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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追上来,拉住我。
“伍桐是什么人?”他问道。
“不关你的事。”我阴沉着脸。
“当然关我的事。”林寒不依不饶。
“凭什么关你的事?”我有点不高兴。
“我是你的男朋友。”林寒一副欠揍的表情。
我正在气头上,这厮居然敢来招惹我,那我自然不会给他好颜色。于是我怒吼道:“胡扯!”
哪知,林寒大概是个贱骨头,越是有难度的事情,就越有吸引力。
他一点不发怵,反而笑嘻嘻地:“刚才你自己承认了。你说:对对对。”
我一滞。
好吧。
大意了。
大意了。
有些事情,坚决不能让步。
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落索。
我这一大意,就落人口实了。
说不清楚了。
我心情不好,不想再与这个登徒子纠缠。
于是,我冷哼一声:“刚才的话,不算数。”
说完,我转身便走。
我的十路清潭退,不但跑得快,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
我的走路速度,堪比孙悟空的筋斗云。
一般人,根本跟不上。
我闷着头走了一阵,自认为,已经将林寒那厮甩掉了。
我贼头贼脑,向后一撇,正好,与林寒笑嘻嘻的脸,碰个正着。
“你!”我好不暴跳如雷:“你跟踪我干什么?”
林寒一本正经:“你负气而走,我怕你想不开。”
我。
我会想不开?
我根本不会想不开。
因为,我压根懒得想。
我瞪着林寒:“亲,你大可放心。我情绪稳定,思维正常,行为得当。我马上要到家了。你若是再跟着我,就是擅闯民宅了。”
林寒环顾了一下四周:“你就这在这里啊?”
“没错。”我翻着白眼。
林寒似笑非笑地说:“你可以请我去你家喝个咖啡之类的。”
“没有。”我气得七窍生烟。
这时,天上突然一道惊雷劈下来。
我一惊。
我的谎话,遭雷劈了?
遭雷劈这种小概率事件,应该不至于纠结于我这种人畜无害的谎言,的吧。
但是,雷公电母不知道是不是前世与我有些私仇,竟不消停起来。
一时间,电闪雷鸣,乌云滚滚。
转眼间,倾盆大雨就至。
如果不是,林寒这该死的狗皮膏药,打乱了我的节奏,拖住了我的后腿,此时此刻,我早已经到了家,喝着咖啡,翘着二郎腿,舒舒服服地观雨了。
就是因为,和林寒,毫无营养的谈话,导致,我如今的窘迫局面。
我确实很窘迫。
瞬时间,我就被大雨,淋了个底朝天。
透心凉。
我的长发,糊在我的脸上,如同一道瀑布挂前川。
我的颜色不可描述的校服,死贴贴地粘在我身上,如有千斤重。
我愤怒了。
因为,我没有带伞。
而且,林寒也没有带伞。
愤怒中,又带着点好笑。
因为,林寒这厮,就像个,落汤,犬。
他的用来耍帅的长发,顺滑地贴在前额。这种发型,像极了民国时期上海滩上的小瘪三。
他浑身湿透,可怜巴巴地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当然,瑟瑟发抖这种事情,是我脑补的。
林寒此时,正透过顺滑的头发,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对着他说:“走吧。”
林寒,喜滋滋地跟上来。
我俩便蹚着水,提溜着灌了铅的衣服,爬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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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这么热切地,希望欧阳立在家。
但是欧阳立这货,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我,一个身世清白的女,侠,即将和一个居心叵测的,上海小瘪三,共处一室。
大眼瞪小眼,好不尴尬呀。
孤男寡女,遇上大雨,如果再换作古庙,升起一堆火,就更恶俗了。
因此,我垂头丧气地,将林寒领进家里。
我俩尴尬地站在客厅,也就是我的房间里,嘀嗒着水。
林寒也很局促。他搓着两只手,站都不知道该怎么站了。
我逃到卫生间,麻溜地换好了衣服,再将欧阳立的衣服塞给林寒,将他赶到卫生间里去。
总算暖和了,安定了些。
我走进欧阳立的房间,果真泡了两杯咖啡。
喝着咖啡,看雨,真是惬意。
可惜,美中不足,家里还有一个居心叵测的上海小瘪三。
过了一会儿,上海小瘪三出来了。
他穿着欧阳立的衣服,竟还有些短了,样子颇为滑稽。
但毕竟暖和了,他也惬意起来。
他左顾右盼,旁若无人地观察起我家来。头上,还顶着个毛巾。
这个毛巾,好生眼熟。
分明是我的毛巾。
这厮,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我一把抢过毛巾,瞪着林寒。
林寒的头发,擦了个半干,如鸟窝一般支楞着。
他居然,又一把从我手中抢过毛巾,还叨叨抱怨起来:“一点不好客。”
抢了毛巾之后,他又自顾自地端起一杯咖啡,站在窗前,欣赏起雨景来。
一边欣赏,他还不忘,一边评论:“你看,早点请我来喝咖啡,我们就不至于淋雨了。”
我。
这个世界,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犯贱的人,真的是不能与之一般见识。
于是,我,只能气呼呼地,闷头喝咖啡。
欣赏完雨景,林寒开始四周踱起步来。
边踱步,他还边指点江山:“这个房间不错,光线充足,视野宽广,比你那个房间好多了。”
我瞪着他:“你怎么知道哪个房间是我的?”
