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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直到此时,云兮才有功夫打量起新房内的情况。
入眼皆是喜庆的红,龙凤喜烛烧得正旺。
喜床上,百子千孙的被面在这种特殊的情景下看着总是让人忍不住脸红。
床上的桂圆红枣等物,又让云兮担心他们今晚睡在这张床上会不会被硌的睡不着。
房间内的人不多,只三两个在收拾东西的丫头和一名为他们铺设新床、主持仪式的命妇。
命妇朝服上的补子是仙鹤,应是朝中一名一品文官的原配夫人,不过这位夫人似乎不欲与云兮攀谈,主持完仪式后很快就离开了。
事后,云兮才得知,这位是左都御史陈廷敬的夫人王氏。
陈廷敬是康熙年间有名的汉臣,为人谨慎,作风清廉,又曾经是帝师。
如此,他的夫人会主动避嫌与云兮这个皇子福晋拉开距离,就很好理解了。
不过自己的四儿子结婚,康熙没派宗室福晋来,而是选了陈廷敬这个曾经当过他老师的汉臣的夫人,对于这点,云兮还是很意外的。
做为皇子福晋,出嫁时云兮只能带两个贴身丫鬟和一个嬷嬷过来。
丫鬟云兮选了从小跟在她身边的文兰和文竹。
嬷嬷方面,她却没选自己的奶娘林嬷嬷,而是挑了做事麻利、通晓人情事故的吴嬷嬷。
林嬷嬷虽然同样对她忠心耿耿,但是不怎么管得住自己的嘴,让她跟过来反而是害了她,倒是不如留在乌拉那拉府颐养天年来得好。
现在,大婚流程都走得差不多了,文兰文竹还有吴嬷嬷才被允许进来陪自家主子。
“帮我把头发散下来,衣服换成家常的。”
云兮吩咐道。
胎穿过来的她,早已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种种规则,并选择性的融入了进去。
闻言,文竹上前帮云兮解头发,而文兰和吴嬷嬷则是一声不响的退了出去,去取云兮的常服了。
三人行动默契,甚至都不需要言语交流,就很快分工明确的做起事来。
见状,云兮满意的点头。
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宫廷之中,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在办好事情的同时,不给她拖后腿。
云兮的嫁妆在大婚前一天就送过来了。
其中,云兮要穿的常服,以及她往后要用到的方方面面,大到家具床铺、庄子铺子,小到针头线脑、锅碗瓢盆,都包括在这里面。
文竹等人进入西头所后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去整理云兮的嫁妆了,以免自家主子要用到的时候手忙脚乱再去找。
换上常服,卸下妆容,任由一头如瀑青丝披散下来,云兮整个人都松快了。
她亲自动手,将床上的红枣桂圆等物都扫到不影响睡觉的角落,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掀起被子就直接钻被窝里去了。
临睡前,还不忘叮嘱:“去让厨房准备一碗醒酒汤在灶上煨着,我先眯一会儿,爷回来了叫醒我。”
这两天都严重缺乏睡眠,明天还要早起去给长辈请安,既然四爷让睡那就睡,在自己的地盘上,云兮委屈谁都不会委屈了她自个儿。
前院。
“四哥四哥,再来一杯,你看五哥都喝了。”
9岁的九阿哥胤禟现在还是个脸上带着婴儿肥的小正太。
「虚岁9,为了统一,以后古代部分没有特殊交代的都是虚岁。」
此时他端着酒,婴儿肥的脸上带着两团红云,双目亮闪闪的看着胤禛,一脸期待。
闻言,跟在他身后与他同龄的十阿哥胤?悄悄翻了个白眼:你跟五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敬的酒,他能不给面子的推掉吗?
不过,他在这么想的同时,手里也没闲着,提着酒壶将入目所及的所有酒杯全部倒得满满当当。
11岁的八阿哥胤禩踮着脚,跟三阿哥胤祉勾肩搭背,笑容可掬:“三哥,上次你大婚急着见福晋,把咱们这些兄弟都晾一边了,这次可得赏脸多喝几杯啊。”
“七哥,你也来一杯。”
“哥,四哥,我亲哥,我不劝酒了,不劝了不劝了,您别看我了行吗?”
云兮的年纪摆在那里,注定了他们大婚当天是不可能圆房的。
而这也就导致了几个来参加喜宴的小阿哥们无所顾忌,一个个劝起酒来花样百出,誓不把前头的这几个哥哥灌醉不罢休。
这其中,尤其以八、九、十这三个阿哥最是活跃。
最后,五阿哥胤祺喝高了,七阿哥胤祐醉得人事不省,三阿哥胤祉让人搀扶着回了东头所。
几个年纪大点的阿哥,都醉得够呛,唯有胤禛靠着一张冷脸,吓得包括胤禩在内的起哄阿哥们没敢在他这儿太过造次。
胤禛回来的时候,脚步还是稳的。
一进门就见一个丫头要将福晋摇醒,他忙摆手制止了,说:“不用吵醒福晋,让她睡。”
吴嬷嬷端着醒酒汤进来,恭敬的递到胤禛面前:“这是福晋让老奴准备的。”
闻言,胤禛心下一暖,微微颔首,道:“福晋有心了。”
……
一夜好眠。
次日,云兮被文竹叫起的时候,胤禛已经在内监的服侍下更衣了。
见状,云兮微微囧了下,挥退了那个小太监,自己上手,手忙脚乱的帮四爷弄。
哪怕知道宫中太监有不少,甚至这些人因为身体的缺陷,在女主子们面前都是不用避讳的。
可,太监无论如何也是男人啊。
一大清早就在自己房间里看见除了四爷外的异性,云兮很不适应。
甚至,就连四爷的存在,她也不太适应。
“这个扣子要怎么弄?”
不懂就问,在四爷面前,云兮并不准备掩饰自己的缺点。
既然是夫妻,那就多点真诚,少点欺瞒。
人无完人的道理,她比谁都明白。
胤禛并不排斥福晋为他穿衣服,哪怕云兮的手脚不够麻利,偶尔还会出错。
康熙朝的阿哥是清代皇子中最出色的那一批,连自己个儿的衣服都不会穿的情况并不会出现。
“来,爷教你。”
胤禛耐心的为云兮讲解。
“昨个儿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让丫头叫醒我?”
“见福晋睡得香甜,就没让人叫……”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褪去了对彼此的陌生。
最后,等到同行走出西头所,去给康熙等人请安的时候,云兮看着被胤禛拉着的手,迟疑的问:“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出格了?”
“无妨,皇阿玛和皇玛嬷乐意见我们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