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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让宝辰生气的不是郑笑突然改变的态度,而是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问题究竟出现在哪里。半个月之前,郑笑对自己还是百般依赖,而现在几乎是判若两人。他也不觉得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郑笑生气了,唯一能把这一切联系起来的就是修冉,自从修冉做了联络员以后他和郑笑之间的关系就急转直下。
修冉高大帅气,幽默风趣之间又不失彬彬有礼。宝辰再看看自己,光从外表上比就已经落得下风了,又何必再去谈什么内涵。在最开始和郑笑接触的时候,可能就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郑笑才会瞬间对宝辰产生依赖感,其实根本就不是喜欢自己。就好比你饿了的时候只有馒头那你就只能吃馒头,如果还有汉堡包,那谁还会去吃馒头。
正如宝辰自己曾经看见的那句话,有怎样的开始,就有怎样的结束。他和郑笑开始的是那样的突然,也许结束也会变得毫无征兆。
国庆节,所有人似乎都是开心的,唯独宝辰是伤心的,曾经那种被社会遗弃的熟悉感再一次袭来。
但这一切并不是只有宝辰自己在独自承受,刚才在平台上的一切其实都被西飞看在了眼中,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大胆到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论。
国庆节过后的这段日子以来,小分队们经常被指派到外边搜集物资,只要东林和衣云海没有一同前往的时候,西飞就主张去之前海洋和肖北建立的联络室去看看,并且在那里又囤积了不少东西。西飞认为最近半个月的日子太安定了,而且自己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其他人都觉得是他太敏感了,所以也没当回事。
宝辰还是一如既往的消沉,唯一不同的就是动起手来更加坚定了。外出的时候有几次碰见了撕裂者,宝辰总是第一个冲上去,兄弟们也都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把击杀撕裂者当成一种发泄的手段,从现在看是再好不过的办法了。
宝辰和郑笑在最近的日子里交集也越发减少,国庆节后宝辰曾主动去找郑笑道过歉,但还是吃了闭门羹。宝辰偶尔会把从外边带回来的东西放到郑笑房间的门口,然后自己就走开了,至于这些东西的去向他也不知道。
反观修冉和郑笑,在外人的眼里看来正打的火热。似乎宝辰和郑笑不用正式公布什么,社区里的人也都看出了端倪。但是这种事情是没有人主动去问的,包括小分队的人,既然都已经看出了结果,又何必在伤口上撒盐呢。因为宝辰和郑笑的事情,小分队的几个人对修冉多少都多了一些敌意,而唯独西飞把这种敌意隐藏了起来,每次在社区里碰见修冉都十分的热情。
在这段时间里,三爷一直都没有来找平安社区的麻烦,因为三爷现在正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并没有腾出时间来。
三爷一共建立了三个据点。其中一个由全子负责,还有一个交给了大华,而自己则占据着人数和物资都非常丰富的一个据点。
三爷的管理办法和平安社区是截然不同的。起初从别的社区掳掠过来的人,都被统一的关押在一起,三爷几乎是不给这些人任何食物,而是用饥饿的方式让他们自动妥协。如果有人实在抗不下去了,可以提出加入三爷一伙,但是老奸巨猾的三爷岂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会给已经妥协的人一点食物暂时填饱肚子,然后会把这个人和一个撕裂者关在一起,能活下来的人就有资格加入自己的团伙。
利用这种方法三爷又收服了一些人,可三爷基本不把太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而是让他们从最小的小弟做起,做着最危险的工作,领着微薄的报酬。三爷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考验这些人,只有等到足够信任了才完全启用。
三爷和大华的据点对这种方式屡试不爽,为了能活下去,那些人的反抗精神也早就磨没了,只有顺从,有的甚至出现了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现象。
全子就做的更加变本加厉了,他对自己据点的管理几乎就是奴隶制,他让被掳掠过来的所有男人干着体力上的重活,而把女人都据为己有,而那些老弱病残全子几乎是通通“处理”掉了,因为在他眼中这些人只是没有贡献的“废物”。
三爷劝过几次全子,让他别做的太过了,但是全子当着三爷的面好生答应着,背地里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可以说,全子的据点就是一个小型的奴隶社会。
这天,又是一个漆黑的深夜,一个黑影再次从平安社区的三楼翻了下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江玉楼。
江玉楼来到了大钟楼下,像上次一样,直奔天台,而在天台等着他的人就是三爷,唯独不同的是这次跟在三爷身边的不是大华,而是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人。
三爷开门见山:“江大领导,别来无恙。怎么样,我的人还好吧?”
“你这么直接的让修冉和我直接联系,你难道不怕他的身份暴露?”
三爷狡猾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担忧,淡淡地说道:“我既然能把修冉送到你那里,我就不怕他被你发现,想必修冉已经告诉你我这里有一个你非常感兴趣的秘密。”
“什么秘密?”
三爷眯缝着眼睛一直看着江玉楼说:“前几天,我遇到一个人,我看他身形魁梧,有些军人的姿态,在我的严刑拷问之下,他交代了一个令我震惊的消息。”
听到三爷这么一说,江玉楼感觉背脊发凉,额头上立刻渗出了冷汗,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什么消息?”
