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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余乐不想冒险,他有自己安排，而且他也不是喜欢去做没把握事情性格。
可也就是这一瞬间犹豫，他滑行方向就往计划外方向偏了过去。
在这个街区，有弧形桥,他预赛第一轮在弧形桥上实现了一个跨桥技巧。预赛第二轮他选择了20米长桥,完成了一个最简单灾难上桥动作。
余乐原本打算在今天决赛第一轮,用把握更大弧形桥进行第三个街区展示，他甚至不打算强行进行跨桥技巧,只是在弧形桥上进行一个270°上桥动作，跨桥技巧比较随缘，速度够就试试,不够就试着进行270°下桥动作。
可惜就这么一个犹豫功夫,他方向已经往左侧滑去。
弧形桥在最右侧。
视线落在自己滑过去方向，余乐心里瞬间无语。
这就……
但很快他又重新振作起来。
既然现在已经不能改变方向了，而他感觉告诉他这个速度进行灾难上桥成功率更高,那就做吧！
犹豫什么！
自己可是在赛场上！
余乐也是个干脆人,在发现计划改变，而且无法再修正情况下，他也当断则断,将嘴边一口浮着气，往下猛地一压！
身体肌肉绷紧，同时微微下沉。
来了！！
他滑到20米长桥左侧方平台，全神贯注地感受脚下速度，感受风刮过脸力量，在粗重呼吸声中,猛地往右斜方用力一跳！
视野在急速旋转。
绷紧身体,扭转腰胯,如同一台强劲发动机，带动脚下滑雪板，发出“呼——”一声锐响。
身体从雪台上一跃而起，搅动着风雪，飞过五六米距离，终于在铁桥即将消失时候，稳稳地落在了桥面上。
“嘭”又是一声响。
而这个时候，余乐留着头，始终注视落处视线才移开，随着身体拧转力度，丝滑般旋回正常。
270°灾难上桥，成功！！
余乐来不及庆祝，甚至来不及做更多思考，他身体就是一沉。
下一秒，落在了雪地上。
并且朝前滑去。
余乐心脏“咚咚”地乱跳。
因为突如其来。
也因为惊险刺激。
一个计划外技巧动作，做之前凭着一腔热血，做完后血液沸腾，心跳不止。
这不好。
这很不好！
作为老运动员，余乐很清楚，这样心跳会影响他接下来状态，他会因为体力消耗过大，出现轻微缺氧，同时大脑变得不清醒，不但影响他后面跳台发挥，甚至会过度消耗他体力，影响后面两轮。
他必须马上平复下来。
必须！！
余乐紧张和危机，无人知道。
所有人都在欢呼他跳出来新动作。
主裁判刑世杰更是忍不住一拍手，“好！”
余乐通过两天比赛，充分地向他展示了自己正面上下桥、反面上下桥、侧面正反向上桥能力。
尤其他桥上旋转技巧，实力真很强！
刑世杰眼前余乐，就像他看见国外出色选手，固然他难度上限还不够，却已经呈现出高手风范。
120天而已啊！
可见余乐天赋，还有他基础体能有多强。
早知道就让柴明早点去跳水队挖人了！
刑世杰在心里惋惜着，勾着嘴角看余乐比赛。
前面两位选手比赛，他都是绷着脸看完，满心满眼为华国自由式滑雪未来担忧。
现在又变了。
看见余乐他就莫名开心。
嘴角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情况下勾起来，眼里漾着满足笑容。
看来，这次比赛结束，自己该去国家队走走了。
可惜刑世杰“爱目光”并没有让余乐感知，余乐心脏还在不受控制胡乱跳动。
他需要时间，才能平复。
可坡面障碍技巧却是个争分夺秒运动，哪怕丢掉5迈速度，都会影响他后续发挥。
他不能减速。
不但不能减速，还必须要加速，去追赶他在第二街区丢掉速度。
从第三街区到第一个跳台，中间距离太短了，不过100米距离，倏忽间，不过两三秒。
余乐藏在围巾下面嘴，大大地张开，吸了一口冰冷空气，在那“咚咚”声响里，这团冷空气突破他在脑海里布下迷雾，千钧一发之际，如指路明灯般给了他方向。
他在街区发挥很不错，分数不会特别低，只要他保住全程分，至少他会有一个还不错分数。
已经是决赛了。
余乐！
这是决赛！
不要浪费机会！你每一滑都很重要！！
强烈信息在大脑里轰鸣，终于轰散了他眼前重重迷雾，整个世界都为之一亮。
