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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意走出卧室后,拿起自己的包,离开了这里。
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六点了,她一夜没回去,昨天也没有去给那两个人送饭。
得先回去一趟,免得他们大吵大闹饿死了。
她在路边的饭店内打包了两份盒饭,买了四瓶饮料。
她提着东西想要打车,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女孩。
雪意连忙将人扶起,“不好意思,我没看路。你还好吗?”
她关切地询问着面前的女孩,少女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很乖巧。
她摇摇头,“没事的姐姐,就是我刚刚不小心摔倒了,手上好像被针扎到了。你能帮我取出来吗?”
雪意挑了挑眉,随后看向少女的手掌,确实有细小的针被扎进去了,只是为什么会被针扎到呢?
但她也没有多在意,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随后小心翼翼地帮少女将针取了出来。
但因为太多太细了,不小心也被扎了一下。
少女连忙惊呼,“姐姐,你被扎流血了……”
雪意摇了摇头,“没事的乖,小伤,你快去药房买些药处理下伤口吧。”
“嗯嗯,谢谢姐姐。”少女乖巧的笑了笑,转身跑开了。
雪意随后打车回了季宅。
她一打开地下室的大门,原本饿的快要睡着的两人就瞬间清醒了过来。
季晟率先绷着脸朝楼梯口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女人背着包,提着好一大袋子东西走了下来。
他幽怨地开口,“小妈……你是准备饿死我们俩吗?”
雪意走过去,摸了摸季晟的头。
“乖,是我不好。今天都有饭,你们快吃吧。”
她走到沙发前,将两盒饭和饮料拿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季知礼和季晟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一天一夜没吃饭,快饿死了。
雪意将包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抱着膝盖合上了眼。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还是有点困。
两个人边吃着饭,边看着以前每次在吃饭的时候都不老实地乱摸他们的女人。
她昨天到底去哪了?
为什么今天才回来?
他们没有手机,但地下室的墙上有钟表,可以看到时间。
她不仅没来给他们送饭,而且回来后看上去很累,一句话也没多说。
还破格让他们都吃上了饭,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季晟先吃完的,他本来就饿得多了,吃得也快。
他喝光两瓶饮料后,目光落到了闭上眼休息的雪意身上。
他走过去蹲了下来,手轻轻掐住了她的脖子。
可女人并没有动作,仿佛毫无察觉一般。
看见季晟的动作,季知礼眸色渐深。
余娇睡着了吗?
季晟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为了验证,他逐渐收紧了手,加大了力度。
可女人白皙的脖子上都被他掐红了,也没有任何动作。
他猛地松开手,皱起眉摇晃着雪意。
“小妈?”
“小妈?”
可无论他怎么摇晃,女人就是没有丝毫反应,这不正常。
季知礼站起身,快步走到雪意身边,伸出手用力打了一下她的手。
可女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季知礼皱起眉,神色带着些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焦急。“她不对劲,不可能毫无反应。”
“娇娇?”
季晟伸出手去探了探女人的鼻息,很微弱。
“她身体有问题,前天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就像是快死了一样,虚弱无力。”
季知礼皱起眉,跑到楼梯口却发现门她居然都没关上。
外面的阳光倾洒进楼梯上,带着希望的曙光。
可他却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返回去套上衣服,抱起了雪意就朝楼梯上走。
这三个月里,因为两个人哄的雪意还算开心,所以她带了好几身衣服下来,让两个人遮羞。
季晟也套上了卫衣,走之前看见雪意的包,还是提了起来跟着季知礼走了出去。
两个人终于离开了那个昏暗的地下室,可却并没有心思去管什么别的事情。
季知礼抱着雪意跑到停车坪,季晟冲过去打开车门,等将雪意放在后座上之后,季知礼坐上了驾驶位。
季晟则坐在后面支撑着雪意的身体,不让她掉下去。
季知礼开着车直冲出季宅,朝最近的医院开去。
“小妈?小妈你快醒醒,你怎么了?”季晟不停轻轻拍着雪意的脸,呼唤着她,却得不到回应。
一股没来由的心慌感笼罩了两个人。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逃脱出来后应该很开心的。
应该迫不及待地杀了她,让她囚禁他们那么久,还逼他们献身。
可当她真的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怎么喊都没反应的时候,他们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天天生龙活虎的,身体比他们都好。
季知礼车速很快,不到七分钟他就开到了最近的医院门口。
季晟忙的踢开车门,抱着雪意就冲进了医院。
“医生!救人!”
医院内的护士推来担架车后,急忙地将人送进了手术室。
季知礼停好车后就冲进了医院,他找到蹲在抢救室门口的季晟,问道:“怎么回事?医生怎么说?”
季晟摇了摇头,垂着眸“医生说先看情况,让在外面等着。”
季知礼坐到走廊里的座椅上,低着头神色凝重。
为什么会这样呢……
余娇明明身体很好的,有时候能让他们一天下不来床。
只不过她消失了一天而已,怎么会那么虚弱?
两个人坐在外面等着,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心都快凉了半截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灭了。
一名穿着手术服的护士走了出来,“谁是病人家属?”
季知礼冲上去,“我是她丈夫。”
季晟跟在后面,虽然没说话,但显然也很着急。
“她怎么样?”
