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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瘸子回张家村的时候已经快三十岁,光棍儿一条,和自己母亲住在一起,也能够照顾老母,队上当然也愿意张瘸子回来,一下子就又多了个劳动力。可能是因为自己父亲的原因,张瘸子和村里谁关系都不错,偏偏就是不爱搭理劳元柏。
当过兵,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也受过社会主义新思想的洗礼,对劳元柏的那一套完全不信,虽然村里人不知道多少次有鼻子有眼儿的传着劳元柏的事迹,但其就是不信,甚至对劳元柏还有些敌视。
不过,张瘸子虽然不搭理劳元柏,但偏偏和丨九打得火热,时常还和丨九比比力气,扳扳手腕子,虽然每次都是输。偶尔还会从队上(那个时候外婆还在队上煮大锅饭)搞点米酒啥的出来偷偷的和丨九就着老咸菜喝上一顿。
劳元柏知道丨九和张瘸子的事,本身就带着内疚,所以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还自己出钱去代销店买点东西给丨九带去。
时间在一点儿一点儿的流淌,劳元柏也再也不出去,村里人都开始遗忘很多以前的事情,而劳元柏自己也再也没有出去寻找什么答案的意思,甚至还想着给丨九说上一门媳妇,哪怕是倒插门也好,像丨九这样的汉子在这个年代说媳妇还是比较容易的,身家清白,有力气能养活人。
只是媒婆都还没有上门,就已经有人找上门了。那个年代谁都要为队上干活,劳元柏也不例外,只是张队长也不太安排劳元柏做些重活,一般都安排些编框打锄的手脚活计,也是这样劳元柏更加的不太爱出门了。
丨九这天正帮着队上夯机耕道,没过一会儿张队长就找到丨九说大队书记好像带来了个当官的,点名要找劳元柏,让丨九去喊。
在丨九的眼里,当官的和普通人也没啥两样,听到张队长说之后也并没有直接去找劳元柏,而是转过弯儿就直接去看到底是来的什么人了,大队书记丨九见过,为了丨九在张家村落户的事情,劳元柏还请他喝过一顿酒,是一个长着酒糟鼻的小老头,人不坏,就是好两口。
而在大队书记面前站着两个人,年纪都不算大,但从两人的形态中也完全看得出来到底谁是领导谁是下属,一个昂首挺胸,一个屈膝点头,感觉就像电影儿了的汉奸,丨九对这两人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所以也没打算再去叫劳元柏。
“小九,快些去喊劳师傅,说有领导来找他来了!这可是到咱们大队最大的领导了。”
“啥,领导是啥?还要我大哥亲自来迎接?”丨九看着两人不爽,也就直接装傻起来,大队书记赶紧过来扯了扯丨九的衣角,让丨九态度好些,这是大领导,只不过丨九完全就不吃这一套,只是冷冷的又看了这两人一眼,急得大队书记的酒糟鼻更红了。
“看什么看?夏县长亲自来找人,你们这些土农民不来迎接,难道说还要我们夏县长亲自去请?”
“汪秘书,怎么说话的?什么土农民,你不是农民出身?咱们社会主义新生活不是靠咱们农民兄弟换来的?”一旁那领导模样的年轻人皱起了眉头,明显有些不悦,出声呵斥起了身边的那秘书。
呵斥完之后,领导模样的人主动走了过来握着丨九的手说道:“你是劳师傅的兄弟?能不能带带路,我有急事要找劳师傅,我们以前认识。”
丨九本身也无恶意,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见其态度还算不错,没有啥官架子,也就放下了口气。
“找我劳大哥是吧,跟我走!”
这会儿的劳元柏正在家中编队上用的箩筐,手中也飞快的穿梭着,大队书记来进门的时候劳元柏看到了,只是手中的活计正关键地方不能停下来,所以只有坐着给大队书记打了个招呼,接着看到丨九进来了,随后立马传来一个声音,有些熟悉。
“劳师傅,我来看你来了!”
来人从秘书的手拿过两瓶散装白酒和几个罐头跑着跑着过来就要往劳元柏手里塞。
“夏生?收回去,否则就别进我这个院子。”
来人是夏生,几年前送劳元柏到鱼龙山的那个年轻人,这几年时间一过,果真若劳元柏当年推断的一样,一年一个台阶的飞着跳,现在已经是安岳县的副县长。
“丨九,你在外面招呼这大队长和客人,我给夏生说点事。”
还未等夏生开口,劳元柏直接就招呼着夏生进屋,一进屋中,劳元柏拉过夏生,直接二指戳向了其面门,单手一掐,从衣服兜里摸出一张黄符,在夏生的头前一晃,而后捏成一团,丢进了自己兜中。
“说吧,最近遇到了什么事?”