跳！
必须好好跳！
该做动作不能少！
哪怕你今天在跳台下摔断了腿，也要在跳台上拼尽全力一跃！
这是比赛！这是比赛！！
身体倾斜，跳台尽头已经在眼前出现，他看见了雪坡下，观众席屋顶一角，也看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蓝天空。
他飞起来，想要摸到天，他旋转着，向太阳撒娇。
蜷着身体，是为了最终展开，就如同握紧拳头就是为了挥出去一样！
向后翻一周360°。
右手抓右侧板外侧。
同时偏轴180°，选择反向落地。
第一个跳台是最好进行反向落地位置，因为速度还没有达到峰值，不可控因素较少，对于余乐这样水准选手，将反向落地安排在第一跳台最合理。
速度还算合适，翻转时候轴心也很稳定，只有视野在疯狂变化，从看着前方观众席，转眼就变成了看着出发台。
刹那间，余乐甚至看见了出发台上裁判，还有等待出发选手。
紧接着，落地。
余乐感觉是好。
他更早就完成了空中旋转部分，在双脚落在雪上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落地准备。
但倒滑落地难度确实超出他想象。
双脚接触到雪地瞬间，伴随剧烈撞击而来，竟然是往左侧倾斜力量。
轴心偏了！！
余乐是一名很出色跳水运动员，而跳水运动对“正轴”训练苛刻到微米程度，轴心从头顶都脚心与地面是完全垂直角度，如果在空中进行“正轴”旋转动作，可以说余乐碾压所有滑雪运动员。
他怎么也算是世界排名前三！
但相对而言，余乐“偏轴转体”就不那么好了。
过去身体记忆，会让他在进行“偏轴转体”时候，自然变正，偏偏坡面障碍技巧跳台部分，基本都伴随“偏轴”技巧。
因而余乐在跳台上天赋，可以说极好，也可以说不好。
跳“正轴”动作，就放120个心，只要给他时间足够充裕，轻轻松松变成“空中小陀螺”。
反之。
一旦用到“偏轴技巧”，就多少会出现失误，靠点运气。
余乐这一跳，要从正面起跳，反向落地，他就必须有“转体”动作。
翻腾一周加转体半周，不算多难，但没有运动基础人，肯定是很难做到。
余乐也没觉得这个动作难，不过一周翻腾，他随便就可以完成。
只是滑雪板与雪坡一接触，他就知道完了！
他重心偏斜，出现问题。
好在重心偏不厉害，甚至不需要余乐去思考自己应该怎么挽救，他双腿就自然而然地猛地分开，使用更大占地面积方式，成功稳住了身体。
没摔。
但落地不干净。
而且速度再一次丢失。
余乐都还没有为自己惋惜，裁判们却都惋惜地怪叫了一声“哎呀！”
“可惜了！”
“这个不该丢分啊！”
看见这一幕裁判忍不住发表自己观点。
他们以余乐在预赛和前半截表现出实力作为标准，参考余乐可以轻松完成难度，顿时一片遗憾。
这个动作，余乐确实应该完成更好。
为什么没做好呢？
应该是心思太多了吧。
余乐只能这样想了一下，就赶紧清理自己胡思乱想大脑。
上一个跳台，哪怕他在心里咆哮，哪怕他坚定一往无前，但在这个过程里，他确实生出了犹豫。
犹豫让他动作不够干脆，让他用力点也变得不清不楚，用他跳水教练张建坤张教练话说，“脑子里都胡思乱想什么呢？是平时训练不够吗？就不能相信身体肌肉记忆？跳就完事了！”
或许是决赛，也或许是今天第一滑，余乐太想滑好了，从进了决赛开始，他知道自己脑袋里东西多不正常。
如果说一切都按照计划，完美完成，还好。偏偏这一路滑下来，他因为速度苦恼，因为错过弧线桥苦恼，甚至因为失误，心跳加速，脑子混沌，而彻彻底底地影响了比赛状态，让他在一个基础跳台动作上都出现了失误。
就像一个新手。
第一次参加比赛新人。
一点都没有老运动员沉稳，慌乱比个孩子都不如。
太糟糕了！！
好在余乐到底是一个老运动员，而且有着很多参加国际比赛经验，哪怕不是同样类型比赛，他确实比其他人更擅长处理自己比赛状态。
不想了。
不去想刚刚失误，不去想等会儿可能拿到分数，至于裁判会怎么看他，柴教是不是会骂他，更不要想。
冷静下来，余乐。
丢掉已经过去“包袱”。
你可以！
