彩儿最终笑出声来,这让我们安心许多。不过就在此时,梁彩儿突然调皮地把衣袖扯上去一截儿,指着臂弯处笑着说道:“你们看看,这是昨天夜里长出来的,怪好玩儿的!”
我们三人看到梁彩儿手臂上的图案,顿时陷入恐慌之中,又是一字瘗字文。
梁彩儿看出我们的心思,笑了笑说道:“别担心,其实没出现什么事,昨天我以为会发生什么古怪的事情,结果平静,睡的还香呢。”葫芦和建国不放心,上去追问缘由,生怕梁彩儿隐瞒了什么紧要的事情不说。
我思绪飘新疆张毅恒一家,他们身上均有瘗字文。据张毅恒教授所说,自从身上出现瘗字文,每到入睡是必会重复一遍当时遇到山洞坟棺时的离奇遭遇,一觉醒来全身疲乏。何故梁彩儿没半点反应,身上只多出了一字瘗字文,并没有其他诡异之事发生。这其中必有隐情,要么是梁彩儿故意隐瞒,要么是瘗字文有另外一处秘密。
加上梁彩儿,已经是第四个身上出现瘗字文的人了。起初在和谭双喜父子告别时我还特意问了他们身上有没有长出奇怪的图案,可两父子几乎是哑然以对,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那其中的区别就大了。
情况最严重的当数张毅恒教授一家,虽然暂时还谈不上危及性命,不过无故出现在身上也够让人为之神思恍惚,饮食俱废的,担心在所难免。
最离奇的还是我,葫芦和建国三人均接触过饬乩镇尸铜铃和瘗字文,可我们三人身上都没有出现瘗字文,更没遇到什么诡异离奇之事,这就让我难以解释了,担心的成分增添了许多,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想真的是受到某种诅咒了,当务之急得赶紧找到破解之法,时间长了,难保不会出现什么乱子。
葫芦问我梁彩儿手臂上的瘗字文怎么翻译解释。其实当我看到梁彩儿手臂上的瘗字文时,心头一惊。她手臂上的图案仅有拇指头般大小,一条字符中轴线穿过,轴线上又垂竖下五条诡异的绳装线条,线条很特别,稍有弦动拨音之感,粗细也不一,最主要的是线条下方垂悬所挂的物件,连折带扣,斜转而勾上,顺序而下,是笔直的三点青烟色丝,如虚如画,当中一枚隐藏着分离三瞳俱彩叠,若隐若现,左右方格上突下凹,中间分离再合,形制似髯。
分看完毕再合而为一,线条首尾完美衔接,形成复杂的结构图形,单看其中一朵象形字体有些像是透视像图案,看的仔细就出现了迷离之感,似乎向前伸缩,又像是像后凹陷,隐约之中就让人出现了幻觉,像是被束缚在其中不得解脱。
这是瘗字文的第七十九字,翻译过来是“祭”,当然我无法读出其音。我联想到在龙洞中和葫芦打斗时出现的幻影,瘗字文真有发音,只有那怪物才会通晓。这毕竟不是人类范畴的文字。
我没直接回答葫芦的问题,现在这事我得稍微隐瞒一阵,如果瘗字文第七十九字出现在某个人的身上,第一个可能出现意外的可能就是此人。
瘗字文埋藏上千年,在历史遗迹中甚至无迹可寻,能遇到也算渊源颇深。其中隐藏着的诡异诅咒更是无人可解,多少专家命丧它手,连皮毛都没研究出来。
我爷爷曾经交给我两样东西,一个是《盗鬼经卷》,另一个是羊皮灯笼。
我把他们三人引进屋里,取出羊皮灯笼,往里面吹起使其完全鼓开,小心点上火,然后把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饬乩镇尸铜铃分放于左右。
事情蹊跷得让人无法想象,“鬼铃铛”通黄的皮表上慢慢出现了变化,有黄铜色变成血红色,当中就透出一股诡异的细微模糊的影像,影像突然在眼前无限放大,一声闷响,铜铃叮当颤动摇摆,哗啦一声就抖落在地上,而我们似乎都像是从噩梦中惊醒。那一刹那见的影像,冲击之感巨大,整个脑袋似乎出现了空白,甚至是呆滞萎缩。
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我们再定睛看羊皮灯笼时,光芒仍然在,饬乩镇尸铜铃也一并摆在羊皮灯笼的左侧,可我们刚才明明看见“鬼铃铛”已经掉落到地上。
我赶紧将羊皮灯笼和“鬼铃铛”收拾好,放到随身的挎包之中,我应该找到点头绪了。葫芦一脸疑惑,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说:“彩儿没事了!”我说完葫芦和建国又去看梁彩儿手臂处的瘗字文,已经消失干净,梁彩儿当时开怀一笑,当中更是不解,都追问我到底怎么回事,瘗字文何故消失了。
羊皮灯笼我第一次用到正处。我爷爷说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显微镜看不到的东西,羊皮灯笼一照都能看得到。我这次算是相信了,刚才那一副影像可能只有我看到了,不过我暂时还不能说,也不能告诉葫芦和建国。但我明白此次云南之行,我许默恐怕凶多吉少。
“默默,你怎么弄的,耍魔术呢?快说,到底怎么回事?”我没直接回答,转个弯才说道:“差不多了,该上车了,彩儿,记住每晚必须点三头香入睡,切记!”对于点香入睡,其中的道理我也得不出半点头绪,仅仅是依了之前张毅恒教授的做法,他一家人也是点香才能睡得踏实的。
我和葫芦要了信签纸,刷刷写了两封信,收拾好,到附近的邮局寄了出去,一封寄给远在南京的我的家人,另一封寄往新疆塔什库尔干的张毅恒教授。
梁彩儿送我们到火车站,默默地和葫芦对望一阵,这才不舍地目送我们上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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