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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感情在心中慢慢滋生。
“公子还好,那位小姐已经处理好公子的伤口了。”被蒋华达抓住的丫头瑟瑟发抖,若是平常,在这样英武不凡的老爷面前,丫头怎么也会有些不该有的心思,但是今儿好像有点不一样,丫头不仅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甚至还有些唯恐避之不及,要赶紧逃离这个地方的意思。
邹氏在后院儿里呆了许多年,还能够混的风生水起,察言观色的本领不是盖的,她一眼便看出了丫头的不同,从前装可怜想要博得老爷宠爱的丫头不是没有,但是那些丫头,再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了眼神中的勃勃野心。
眼前这丫头却不然,她的眼中满满都是,不似作伪的恐惧与惊慌,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可怕的东西?蒋涛的房间哪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最能够让人害怕的莫过于蒋涛本人的伤势了,可是这也不应该啊!这些丫头犯了错儿受到惩罚以后,那伤势不比蒋涛好多少啊!
尤其是打了板子以后,血肉模糊的,那可怕程度比蒋涛现在的伤势只重不轻,那时怎么没有害怕,反倒是在蒋涛身上就害怕成了这样?
这不应该啊!
“怎么如此害怕?”不只是邹氏,蒋华达也觉得,还是问清楚的好,已经知道儿子没有事了,邹氏的心情便也没有那么急切,这次开口的,是蒋华达。
丫鬟听了蒋华达的问题明显的抖了抖,蒋华达已经问了,若是她不回答的话难免要受到惩罚,丫鬟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颤抖着声音告诉蒋华达,“回…回老爷,常小姐用……针线,将少爷的肚子缝……缝起来了……”丫鬟已经被吓得与不成调,眼见着就要晕过去的时候。
蒋华达随手一扔,将丫鬟扔了出去,再也没管别的。
“缝起来?”这得多疼啊!邹氏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老爷,这……”若是知道常有喜要这样治,她断然不会让常有喜动手的!
“可能是不愁药谷的法子吧,我们相信常小姐。”就算不相信也没有办法,常有喜已经开始了,若是要中途停止还是不知道要有什么样的变数呢。
既然常有喜敢做,那应该常有喜是有把握的……吧?
内室,常有喜娴熟的给蒋涛缝合着伤口,浓烈的血腥味好像完全对常有喜构不成影响似的。周围的丫头婆子都用一种看待恶魔似的眼神看着常有喜。
而常有喜好像都没有感受到似的,缝合伤口的技术给这群古人带来的冲击,就算没有人说常有喜也是知道的,只是这些对于常有喜来说都构不成印象。
从前做入殓师的时候,若是尸体上有些伤口,常有喜也会缝合,时间久了,常有喜缝合伤口的技术自然而然的便炉火纯青起来。
事实上,蒋涛是常有喜缝合的第一个活人,虽然用了麻药蒋涛不会动,但是手底下还在跳动的血管给常有喜带来的压力属实不小。
所幸,常有喜在满头大汗,汗液就快要滴进眼睛里的时候,终于打好了最后一个结,完成了这一次的缝合。
同时常有喜也对这丫头的没有眼色不满极了,满头是汗也没有人过来擦一擦,真是……
“行了,别呆着了,把这里清一清,你们家少爷还有半个时辰就醒来了。”常有喜挥挥手,将那些呆住了的丫头唤醒,“还有,给我拿条帕子来。”满头是汗没有看见吗?若不是常有喜现在满手都是鲜血,早就用手擦了。
想想这血的主人……还是算了吧。
“……是。”就算常有喜不说,她们也知道自己伺候的有多差劲,现在就只能期待常有喜并不是那些刻薄,脾气极差的小姐吧!不然她们这些人,一顿板子是少不了的。
看着面带讨好的笑意,眼神中全部都是祈求与怜悯的丫头们,常有喜无所谓的耸耸肩,左右不过是不够周全罢了,她所展现出来的技术对这些古人来说有多震撼常有喜自己知道,换位思考一下,常有喜也不能够保证自己比她们好。
见常有喜没有追究的打算,丫头婆子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从震惊中走出来的她们恢复了自己原来的水平,打水的打水擦汗的擦汗,没一会就把常有喜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常小姐,小儿如何了?”邹氏一见常有喜出来,便迫不及待的上前拉住常有喜的手,连常有喜沾染了满身的血腥味也顾不得了。
一个着急想要知道自己儿子情况的母亲,即使常有喜觉得她失礼了,也说不住什么责怪的话来,常有喜只是皱了皱眉,“令公子很好,再过半个时辰就应该醒了,今晚可能会发热,不要惊慌,只需要用烈酒为令公子擦拭身体,热慢慢的便退了。”
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常有喜把自己的手从邹氏的手中抽出来。
蒋华达感受到了常有喜不悦的情绪,即使理解邹氏为何这般失礼,但邹氏这样的做法还真是不太好,蒋华达搂住邹氏的肩膀将邹氏到自己身后。
“常小姐许是累了,让丫头给常小姐沐浴更衣。”看不出来,蒋华达看着五大三粗的,实际上还是个细心的人,知道常有喜现在一定是非常想要沐浴的,而且也可以借着让常有喜休息的理由,将常有喜留下来,直到蒋涛好起来。
“多谢蒋大人了。”常有喜对蒋华达感激的笑笑。不明白为什么蒋华达对她的态度还是这么好,他是护国公的门生,难道就没有察觉到她与常沁的关系并不好吗?