这样心里安慰说起来很长，但现实在余乐脑海里，不过是倏然一转功夫。
不需要美好励志形容，也不用去想前因后果，余乐脑海里概念更加直接干脆没摔就行，继续干！
不是破罐子破摔，罐子还没破呢。他努力点儿，肯定能找补回来。
还要加油！！
第二个跳台已经在眼前，速度没有明显加快。
因为在第一个跳台落地时候，余乐那带有小失误落地，再度让他丢了速度。
那么这个跳台怎么办？
完成翻腾和转体这样技巧有点勉强。
那就……
余乐也是干脆，当断则断。
这个跳台他放弃了。
他必须要追赶速度，把最大希望放在第三个跳台，只要他速度可以再度上到60迈，只要……
来到第二个跳台，身体被抛飞了起来。
余乐这一次没有做翻腾动作。
空中时间肯定不够，他现在首先要做就是将身体转回正面。
转体一周半就够了。
余乐脑袋还算清醒，也必须清醒计算自己接下来需要面对挑战是什么。
只是单纯转体一周半太简单了，他还得加点什么。
抓板技巧在脑袋里一闪而过，他也想过劈横叉这样动作，他觉得裁判和观众好像都还挺吃这个动作。
但最后，他统统都没有选。
在飞上半空，身体做出一周半转体同时，他选择了抓同侧板内侧抓板方式。
这个动作又叫做日本抓板。
右手从膝盖后方，擦过小腿，在扣住右侧滑雪板内侧同时，因为距离更远，角度刁钻等问题，他重心必须靠后，因而在他手扣住同侧板内侧同时，他被抓住板那条腿必然会被拉往后一提，向上曲起。
同时身体在半空中无法受力情况下，腰腹部也一定会往前躬出，于是手臂、腰腿就会在身体后面，形成一个类似于圆形形状。
这个动作只是做出来，就很好看，在网络上搜索滑雪照片，这个动作出现概率很大。
因为和其他靠移动和翻腾来冲击视觉效果空中展示不同，这是一个完全靠肢体语言形成美好画面。
无论怎么拍，即便是静止不动也很美。
余乐飞在半空，哪怕只有一个一周半周转体动作，但他抓板方式却为这个最简单动作添加了足够帅气。
朝前躬出身体，与手臂和腿形成一个圆圈，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像捕捉到了太阳。
他用身体圈住了太阳！！
继而，又在下一瞬间，松开手，将身体轴心努力地找回来，稳稳地落在地上。
一周半转体日本抓板，还算简单。
这一次，余乐落地很稳。
他成功保护了自己速度！
但是看就这一幕大部分裁判，尤其是一些助理裁判，并不能理解他做法。
比如刑世杰身边助理裁判，就在余乐落地后，第一时间说道“因为第一个跳台，所以他打算放弃这一轮吗？”
对！
这个动作以余乐到目前为止表现出实力，就像他放弃了一样。
其实很多今天进入决赛选手，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可这些人里不应该有余乐，他注定会在更高级别赛场上奋战，这个程度已经无法满足所有人对他期待。
刑世杰听见了，却没有回答这句话。
他有自己判断。
更何苦时间太短了，已经不允许他为余乐辩驳。
此时余乐，已经抵达第三个跳台前。
刑世杰眼睛一眯，脸色骤然变得严肃，浑身肌肉无意识地绷紧，一股强烈难以形容气场，将整个空间笼罩。
助理裁判想要继续说下去话，卡在了喉咙眼儿里，不明白刑世杰这突如其来攻击欲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话？要挨揍？
于是就在助理裁判胡思乱想时候，他视角余光里出现了余乐飞上半空身影。
就像夏日星空上，飞过一道流星，拖拽着长长尾巴，从视野这一端，以绝艳光彩飞到了另外一端。
他在半空中翻腾，帅气身影烙印虹膜上，同时还有一道焰火被点燃，就像在轰鸣一声后，骤然璀璨。
视线被骤然地捕捉，将这位助理裁判注意力，以一种蛮横不讲道理方式，强硬地拉扯了过去。
脑袋里一片空白同时，他职业能力发挥作用，心里在迅速地做出判断。
向后翻腾一周。
转体一周……两周！
同时萧音抓板！！
哦哦哦哦哦！
落地成功了！！！
在观众席响起欢呼和掌声同时，这位助理裁判也猛地一拍手，大声叫好“好！！”
于是，刚刚所有质疑都烟消云散，他瞬间读懂了刑世杰浑身紧绷原因。
