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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长安(视角):
姐姐……如果还有下辈子的话,我还想遇见你。
不,是生生世世,都想再和你重逢。
———
你从来都不是坏女人,那天,你在雨中救那只受伤小猫的时候我看到了。
雨落在你的脸上,浸湿了你的衣服,你可却还是紧紧把那只小猫抱在怀里。
单薄的开衫,脆弱的身体,孤单的身影,倔强的心。
小猫并没有接受你的好意,反而在你抱着它回到台阶上之后跑了出去,丢下了你。
我坐在对面的咖啡店里,一眼就看见了你眼中的落寞和冷清,看着你呆呆地看着它离开,然后自己擦了擦被踩脏的雪白开衫。
就像一只,被丢下的脏兮兮的可怜小白猫,比刚刚那只,更可怜。
姐姐,你和我好像,我们都那么孤寂呢。
不是人,是心。
也许是命中注定吧,被困在门口的二十多个人里,我只看得见你。
那一刻,我的心第一次跳动的那么快,它在我的胸膛里剧烈地为你燃烧着。
我骗了你,想要去探索你的一切。
你对我说,你叫余娇。
多余的余,娇气的娇。
可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余也可以是余生的余,娇也可以是娇贵的娇。
你怎么会多余又娇气呢,明明通透又善良。
我带你回了我表弟的破旧房子里,以为也许能看见你的一丝嫌弃或者不悦。
可我看向你的眼底时,只看见了心疼和关切。
你并没有嫌弃那里很破很小,一个四十平米的小房子,只有一间卧室。狭小的空间里,我看见你了眼底的放松和安心。
在我装作写作业的时候,你在偷偷看我。
我看见了,所以故意冷下了脸想让你看到我另一面。
他们都说,我长得很好看。
我想,如果你也能看上我的脸就好了。
我给你倒水,偷偷加了一些能让人睡得更安心的药,递给了你。
因为我看见你眼下有乌青,眉眼间也带着些疲惫。
你没有任何防备,你喝了。
我以想要让你教我不会功课的理由加上了你的联系方式,你是我加的第一个好友。
睡着的你很安静,比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显得更孤单冷清。
我更加有了想要朝你靠近的心思,我偷偷亲了你。
但我害羞,不敢停留太久,那也是我的初吻。
我把你抱回了房间,你很轻,那张小床上你睡得很安心很乖巧,像一个小孩子。
我坐在床边,看了你很久很久,直到天快亮了我才走了出去躺在了沙发上假寐。
没过多久,卧室的门开了,你醒了。
我在想,你会怎么做。
我猜想了很多种,也许是把我叫起来,或者是直接离开,又或者是给我盖个毯子。
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居然用公主抱把我抱回卧室去了,还让我躺在了你刚刚躺过的地方。
被窝里还带着热气和温暖,我好像也不觉得冷了。
你还是走了,但是走之前很轻地给我掖了被角。
姐姐,为什么你那么好。
后来,联系不上你,我让人调查才知道你出事了。
我去了医院,看见你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第一次我感觉自己的心狠狠颤了颤。
我在担心,在害怕,在心疼。
我见到了你的丈夫和养子,说实话,我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我看见他们忙前忙后的照顾你,这好像和你之前告诉我的不一样。
但没关系,我只信你说的。
我经常去看你,但有时候不能总是待在你旁边。
季拓会把我赶走,我就见不到你了。
季知礼查到了害你的人是谁,我看见你那么单纯的帮她,一点都没有防备心,我急都要急死了。
我知道了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才被那个总喜欢偷窥我偷我东西的疯女人害了。
她是我的表妹,叔父之前为了救我妈妈伤了一条腿,虽然还是没有救回来,但我和父亲确实都很感激叔父。
看在叔父的面子上,我没有让人把她打死,只是打了个半死就扔出去了。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她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过了两个星期,你终于醒了。
你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我真开心那天固执地坚持让季拓去买饭,我在你病床前守着。
我借着喂你喝水的由头将你扶了起来然后顺便将你抱在了怀里。
姐姐,你真的好香。
当我看见季拓提着饭走进来,嫉妒的样子我突然就有了成就感。
他瞪着我呢,可我就是不松手,气死他。
但你把我赶跑去哄季拓的时候,我可难过了。
尤其是你拉着那个比我要高,看上去更有成熟感的男人亲上的时候,我筷子都气的掰断了。
那一瞬间,我在想的不是为什么你会和名义上的养子做这种事情。
我在想,为什么那个和你拥吻的人不是我?
我什么时候才能站在你身边呢,什么时候你也可以看看我?
