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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文没有理会司马这句装逼意味甚浓的话,揉了揉额头,苦笑着说,“好吧,其实你去考公务员……”
童文一张嘴,司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这段时间童文的唠叨,已经把他的耳朵磨出了茧子。
他赶紧举手投降,一脸苦逼的说道,“同志哥,你饶了我吧!其实我就是想找个安全点的地方混混日子罢了,又想混的有点意义,我这样智商180的有为青年,给人民群众当当服务员没啥不行吧?再说了,我如果一天到晚在外头晃荡,你真的放心?进了体制,一大群大大小小的领导管着我,我也是在帮你省事不是?”
童文被这句话狠狠雷了一下,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好换了个角度,“我感觉你的性格实在不适合,以你的条件,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何必死盯着这个?那摊子水实在很混……”
这时桌子对面的云影突然抬头笑了起来,放下书对两人做了一串手势,然后司马就一脸坏笑的翻译到,“云影说,你这句话根本就是肥皂剧里,损友劝朋友不要去当第三者的说辞。你别冤枉我,虽然我很羡慕你有个好老婆,可我对覃姐真没啥想法……”
童文实在有些佩服这俩孩子的没心没肺,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俩都这么有钱了,干点啥不行?”
“有钱了不起啊?!”司马一脸“义愤填膺”的吐槽道,好像童文嘴里的那个有钱人根本不是他。
“我说同志哥,你说这个话可有点亏心啊!当初我说我想当老师,你担心我把小孩子教成恐怖分子;做贸易吧?你担心我走私武器;我搞实业你怕我开地下军工厂……就连我说去炒地皮搞房地产,也被你定性为投机倒把,你说我不当公务员,难道还真让我去种地咩?!”
童文郁闷了,司马说这几条确实都是被他否决掉的——这个在东南亚当了三年杀手,挂上了二十几条人命的家伙,实在让他无法真正放心。虽然司马手下的亡魂,都已经被证明是一些十恶不赦的人渣,可作为执法者,童文始终很难完全释怀。所以当初司马无聊之余,琢磨着找点事儿干,童文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自动脑补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行当……结果被“逼上梁山”的司马,终于选择了这条独木桥。
种地这个选择,看起来更加的糟糕,无奈之下,童文只得硬着头皮承认,“就你这样去种地,你能分清楚杂草和麦苗吗?”
司马笑眯眯的说道,“所以嘛!你说,我不去当公务员我还能干嘛?”
“唉,说不过你!不过我可事先警告你,以后官场上你惹了麻烦,可别来找我啊!那地方我完全玩不转!”既然司马如此的死心眼,一定要去当寄生虫,童文觉得自己有必要先建一道防火墙,免得将来给这家伙没完没了的擦p股……
司马对于童文这种“没义气”的行径相当鄙视,“安啦!你以为我当个小小公务员算老几?……咱不贪财、不好色、不谋私、不弄权……呃,好吧,至少现在也没权可弄,我还真不知道我能惹出什么麻烦……”
古语有言,“一语成谶”,司马的预感再怎么灵敏,他毕竟不是能知天命的神仙。他并不知道,他今天的这一句话,几乎成为他今后仕途生涯的最大的反讽。由此,司马同学开着一台“官场压路机”,毫无方向感的走上了一条无比彪悍的“官场麻烦制造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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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站在崇安市市政府大楼前,看着这栋十六层高的大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腿踏上了台阶。这小小的一步,让他的心头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叫莱昂的杀手,崇安市政府外事办公室,多了一个叫司马的小公务员。
几个月前,那一场引人注目的加试。司马依然秉承着他一贯的风格,全力发挥,以行测97分、申论72分,以及专业测试再度满分的成绩,彻底让那些喊着“猫腻”、“黑幕”、“漏题”的竞争者们无话可说。
题目是现场从题库里自动生成的,笔试的前十名被安排在一个考场,分数也是现场评出来的……任谁也找不出这一场加试中出篓子的地方。其他人只能郁闷的概叹,今年选这个岗位纯属运气太差——谁能想到会有如此夸张的一只妖孽横空出世?你有这本事去考省委办公厅啊?何必来跟我们这帮除了外语啥都不会的可怜虫,抢这么个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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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市政府大楼门前进进出出的人相当多,司马那张脸,再次成为了无数道目光的焦点。这让司马非常的无奈——少爷我是来当人民的服务员的,可不是混娱乐圈的。