这位国际级主裁判早就看出来了，余乐在连续失去速度情况下，简单完成第二个跳台动作，并不是为了放弃。反而是为了第三个跳台积蓄力量，完成国内坡面障碍技巧比赛“天花板”动作。
一周翻腾两周转体就是1080。
并伴有难度极高单手萧音抓板。
1080！
已经是国内极少人能够完成难度动作。
尤其值得一提，是余乐还做了萧音抓板这个动作。
萧音抓板需要选手在半空中抓住滑雪板板头位置，当双手同时去抓两只滑雪板板头时候，滑雪板就会在半空出现一个“v”形状，
这个动作很难，因为在翻腾时候去抓板头，这么远距离，一个是时间，一个就是重心一定会偏移。
因而在那么短时间里，选手要处理重心问题就难度加倍，落地也会变得尤其困难。
因而为什么有安全抓板，又单独有萧音抓板、日本抓板这类称呼。
酷炫技能，也带来了难度提升，当然要起一个独特称呼啊！
萧音抓板难度真很高，尤其是在余乐做出了1080空中技巧中，哪怕只是单手萧音抓板，能够这么顺利落地，实在让人惊艳。
太棒了！
这位裁判助理大叫着站起来，和观众一起鼓掌喝彩，视线移不开屏幕里余乐，脸上止不住都是傻笑。
“还以为他要放弃比赛了呢。”
刑世杰直到这个时候，后背才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没有人注意，从余乐出场开始，他就一直保持身体前倾姿势，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屏幕，也不回应任何话语。
他必须去认真地观看，评估余乐实力和潜力。
现在，他又得到了一份数据，那些在心里默默打出分数，与之前分数汇合在一起，最终再次得出了余乐整体印象分。
依旧是50~55分。
这个程度，去世界赛场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危险，未必能够拿到积分，晋级更高赛场。
唯一幸运，是距离第一场国际级比赛，“欧洲滑雪杯”，还有一点儿时间，以余乐成长速度，应该可以勉强达到他期待吧。
最后，刑世杰将目光从主屏幕移开，落在了另外一个屏幕上。
这个屏幕很特殊，背景是黑色，字体是白色，上面有名字，也有数字。
正是这场比赛打分系统。
一共六名裁判，通过手里仪器，将余乐分数送到打分系统里，当所有分数出现，系统就会自动计算出余乐最后得分。
前三个街区分数，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出来了，裁判们都给了一个比较高分数，75到85都有，最后系统去掉一个最高分，又去掉一个最低分，最后将剩余四名裁判分数计算出平局值。
第一街区，790分。
第二街区，840分。
第三街区，800分。
看来裁判们对余乐在第三个街区20米长桥表现，保证了一定理智。
余乐虽然成功完成了，国内少见270°灾难上桥，但他落地确实出现了失误，这个部分一定要扣分。
还算公正。
刑世杰暗自点头。
视线再往下看，进入到跳台区域。
第一跳台，760分。
一周翻腾半周转体，倒滑落地，以及安全抓板。
分数明显偏高。
要刑世杰打分，也就550分左右。
但他那套要求是以国际级选手标准来判断，并不是非常适用在国内赛场上。
现在不都鼓励“爱教育”嘛。
再说搞知识大学生，参加国内和参加国外知识竞赛，难度也不一样。刑世杰对眼前分数，表示可以理解。
760就760吧，在他看来只算入门技巧，在国内能完成人确实不多，值得鼓励。
再往下看，第二跳台分数还没出来。
有两名裁判一直没给分。
第二跳台正是助理裁判发出质疑声那一跳，余乐只是在完成了一周半转体时候，做了一个日本抓板动作。
这个动作很简单，也比较基础，本来不应该打分迟疑，但刑世杰懂这些裁判在犹豫什么。
余乐这个小子肢体动作太漂亮了！
搞跳水，使劲儿开发身体柔韧性运动员就是不一样，明明只是一个向后躬出身体一个动作，其他选手做出来就是棱棱角角，硬邦邦呈现出飒气十足潮流感。但余乐他一做，就在潮流感里多了些别东西，如优雅，如艺术。