我的脸不能吸引到你,所以我想,如果你能看上我的钱就好了。
我约你去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电影院,选了一部爱情片。
可我看完以后好害怕啊,我也怕你因为我的隐瞒和欺骗选择离开我,再也不给我见你的机会。
所以,我坦白了。
我的姓名,我的家世,我的一切。
说完之后我害怕到不敢看你,怕看见你生气厌恶我的样子,可我抬眼望去你很平静。
你问我要你的包,我才不给呢。
谁知道你是不是拿了包就走了,就不要我了,再也不跟我见面了。
我不给,我跑出去了,可外面下雨了,我被堵在门口了。
我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你的包,护的可小心了,淋湿的话你肯定会不高兴的。
你追了过来,笑着问我怎么不跑了。
我说:“下雨了,姐姐,跑不掉了。”
其实是:“下雨了,姐姐跑不掉了。”
姐姐,你跑不掉啦。
为了拉近我们的关系,我主动带你去了我的秘密基地,那里有我所有珍视的一切。
我将我的所有,都打开放在你面前。
我看见你摸着照片的时候哭了,那上面是我和我妈妈的合照。
我不知道你想起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伤心,我只想你不要哭了。
你掉眼泪的时候,我的心好疼。
可我不能去拥抱你,只能轻轻拍拍你的背安慰你别哭。
我想,如果哪天我可以抱着你哄哄你,不用再克制的话就好了。
我将你写进了我的日记里,你说让我别靠近你,你是坏女人。你说你不会和我在一起,让我去找属于我的光。
可是姐姐,你才是我一直追寻的光。
我从来不知道爱是什么,什么是真正的爱,我想遇见你以后我懂了。
我不会介意你的过去所有,有没有过别人,跟谁结过婚,有没有孩子。
也并不会对你的家庭那种奇怪的关系产生抵触,我只会想,为什么抱你,吻你的不能是我。
你说你要离婚了,我好开心,我以为自己终于有了机会。
可你的丈夫不同意,你自杀了。
我赶到了医院,却被你的丈夫拦下,甚至在大庭广众下说我们两个不清不楚,大家都在骂你,我听着就很生气。
我气为什么他身为你的丈夫还不维护你的清誉,反而去选择污蔑你。
他真的不配和你在一起,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你从来都没有主动对我做过什么逾矩的事情。
我们之间,仅有的一次亲密接触,还是我偷偷亲了你。
坏的人,该被骂的人,是我才对。
你从抢救室里出来,我见到了你。第二次看你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快要失去生命。
我好难过,好难过,心也很疼。
我决定了,再也不要看见第三次。
我去给你买了你爱喝的加糖紫米粥,可我回去的时候你又消失了。
看见满病房的狼藉的时候,我真的害怕了,害怕你出事,那样的话我会疯的。
我去调了监控,查到了将你带走的人——于心慈。
又是于心慈!
那一刻,我气的想将她千刀万剐,我后悔第一次她对你动手的时候我没有直接杀了她。
因为叔父的关系,她做的那些事我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于心慈居然又对你下手,我真的忍受不了。
我找到了她绑了你的地方,自己只身进了别墅。
她想要对我动手,真可笑,想用迷药迷晕我吗?我怎么可能会乖乖站着让她迷?
我看到了你穿着病号服被捆在沙发椅上,额角带血。她打你了,她居然敢打你!
我想等我救你下来以后一定要杀了她把她丢出去喂后院的猎犬。
可于心慈太疯了,她对你开了枪,她要杀了你。
我看见子弹从枪口冲出,划破了空气,直直射向你。
怎么可以呢,我怎么能允许她在我面前杀死我最爱的人,更不可能第三次眼睁睁看着你奄奄一息直至死亡。
所以我用尽全力冲了过去先一步挡在了你面前,我听见了自己后怕的心跳声,为了安抚自己,我抱住了你。
出于私心,我选择撕开了你嘴上的胶带吻了上去。
我知道,这是我这辈子最后能吻你的机会了。
子弹擦破了我的心脏,残留在我的身体里,我要死了。
在我生命的尽头,我看见你为我掉了眼泪,为了我不惜暴露自己不是人类的身份,为了我宁愿逆天也要救我回来。
姐姐,我知足了。
可我不想你哭,因为你难过的话,我会心疼的。
你说,如果我不活过来的话就再也不原谅我了。
骗人,你舍不得的。
如果这一切都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就让我来吧。
我并不知道你的过往,也并不了解你的全部。
也许你的过去也藏在黑暗里,也许你的心被铜墙铁壁保护着,也许我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你的爱。
但我知道,我爱你。
姐姐,千万别哭,不然我的心就会像快要碎掉那样疼。
你一直将红色的光注进我的伤口里,我只觉得好温暖,好温暖。
可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如果你不是人类的话,一定还可以活很久吧……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带着长安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只是,好可惜,
你终于答应嫁给我了,我却等不到娶你回家了。
姐姐,我可是一眼定终生的人哦。
你,就是我认定的终生。
我愿意用我一命,换你余生长安。
……
———
番外:
于长安死了,死在了雪意面前。
雪意呆滞了,她的手心浸透了他的鲜血,那么刺眼那么温热。
怎么可以呢?
