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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程宗回去的路上,任远行将车开的很慢,后面的车急得直按喇叭。
喇叭声此起彼伏,任远行换了个车道依旧开的不徐不疾。
从小到大,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依着她的喜好来。
“你可以开快点,我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自从两年前在英国追车出了车祸,程宗就开始排斥驾车出行,坐车的时候车速太快,她就会感觉恐惧心跳加速。
住院的那段时间,她怕父母和爷爷奶奶太担心就隐瞒了家里。
任远行从她住院到出院再到复健都一直陪在她身边,当然对她的心理障碍一清二楚。
到了程宗家楼下,任远行本来想说去附近的菜市场买点菜,然后上去给她做顿饭。
最后几次欲言又止,都没有说出口。
程宗知道他想说什么,指了指附近的菜市场说:“好久没吃远行哥做的饭了,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你要不要发发善心救济救济我。”
任远行眼底溢出笑意,锁了车门对她说:“你先回家,我买了菜就上去。”
程宗回到家烧了壶开水,倒腾出他爸的普洱茶泡在小茶壶里。
不一会,任远行提着几个塑料袋子上来了。
他一进门就直奔厨房,拎出一串葡萄洗了放到茶几上。
“葡萄已经过季节了,都是冷库里存着的,将就点吃吧!”
程宗捏了一颗葡萄吃了,指了指茶壶说:“不着急,你先喝口茶歇会。”
任远行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挽起毛衣袖子端了茶杯喝了一口,又去厨房里忙活去了。
看着他忙碌的背影,程宗眨了眨眼,把眼睛里那点水意眨了回去。
其实,在英国时她就能隐约察觉到远行哥对她的心意。
因为那会她刚刚开窍,漫长的分离让她对魏凛的思念日益加深。
那些深埋在心里的关于爱情的蛛丝马迹逐渐生根发芽。终于在一个上午破土而出。
那天,魏凛获封影帝的消息传遍了华人圈。
凡有国人的地方都有他发表获奖感言的视频。
“感谢同事感谢评委感谢观众。”
魏凛站在灯火璀璨的舞台上,薄唇轻启。
他的眼睛清澈明朗,仿佛吸纳了现场所有的灯光,倒映出满天星辰。
所以,他说完那短短一句获奖感言,喧闹到极致的现场瞬间平静了。
程宗的心却在那一刻疯狂的跳动着。
她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自他从川大退学开始,她就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为什么按照计划,从川大到英国巴特莱特建筑学院,再从巴特莱特建筑学院满分毕业,留校任教,加入英国最好的研究所。
这些每一个成功后原本该欢呼雀跃的节点上,她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她跟许悠然打越洋电话,许悠然依旧乐呵呵的讲着荤段子。
她说:“我突然觉得我喜欢上魏凛了。”
许悠然的荤话戛然而止,吞了吞口水,才说:“他,他在颁奖典礼上给你表白了?”
程宗当时就懵了:“他为什么要跟我表白?”
“他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程宗觉得就像晴空响了一个惊雷,炸的她一个机灵。
然后,太阳破空而出,霞光万丈。
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要回国。
……
“小玉,吃饭啦!”
任远行将热气腾腾的菜摆在桌上,封闭的房间内洋溢着米饭和排骨的香气。
程宗有些恍惚,刚才她的思绪还陷在对魏凛的回忆中。
那时候在江城一中,魏凛种种于他冷淡性格而言,对她过分热情的举止都有了解释。
原来,魏凛也喜欢我。
“远行哥,你知道吗?魏凛早就喜欢我的事。”
程宗突然开口,任远行被她问的一愣。
“我大概知道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川大。”
任远行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依然有些散乱的眸光。
“是不是我今天讲去医院的事,让你不舒服了?”
“没事。我就是想,如果当时我想明白时,立刻回国就好了。就不会把旁人错认成他,更不会追车。”
任远行以为她接下来会说,如果不是当初想着把手头的工作收尾,她也就不会出车祸受伤。
没想到程宗又说了一句话:“那样就不会耽误后来养伤的两年,也不用怕他知道此事会觉得愧疚。”
任远行把筷子递给她,让她安心吃饭。
“你的心事我都明白,你若把我当哥哥我就把你当妹妹,你不必多想。至于你们的事,你长大了可以自己决定。”
程宗垂下眸子,拨了拨碗里的饭粒。
心里对他充满感激:“谢谢远行哥。”
“还用跟我说这个啊!要是真要说,你这二十几年得欠我多少?”
程宗忍不住笑了,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外面下雪了,你在家别出去了。”
吃完饭,任远行要回研究所,看到路上下雪了,还特意发信息过来。
程宗回了个“好的”,实际上内心已经蠢蠢欲动。
着急忙慌的刷完碗筷,收拾了桌子,程宗戴上帽子围巾,套上厚厚的羽绒服下楼去堆雪人了。
哇!今天的雪真漂亮,虽然像鹅毛一样又大又轻盈,但一点都不密集,一时半会淋不湿人的。
新雪落在残雪上,覆盖了泥泞与杂乱,整个天地就像铺上了一层白色绒毯,平整又漂亮。
程宗走到一个不怎么有人迹和车辙的角落,这里的雪最厚最洁白。
谁料,她刚预备弯腰,就看到魏凛在车旁站着。
他不知站了多久,身上和车上都覆盖了一层薄雪,来时的车辙也被白雪覆盖没有丝毫痕迹。
冰天雪地里,他就那么静静站着。
“你怎么不上去?”
程宗握住了他的手,很冰。
魏凛的眼神有些凝重,一双清润深沉的眸子却清净无波,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魏凛回握住了程宗的手,问:“冷吗?”
程宗摇了摇头,踮着脚拍了拍他肩膀上的雪。
魏凛顺势托住了她的腰,扒开她的围巾握住了她的下巴,轻轻一抬,双唇狠狠碰在一起。
程宗痛的“嘶”了一声,紧紧搂住了他的腰。
魏凛的嘴唇冰凉,舌尖滚烫,程宗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往后一退。
魏凛不允许她有丝毫逃避,更强势的吮吻着早已嫣红的唇瓣。
“魏凛,魏凛……”
程宗意识逐渐模糊,攀附在他身上,唇角逸出缠绵低语,声声都是他的名字。
听着她的声音,将她抱在怀里。魏凛心中的那股激荡的躁意才平息下来。
他知道程宗对自己的心意,但一碰到关于任远行的事,他还是忍不住会疯狂的嫉妒。
曾经他以为剧本里那些吃醋的情节都是糊弄痴人的俗套,可事情轮到自己身上,才知那是避无可避的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