“这个人告诉我,他曾经接受了上级的指派,来负责整个风城的救援工作,但是到了风城之后原有的领导者不愿意交出自己的领导权,就把这名继任者以外出巡查为由单独带了出去,而趁人不备解决了后者,还把尸体扔到了护城河里,可是没想到这名继任者命不该绝,自己独自在外苟延残喘地生活了两个多月,非常巧合的是,他在几天前被我的人抓到了。“
江玉楼听完三爷话已经有些站不稳了,眼前甚至开始发黑,心脏跳动的频率前所未有的加快,本来这三个月自己用高压工作的方式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件事,但没想到一瞬间,当时的记忆全部被唤醒。
三个月以前,风城还没有进行真正的大撤离,上级已经感觉到事态不妙了。而当时正在当地任职的江玉楼就暂时接到了组织风城全员撤离的任务。上级指派任务中,不仅要撤离群众,还要迅速在风城内建立联络点,江玉楼就选择了现在的平安社区作为主要联络点。
在撤离工作没有完全结束之时,上级这个时候居然空降了一位领导,这让江玉楼和手下的人很是不理解。万万没想到的是,江玉楼通过和此人的沟通,发现这个人只是纸上谈兵,毫无工作能力。但是此人一再用自己的职位来压制江玉楼,这让江玉楼心中很是不悦。
直到发现宝辰和天冶的前一天白天,江玉楼和那名领导爆发了激烈的言语冲突,而领导明确指出,如果这次在风城的行动成功,等事态平息之后上级都会给予褒奖,破格提升,授予战功,如果江玉楼再咄咄逼人,他立刻就跟上级请示,把江玉楼调离风城。
江玉楼这几年虽然也有工作成绩,但是一直都没有得到晋升的机会,这让他对上级失去了信心,而这次的病毒流行对自己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巨大的机会,所以没办法只好忍了下来。
但是到了晚上,江玉楼越想越不对,他不想让这名领导在以后都对自己进行压制,压抑已久的情绪让他起了杀心,于是当晚他就单独把这名领导约了出来,以视察情况为由两个人开着车离开了社区。
来到护城河边时,稍稍冷静下来的江玉楼本来是犹豫的,但是领导言辞中满是对江玉楼的轻蔑,江玉楼被气愤的情绪所掌控,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就想出手教训一下对方,但是没想到下手过重,对方已经被他打的没了气息。谋杀国家要员可是重罪,江玉楼一不做二不休,又在其身上补了一刀,就把他扔到了河里。
随后,江玉楼开车故意撞上大树,然后自己又忍痛在身上弄上几个伤口,回去之后就对手下说碰见了撕裂者,领导不幸牺牲了。
此时站在大钟天台的江玉楼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但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领导居然没有死,更加让自己震惊的是他现在却落在了三爷的手里。
可是江玉楼仍然没有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这个三爷诡计多端,完全有可能是在诈自己,于是故作镇定的说:“你在说什么我有些听不懂。”
三爷说道:“江玉楼,没想到事到如今了你还能装糊涂,难道你真要我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你别以为我没有办法和你们上级取得联系,既然我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联系修冉,我就有办法把你这件事送出去。蓄意谋杀可不是轻罪,而且你谋杀的可是你们上级的特派人员,你要好好为你的前途着想。”
三爷说完,江玉楼几乎是没了什么底气,气势也一下子弱了下来,问道:“你有什么要求,我听听。”
三爷听到后脸上露出了笑容,捋了捋胡须说道:“不瞒你说,我现在手里的人无论是我们自己人还是俘虏加起来要比你的人多,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俘虏也会加入我们,可这就需要更多食物,我希望每个月你们能赠送我们一些食物。”
其实三爷的这个要求江玉楼已经想到了,但如果就这么轻易答应,始终还是心有不甘,于是他回答到:“补给我可以给你们,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三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说道:“江玉楼,都这个时刻了,你还敢和我谈条件,你别弄错了形势,你我之间的交易本就对你不利,不光是我提到的事,就是你上次私下和我交易的事情也够你喝一壶的。”
“三爷,我如果每个月给你补给,我也是要担着风险的,你可以把我的事情说出去,但那大不了就是我被上级处理而离开风城,平安社区里的人是不会像我这样和你做交易的,到时你不仅没有得到补给,修冉也会暴露,而上级也会立刻想办法铲除你们,鱼死网破应该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三爷听到江玉楼这么一说,也觉的有几分道理,但是他依旧不依不饶地说:“落在我手上的那个人,我会替你解决掉,但是我这也是冒着触犯国家法律的风险,所以,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别得寸进尺好不好?”
三爷走到了江玉楼的身边,拍了怕江玉楼的肩膀,然后走到了他的身后,背对着江玉楼说:“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觉的我犯的罪还少吗?你不一样,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这件事我会烂在肚子里,等病毒一过去,我就跑路了,我宋老三闯荡社会这么多年,江湖义气我还是有的,说到我一定做到。”
江玉楼听了听三爷的话没有回答,但是他转过身看着三爷的时候,心尖一沉,因为刚才太紧张而忘记了三爷身边还有一个眼镜男,然后立刻对三爷说:“你不会说,你的手下你用什么保证。”
三爷明白了江玉楼的担忧,看了看眼镜男说:“书生跟了我快三十年了,别人我宋老三不敢保证,他的为人我可以用命担保。”
江玉楼大脑飞速的旋转,突然想到了一些事,语气变得稍有强硬地说了起来:“我暂且信你,但是你别想轻举妄动,因为你妻子和儿子的下落只有我知道。”
三爷听后“哈哈”地笑了起来,又说道:“你才想起来这件事呀,看来刚才的事确实让你不够冷静啊,可是他们现在既不在我身边也不在你身边,你江玉楼的手还不至于伸的那么长吧?”
江玉楼觉得用妻儿似乎威胁不了三爷,但是自己现在又明显处于下峰,如果一再的纠缠让对方恼羞成怒说不定三爷会干出什么事情来,于是只好妥协地问道:“那你的另外一个要求是什么?”
“我另外的要求就是我要肖北和刘海洋那两个小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