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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皇上一声梦呓将失魂的银雪拉回了现实:“爱妃爱妃,朕不胜酒力爱妃”
“啊!”银雪猛然警醒,本己凄迷的双眸顿时瞪的如铜铃一般大小,醉意朦胧的皇上仍龙眸微闭,沿着粉颈上寻,欲捕捉银雪朱唇上的那抹甘甜。湿热的气息喷在耳畔,吹的银雪颈间一阵酥麻。
银雪定了定神,看着眼前醉眼朦胧呼吸越发急促的皇上,脑子里警铃大作!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既有前车之鉴,为何我还要继续步前世的后尘?’清醒后的银雪恨不得对不争气的自己,狠狠搧一记耳光。
一边慌乱的躲避着皇上的双唇,一面在轻声言道:“皇上,您定然口渴了,奴婢给你倒水去。”
此时虽然皇上意识不清,倒是确实口干舌燥,朦胧间闻得有人说倒水,自然应允。放开怀中伊人,翻身大刺刺的仰躺在榻上,轻呼一口气,沉声言道:“速速给朕倒水来!”言毕,继续闭目小盹起来。
银雪手脚并用的爬下床榻,胡乱理了理凌乱的发髻与衣襟,回身看着榻上的皇上,心中连呼‘好险,好险。若方才自己把持不住,一旦承恩伺寝,岂不是再次重蹈覆辙了?’
思绪间,急忙掏出怀中,刚才向景丹讨要的纸包,小心的打开,两颗碧色的丸子呈现在眼前。银雪拈起其中一颗放在鼻间轻轻一嗅,一股含着淡淡清香之味迅速钻入鼻腔。银雪轻轻一笑,取出一粒丸子放入玉瓷茶盏里,顺手将另一粒丸子包好纳入怀中。在玉瓷盏里倒入温水,丸子遇水则溶,不多时一盏白水则变成了碧绿清香的醇液。
“皇上,皇上”银雪倚坐在榻边,费力的将皇上扶起半个身子,轻唤着皇上。
皇上微醒,接过玉瓷茶盏一饮而尽。陆银雪见皇上顺利的饮下了解酒汤,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将皇上扶着躺平在床榻之上,小心的替其盖严锦被。便恭敬的跪在榻前不再多作行动,安静的等候皇上醒转。
原来此丸里富含大量的葛根与紫葛花、高山人参等等独具醒酒功效的珍贵药材。乃厨房里配备的极效醒酒丸,适才情急之中银雪恳求景丹,偷偷潜入小厨房顺来了两颗,以备不时之需。
皇上喝下醒酒汤后,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有余,而银雪在榻边也足足跪了一个时辰。直到双膝麻木快要失去知觉时,榻上卧龙这才长长的一声轻呼,满足的舒展手脚缓缓醒来。此时皇上才发觉自己并非处于喜妃寝殿,不由得探起半个身子,轻询道:“此乃何处?”
长跪榻边的银雪精神稍振,轻声应道:“回皇上,此处乃喜瑶宫侧殿。”
“你是何人,为何跪在此处?”皇上坐正,费解的看着依旧跪伏在地上,并未抬头的陆银雪。
“皇上,奴婢乃喜瑶宫宫婢,娘娘身子不适,令奴婢伺寝。”银雪轻声回话,却不敢抬头望向皇上。此时皇上己经清醒,银雪担心自己若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失态于御前就不好了。
皇上稍微理清头绪,放松的斜靠在床榻头,目光笃定的看着银雪,询道:“既然爱妃命你伺寝,此时你跪拜榻前又是为何?”
陆银雪闻言深一叩拜,缓声言道:“奴婢恳请皇上赐罪,奴婢不能伺寝。”
“哦,这是为何?你不愿意为朕伺寝?”皇上语气里隐隐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不,奴婢既己入宫,便是皇上的人。奴婢卑微之躯何言不愿意伴驾之说。只是”说到此处,陆银雪故意迟疑着不往下说,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但说无妨。”眼前这位小婢女的言行,让皇上心中生出少许好奇,不由得沉声言道。
陆银雪声调稍扬,言道:“适才皇上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即使奴婢伺寝,皇上定然也如同嚼蜡,醉酣中翻云覆雨,醒来仍然一片茫然。且先不说此举有损龙体,就是与圣祖爷遗训也是背道而驰。奴婢虽进宫时日不久,却也听年长的宫人们提起,圣祖爷最忌醉酒宣淫。今夜若奴婢伺寝浴泽龙恩,对奴婢而言自然是恩泽无限几世修来的福份。但是对皇上而言,却少不得落下个醉酒宣淫的名头。即使宫中无人胆敢妄言,可终归也是有违圣祖爷遗训的。”
说到此处,陆银雪面色一正,再次磕头恭声言道:“故而奴婢不能伺寝。奴婢卑微无意冒犯天威,此番言语实属无奈,若有无状之处,奴婢甘愿受罚。”
陆银雪好一番侃侃而谈,皇上大为惊异,不禁对眼前伏跪之人刮目相看:“区区一名宫婢,竟然有这番见地。你可是念过书?”