林寒似笑非笑:“你的衣服上,每天都有猫毛,说明,你跟你家猫住在一起。”
我。
我无力地气愤道:“你咋知道我衣服上有猫毛?”
林寒轻笑一声:“我是你男朋友,我当然知道。”
我。
我怒吼起来:“登徒子,你要是再惹我,我就把你赶出去。”
林寒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自顾自地满屋子转悠起来。
他甚至走到我的房间,旁若无人地逗起猫来。
雪球,真是个没义气的东西。
都说猫高冷。
可惜雪球这货,是个贱兮兮的猫。
它很小的时候,是被装在一只信封里拿回来的。
雪球是一只白色的猫,头顶上有一抹黑,非常写意。
据说,雪球的祖母,是一只波斯猫。
所以,雪球,也是个有高贵血统的,串串。
当然,什么高贵血统,都不影响,我对中华田园猫的热爱。
雪球刚来我家的时候,我家里,有另一只猫,大黄。
大黄是传说中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特别胖的,橘猫。
大黄住在一个菜篮子里,用一只盘子吃饭。
我家的每一只猫,都是吃鱼肉泡饭长大的。
大黄也不例外。
可惜,大黄的幸福生活,被雪球,打破了。
雪球一来到我家,便开始嚯嚯大黄。
首先,雪球立即精准地判断出,它应该跟着大黄混。
于是,雪球开始屁颠屁颠地跟着大黄,寸步不离。
不管大黄如何嫌弃雪球,雪球都一往无前。
接着,雪球开始,侵占大黄的合法权益。
它霸占了大黄的床位,那个菜篮子。
雪球一本正经地坐在大黄的菜篮子里,挑衅地望着大黄。
并且,吃饭的时候,雪球会跳进大黄的盘子里,站在大黄的鱼肉泡饭里,吃饭。
但是,大黄,有着浩荡的宽容心。
被雪球占了床位,它就睡在,菜篮子的盖子里。
鱼肉泡饭,被雪球踩过来踩过去之后,大黄,依旧吃得嘎巴儿香。
偶尔,大黄被雪球的胡搅蛮缠搞得忍无可忍了,也会一巴掌糊过去。
此时,雪球就就地一滚,装出一副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惨叫不已。
大黄,出于对雪球碰瓷的畏惧,一般情况下,都会绕着雪球走。
雪球,就在与大黄的欺负和被欺负中,长大了。
在一个花好月圆的春夜,大黄,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它要去追求它的幸福了。
于是,它离家出走。
从此,世界上多了一只自由快乐的野猫。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雪球,从此失去了自由。
它被严密地监控起来了。
外出,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导致,雪球,异常胆小。
它会在门口张望。
过往的脚步,都会把它吓到床底下去。
但是,胆小,一点都不妨碍,雪球是个贱兮兮的猫。
它很粘人。
我写作业,它便趴在我的台灯下,打瞌睡。
睡姿豪横。
趴在桌上睡,躺着书上睡,歪在我的手上睡。
经常翻着肚皮,四脚八叉。
虽然长大了,但是雪球碰瓷卖萌的本事一点没有减少。
只要人的手一伸过来,它立马就会倒地,翻肚皮,打滚,打呼噜。
不管这只手,它认识,还是不认识。
妥妥一个自来熟。
什么保家卫国,看家护院,保护主人之类的,都是不存在的。
所以,此时,雪球正在林寒的手中,疯狂打滚打呼噜。
我鄙夷地一哼:“没骨气的东西。”
林寒听到我的冷哼,转过身来,笑笑地道:“你又吃醋了。”
我已经,对这句毫无新意的话,产生了免疫力。
我连反驳的热情都没有了。
默许,也许不是因为承认,而是因为懒。
林寒与雪球熟络了,又开始在我的房间中转悠。
很快,他便被我桌子上的照片吸引了。
他拿起一张全家福看了半天。
良久,他才放下照片。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欧阳君。”林寒的语气,突然有点生涩:“我知道伍桐是谁了。”
我心中一沉。
却没有答话。
只听林寒继续道:“你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欧阳川。我早该想到的。”
我的心,继续往下沉。
林寒还没有消停:“欧阳川,连续五年的武术冠军,我曾经的偶像。”
他的话,就像飘渺在远山,离我越来越远,听不真切了。
只见林寒的嘴,一张一合,像个热带鱼。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雨声,人声,都混沌了。
依稀间,只听到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几年前,他突然销声匿迹。有传说,他就是败于伍桐之手。”
突然,一声大吼,将我从嗡嗡作响的混沌状态中,拉了回来。
这声大吼,阴厉可怕:“欧阳川他不是败了,而是死在伍桐的手上。”
我慌忙抬头一看。
只见欧阳立,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望着林寒。
我突然有点慌。
我伸手去拉欧阳立。
欧阳立却将我的手一把甩开。
他径直走到林寒面前,抢过林寒手中的全家福,一字一顿地道:“欧阳川,就是因为去打擂台,死在了伍桐的手上。你满意了吧?”
“够了!”我也勃然大怒。
林寒垂下手,陷入了沉默。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我突然疲倦了。我厌厌地向着那俩人挥挥手,步履沉重地走向我的床,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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