虽说与夏生相处时间短暂,但是这小伙子不坏,劳元柏也没有推辞,直接就问了起来。
“劳师傅,救救我朋友!”夏生一见这情况,哪里还稳得住,一改在外面严肃的表情,再加上刚才劳元柏来的那么一大串动作,更是有些发慌,几乎已经哭丧着脸了。
“别说你朋友,先说说你吧印堂发黑,邪祟入体,告诉我这是不是当年留下的后遗症,要不然就是你到什么地方惹了什么脏东西。”
“劳师傅,救救我···”一听劳元柏这么一说,夏生更加的急了,也就只差给劳元柏跪下了。
“说事情,别来这一套,能力有限我也没有说能帮到你。”
“劳师傅···”接下来夏生进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开始捡着重点讲了一番。
原来几年前夏生和劳元柏一起经历了那么一件奇怪的事后,也就对劳元柏的话信以为真,没想到不久之后自己的机会果真就来了,后来也就一路升迁出奇的顺利,但是夏生却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当官的料,坐上现在这位置也总是觉得心里毛躁的很。
夏生有个朋友叫做夏鹏辉,以前是一个村儿的,拐了好几道弯儿也算是夏生的亲戚,一直以来关系都不错,这夏鹏辉一直都在集体公社干采购,也算不错。
不过这小子脑袋灵光,偷偷摸摸的总会干些倒卖货的事,那个年代国人之中刚刚开始有了市场经济思想的萌芽,有少部分人也有了这样的觉悟,但倒卖东西总还会被认为是资本主义那一套,搞不好就会被戴上个投机倒把,资本主义尾巴罪名,所以一切都是偷着干的。
后来没多久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把大队干部说通了,干什么呢?养海狸鼠!
六零后、七零后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我们国家曾经有短时间里特别流行养这玩意儿,盛传能够赚大钱,这夏鹏辉也是我听到过的最早一批养海狸鼠的人。
那个时候土地没有下户,农村里都还是集体生活,个人养殖肯定不行,集体养殖这也算是集体副业,也就不会出问题。
夏鹏辉还是谨慎,只偷偷的进回来十对海狸鼠先试试,村里人也轮着喂养,最开始一个多月一切都正常,海狸鼠的长势也喜人,夏鹏辉琢磨着这事情能干,来年要是能卖个好价钱那就加大养殖规模。
本身这是一件好事,村里人也乐意,但很快村里人就乐意不起来了,甚至还给村里带来了无妄之灾。而灾难的来源就是这些海狸鼠。
事情是这样的,村里人都觉得既然这叫海狸鼠,肯定需要水,也就把养殖的棚子搭在了村里那口老池塘旁边,这口老池塘解放前就存在,好几十亩,听说还是以前一个有钱人的后花园。
某天一个村里轮值喂养海狸鼠的村民从海狸鼠的棚子里出来之后一声不响的就往旁边池塘走,对面过来人打招呼也是完全不理,当时打招呼这个人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人,想想之后也没有多在意,走了。
没想到当夜那个喂海狸鼠的人就不见了,整个村子发动起来都没有找到,最后也在池塘里打捞了一番还是没有,但没想到的是三天之后,尸体从池塘里浮了起来,七窍流血,脸已经泡的浮肿了,不过看起来死前并没有任何的挣扎,村里人都知道这村民是会水的,淹死在池塘里着实的蹊跷。
也有人猜测是不是有脏东西作怪,但是在那个年代,谁的嘴里敢说出一个‘鬼’字出来,立马就有可能被打作封建思想余孽,被批斗,也就谁都没有开口,往上报就说是不慎溺水而亡。
事情没有过去半个月,又有人开始在池塘里淹死,这一下村里人开始议论纷纷,有人也试着建议村长说是不是真的有脏东西作怪,村长也迟疑的,但拿不定注意,最终这事儿又给抹下去了,不敢再往上报,大家都统一了口径是自然死亡。
只是村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噩梦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一段时间先后又有三个人淹死在了池塘里,这下子怎么捂也捂不住了,村里谣言四起,谁也不敢再往池塘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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