“回皇上,奴婢识得几个字。”银雪应道。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皇上对银雪越发好奇起来,而适才其不肯伺寝的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陆银雪略作迟疑,缓缓抬头,一对如水的秋眸第一次与皇上龙眸相对。皇上微惊暗道:此女目光甚为熟悉,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神似之人。
“叫什么名字?”皇上询道。
“奴婢陆银雪。”银雪声调里隐隐露出一丝轻柔。
“嗯,陆银雪,适才你一番言语,虽然有妄言之罪,却也还着几分道理,朕恕你无罪。平身吧!”皇上这才注意到银雪一直是在跪着说话。
“谢皇上。”陆银雪谢恩,努力挪了挪双腿,却己麻木的失去了知觉,用力一碰竟如万蚁噬骨般难受。不由得倒吸口凉气,面露痛苦之色。
此艰难起身的动作,皇上尽收眼底,翻身下床握着银雪手臂,将其稳稳的搀到了一旁的木凳上坐定。银雪大惊急言道:“奴婢卑微,怎敢劳皇上御驾亲搀,折煞奴婢了,折煞奴婢了!”
“此时并无旁人,不必惊慌,”待银雪坐定,皇上扬声对房外唤道:“来人!”
门外值守的李忠庆急忙应声。
“摆驾养心殿。”皇上扬声言道。
“皇上”李忠庆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关切的言道:“皇上,此时己到子时,更深寒重,恐怕”
“不必多言,摆驾!”皇上打断李忠庆的话语言道。
“是。”李忠庆后退几步,正欲高宣,皇上大手一挥:“不必惊动旁人。”
李忠庆哈腰领令,小莫子手持宫灯在前面开路。皇上踱步至门前,似想起什么一般,回首看了一眼深蹲在地恭送圣驾的银雪一眼,一字一顿淡声言道:“陆、银、雪!”随即从腕间滑下一串玉珠子,轻抛在不远处的圆桌上:“赐宫婢陆银雪皎玉珠一串。”言毕,转身阔步而去。
“奴婢谢皇上隆恩。”陆银雪谢恩。
待皇上走远后,起身将那尚有帝王余温的手串握在掌心,这才发现背心早己被汗意浸湿了一片
陆银雪小心的将御赐的皎玉手串贴身放置妥当。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思绪飞扬,前世的此时,自己承恩无限,自认为余生从此有了依托,却不料换在噩梦一场。今世虽孤枕独眠心中余情难了,却己认清前路,再是坎坷不平也誓必迎难而上。
一夜思绪,天边泛起鱼肚白,殿院里传来早起宫人们忙碌的脚步声。银雪浑身酸痛疲惫的起身下床,好一阵洗漱,坐在妆台前整理着妆容。镜中之人眉宇间虽显倦色,双眸却依旧有神,至少她成功的第一次转动了命运的轮盘,与命抗争孰输孰赢?
心思淡定,陆银雪推开房门,缓步迈出,深吸着晨间的清新空气。却意外发现不远处顾嬷嬷领着张水祥静候在侧。一见银雪步出,顾嬷嬷急步上前,轻声对银雪询道:“皇上昨夜可曾歇好?你为何自个儿跑出来了?还不快去伺候皇上洗漱?”
话虽是这样说,但态度却较以前好了许多,想来多少也有些顾忌银雪伺寝后的身份。
“这”陆银雪稍作迟疑,暗暗咬了咬下唇,抬起眼眸神情淡然的对顾嬷嬷言道:“昨夜皇上并未歇在房里,皇上昨夜子时便回了养心殿。”
“什么!?”顾嬷嬷的声调一下提高了八度,语气骤变:“你说什么?昨夜皇上并未歇在侧殿,而是子时便回了养心殿!你!你!可是你未尽心伺候,惹恼了皇上?”
“顾嬷嬷,昨夜皇上酩酊大醉,奴婢虽有心伺候却也是无能为力。子时左右皇上酒醒,便传旨回了养心殿。奴婢卑微怎敢抗旨,望嬷嬷明查。”陆银雪故作委屈的言道。
“子时左右皇上便酒醒?”顾嬷嬷满是皱纹的眼眶里狡光乍现,缓声自语的低声自语道:“皇上昨夜饮了不少的酒,怎会子时便醒了?”随即绕着银雪转了一圈,目光上下移动打量着银雪,显然对她之言心存疑虑。略微思索一阵子,顾嬷嬷冷声言道:“休得废话,随本嬷嬷见娘娘去。”
言毕,大步向正殿方向走去。
陆银雪不敢多言,稳住心神无声跟随在顾嬷嬷身后,向正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