这样的情况,不是太有心机,想要替常沁打入她身边,就是太没心机,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说常沁与常有喜关系好便信了。
蒋华达能够爬到从一品的官位,常有喜不觉得他是没有心机的人,可是为什么,蒋华达做为从一品的官员要自降身份的来拉拢她呢?
常有喜疑惑的眼神蒋华达好像没有看见似的,挥手让丫头们带着常有喜去休息了。
眼神中没有读出答案,常有喜也不在意,无所谓的耸耸肩,跟着丫头的引导去了客院。
不得不说,提督府的服务还真不是盖的,起码常有喜觉得,这比相府还要舒坦,入目之处琳琅满目价值连城的东西。
哥窑的花瓶,一米高的珊瑚……奢华溢于言表。
看着这些,常有喜的眼光闪了闪,官场的规则常有喜虽说不是全部了解,但是怎么着多少也懂一点,若是蒋华达什么都不拿什么都不沾的爬到了从一品的位置上,常有喜才觉得不可能。
但若是拿的过分了可就……常远道是正一品丞相,他的院子都没有江南提督府的客院这样奢华,虽说文官的实权没有武官高吧,但是怎么说常远道的官位也是在蒋华达之上。
却没有蒋华达有钱,问题便体现出来了,不是常有喜仇富,常有喜不缺钱花不需要仇富,只是这些东西有多少是搜刮民脂民膏得来的呢?
现今江南可以说,整个就是一个乱世的缩小版,而江南提督府却是这般的温暖奢华,这说明什么呢?
常有喜望着门外,想着来时看见城门边上,小道旁,破庙里冻得瑟瑟发抖,脸色蜡黄,饿的面黄肌瘦的百姓,还有那些已经确定得了瘟疫而被隔离起来,随时都有可能一把火烧掉的无辜百姓。
虽说知道乱牵连不好,谁也没有义务将自己的东西分享给别人,人性自私这一切常有喜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想到那些无辜受难的百姓,常有喜实在是无法平息心中的滋味百态。
这边“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真实写照吧?在读这首《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的时候,常有喜只是把它当做一首普通的诗来读,最多感叹一下古代的残忍罢了,不痛不痒的。
可是真正亲眼看到的时候,常有喜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想法是多么的浅薄,那样一种恨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感觉,堵得常有喜心口好像有一块大石,沉甸甸的,搬不走,也落不下来,就一直悬在那儿,让常有喜脆弱而渺小的心脏承受着大石的重量。
一定要为他们做些什么!
这样的心思一起,便再也收不回去,常有喜不知道自己能做的有些什么,但是她保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一定会让百姓过得稍微好些……
“常小姐,常小姐?”常有喜在浴室里呆了很久,久到,丫头们估摸着水都快凉了常有喜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既不让她们去伺候常有喜起身,也没有出声要加点儿热水。
丫头们止不住的猜想,会不会常有喜在浴桶里面睡着了?万一病了可不是好玩的!常有喜若是在提督府病了,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她们这些丫头。
常有喜听见丫头们的召唤,神思回归,“在这儿呢。”常有喜淡淡的出声,“进来罢,我要穿衣。”虽说很不习惯赤身裸体的被其他人看到,但是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