他怎么可以离开她了呢?
“于长安,你快醒过来。”
“醒过来的话,我就嫁给你。”
“你不是想我陪着你吗,我陪着你,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雪意喃喃着,下一道天雷却直直劈了下来。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雪意五脏六腑都感受到了剧痛。
位面的一切时间都被静止,一道夹杂着怒火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异世之魂,尔敢造次!”
“生死轮回,顺应天命,汝杀孽繁重,岂能逆天而行!”
“汝犯下大错,异世之魂,妄图改命,死不足惜!”
她的神魂妖力何其精纯,于长安还没有死,以她的力量完全可以救他。
可是天不让她救,它告诉她岂能逆天而行。
真可笑。
“尔敢造次?你算什么东西?本圣女今日还就偏要造次!”雪意放下怀里的于长安,神色冷冽,抬头望天。
“我想问你,于长安死了吗?他还没死!”
“我愿意用我的神力透支灵体治愈他,为什么不可以?!”
“你凭什么降下雷罚,凭什么拦我救人?”
“你知不知道,他寿命不该绝,他理应再活四十七年?”
“连我一个异世之魂都知道不可罔顾性命,你身为一个位面掌控者,没有丝毫判断力,随意下定论处决!”
“你配吗?你配坐在那个位置上吗?你不配!”雪意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双眸通红,蓬勃的神力倾巢而出。
“既然你不公,那就别坐那个位置了。”雪意直冲上天际,汹涌的魂力逆天而上。
雷云凝结,似乎是想要将她就地斩杀。
斩她?
它也配?!
“轰隆——”滔天的雷电之力落下,重重劈向直冲而来的雪意。
生死之际,更为强大的红色神力自雪意神魂深处的神印上喷薄而出,轻易就穿透了雷电冲向天际。
位面掌控者连忙躲闪,却被一击毙命,死不瞑目。
下一刻,位面的掌控台上蓦地浮现出新的一道身影,更为出色和强大。
它叹息一声随后将上一任掌控者挥洒向无尽的星河。
天边浮现出八个大字:上任已绝,切莫再犯。
雪意收回自己的力量,走向于家的位置。
她来到于长安的卧室,然后打开了书桌下面的抽屉,在第三个抽屉里找到了他的日记。
雪意翻开了夹着书签的那一页,那是他今天准备写的。
才只写了三行字:
姐姐又受伤了,我好心疼。
听季知礼说姐姐要离婚了,我好开心,我是不是终于有机会了呢?一定要和姐姐说清楚,我喜欢她,最喜欢了。
如果她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会对姐姐很好很好的!可是,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
日记写到这里,这一页戛然而止。
雪意的目光顿住,随后擦掉眼角的泪,拿出旁边的笔接着写下了一段话:
姐姐醒了,我告诉了姐姐我的心意。
姐姐说她也很喜欢我,最喜欢了!
她说我是她的光,帮她找到了自己的心。她答应和我在一起啦,我们今年就可以结婚!
我和姐姐抱在一起,姐姐说下辈子,我一定还会她相遇的。
真好,我和姐姐可以永远都在一起了。
以后就不写这个日记啦,姐姐叫我吃饭啦,我要和我的姐姐过幸福甜蜜的小日子咯~
……
雪意停下笔,却怎么都控制不住眼泪落下。
她翻到之前的日记,从他遇见她那天开始,每一天的日记里都有“姐姐”两个字。
密密麻麻,写了二十多页。
有一页,他写下了一个问题:
姐姐会和我在一起吗?
雪意在后面加了五个字。
——姐姐会和我在一起吗?
——已经在一起啦。
……
于长安,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你知不知道,我没有心的,我才不会感动然后为了你哭。
想得到我的爱?
下辈子再来找我吧,
下辈子也不让你得到,这样下下辈子你就也会来找我了。
…
这个位面因为出现了问题,已经停止运行了,只有雪意选择离开后世界才能恢复正常。
她收好日记本,随后扑到了于长安的床上。
上面,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干净的皂香,很好闻,就像是他的人一样。
热烈、干净、真诚。
“于长安,记得来找我,不然,真的不原谅你了。”
【主人……我们该走了……】
【知道了。】
雪意并不知道,于长安的灵魂就停滞在她身边,从她为他逆天而起,他就一直驻足观望着,此刻还在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但他的灵魂却和这一世的于长安长相却并不一样,而是一个穿着月白长袍额间印着红色月牙神印的男子。
他趴在雪意身侧,看着那张和记忆里如出一辙的容颜,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阿雪,好久不见。”
但这一切,雪意都不知道。
她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贪恋一下他的味道。
最后,男子站在她身侧,看着她的神魂被一个漩涡吸走,随后他染着笑意迈步跟了进去。
姐姐,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
———懦弱的早亡妻子(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