他是一个将自己身体开发很好很好运动员。
那么这样优势需不需要鼓励呢？
既然在预赛时候，余乐靠横叉一跳拿了个还算不错分数，这一跳又应不应该给他一个不低分数？
各种因素，都是裁判在落下分数前，需要考虑。
毕竟他们打出每一个分，都必须对选手负责，尤其是余乐这样潜力巨大选手，这其中分寸非常难以把握。
刑世杰也不急，看了一眼屏幕里在焦急等待余乐，又淡定将目光收了回来。
他认为，余乐在前往世界赛场之前，他必须知道一个常识。裁判越慎重，就说明你分数越关键，而在这个过程里，也是在刷新裁判印象好时机。
等着吧，让裁判多想想不是坏事。
这样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逝，目光再转到打分系统上时候，第二跳分数出来了。
60分，60分，60分，65分，65分，60分。
最后得分612分。
刑世杰眉梢一扬。
所以裁判们还是判定余乐这一跳，虽然拿不到高分，但也基本及格了吗？
我们国内裁判还是太宽容了啊。
这样想着，刑世杰将目光离开了第二跳台分区，看向第三跳台。
虽说心里对这个分数不认可，但他也同意国内比赛，可以按照这个标准来打分。
再往下看，到了第三跳台。
分数马上就变得喜庆了起来。
800分，850分，850分，820分，900分，820分。
最后得分835分。
“嚯！”刑世杰没忍住，张嘴发了一个音。
打900裁判叫什么来着？好嘛，我记住你名字了。个人感情色彩还挺强烈啊？1080加一个萧音抓板就给这么高分？要是白一鸣完成了一个1440加双手萧音抓板，你是不是要打200分？
最后835分，当然也是严重偏高，但考虑到整场比赛标准，只要他们能够保持住立场，刑世杰自然也会接受这个分数。
如果说对其他人宽容，却只对期待更高余乐苛刻，当然不行。
至此，三个道具、三个跳台分数全部完成，剩下还有一个全程表现分。
这个分数主要从整体流畅度，技巧多样性，还有整体难度做一个整体打分，满分是40分，大前年冬奥会坡面障碍技巧男子组冠军盖伦·内维尔，就拿到了3880分高分。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兼具创新和难度，完美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同时也是这个赛级比赛最高全程分。
这个分数非常有讲究，更甚至整体印象分占比率会非常高，再加上满分40分分数，很多选手都会争取拿下更多全程分。
就比如余乐，他为什么第二跳选择了简单动作，单纯只是为了第三跳蓄力吗？当然不是。
他在蓄力同时，也是怕第二跳出现失误，影响全程分。
坡面障碍技巧是一个非常全面雪上运动项目，不仅仅要求选手不“偏科”，同时还要求足够临场反应能力。
余乐在这个部分处理，就非常有“老将”风范，完全没有被前面连续两次失误影响，在赛场瞬息之间，做出了一个非常正确判断。
刑世杰很喜欢。
他喜欢余乐潜力，喜欢他强大成长性，但如果只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他发展会有一定限制。
但现在看来，他智商也是够用了。
余乐基本具备了世界级自由式滑雪优秀运动员素质。
未来可期啊。
而他们国内裁判，显然对余乐好感一点都不输给刑世杰这位主裁判，在全程分上，他们纷纷给出了余乐高于20分分数。
还是在余乐有明显两次落地失误前提下。
全程分
2000，2100，2000，2200，2200，2500
唔……还是同一个裁判，给出了远高于其他裁判25分，看来是真很喜欢余乐嘛。
最后扣掉一个最高，扣掉一个最低分，拿到2125分。
区域总分4637分，加上全程分2125分，最后得分6762分！！
还行。
与预赛标准差别不大，说明裁判们还是坚守住了自己底线和立场，没有被个人情感影响太大公正性。
只有那位每次被扣掉最高裁判，需要约谈一下，呵！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审核分数说起来慢，但刑世杰作为经验丰富国际裁判，也就是目光扫过，瞬间就在心里得出结论。