说起来这还要怪司马自己。因为是第一天上班,司马非常的重视,收拾的干净利索。一身挺括的zegna西服,背着一只简洁的prada挎包,手腕处偶尔露出的江诗丹顿手表,和西服下摆里面时不时露出的爱马仕皮带扣相当的晃眼。
他的模样,再搭配身上一套稍显奢侈的行头,一副男模走t台的派头,这种万众瞩目的待遇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且司马是到了市政府之后,才悲哀的发现,自己重视过头了,这身打扮严重超标了。甚至他看了看停车场上,除了一溜奥迪之外,那些捷达富康比亚迪……似乎自己的林荫大道也有些超标。
等电梯的一小会儿功夫,他继续发现了一件更加悲催的事情。自己在迅速成为“妇女之友”的同时,也成了几乎所有男同胞的公敌。基本上40岁以下的男同志眼睛里的敌意所带来的压力,几乎达到了杀人的标准——问题来了,领导同志们基本都是男性啊。虽然这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基本上不会和自己这个初入职场的小虾米存在交集,但上班第一天就抢了领导风头,无论如何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第一天上班的兴奋劲,在司马从停车场到办公室这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演化成了郁闷。
报道、分配办公桌、领办公用品、科室领导训话,最后是挨个儿拜见分管领导接受指示……政府机关的工作永远是按部就班,丝毫不乱。
当司马终于坐在办公桌前,才发现一天的时间已经悄然而逝。
第一天上班,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司马托着腮帮子,开始回顾这一整天的经历——发现除了办公桌上多了个笔筒和几个空文件夹,剩下的就是听到了一箩筐的废话——对于他这个官场菜鸟来讲,现在还根本分辨不出这些被无数前辈提炼又提炼、已经百炼成钢的官场废话背后的微言大义。
这令司马很好奇,这些大大小小的领导,居然能如此郑重的一遍遍重复着这些干巴巴、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相信的官话,实在令人无比的“敬佩”。更让他叹为观止的是官场人士的变脸绝技,在他面前一脸矜持的秘书科黄科长,在见到处长时,却瞬间变成了一脸谄媚——估计太监猛然见到皇上,也无非如此了。这种近乎异能的变脸水平实在不可思议……
发了半天呆,司马看了看表,还要一会儿才到下班时间——这表示他还需要继续无聊半个小时。他轻轻叹了口气,童文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这公务员生涯的第一天,他就已经对于“混吃等死”四个字,有了更进一步的切身体会。
整个下午,除了接到一个电话,他就没有做任何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作为新人,一般情况下,第一份工作就是打扫办公室卫生,并兼职办公电话的接线生,哪怕司马长的再帅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现实。
电话是秘书科的黄科长打来的,说临时有任务,跟着外事办孙副主任去参加法国领事馆的一个酒会,改天再给司马小兄弟接风。
司马挂掉电话,环顾整间秘书科办公室,除了那个叫陈娟的花信少妇,正有点痴痴呆呆的对着自己的方向发愣,包括科长副科长在内的其他三个人都已经不知去向。
有新人加入,科里大家伙儿一起聚聚,欢迎新同事,联络一下感情,按说这属于机关的常规做法——这是今天中午在食堂吃饭时陈娟告诉自己的。不过看来自己不受男同事待见的程度已经相当严重,几个人连基本的面子都不太愿意给啊。
对于这种人际关系的事情,司马并不怎么在意。其他人喜欢或者讨厌自己,从他的角度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回到华夏已经半年多时间,他和云影除了童文夫妻,以及盈香茶苑的几个服务员,其他的人一概不认识——或者说,根本是司马懒得去认识。
拜黄老头相当到位的社交技能训练所赐,单从外表看,司马不仅仪容仪表出众,礼仪风范也几乎无可挑剔,看起来是一个亲和力很强的人。但实际上,司马的冷漠孤傲,和云影并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云影的冷是溢于言表的,而司马的冷是藏在骨头里的……
不仅如此,事实上,现在这个公务员的身份,对于司马来说,也无非无聊透顶之下的一种消遣。和之前他当杀手时候不断的变装易容、改变身份,其实没什么实质区别。甚至可以说,比那个时候更加的放松——当公务员总不会当出性命之忧吧?所以,人际关系的好坏,司马并不如何看重,他更关心的可能是——啥时候弄个突然事件来,让哥们儿我力挽狂澜一次;或者找个贪*官出来,让少爷我斗一斗……
左右无事可做,司马就信步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的一头,点起一支烟,看着一直延伸到远方天际线的庞大都市,思绪开始四处飘飞……