护士摇摇头,“没事了,病人体内有不明药物残留,导致其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一时之间可能醒不来。而且药物在侵蚀她的身体机能。”
“不明药物?”季晟皱了皱眉。
“病人现在体内的药物残留已经很少了,但身体被折腾的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既然你们是她的家属,就好好照顾她吧,尽量不要刺激她的情绪,让她好好休息。”
护士让开位置,里面一行人推着担架车换了一个普通病房。
看见病房内还有其他人,季知礼皱了皱眉,“护士,给我老婆换一个VIp病房,要安静独立的。”
他从雪意的包里掏出来一张熟悉的黑卡,递给了护士。
护士接过后就去了缴费处,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推着雪意去了六楼。
…
安静淡雅的VIp病房内,两个人看着旁边的心电图互相沉默。
其实,他们现在应该一走了之,甚至将她扔在地下室里不管的。
她会就那样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
可现实是,他们没选择那么做。
甚至看见门开着的时候,第一时间想的是赶紧将她送到医院抢救,而不是逃跑。
“你……打算怎么办?”季晟问道。
季知礼坐在床边,握着雪意有些微凉的手捂了捂。
“我暂时不会动手,先让她好好休息吧。那些事,之后再说。”
“嗯。”
两人谁也没提之前信誓旦旦谋划的,出来后要怎么折磨她杀了她的事情。
现在,最要紧的是知道她昨天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季晟从包里拿出雪意的手机,输入了季知礼的生日后就解锁了。
季知礼显然也看到了,他抿了抿唇,握着雪意手的力气又紧了紧,还是没多说什么。
季晟打开雪意的微信,最上面的是一个白色头像的人发来的信息,备注是[阿代。]
阿代?
是谁?
季晟皱着眉点了进去,上面有四五条消息。
六点二十。
阿代:姐姐,我睡醒啦。是你把我抱回卧室的吗?
阿代:你去哪里啦?
六点三十五。
阿代:姐姐,我要去学校了,你还回来吗?
阿代:我把钥匙留在门口的地毯下面了,如果你回来的话记得拿着钥匙开门。
一分钟前。
阿代:姐姐,你是不要我了吗……怎么不回复我……
“草。”他低吼一声,一拳打在了墙上,将手机扔到了床上。
妈的,这个人是谁?
余娇为什么也抱着他回卧室?
有了他们俩还不能满足她吗?!
季知礼伸手拿过手机,输入自己的生日后成功解锁。
映入眼帘的就是几条刺眼的文字。
睡醒了……抱着回卧室……姐姐……去哪了……
还回去吗……不要他了吗……
他脸色阴沉,但显然比季晟更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攥紧拳头,伸手退出了这个聊天页面,往下滑找到了孔媛的聊天框。
孔媛,他知道,余娇的好朋友。
他点了进去,查看了二人的聊天记录。
昨天,显然余娇是跟着孔媛一起去看了电影。
但是中间好像下雨了,余娇把伞给了孔媛,孔媛还给她发了消息感谢她,问她有没有到家。
但是余娇还没回复。
那么,那个[阿代]就是孔媛离开后,才和余娇认识的人。
季知礼点进他的朋友圈,里面只有两条。
一条是一张手中握着一截卷发的照片,配文是[遇见了最好的人。]
另一条是拍摄的枕头,一只男人的好看很修长的白皙大手放在枕头上。
配文是:[上面有她的味道。]
季知礼和雪意睡了近三个多月,那卷头发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余娇的冷棕色卷发。
他们做的时候,她的头发会垂在他脸上,很香。
季知礼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都控制不住那股暴怒和阴狠的情绪。
这个阿代是谁?
余娇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她把他们丢在那里一夜都没管,就是去跟这个人在一起了吗?
他将手机丢给季晟,“自己看。”
季晟沉着脸接过,看见照片和配文后显然更为愤怒。
他也是一眼就能认出余娇的头发,日夜颠倒他不知道碰过多少次,冷棕色,她很喜欢的颜色。
季晟握紧手机,走到昏迷的女人面前,一只手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很用力,女人的心电图也开始不稳定起来。
季知礼就坐在旁边,没阻止也没动手。
季晟咬着牙,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可他看见她白皙的脖子上刺眼的掐痕后又猛地松开了手。
她就那样躺着,全然不知道自己刚刚又从死神手里逃了一次。
看他发的信息,应该还在读书,只是个学生。
她宁愿在外面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都不愿意回来睡他们吗?!
让他季晟去承认,自己连一个小孩都比不过吗!
他打开拨号页面,阴沉着脸拨通了一串号码,对方很快接起了电话。
“喂,你是?”
“arbiter。”
“好久不见,你最近都没联系我们,我们还以为你出事了,”
“我没事。帮我查一个人,速度快点,我要他全部的信息。”季晟冷着脸报了代芜的账号。
对方很给力,没一会儿就将代芜的信息传了过来。
季晟和季知礼坐在一起,点开了发过来的图片,上面是代芜的资料,有着一寸照片和一些简单的介绍。
代芜,十八岁,就读于z市三中,目前自学,父母早亡,边打工边读书,维持着生活。
两人的目光聚集在那张一寸照片上。
少年眉宇间透露着青涩和阳光,留着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鼻子很高挺,五官和脸型也很端正,看上去带着夺目的少年气息。
两个人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这个人,看上去很干净。
他就像是沐浴在阳光里的青竹,虽然稚嫩但仍挺直着脊背,干净的要命。
可他们俩,就像是披着人皮的狼,从黑暗中爬出来,找寻着猎物将其也拉入深渊。
他们很脏,灵魂都是腐朽的恶臭。
原来,余娇也会喜欢这样的人吗?
看上去不谙世事,简单又干净,能够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
他们沉默着,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