这个分数可以通过。
他抬手在面前平板电脑上按下确认按钮，主裁判确认通过。
下一秒，分数就出现在了余乐一直等待led大屏幕计分板上。
“啪啪啪啪啪！”
“余乐加油！”
“你真是太棒了！”
余乐绷紧脸终于松缓下来，在那骤然响起欢呼声中，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双腿，嘴角露出了笑容。
还不错。
比他预计多了一点点。
弯腰将滑雪板抱起来，余乐朝着向这边鼓掌大喊人群挥手，还算满足地离开了分数等待区。
在他身后屏幕，最醒目位置，出现了他名字。
第一名魔都队余乐
第一跳6762分。
第二名……
第三名……
目前一共只有三名选手登场，余乐比第二名选手多了13分。
6762分。
比他在预赛滑出最好分数，6520分还要高2分。
这多出2分因为在大屏幕上没有显示，余乐不太确定是他道具部分拿下分数更多，还是最后一跳成功为他拿下了更多分，反正不会是全程分，他确实失误太多了。
考虑到自己在这一轮表现，与预赛时候表现对比，余乐甚至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整体印象分提升。
只要每个道具多给他零点几分提升，再在全程分上多给他05分，可不就是赢在了这2分上了吗？
想看小分。
余乐抱着滑雪板埋头往后走，满脑子都是去看小分想法。
他得知道自己进步在哪里。
结果才从“led屏幕”前走开，就看见程文海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选手区，看见余乐就给了一个大大拥抱，笑哈哈地说“最后那一跳帅了，全都是我们跳水运动员风采啊！”
他身后跟着石河，石河还附和点头“看见你第二跳失误时候，我吓心脏都停了，乐哥你比赛状态确实太好了，特别稳。”
“稳如老狗。”程文海说。
余乐抬腿就给一脚，两个人骂骂咧咧就进了屋里。
“刘薇她们呢？”余乐进去没看见一起上来人，好奇询问。
程文海怪笑“你就知道问她，你怎么不问问白一鸣成绩？”
对哦……啧，不是一起上来，看见程文海自然就会想到刘薇和季星棋，而且他说是“她们”，“她们”好不好！
程文海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青春年少幕艾正当时，一颗骚动心总是无法平息，便是看谁都和他一样，好像脑子里除了谈情说爱那些个东西，就没有其他。
余乐冤枉啊！
事业未成谈什么恋爱？训练不香吗？出成绩不香吗？拿金牌它不香吗？！
他在竞争性强可怕跳水队里被足足压了十二年，如今冷不丁来了个竞争压力小了太多自由式滑雪，还想让他正常怎么？他必须变·态啊！
余乐努力为自己申辩“白一鸣成绩有什么好问，必须第一名好不好？肯定90分以上，毫无悬念冠军，我担心他做什么？诶，对了，白一鸣多少分？”
程文海痞气十足耸肩抬手“我怎么知道，他还没比呢。”
余乐又想揍人了。
聊到白一鸣，余乐转头寻找一圈，“已经出去了？”
“嗯，我下来时候正好出去，你这分打够久了。”
“60分以上，基本具备竞争奖牌实力，我万一能拿冠军呢？裁判肯定要慎重点，确认再三，此少侠根骨惊奇啊！”
“呸！”程文海都快恶心死了。
石河在旁边笑肚子疼，最后说“乐哥，海哥你们两个太好玩了，每天听你们斗嘴，跟听相声似，还是连续剧。”
余乐和程文海对视一眼，笑了。
程文海抬手搭上石河肩膀，往另一头门外带“留他休整一下，我们去给白了个白加油去。”
石河“啊？”
程文海“白一鸣啊，你这人能不能有点儿想象力和幽默细胞？”
石河“对不起，海哥……”
程文海“别别别，你怎么又认真了，我开玩笑呢，你就不能学像乐儿那样，脸皮厚一点？”
要不是隔开了三米远，余乐冲上去给程文海屁股来一脚。
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